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河 外婆如歌

苹子梨果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nbsp; &nbsp; &nbsp; &nbsp; 岁月如河,外婆如歌,随着岁月这条缓缓流淌的河,外婆一直都在低吟浅唱着最暖心的歌。</span><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题记</span></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小时候去外婆家的路,永远不觉得远和累,经过一个个烂熟于心的村庄,朱家渎、贺家渎、一座座石桥……最后吴家渎的那段田埂路就让我的心雀跃起来,我可以用手拂过针尖一样的麦芒,可以揪一朵金灿灿的菜花,走过庄稼四季交替的田埂路,闻着淡香直逼的泥土气息,邱庄就在眼前啦,马上就可以见到和蔼可亲的外婆、热情好客的舅姆、嬉戏相伴的妹妹,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外婆家,没有之一。</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外婆家的位置,一条龙的村庄被一条去河边桥埠的小道均匀隔成二半,外婆家就在小道的东首,正好落在村中央,外婆家门口有个避风塘一样的墙垛子,是夏天纳凉、冬天晒热头、遥饭碗的好去处。外婆总是拖出二条长凳摆在墙角,小板凳、竹子靠背凳散落一边。早上会有田头拔了菜围坐那捡菜的人,中午也会有遥饭碗的人,却不多。晚上最是热闹,端着饭碗都出来遥了,会搛点你家的菜,舀点他家的汤,哪家若是烧了大锅的菜粥,大呼小叫地喊过去半个村团邀了来盛。能说会道的东村头舅公总会把外边的见闻风趣地说来听,西村头大嗓门婆婆的笑声在人群里总显得那么突兀,大人们会逗逗穿开档裤的细佬家,惹惹老油条的皮撒精,即使弄哭了哄哄马上又在开心地玩了。偶尔也会有我们听不懂的乡野荤段子,就傻傻跟着大人笑。茶余饭后就算难得有言语上的争论,马上也会在半真半假的调侃中释了前嫌,外婆所做最多的事就是倾听、接纳、收拾,从不论人是非长短。待到夜色浓了,仿佛一天的乏也就此解了,嚼四糊的人群渐散,各回各家,外婆便一一搬回凳子,关门休息。(角落还在、凳子还在、外婆却不在。)</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外婆亲手做的美食已是尘封的味觉,但使劲回忆还能咂摸出,那些藏匿着爱的味道会通到胃里,记到心上。普通的食材在外婆的手里,总因多花了一点小心思,使其变得更为美味。黄豆作为零食在我妈妈手里永远是炒熟,外婆却会调了有点甜有点咸的面粉糊糊裹在豆子上,炒出香脆的椒盐豆子。心灵手巧的外婆,还能用米粉做出美味的“米粉馅”团子。小时候的日常是鲜有肉味的,外婆总是想着法子给我们弄好吃的,小半碗干米粉里加点香油、加点糖或盐、加调料拌匀,就成了甜油酥或咸油酥,挖一勺包在软糯的米粉剂子捏出的坑里,当这些“白胖子”在锅里翻滚飘浮起来,我和我的表妹们早已急不可耐,一口下去,里面的油汁米粉会淌出来,吃在嘴里有咸蛋黄的那种沙沙感和粉啾啾。我现在看到流心月饼,就会想起外婆的独门流心团子。后来日子渐渐宽裕,肉馅、豆沙馅······五花八门啥都有了,外婆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大味至简的“米粉馅”团子,也就成了一种念想。外婆腌的咸鱼也是一绝,不论红烧清蒸,色泽鲜亮不暗淡、肉质软硬适中不松散、鱼香中混着酒香,我写到这,仿佛又看到了外婆刚出锅热腾腾的一盘红烧咸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的同事陈会计曾经品尝过一次,吃完是赞不绝口,你外婆这个鱼是怎么腌的,如此美味。我说也挺奇怪的,外婆把方法告诉过我妈妈和舅姆,然后她们如法炮制,却腌不出外婆的那个味啊。当时陈会计说了一句:“你外婆的手是香手啊!”我当时好笑极了,觉得纯属无稽之谈。去年看到一篇博文《女人的香手与臭手》,我有点信了。邻里之间家中有事小办二桌的时候,都是村上人相互帮衬,外婆因烧得一手家常好菜,总会被请了去帮忙上灶,虽比不上专业的厨子,但小打小闹的场合,外婆绝对是一把好手。</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有一次去外婆家,适逢外婆家秋收后去高塍街上粜稻,坐在水泥船上,兴奋异常,小时候上趟街赶个集抵到过年酿激动的。粜完稻子,逛自由市场,外婆要买一点家里的必需品,我看到一顶精致的太阳帽,粉色的宽边帽沿上覆着一层薄透的柔软白纱,帽子边上缀着一个粉嘟嘟、秀气的蝴蝶结。外婆,请原谅我的年幼无知,我当时一定是被这顶帽子深深惊艳了,我挪不开步,眼神一定是直勾勾的,满是渴望。我不知道近四十年前一担稻能粜多少钱,那个帽子要价二元八角一定是相当贵了,我还没能懂事到去掩饰自己的喜好,不让外婆去增加开支,当外婆一番讨价还价把那顶帽子戴我头上的时候,我仿佛做梦一样,心是在飞的。那顶帽子成为我孩童时代最时髦的单品,谢谢外婆成全了一个小女孩与生俱来对粉红和蝴蝶结的不解情结。外婆,我未曾和你说过,我小升初时,语文作文考题就是你“最难忘的人”,我就写了一个和这顶帽子发生故事的人,我想那个阅卷老师一定被我感动了,我得了高分。</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我还记得我的馋猫糗事,小时候是没有零食吃的,有一次看到外婆拿出一个白色的塑料小球,比现在的乒乓球小,掰成二半小碗,拿出一个圆圆的黑乎乎的糖块放嘴里嚼发起来,我在边上听着外婆嘴里咯吱咯吱那个Q弹美味声,就象现在嚼奶茶里面珠珍的即视感,我好馋呀,心想外婆怎么吃好吃的忘了我呢,我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盯着她的腮帮子看,这点小心思外婆怎么会不知道,外婆笑问我馋啦,我老实地点点头,外婆重新揪了一小块放我嘴里,那苦涩的浓郁的药味让我吐之不及。外婆哈哈大笑,原来这是外婆腰腿疼了吃的跌打丸啊!</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我那时候不懂,那么难吃的东西,外婆怎么连眉都不皱一下。现在快奔五的我懂了,为什么你的脸上看不到沧桑,只有慈祥,不是说岁月对你温柔以待,而是你对岁月温柔相待。外婆也定有很多凡尘里的烦忧,从小被抱养给不会生育的家庭,取名林娣,果真领来了一群弟弟妹妹,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作为老大的外婆要照看弟妹,成为家里的家务担当,是无缘学堂的。我对外婆的童年无从知晓,她只字未提是否亲疏有别,但我想离了亲生父母的童年,肯定是一种缺憾。我上小学的时候,外公就生病走了,妈妈得了消息一早就赶去。那是一个雨天,我和哥二个放学后,卷着裤管,打着赤脚,拎着布鞋,一路泥泞,走进外婆家的堂屋,我被当时的情景悲到了,我愣愣地也不放下鞋,脚心脚背搓着二个小泥脚丫,一声不响地站那眼泪簌簌地淌,边上帮忙的村上阿姆娘惊道:“葛是罗家的小佬啊,酿懂事!”堂屋后面的阿姨听到走出来,一看心疼地揽我入怀,赶紧带我到明堂里的井台上冲脚丫。外公走后的日子,还有一个小舅舅尚未成家,外婆怎会不愁张罗舅舅结婚的花费哪里来,怎会不忧她远嫁的女儿到底过得好不好。有一次祭祖,外婆漏放了外公的酒杯,她叹口气,说人怎么恍恍惚惚的,那一刻我深深感受到了外婆的伤感和落寞。我想人总需要有适合的去处来安放灵魂,那时外婆的寄托也许就是那一本经书,我还记得不识字的外婆让我逐字逐句教她念心经,那时我才小学,哪里识得所有晦涩难懂的繁体字,有的翻了新华字典,有的也就秀才识字念半旁,外婆后来一听别人念的,还问过我咋有几个地方不一样呢,我想外婆后来一定是奔着对的念了。直到我也能静下心来抄写一篇心经,聆听一曲大悲咒时,发现佛音梵文并不一定是你看到的字面那样,就像某些俚语里约定俗成的发音一样奇妙,口口相传。大慈大悲的佛菩萨一定能懂得外婆的一片虔诚之心,一定能包容黄口小丫的无心之过。</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门前的树在四季里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我们在不断开枝散叶,外婆慢慢老去但依然硬朗清爽。我生儿子的时候,妈妈在外确实脱不开身,七十出头的外婆照顾我坐月子。我初为人母毫无带娃经验,总是怕孩子着凉,出院回来也学着护士的样子用四方的棉被把娃裹成了蜡烛包,怎知这新被子太厚实,一早外婆就发现儿子眼角发青,也不如往日好动,打开棉被,棉布小衫早已湿透,把我吓得不知所措,外婆帮忙换上干爽衣服,只包了一条薄薄的小毯子,一直抱在手上,说是这样知冷知热,时不时摸摸额头感受体温,在太舅婆的臂弯里,儿子睡得很熟很沉,外婆宽慰我:“没事了、没事了,额头摸着纯(润)老了!”大概这就是带娃的手感。我怕外婆累着,要换换手,外婆不肯,说月子里你还嫩着呢。儿子被我这一焐一热,就象火炕小鸡一样难周置,没出月又得了肺炎住院,把我急得上窜下跳哭出来,瘦弱的小可怜咳得我心跟着颤,脑瓜上找不到可以下手扎针的地方,我是心疼得抱着不肯撒手,外婆嗔怪我:“伢妮啊,你太护伲了,你这腰要吃不消的,以后你可不能这么护啊,小佬家要三丢三掼呢!”现在我这老腰果真是站久痛、坐久痛、走久痛,唉,我就会想到外婆语重心长的叮嘱。外婆一早就看出我护子心切的端倪了,确实,后来我妈、我好友皆批评过我太护犊子,给自己凭添很多烦恼,待到儿子上了大学,一下子全放手,发觉我们不仅各自安好,而且都优于原来的自己,如此甚好!</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一塘田螺一塘水,一家覅替一家愁。外婆家虽家境贫寒,大舅忠厚朴实、二舅英俊潇洒(上门看人家总是看中他)、小舅魁梧阳刚,也都娶上了好媳妇。真的要夸夸我三个舅姆,二条长辫子的大舅姆干练爽快,大眼微胖的二舅姆亲和力爆棚,侧止默嗓的小舅姆是颜值担当。妯娌三个和外婆从未有过高声脸红,从不眼纤皮薄,没有抱怨这家帮多了、那家帮少了的闲言碎语。外婆也是尽了全力,奔走在三个小家,这家帮烧个饭锅、那家帮炒个青菜,让干活的家人回来有一口热络络的吃食。外婆总是秉承着帮忙不添乱、尽力不越位的感觉,照看孙甥乃至重孙甥辈,我从未看到忙忙碌碌的外婆脸上有过不耐烦。外婆对我们,大的小的都是她的心头肉,都怜着,那感觉就象筷子夹豆腐,轻柔又饱含耐心。她的儿女们没有大富大贵,过的都是最家常便是最温暖的普通日子。我家老黄不止一次盛赞老蒋家母慈子孝、一团和气的好门风。</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年纪大了的外婆,味蕾和嗅觉也跟着老了,她自嘲烧菜不灵了,总是记不住调料是没放还是放了双份。有一次在我家亲自为我们包了一锅鲜肉粽,“外婆牌”肉粽是芦叶清香溢满屋,一咬开那软软粘粘的糯,就能见到一大块肉,肥肉在煮的时候都有点化了,吃到嘴的就是香香的瘦肉夹着点肥噜噜,那个满足和开心啊,我就准备着回家大快剁颐。外婆有事出去一下却忘关煤气,把一锅鲜美的肉粽烧成了黑炭头,外婆自责地说:“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外婆,你已经够好啦!这毛病我现在也常犯,我可比你早了二十年哪!)视力尚好、耳朵却越来越背的外婆饮食越发清淡起来,那一碗薄缕缕的粥搭几块萝卜干成了她的最爱。年迈的外婆不再管事,在花花绿绿的油糊牌里与几个老太找点乐子,余下就是烧香念经,为家人祈福祈平安。节俭的外婆把逢年过节儿女小辈孝敬她的钱囥起来,就在起病前,明明身体还健,外婆把不多的积蓄一份份分好,儿女辈、孙甥辈,一个不拉都拿到了她老人家吉利数字的“发财钱”。后来外婆的身体竟一日不如一日,我舅妈阿姨都抱怨,好好的分什么钱呢!</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八十多的外婆病来如山倒,在宜兴住院的时候,妈妈舅舅轮流照看着,外婆也能自理,不用全天候看护,尚不要我们孙甥辈的手脚。我在宜兴,去看望外婆也方便,有天上着班的下午,我突然就想买了点心送去,偷偷翘班买好直奔医院,外婆看到我意外又开心,坐在床沿上慢慢吃着皮蛋瘦肉粥和蒸饺,胃口出奇的好,我就安静地陪坐着,看外婆吃得香,我心里好满足。回忆起来我都庆幸那天自己能心念起、立动身,那是我和外婆最后仅有的独处温暖时光,那一刻的陪伴,让我没有遗憾!</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外婆离去的时候我并没有痛哭流涕,默默抹去眼角溢出的泪,并不是不悲伤,似乎生活已慢慢让我内心强大到能坦然接受不断的失去,但这是唯一不让我心生恐惧的葬礼,你临走时交待要的热闹,你的儿女有条不紊办的妥妥的。村上那个烫着爆炸头、穿着牛仔、看似桀骜不驯的时髦阿哥也特意来磕头,来一句:“老吴太太,保佑我夜头搓麻将自摸杠开啊!”引得我们泪中带笑。采办食材处送货上门的老伯一看,说道:“走的是这个老太啊,她是个好人呐,我得磕个头。”我亲眼目睹一位非亲非故、头发花白的老者,在外婆的灵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真的,我当时的内心是憾动的。外婆只是一个内心平和、善心厚重的平凡老人,因为她素日里的容人、助人、纳事,成为了老老少少都喜欢着的老吴太太,收获了无数邻里乡人的敬重。我坐在亲朋间为你送别的宴席上,看着长台上黑框照片里你慈祥的笑脸,我仿佛听见:“伢妮,瘦的,多吃点!”我对着外婆微笑,乖乖地搛起一筷菜。生活也曾给过我无法承受的重重一击,但我仍然感恩生活,不再过多纠结于得不到和已失去,我有那么好的外婆,还有像极了外婆的妈妈,我还有……我是何其幸运!</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外婆,清明去看望你的队伍日渐壮大,我们都挺好!我特意买了一束漂亮的鲜花给外婆,我觉得外婆会喜欢,她一定也曾有过一颗无以慰藉的少女心。外婆,如果有来生,愿你衣食无忧,饱读诗书,日子被温柔以待,你一定会是个带香气的女子,最要紧的,我还做你的外甥女!</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nbsp; 最好的思念,是朴实善良如您!温和宽厚如您!暖心豁达如您!</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