<h3> 我信口开河,兜售这些老家旧事。</h3><h3> 从老家回来后,计划了很多个曰曰夜夜,想写点什么,感慨点什么,当作这次老家之旅的收获。点开美篇制作,却是一片茫然,我不能肯定,是否能写完,也不能肯定大家会看完这些道听途说的旧事。</h3> <h3> 老家是浙江海盐,杭州湾沿岸的小县城,离上海很近,二个半小时的路程,尽管很近,对老家还是很陌生的,小时候是否去过?毫无记忆。49年生在上海,69年下乡甘肃,换个世纪的09年退休回上海,今年19年,甘肃40年,上海30年,老家0年,哪里算我老家,说也说不清楚。</h3><h3> 我对生活了40年的甘肃天水的感情,永远超过毫无什么印象的老家,最起码在感情上不是一件十分令人激动的事,怎么来称呼我的老家,我竟然还纠结过。称故乡?又亲切,又浪漫,能联想起许多温暖的故事。可內心又说服不了。南汇表弟称海盐为祖籍,逻辑上沒错,却`显过于冷静,少了点温度。就用老家这个词了。</h3><h3> </h3> <h3> 靠海的老家是沒有海鲜的,要讲有啥土特产要算臭毛豆,水花菜,酱落苏了,小时随母亲到十六浦码头接船,接海盐的亲戚托带的这些东西,一只叫平湖班,还有一只叫直接班,是从海盐直达十六浦的。这点印象还是有的。</h3><h3> 文革时,为躲避上海的武斗,怕我们闯祸,胆小怕事的大人们把我和南汇同岁表弟建雄送到海盐,住了多久记不得了,住在一个我叫她外婆親親的老人家里,海盐人称祖母为親親,又是外婆,又是祖母,伦理是混乱的。老人名兰珍,父母亲叫她兰珍娘姨,娘姨是那个年代对佣人的俗称,才知外婆親親是家中的老保姆,一辈子在我家侍候了二代人,从未嫁人成家,由我父亲养老送终。</h3> <h3> </h3> <h3> 这次是姐弟同行逛老家,坐的是旅游大巴,目标是一个叫绮园的花园,绮园也不算大,原先是个私家花园,叫冯家花园,花园主人冯老板是做酱园生意的,万字号打头的酱园占了上海半壁江山。</h3><h3> 绮园凭良心说是蛮漂亮的,老树,老屋,老石,老湖,老房,老家俱,老用具。仿佛被时光雕琢成一幅幅浮雕版画,这是岁月留下的赞歌。让人浮想,让人敬畏。</h3><h3> 绮园坐落在河滨大道上,这条路最早时叫大街,沿河而建,是海盐的唯一能被称街的路。我家老宅应该是绮园的邻居,被海盐人称“大街上李家”整个海盐无人不哓,也属望族吧。母亲家在乡下,外公也是地主老财,不然母亲怎么会嫁进“大街上李家”的?古往今来,中国的婚姻史讲得就是门当户对,灰姑娘的故事只是一个美丽的神话。</h3> <h3> 老头有多少田产,有多少房产,父母从沒和我们讲过,只知国民党是喜欢有钱人的,给了他一张党票,一顶官帽。再有钱也是乡下沒见过世面的人,如荻至宝,二张纸,二个头衔,神气了不到二年,一解放就完蛋了。成份地主,沒收了田产,分给了过去的佃户,为了二张纸,最后给毙掉了。</h3><h3> 掉了脑袋,丢了性命,从此以后“大街上李家”日月无光,生活暗淡。父亲把所有的房产,都捐给了国家,姐弟们各奔前程,从此,大街上再也沒有了李家。</h3><h3> 大姐已婚嫁,老公是个铁路工程师,因为爱情,随夫各地奔波,把家按在了兰州,跟着陇海线一直修到新疆,退休后回到老家定居,世事难料,又一次成为海盐的望族。</h3><h3> 大哥我父亲,一辈子胆小怕事,人称李糊涂,当了一世的帐房先生,练就一身绝技,能用下巴和肩膀夹住电话,左手算盘,右手用笔,电话结束同时发货票也完成。父亲活到了99岁,是大街上李家后人中活得最长久的,虽然谈不上德高望重,但却享受到人世间最纯真,最纯碎的尊重和爱戴。葬礼上,人们给了他最高的礼仪和尊严。</h3><h3> 老二,二叔,追随陶行知先生教育救国,在上海大场行知小学做先生,一辈子桃李满天下,也是一件幸福的事。</h3><h3> 三叔48年随公司迁移台湾,当时不随迁就失业,光棍一个,沒牵挂,就随迁了。沒想到,一去40年,更沒想到,一张台湾的名片让大陆上的姐弟及子女夹着尾巴做人40年。</h3><h3> 老四当兵到了朝鲜,使“大街上李家”成为光荣之家,小时学过二胡,分配在文工团,常在行军路上拉二胡,打快板送战友上前线,回国后成为最可爱的人分配在国企上班直至退休。</h3> <h3> 世上的财主並不是个个都象高玉宝家乡的周扒皮,也不都是高高谷堆傍妈妈故事里的地主老财。母亲从小受到学堂的文明熏陶,曾按置过新四军伤员,收藏过地下组织的传单,当时有人劝她参加革命,因为爱情,嫁鸡随鸡,到上海做太太,生育了我们姐弟四人。</h3> <h3>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文化品味,短暂的一天参观了几个博物馆,有当代三毛之父张乐平的,有古代一个大官的,还有一个什么戏曲的,总好象少了一个,那个中国改革的弄潮儿,把海盐的名声响誉世界,海盐人把他忘掉了。</h3> <h3> 回家路上,西落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脸上,显得格外温暖。田野那么广阔,无边无际……</h3><h3> 老家变年轻了,后《大街上李家》的第二代都已是耄耋老人了。似水流年,芳华霜染,更替的岂止是容颜?就象父亲曰常所说的:要友好地对待这个世界,別抱怨。</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