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栩栩如生(非洲旅行笔记之七)

毛歌

<h3>一个人面对真正的旷野的时候,会有一种深刻的焦虑感。这是一种巨大的反差所导致的,一边是辽阔无边的旷野,一边是孤单寂寞的自身。也许我们的先祖最初生活在土地上的时候,就给我们留下了一笔无形的财富:我们要经过深邃的寂寞来找回自己,更要沉浸在这种因为孤寂而带来的焦虑之中。这是存在的现实,是生命的根本。焦虑自身并不会伤害到我们,焦虑会提醒我们此刻我们自己究竟是谁?此刻发生了什么?我甚至鼓励一个人在生命中要经常处于焦虑,这会帮助我们感恩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并且发现从焦虑里返回到平静幸福生活的美好小径。一个在森林里迷失方向的人,如果排除焦炉,他是无法意识到迷失的奇妙的,引领他走出漫无边际的森林的,恰好就是这种了不起的焦虑。不过,在谈论焦虑的时候,我们发现:人类存在的有意识的察觉是为了解释自身,为了说明焦虑的意义。</h3> <h3>于是,从这样一种层面上,我们发现诗人的地位,发现一个人试图透过分行的诗句来瓦解生命的焦虑,进而重组自己完美的世界。所以,诗人从来不会破坏这个存在,他只是在存在的上空再建一个世界,他希望自己,——这是一种毫不犹疑的力量,首先进入这个世界,因为他经过不断的理解焦虑,最终了解了生命这个事物。接下来,他希望能够读到诗歌的读者,也有这样的机遇完成这样一趟旅程。没有关于焦虑的把握,诗歌会散漫沉沦。领受焦虑的诗人,正如走在那个死荫幽谷的那个路人,得到了上帝的莫大鼓励。于是,焦虑变成了幸福的另一面,我们看见了积极转换心态的重要表现形式。</h3><h3><br></h3><h3>关键是,并非每个人都愿意承认自己就是焦虑的自身,或者只是把某一个时段某一个棘手的事件所带来的困惑理解为焦虑。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把焦虑纳入全部的人生,那么我们的人生就根本就不能够存在下来。焦虑是生命漂亮的支柱,直到最后一口气息的时候,我们事实上依然还深处在焦虑中。我们愿意再活一次,并且无比认真,绝不苟且,更不会认输。</h3> <h3>有一个事实要提及的是,不仅仅是人类面临终生的焦虑,动物也在这样无垠的旷野里,一点也不例外的感受到焦虑。轰隆隆的火车声音如何惊动森林动物,曾经被梭罗反复描述。如今我们看到的事实比起他那个时代更加严重。在南非野生动物保护区里,越来越多的旅游者希望自己无限制地靠近动物,他们开始惊慌失措,站在高处随时做好奔跑的的姿势,而打搅到河马的游客则会面临生命危险:一只河马会以六公里的时速把人捕杀撕碎,而竖起耳朵的犀牛,一直铭记四周环境的不安全性。就如何在不确定性的环境里获得确定性,动物比人更加敏感,也更加具有哲学的高度。</h3><h3><br></h3><h3>一只被拒绝带进商场的狗,拴在门外面,这会造成狗的焦虑。这是一种应急反应,是动物试图获得理解和尊重的诉求。这种被忽略和弃置的存在状态,我们在人类文明历史的每一页几乎都可以看见。这种令人恐慌的焦虑,再一次验证了生命的脆弱性:在无法忍受的旷野里,个人的生命变得如此渺小,而唯一拯救我们的是,我们内心的活跃以及寻找稳妥出路的力量、眼神。</h3> <h3>焦虑一直存在,和生命同在。我们在焦虑中了解到诗歌和艺术的新的动力,更了解到我们如何成为自己的时候所需要的一些必要条件。因此,我们不再因为焦虑而不安,不再因为焦虑而对生命产生摧毁的意识,不再因为焦虑而失去按照幸福原则的日常生活的光芒。</h3><h3><br></h3><h3>这些光芒让我们温暖,形同透过茂盛树冠落在峡谷的的一束阳光,在那里,苍苔以群体性状态蔓延生长,生命栩栩如生。</h3><h3><br></h3><h3>(图文原创,毛歌微信号:maoge1965)</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