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家乡的炊烟升起/文/高华/配图/炳新

世纪老翁

【又见家乡的炊烟升起】
作者 高华

　　时下，在乌市的大街小巷，在米东的农家院落，随处可以看见，打着红柳、梭梭烧烤字样幌子和招牌的饭馆和排档，虽烟熏火燎，但人头攒动，生意红火。走进用鼻子深吸一吸，那烤羊肉串、烤鱼片浓郁诱人的肉香味里，确实还裹挟着一股来自戈壁荒滩上红柳、梭梭等柴禾在烧烤中释放的特有气味，那气味夹带着淡淡的碱盐味，还有一股辛香味，

正是这气味，抑制了肉类的腥膻，进一步激发了它的鲜嫰醇香，难怪店主以此为招牌，招揽顾客，也难怪顾客一个个味蕾大开，一大串一大串，一大把一大把地大快朵颐，享受饕餮之悦。

这红柳、梭梭烧烤的气味，对于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那是来自我家乡的气息，那是来自我家乡炊烟的气息。哦，又见家乡的炊烟了。望着那烟火缭绕的摊铺，在心中一股亲情与乡情中油然而来，一丝丝、一缕缕，袅袅不绝，弥漫在心间。

　　我从小生活在万古荒原中刚刚开垦的小小绿洲上，那四周都是戈壁荒滩。人活着就要吃饭，要吃饭就要生火。柴米油盐酱醋茶，柴理所当然的排在了第一位，可见它的重要性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从小就是跟着父辈捡拾红柳、梭梭等这些柴火，那时的我们还没有扁担高就能挑水，还没独轮车高就会推独轮车，每到星期天或是寒暑假，小伙伴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帮，呼朋引伴地到戈壁上沙漠里，捡梭梭柴，挖红柳根，早出晚归，一大捆一大捆，一小车一小车，背的背，推得推，满实满载。

回来的路上，头发晕，腿发软，那是饿了，血糖低了，但只要爬上沙粱，往家的方向张望，隐隐约约看见那隐隐约约袅袅升起的炊烟，一定会力量倍增。那炊烟是家在呼唤，那炊烟是家人在等待。

姥姥、母亲给我们生火做饭，那可不是一顿两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是用这红柳梭梭等柴火做的饭，养育了我将近十八个春秋，直到我考上大学，离开那片土地，但留在舌尖上的记忆，我一刻也没有忘却。

那烤肉摊上红柳梭梭燃起的忽明忽暗的烟火，对我来说是家乡的炊烟，是用滚沸的开水焯过凉拌苜蓿的味道，是煎韭菜盒子的味道，是玉米糊在大铁锅中“咕嘟咕嘟”的味道，是地地道道的家乡味道。

每家每户的房前都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都是用红柳、梭梭等柴火垒起来的，在院子的一角，上面支几根梧桐、杨树、柳树枝条，用土块或砖块垒起个炉灶，讲究的炉灶四周用水泥抹平，用碎稻草和泥蹚平的烟囱高高升在外面，就是做饭的灶头了。砧板、菜刀、竹筷、瓷碗、油盐酱醋各得其所，灶儿虽然简陋，给人的感觉是厚重而踏实，温暖而绵长。

　　除了大冬天，其余时间大都在那里生火做饭，一家一户的炊烟，也就从那红柳梭梭码起柴火堆里升起的。那红柳和梭梭通过燃烧产生的热能又传递出一锅锅的饭菜，让这亘古荒原有了人间烟火，有了世间温度，虽是粗茶淡饭，也让我们嗷嗷待哺的新一代，在袅袅炊烟中，一天天长大成人，一个个长的象这戈壁沙漠里的红柳梭梭一样，坚忍不拔，顶天立地。

　　由于从小就跟红柳、梭梭等燃料打交道，对其烧烤的性能也了如指掌，比如红柳又有红柳、白柳之分，红柳质地坚硬耐烧，白柳质地松散燃烧快，梭梭最易燃也耐烧，就是刚砍回来正生长的带着鲜枝嫩叶的梭梭，放在已燃烧的炉子里，照样劈里叭拉地直窜火苗，燃的特旺。有时，我们放学回家，远远看到家里烟囱里冒的烟，就能辨别出是烧的什么柴禾在做饭，红柳的烟浓重，白柳的烟轻飘，梭梭的烟直冲，后来有用棉花杆当柴火的，那烟更飘更悠，劲小，没有火力。用红柳疙瘩做饭，一两块就饭熟菜香了，但要烧棉花杆，就需要一个人专门烧火，两只手不停地往炉腔里塞，否则不一会火就会熄灭，如果想做点荤腥，炖的时间长，肯定要用红柳和梭梭，这也就是人们偏爱红柳和梭梭的原由吧，当然那炊烟也就更让人向往。

　　有时，教室里也会升起炊烟。那是寒冬腊月天，从远处来学校上学的同学，带来馍馍等干粮，中午在学校吃午饭。等到第二节课结束，乘课间操的时间，抽空把已放凉冻硬的馍馍，放在教室烤火取暖的铁皮炉子上，中午烤着趁热吃。炉膛里，红柳疙瘩燃的正旺，炉子上，馍馍四面烤的焦黄，或麦香和谷香的诱人气息弥漫整个教室，馋的让人直流口水，那教室屋顶上冒的也就有了炊烟的味道了。

　　又见那家乡的炊烟升起，那炊烟里有我童年之趣，舌尖之味，更有有我怀念的爹娘，有我精神深处的皈依。

想着想着，我不由加快脚步，朝着那炊烟升起的地方大步走去。

@高华 你的这篇文章很有质感，一缕炊烟是情感的形象也是生活的具像。而且并不仅有回想的影子，还有许多生活细节的描述，让自己的早年生活成为温暖的历史陈列，能分辨出炊烟的种类并不多，其间融入了一种通感，所以那段文字颇有灵性。
(沈贻炜老师)

《又见家乡的炊烟升起》又是一篇好文。唤起了我们这代人对过去艰苦岁月的回忆。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都有过同样的经历，打柴禾伴随着我们走过的童年，少年、青年。打柴禾可能是我们成长阶段的必修课，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基本技能。每家一天三顿饭不能离开它。特别是漫长的冬天更是不可缺少的燃料。而且需要的是敖火耐烧的大柴禾红柳疙瘩，及其它树木柴禾。没有一定数量和质量的柴禾那冬天是很难过的。各家的大人，小孩不论男女都得过打柴禾关。那个年代各家唯一能展示‘’财富‘的象征只有柴禾了。用柴禾码起朵围院墻谁家的枈禾大，柴禾多还可引以为豪。那真是家里缺钱都不能缺柴。那时放寒暑假大部分时间都和打柴禾结缘。住团部附近的大多是冬天过塔里木河在两岸打黑刺，铃铛刺，梧桐等 。而在连队的只有去戈壁沙包寻找红柳，白柳等一切可以当燃料的柴禾。使用的工具更是五花八门，用绳索背的，用扁担挑的，用独轮车推的，用拉拉车拉的，公家打柴禾就比较现代一点，至少是毛驴车，大木轮牛车，胶轮马车，一年四季周而复始。公家拉的都是大柴禾几架车结伴或单独行动，半夜出发天黑回家，两头不见天走得越远收获越大。说起打柴禾大家都有许多说不完的故事，忘不掉的回忆。

也正是有了打柴禾的经历，从小锻炼了我们吃苦耐劳的品格，敢于和困难挑战，坚韧不拨的意志。那个年代用柴禾炒菜烧饭虽然麻烦点但那个香味，那种感觉已深深的印在儿时的记忆，谁家用柴禾炖鸡汤那个味道真是香飘四溢，夸张点说让人直想流口水的感觉。打柴禾是一个时代的过程。如今柴禾也渐渐的离开我们的现代生活中，柴禾虽然离我们远去但是看到它，就会让我们想起它，看见屋顶的炊烟就是我们对那个时代永久的回记。
(叶云波)

叶云波写的不错，打柴禾是你们这代人生活的起点，于是有了永远的回忆，也是永远的财富。你在字里行间寄寓了真情，很感人！文字也很优美。和高华写的同为佳作。
(沈老师)

@高华 
你说炊烟又升起
红柳梭梭聚人气
一家老少锅台转
家家户户炊烟起
借问炊烟哪去了
诗情画意在梦里
(孙春光)

@高华 
又见家乡炊烟起
好文激起千层浪
犹记家乡炊烟缭
醇香味美实难忘
(蔡长娟)

@高华 这篇《炊烟》很文学，佳品！起头看似随意，却引出了你对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语言平实但用词考究，层层递进，读来亲切，非常赞！
(董小琴)

@高华 读了《又见家乡的炊烟升起》使我立刻想到邓丽君的那首歌"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幼年时的生活画面浮现在眼前，那时生活虽然清苦却也充满希望和欢乐，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写的如此细腻和充满情感，在此为我们七八届的文学才子高华点赞。
(王爱玲)

@高华 肚子里好像储藏有太多的东西，故乡的戈壁渠水，一草一木似乎都烙下了深刻的印迹 ，只要动手，大笔一挥，一篇佳作便出炉了。人物事件等鲜活的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引导大家回忆那艰苦却又充满快乐的时光，并且赢得了一轮又一轮的点赞。可见其对故乡眷恋之深呵！更重要的是，作者能够把自己的真情实感通过文字细腻、生动、形象地表述出来，这功力非一般人所能达到，本人对此佩服之至。为你点赞！
(张勇)

小叶，你写的打柴禾又勾起了我的回忆，那年寒假我才6，7岁吧，连队里年龄大点的哥哥姐姐们都成群结伴去拾柴，我也不甘落后，背着小背蒌跟在大家后面，一路小跑跟屁虫似的紧紧跟随，心里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终于可以和大家一起去拾柴禾了，紧张的是生怕跟不上哥哥姐姐的脚步掉队，如果在戈壁滩掉队落单那就吓死我了。忙碌了一天的我，灰头土脸的背着半篓子短柴，摇摇摆摆疲惫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路经一家羊圈时，突然一条小黑狗窜出来冲到我面前狂叫不停，吓的我拔腿就跑，小黑狗窜上来把我扑倒在地，顿时我满脸满嘴都是灰土，眼泪象山泉一样涌出，哇哇地哭喊着：哥哥姐姐救我……。从那以后再沒打过柴火，但那次的经历终身难忘，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毛毛的，看见大的狗狗就心惊肉跳。小叶写出了我们50后、60后共同的生活经历，为你点赞。我也是有感而发，让同学们见笑了。
(王爱玲)

大漠里那曾经燃起的炊烟，是垦荒者改天换地无声的宣言。大漠里那从前燃起的炊烟，是老一辈恳荒者追求幸福生活的起点！大漠深处的那一缕不会熄灭的炊烟，是垦荒者不畏艰辛的风景线！如今那一缕缕炊烟再也难以望见，那炊烟已成为垦荒者抹不去的历史画面。往昔那大漠孤烟的荒凉土地，早已沧海変桑田，旧貌换新颜！一一一致高华
(李华君)

家乡炊烟撩人心
高华妙笔忆炊烟
灵动炊烟形态异
引得共鸣故乡恋
云波长帖炊烟事
柴禾砍伐同学念
炳新精心配图乐
图文并茂视频绚
(长娟)

提起打柴禾，又勾起了许多难忘的记忆。众所周知，沈老师实在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要他去打柴禾，真是为难他了。他告诉我他经常会在沙丘群中拾了一小堆柴，再往前去拾，稍转几个身，前面的那堆柴就找不到了！好不容易在别人帮助下装了一车柴，咬着牙齿拉到岸边，实在精疲力尽，到了一个朋友家里倒下就睡了。(记得她家是在卫生队后面的养鸡场)，一直到天黑了才狼狈不堪地回到家。真的太不容易了。后来碰上有一户人家要调回口里，就买了他家的柴禾堆，总算我们也有了可以保底的"财富"，直到我们调离。

还有一件令我们十分感动的事。那年沈老师去乌鲁木齐读研究生了，我一个人就在学校院子里，吃了东家吃西家地混日子。那时学校里已用上煤炭炉，在院子中堆了很大一堆煤。住在院内的老师们经常会去煤堆上铲上一桶拎回家烧。我好羨慕，等到沈老师放寒假回家时，我就逼着他去偷煤。他也没办法，叫上了另一位老师帮他一起去偷。谁知他们做贼心虚，正在往篮子里铲煤时，学生宿舍的门刚好打开，灯光透了出来。他们俩撤腿就逃，将装了煤的篮子放在了近处王俊杰老师的家门口，慌不择路地逃离了现场。回到家沈老师直埋怨我！事到如此，怎么办呢？煤还在人家门口，这不是栽赃了吗？想来想去不妥，于是去了领导那儿自首。校长反倒说，你们就白天去铲上一些好了。此事当成笑话传开了，我们也很不好意思。谁知道故事还没结束，第二天早上起来，推开房门，居然有两麻袋的煤放在了我们家门口，我们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们知道这是学生们的帮助，可是具体是哪一个，至今仍是个谜！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份情，这份义！在此我们求解，是谁为我们寒冬送来的煤，现在已过去四十多年了，该解开这个温馨的秘密了吧？就是你们七八届的学生吧？
(谷老师)

炳新，早晨好！今天一早别人就发给我了“又见家乡炊烟升起”这篇文章，我看到了高华的文章，你们其他同学和老师的点评以及你的配图，音乐，心潮又一次涌动起回新疆的热潮，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多少事历历在目！多少情心心相印！
我的第二故乡——塔里木，给了我们多少印记！花季阿拉尔，给了我们多少欢乐，多少梦想！今年暑假我们有很多同学，很多知青，都要去这个让我们魂牵梦绕的地方，让我们再一次领略一下“又见炊烟升起的”地方。
(炳新的大姐——王燕飞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