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讲兵团人的故事-曹光胜

<h3>我的父亲和母亲</h3><h3> 我的父亲母亲把他们的一生献给了新疆兵团这片军垦热土。同时也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们6个子女。当这片荒漠戈壁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我们都长大成人的时候,应该让他们怡想天年了,他们却相继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他们为之奋斗终生的这片土地!这对于我在当时真是一个无法接受的现实。</h3><h3> 现在每当看到别的老人外出旅游,享受着现代生活的时候,我都为自己的父母感到惋惜,觉得他们走的太早了。不说让他们享受,哪怕是看看现在的生活变化也值啊!开天辟地,自从他们踏上这片土地,像大多数军垦战士一样,用毕生的无私奉献、无怨无悔谱写了一首不朽的军垦之歌。</h3> <h5>  这张照片是我父亲母亲带着二哥当兵时的合影</h5><h3><br></h3><h3></h3><h3>  一.我的父亲</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nbsp;</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我父亲-曹志忠,是被国民党抓壮丁来到了新疆,编入了国民党第二十二兵团第二十五师二十一团陶峙岳将军的部队。1949年9月25日陶峙岳率领新疆国民党部队起义!也就是著名的9.25起义,父亲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span></h3><h3>  我父亲是56年转业复原的,他所从事的职业是畜牧技术员,说是技术员,其实就是每年的春秋天,在作业站把各个连队的牛羊集中起来,给它们做选种繁育的工作。虽然他平时大多数时间是在放牧,但是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积极肯干,哪里需要哪里去。不夸张的说本地区当时的优良种马和种羊都是我父亲和他的同事分别从南疆和伊犁引进的。为了引进优良品种,交通不方便,父亲和他的同事只能骑马到伊犁,翻越天山到南疆接种马和种羊。他的工作性质使他不停的变换地方,他曾分别在种畜连、炮台作业站、二连作业站工作过。他的工作使他无暇照顾家人和孩子,为此我母亲不得不辞去工作响应号召持家。试想一个八口之家只靠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我父亲当时的压力有多大啊!就这样,我父亲硬是咬着牙挺过来了。工作上认真努力,成绩突出,组织上准备提干,我父亲为了养活子女不降工资,把名额让给了别人。(因为那时干部的工资比职工的工资级别要低)此事直到后来每次提起,父亲都觉得是他一生特别愧疚和后悔的事。</h3><h3>  由于家庭负担重,我的父亲退休后仍然养一小群羊和牛,那在当时曾是家里的重要经济来源!因为80年代父亲的退休工资才80多元。团里看父亲年岁大了又多病,家庭子女多,为了照顾我们家,把父亲从河北沿二连调到四连剪毛站和子女离得近一点。因此父亲一边看守剪毛站一边饲养一些家畜以此贴补家用。</h3> <h3> 二.给父亲拍照片</h3> <h3>  这是我第一次拿相机给父亲拍照片。</h3><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8;">这张照片是我拿朋友的海鸥黑白胶片相机拍摄的,当时我回121团4连剪毛站的家,正好碰上父亲在路边林带里放羊,我看他依然穿着那件他在部队发的毛料带呢子褂里的制服。几十年了,衣服的颜色都潲成白色了,袖口和衣服底边都磨烂了,但父亲仍旧不舍的一直穿着它。我想照相时让他把衣服脱了,以后别再穿了。他不肯,他说衣服虽旧,又没有露体,还能御寒,为什么扔掉。我知道拗不过他,也没再坚持。但我心里明白,父亲的点点滴滴都能体现出他是一个很节俭的人,他平时不仅自己从不浪费,还要求子女也不能浪费,每次吃完饭他总是把糊在碗边的饭用手抿的干干净净,更不要说掉到饭桌上的饭粒了,以此我现在都养成不管在哪,只要掉下的饭粒,我一定会捡起来吃掉。由于生活困难,父亲还学会自己打毛线袜子,毛背心,一件衣服不是实在穿不成,他是绝对不会扔掉的,他穿的衣服大多是捡子女们不穿的旧衣服。平时不是特殊场合,他从不舍得穿子女们为他买的新衣服,他总是把它们和一些旧衣服叠的崭崭地放在柜子里,其实,他并不是怕丢掉一两件旧衣服,他最怕丢掉的是一个军垦战士所特有的艰苦朴素的光荣传统。</span></h3><h3> 凡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对衣食住行没有不勤俭节约的,你看那些已退休的老一代军垦人,他们拿着退休工资,不舍得花,依然通过扒垃圾捡矿泉水瓶子维持家里正常开支。很多年轻人不理解,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们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他们经历了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才知道今天的一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啊!他们坚信只要人还能动,就得靠自己的努力创造生活,改变生活,正是有了这种自信和梦想,老一辈军垦人仅靠自己的双手,通过不懈的努力,在新疆这块广袤的戈壁荒漠上,创造出一座座戈壁明珠。</h3><h3> 为此,我就随机给父亲拍了几张,因为第一次拿相机,我很担心没拍好,但洗出来以后还是有几张成形的片子。</h3> <h3>这是父亲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时的部队番号胸牌和勋章</h3> <h3>部队番号上的名字曹志功,其实就是我父亲的名字曹志忠,当时我父亲说的甘肃方言很重,“忠”念成了“功”登记的人就写成了功。</h3> <h3>这是父亲用过的刮胡刀</h3> <h3>这是父亲用过的铜制的鞋拔子。</h3> <h3> 三.我的母亲</h3> <h3>这是母亲穿过的最体面的衣服,呢子的!</h3> <h3>这是母亲的户口本!</h3> <h3>  我的母亲-杨桂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传统家庭主妇,十几岁就因家境贫寒来到了我们曹家做童养媳。</h3><h3> 我母亲是1954年来的新疆。她的经历和大多数九.二五老兵的家属命运一样,为了响应屯垦戍边的号召,远离家乡,扎根边疆,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这片戈壁热土,奉献给军垦儿女!她们曾像男人们一样,肩扛手拉过沙包和肥料。也曾为了养育军垦后代辞去工作持过家、后来又为了工作挣过工分当过五.七排,最后老了却真正成为了一名家属,没有退休工资,只有丈夫去世了,政府发的一点抚恤金,但她们依然很乐观,很知足,对她们的曾经无怨无悔,她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塑造了一个个戈壁母亲的光辉形象。</h3><h3> 母亲性格倔强,待人真诚和蔼宽厚,一生保持着甘肃老家的旧风俗习惯,女人从不上桌子吃饭,哪怕来客人也从不上桌。即使到了80年代,她仍然保持着,每次过年家庭聚会无论怎么劝,都无济于事,就算上了桌也从不夹菜,坐一会就离开了。母亲总是这样,喜欢一个人在厨房灶火前吃饭,她说这样吃饭比较舒坦自在,对此我们全家都很无奈!</h3><h3> 母亲不太会烧饭做菜,这也许和我们家境有关,子女太多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哪还想着变花样!在我们家,我的哥哥们确实在那个年代受了不少罪。在我记事的时候,母亲为了让我们填饱肚子,到收割完的玉米地和麦地里捡玉米和麦子回来给我们煮着吃。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最拿手的是土鸡炖花卷,我叫它“鸡蒸馍”。实在太香了,到现在我们还经常给孩子做着吃。</h3><h3> 母亲平时很少和人来往,但和邻居关系处的相当好,每次改善生活的时候,总是会端一碗给邻居家的小孩吃,有些双职工他们白天工作没时间照顾小孩,母亲就主动要求照看他们的小孩,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这是我们当时很难理解的事。</h3><h3> 母亲的一生很平淡,平淡的几乎没几个人记得她的姓氏,平时有什么事从来不愿意麻烦别人,甚至自己的儿女也不愿拖累。她除了给儿女们看孩子,基本上都是自己过的,至此到临终都是一个人,这是我这一生最感内疚和惭愧的事!在我们看来,她用她的一生塑造了一位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