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幸福

聆听

妈妈腿痛已经一个多月了，那天突然不能走了。她就成天贴膏药，喝布洛芬。去邻村找赤脚医生烤电，扎针。我一天忙的不知道干些什么，一个多月没去娘家，她也不给我说这些。昨天我有时间回家，才得知这样的情况。

今天早上七点钟打电话让妈妈别做早饭，我买好油饼豆腐脑带回去。吃完饭去县医院检查，拍片子后属于骨刺，医生建议换膝盖。

医生的说法：这样的年龄做手术还好，再过几年，身体条件不那么合适了。但作为患者来说，不到万不得已，谁去花那钱受那罪。我妈更不可能，买药回家。

到家后，妈妈剥花生，要给我带。

中午我做饭。

我在娘家做饭很少，顶多就是给妈妈打个下手，或者与妹妹弟媳她们一起做。因此妈妈的心中，我在做饭上手脚是不利索的。一会爸爸就过来了，说他擀面。

我说：我擀，你不用管了。

爸说：你妈说让我擀。

我还是让爸爸走了，然后加快进度。

把面活的硬些，面皮就能擀的特别薄。醒好的面放在案板上，揉成面团，取出擀面杖一点点均匀地擀起来。突然有种感觉，曾经、妈妈也是这样给我擀面的，从小我就喜欢吃薄薄的酸面片。童年记忆里，我家的中午饭几乎总是酸面片，要是哪天只炒菜馏馒头，我就会任性地不吃饭。再后来上初中住校了，每周六下午回到家，锅头上总坐着一口大铁锅，掀开锅盖一定是我喜欢吃的手擀汤面，来不及舀到碗里，先就着舀饭的大勺子喝几口。那真是一种无法复制的人间美味！

此刻我独自一人在空旷的厨房里，听着擀面仗碰到案板的咣咣声，心里升起了一股别样的温暖。我要仔细地让这张面片一点点地慢慢地变大起来，注入情感的饭才是最香的。

在干活上面，我没有条理，地不干净我扫地，菜篮子不干净我就清理菜篮子，倒是收拾的挺干净，但妈妈以为我掉锅里了，以为我还是那么笨手笨脚。她以为我在厨房里累的手忙脚乱、满头大汗吧。

黄瓜丝里泼上热油，白菜豆腐已经炒好，接下来做汤面，面刚下到锅里我就叫妈吃饭，然后爸爸过来调饭的味道，妈妈过来调菜的味道，我在旁等着饭好了端碗上桌。

四十好几的人了，在爸妈眼里我还是孩子。

诺大的餐桌上，一盘酸黄瓜丝，一盘白菜豆腐，一人一碗清水酸汤面片，妈妈觉得很幸福。

吃完中午饭，我要回家了，妈妈看着忙的没停点的我疼爱地笑着说：你奏奏，我们吃吃。我连忙说：我也吃了呀。其实我更想说这句当面说不出口的话：亲爱的妈妈呀，我享受过数不清的你做我吃了。

父母特别容易满足，或许因为我们给他们享受的机会太少太少了。

在我自己家的小厨房里我也经常做饭的，给女儿做饭，糖醋排骨、可乐鸡翅、捏饺子、蒸包子，卡着女儿放学回家的点一步步地先做什么再做什么，七碟八碗摆满一桌子。看着女儿狼吞虎咽地吃着笑着，作为母亲我很幸福。

岁月老了，吃饭的人成了做饭的人，做饭的人成了吃饭的人，母亲的幸福就是这样一代代绵延下来的吧！平淡的人间烟火或许就是普天之下母亲最踏实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