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我渐渐明白,世间最可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世间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这比打骂还难受。”今天读到胡适的这句话,觉得自己应该反思一下。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一不开心就一脸的阴沉,开心与否全在脸上。妈妈形容这为“嘴上挂个瓢儿”。</h3><h3>
很多时候,我们的反抗或者不情不愿全在“拉着一张驴脸”上,而这张驴脸往往是摆给最亲近的人,而对我的“驴脸”,我估摸着姐姐和妈妈承看的最多,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我们总是把最好的一面留给陌生人,却把最差的一面留给了最亲近的人……”因为亲人间的包容性最强,所以最容易成为我们的发泄对象。</h3><h3>
在我记忆里,我的频繁“驴脸”是有一个分水岭的。好像是因为一根针的问题,我挨了一次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打,我忘了把那针放哪里了,妈担心如果在沙发上什么的会很危险,就说了我几句,我顶了嘴,结果迎来一顿暴打,妈是最恨顶嘴的。想想也是,她受了外人那么多欺侮,在家里还要听儿女的顶嘴,不爆发才怪。当然,这是我后来才悟到的,否则怎么会吃那顿“拉条”呢?</h3><h3>
她刚开始只是牢骚了我几句,我就反驳了几句,她冲上来扇了我几巴掌,我眼泪滚滚的怒目瞪着她,她转身拿起炉子上挂着的火钳,一把拉过我狠狠地抽在我的小腿肚上,一下一下又一下,我还是杵在那儿哗哗地流泪却强忍着不出声。那时,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个执念“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我觉得我杵在那儿让她打也是对她的一种狠狠的报复,实践经验告诉我这句话完全是在扯淡,后来在一本心理书上得到了理论性的支撑,父母在打孩子的时候往往是越打越管不住自己,孩子表现的越倔,父母就越容易失去理智控制不了自己下手的轻重。如果父母出手了,撒丫子跑才是上上策。妈看我还倔着,不知从哪拿了一根皮(腰)裤带对我展开了新一轮的驯服,我忘了是怎么结束的,可能是她抽我抽累了,也可能有人跑出来拉开,我只记得把裤腿拉上去时两个小腿肚完全是黑紫色的,一棱高过一棱,摸起来很有层次感,只有姐姐拿着白酒给我擦了擦,我好像在那时才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几个晚上我睡觉时故意把小腿露在被子外面,想让妈看着后悔,但始终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那伤痕大概有一个星期才慢慢褪色,恢复到正常的皮肉颜色。</h3><h3>
从那以后,一旦出现类似争执什么的,我就“拉下一张驴脸”以沉默对抗,这方法黑白通吃能够有效应付很多会发生争执的场合,抱着一种“我又没公开和你冲突你能奈我何”的变态心理。我观察着周边的人,这种“驴脸”实在是很常见,又叹这种“冷暴力”实在太冷了,能把空气都给冻结了,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说话,生怕自己哪句话点燃了引火索。</h3><h3>
今天看到胡适的这篇小文,觉得自己是该完全摒弃这种“驴脸”了。有时候吧,我觉得不管是家长与孩子之间,还是夫妻之间,朋友之间,如果有一方主动站出来说一声对不起,那事情可能不会演化到过于棘手。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苦衷,我们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毕竟,人都是“利己”的生物。</h3><h3>
我吃的那顿“拉条”估计给妈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谈论起小时候的挨打,她就说我跟牛一样拗,咋打也不跑,但其实那顿之后我觉得我会跑了,可好像再也没有挨过打了……</h3><h3>
写下这些还有一些小小的目的:
如果你刚好是个父母,下手之前请冷静一下,教育孩子或许有更好的方法,我超级喜欢丰子恺和汪曾祺,他们把兵荒马乱的动荡日子过的生动活泼,还实在是儿孙眼中童真有趣的老头儿,我觉得生活在一个孩子和家长平等的家庭里会很幸福,“动手”其实是一种最为原始的教育方法。当然,我还未曾体验做父母的感受,不赞成的父母就当作是我的一种夸夸其谈吧……</h3><h3>
如果有“受皮肉之苦”的小朋友路过,我真的要劝一句,在老爹老娘动手前一定要做好撒丫子跑的预备工作……
可能人这一路上,当孩子、当朋友、当夫/妻、当父母,每个角色都是需要我们去学习的,不把一张“驴脸”摆给在乎你的人和你在乎的人可能是一把通行的钥匙。</h3><h3>
与人相处的通道真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唉,慢慢摸索吧……<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