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爷爷离开我们已经47年了。他老人家病逝于1972年的农历二月初一,享年72岁。</p><p class="ql-block"> 47年来,每当我想起他老人家,许多往事历历在目,内心也总有很多解不开的谜……</p><p class="ql-block"> 那一年,爷爷已经病得很厉害了。早上起来,自己穿上衣服,还把吐痰瓶子拿到外面倒了,爷爷至死也没用家里人侍候过一天。记的刚过完春节,爷爷就和家里人说:“我不行了,怕是活不长了,大年三十晚上听到面板动了。”奶奶责备道:“我们谁也没听见,就你听见啦,胡说八道。”爷爷说:“你们没听见就对了,你们要是听见,就麻烦了,中医通神道,我知道呢。"家里人谁也没把爷爷的话当回事,只以为他是病糊涂了。很奇怪,生活中的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有时候是很难用科学来解释清楚的。</p><p class="ql-block"> 爷爷去世的那一天,姐姐让我去隔壁看爷爷在干啥?那时候我只有十岁,啥也不懂,便傻乎乎地过去了,出来后,告诉他们爷爷睡着了,哥哥姐姐都笑了,我问笑啥,他们笑而不答。原来是他们知道爷爷不行了,怕看到爷爷的死,哄我过去看,我那时候小,哪里懂得这些。不一会儿,便从爷爷的房间里,传来了奶奶和父亲的哭喊声。</p><p class="ql-block"> 父亲让我们几个孩子去喊住在我家上院的堂姑(爷爷的亲侄女),堂姑过来后,把手伸进爷爷的嘴里,用手指寻找爷爷咽喉上的痰,怀疑又是痰卡住了。之前,爷爷就发生过一次痰卡咽喉的事,憋得喘不过气来,就是堂姑用手指把痰抠出才活了过来。堂姑在爷爷的嘴里摆弄了一会儿,也没弄出痰来,便说:“怕是不行了,准备后事吧。”噩耗传来,我们一群孙字辈的才知道爷爷真的走了,一起放声痛哭,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p><p class="ql-block"> 1900年,清光绪二十六年六月初二,爷爷出生于陕西省府谷县赵五家湾乡樱桃卯村,名叫赵九锁,因其在家排行老二,故村里人都喊他赵二。</p><p class="ql-block"> 爷爷是位民间医生,他从来也没跟任何人学过医,也没进过学堂,是个纯粹的文盲。据爷爷、奶奶生前讲述,太爷爷过世的早,太奶奶一个寡妇拉扯着一家三男两女五个孩子,日子过得很是艰辛。由于生活贫困,子女们没有一个上过学的,家里虽然种着几亩靠天吃饭的薄田,但主要还是靠给地主当长工、打短工度日。</p><p class="ql-block"> 爷爷从十几岁就开始给地主家放羊,每天早出晚归非常辛苦。有一天,爷爷生病了,因无钱医治,在家昏睡了几天。说来也怪,醒来后,他居然慢慢就会给人把脉看病了,而且主要擅长针灸,村里人便送给爷爷一个绰号——“神官"。其实,我觉得主要还是爷爷平时善于观察、逐磨,在自己的身上找穴位,反复试验。爱上中医这一行,爷爷算是无师自通吧。</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家乡闹疫病,穷人的日子更加难过,爷爷便告诉邻里乡亲们挖草药吃,并指导大家哪些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救了很多人。在府谷老家时,爷爷总是免费给方圆百里的人看病,从来不收任何报酬。一般都是他说药方,让看病的人自己去找药或去买。就是针灸,他也没主动收过人家一分钱,看好病,随心布施,想给就给点儿,不想给便罢,从不强求。</p><p class="ql-block"> 1947年农历六月,陕北很多地区反常地下了一场大雪,地里的庄稼全冻死了,农民颗粒无收,眼看全家人要饿死。爷爷领着奶奶、父亲、二个姑姑一路乞讨加入了走西口的大军,徒步几百公里,来到大后山的固阳县卜塔亥村。在这里,全家人给地主放牛,爷爷忙里偷闲,还免费给人看起了病。曾经有人问过爷爷:“为啥看病不收钱?“爷爷回答:“我为积德修行,饿不死就行啦,人不能太爱银钱。”</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记忆中,爷爷穿的衣服是补丁摞补丁,已看不清衣服本来的面目。我总是纳闷,爷爷一个目不识丁的庄户人,咋能有那么宽广的胸怀?</p><p class="ql-block"> 解放后,卜塔亥公社成立起社办医院,院方请爷爷去医院当大夫,爷爷说:“我没文化,哪能当了大夫。”负责人说:“你直管说处方,给你派一个帮你写方子的人。”爷爷嫌不方便,就没有去应聘。但凡经爷爷看过的病人,多数都好了起来,少数看不好的,爷爷就劝病人另选名医。爷爷看好了很多大医院看不好的疑难杂症病人。当年姑父生病,疯得不懂人事,就是被爷爷看好的。爷爷还救了很多人,有些人病好后,还认作爷爷的干儿子、干女儿。爷爷常说,神仙救的也是还有命的人,没命的人,寿数已尽,谁也没办法,况且我也不是神仙。</p><p class="ql-block"> 爷爷过世后,周边的村子来了不少人给老人家吊唁,送的馒头、供品和花圈能从灵位旁摆到大门外,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条长龙,他们都是爷爷生前给看过病或受过爷爷好处的人;他们都是自发前来的,还集资请来了一班子鼓匠为爷爷送葬。那是一场很隆重、很排场的葬礼,为此,身为大队干部的父亲还埃了公社领导的批评。在那个年代,国家是不允许红白事动用鼓匠的。</p><p class="ql-block"> 爷爷走了,爷爷的一生是受苦受难的一生,也是充满传奇的一生,是为穷苦人服务的一生。</p><p class="ql-block"> 爷爷,您将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我们永远怀念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作者:赵秀莲,笔名老四,曾用名赵耀明。当过教师、记者。时有文章在平台发表。2020年,参加《诗与远方》全国抗疫诗书画大赛,散文诗《我来了》荣获全国二等奖第一名。喜欢在文学的海洋中遨游,力求通过奋力拼搏抵达成功彼岸!</p> <h3>谨以此花祭奠爷爷</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