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战友一乔玲

捕捉风的影wang

<h3>  我的战友乔玲,一九七一年参军到马兰基地546医院,我们同在71年新兵队,她在三班我在四班。</h3><h3> 马兰71年以前的兵都会记得那个在新兵训练实弹投弹中一个女兵被被炸伤的事。</h3><h3> 乔玲,那年她十六岁。</h3> <h3>  那天,手榴弹实弹训练,安排我们几个去帮厨故先进行投了弹。离开靶场的路上我们不时停下来想回头看看她们投弹,队长大喊叫我们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观看,又被队长大喊离开。觉得已经够远了,而战友投弹后石头子从我们头上飞过,吓得我们捂着头跑走了。那时的我们不懂这种危险,真的无知无畏呀!</h3> <h3>  即将开晚饭之前,靶场那边传来了惊人的消息,乔玲被手榴弹片炸伤了。</h3><h3> 晚上所有新兵队战友一夜无眠,着急,害怕,更多是担心,不知她现在在外科抢救的状况,不知道她会怎样。</h3> <h3>  离开马兰很多年,完全没有了她的信息。去年居然有了她在山西的消息,身在北京的新兵四班长和我决定去山西看望她,种种原因一直沒有成行。</h3><h3> 今年四月青海行之后顺路到山西长治屯留的《抗大一分校纪念馆》去寻寻父辈的革命足迹,之后到太谷县探望乔玲。</h3><h3> 之前,找到她的信息后与乔玲通过电话,与她女儿加了微信。</h3> <h3>  下了班车乔玲女儿女婿来接我,车上女儿又接了乔玲电话。女儿告诉我妈妈知道我要来激动了好几天,刚才又追问接到了没有。</h3> <h3>  战友相见,我们一别四十多年。</h3> <h3>  想起我们的新兵生活,聊起那些有趣又可笑的事情。那时她是新兵三班的副班长,除了老兵班长,同是新兵的她也要担负一些工作。</h3><h3> 她没受伤前三班的合影。</h3> <h3>  参军前的乔玲,那个乌鲁木齐的小姑娘。</h3> <h3>  受伤后的乔玲,546医院从新疆医学院请来了专家为她手术。经过了四次手术伤情还是导致她左边上下肢致残不能使用。</h3> <h3>妹妹(左)来医院看她</h3> <h3>  左脚穿上特制的矫正鞋以支撑并阻止左脚的内翻。</h3> <h3>能够使用的只有右手右脚</h3> <h3>  这些是她受伤后的照片,哪一张不是花儿一样的笑脸。</h3> <h3> 乔玲的父亲山西太谷人。当年359旅跟随王震打到了新疆。他太像维吾尔族人,常被老维当成自已人😀</h3> <h3>  一九七五年她复员了,这时他父母及弟妹先于她回到太谷,为方便家人对她的照顾她也到了太谷。</h3> <h3>  后来她结婚生女。</h3><h3> 在车上我与她女儿聊天说我刚听到她有女儿时,曾想到是否抱养了小孩。女儿听我说这话立刻大声说了三遍:“我是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h3> <h3>女儿周岁,长的更多像爸爸。</h3> <h3>八十年代乔玲很瘦,几乎认不出了。</h3> <h3>夫妻俩</h3> <h3>  第二天上午女儿女婿带着我们去平遥古城,虽然我早已去过,但能与她同游也很高兴。</h3><h3> 下午他们还打算带我去哪玩玩,我哪也不去要与乔玲好好聊聊,这么多年她怎么过的。</h3> <h3> 回到山西她没有再工作,经济来源就是依靠残疾军人抚恤金。当地民政部门觉得部队给她残疾级别有些低,就调整到了 “因公伤残一级”。随着这些年国家给予伤残军人抚恤金遂年提高,她的生活水平也好转起来。</h3> <h3>  两年前在家里不小心一滑,那只健康的脚别到了茶几下,右腿胫腓骨下端骨折。之后,主要受重依靠的右腿再不能回到过去,开始使用手杖。</h3><h3> 右腿未受伤之前,拐着左腿她能逛公园跑超市,走个五六站没问题。</h3> <h3>  下午我俩开聊,我想知道她回到山西后的生活。除了我问了几个问题,整个下午都是她在说。我愿意认真倾听,久违了这样回忆部队生活,久违了有人认真的听听她的感受。</h3> <h3>  我问她,你怎样给孩子喂奶?她说两腿盘起来小被子叠加四折,一只手捞起孩子。一只手捞起孩子,想像着这个动作,这一只手的人怎样才能照顾好婴儿,不禁眼晴晶盈。</h3> <h3>  她告诉我,她给全家人织毛衣毛裤还是元宝针的。我又好奇,问:‘’左边那根毛衣针怎么用‘’?她比划着:把左针夾在腋窝下,只操作右针。困难就是不能织错,起针和错针需要别人帮忙,好在邻居,朋友非常热情,给了她很大的帮助。</h3> <h3>  她告诉我,她还养蚕宝宝让它们吐丝。我又好奇,桑叶哪里来?她说老公负责采叶她负责养。吐丝的时候她将桌子铺上报纸让蚕宝宝沿着桌面吐丝,这样最后成了一张张丝棉。掀起了床板拿出来给我看。虽然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它,但她热爱生活的精神让我敬佩不已!</h3> <h3>  她又给我看她自己做的醪糟,那么一大瓶。让她一说简单的很,已经做过很多回了,要不是还没有完成她要给我带些走。</h3> <h3> 她还告诉我,早期虽买了双缸洗衣机,可她觉得自己洗更干净。水池上身体顶住搓衣板,右手一只手搓洗。我们都两只手洗衣,想像的出她有多难。女儿向我证实妈妈手洗的床单被罩衣物可干净了。</h3> <h3>都是她养的花</h3> <h3>  穿衣服她的经验:穿时先穿残手,脱时先脱好手。</h3> <h3> 整整一个下午,她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话题,我几乎插不上嘴。从他人口中知道她回到山西生活并不一帆风顺,也有坎坷,委屈和不公。这一下午的谈话中我没有听到她有一句抱怨的话,生活的每一件事都讲得绘声绘色,那么快乐,那么有意思。</h3><h3><br></h3> <h3> 她说她很久没有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看得出她有些孤独。外孙女上初二学业已经开始两头不见太阳,女儿忙着照顾。老公白天出去打个麻将下个棋,更多时间她一个人在家,争取下午到院里晒晒太阳与过路邻居搭个话儿。</h3><h3> 71年女兵战友们,常给她打个电话吧!她强调:电话通了请多响几声,她行动不便走到电话旁需要时间。</h3> <h3>  晚上,不想再让他们请我吃饭,提出就在她家喝碗粥。乔玲开始煮粥,半锅水右手一端就起。我忙喊:“你放下我试试”!我也单只右手想端起这半锅水没有成功。</h3><h3> 受伤之后她只能依靠右手来完成一切事情,锻炼了右手的强大!</h3> <h3>  孩子们很孝顺我也很心慰。女婿陪我看了太谷老城,聊天中知道他也当过兵,他也能很好地理解照顾岳母。</h3> <h3>外孙女都是她带大的,已经上初二了。</h3> <h3>  当年,她头部做了四次手术,缺失的那块头骨据说是用战斗机机舱盖的有机玻璃所替代。十六岁的孩子继续发育长大,现在那块有机玻璃头骨边缘已有了一韭菜叶宽的缝隙。</h3> <h3>全家人请我吃了山西特色饭。</h3> <h3> 四十多年没见过她,来之前有很多想像。见到她与她聊天而被她的开朗快乐感染。十六岁花季少女受伤致残,这一生要战胜多少困难,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精神世界才能走过这漫漫人生路。</h3><h3> 如果她没有受伤她一定会是一个健壮的,爱打蓝球的,能力很强的女兵。</h3><h3> 闭上眼睛想像如果换了我将怎样对待这样的人生?我能做到她这样开朗快乐阳光的生活吗?</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