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如果选择一种蔬菜代表夏季,苋菜当之无愧。从春末到秋初,陪伴我们整个炎炎夏日。</h3><h3><br></h3><h3>苋菜家乡话又称为旱菜,可能与其生长环境有关,越是炎热生长越旺盛。早春撒下种子,不出几日,钻出嫩芽,浇上水后便密密麻麻铺满地面。青青紫紫,一丛丛,一簇簇,煞是好看。</h3><h3><br></h3><h3>新鲜的苋菜,叶子呈椭圆形,叶片中央紫红色,边缘绿色,经络分明。食用时掐下嫩尖,浸入水中轻轻揉搓,艳艳的玫瑰红便荡漾开来,能染红几盆水。控干水分,加入几瓣蒜头,不必用太多复杂的佐料,只要少许盐,几经翻炒,便像打翻了颜料瓶,渗出大片大片红彤彤的苋菜汁,染红了蒜瓣白胖胖的脸庞。红与白的色彩搭配如此巧妙,浑然天成,没有丝毫违和感。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有的清香,令人垂涎欲滴,恨不能马上大快朵颐,让这股鲜香柔嫩留在唇齿间。</h3> <h3>小时候对于苋菜是惧怕的,只因邻居哥哥恶作剧的告诉我:那是用小孩子的血做成的。任凭父母怎么软硬兼施,威逼引诱,全然不为所动,一副大义凛然打死也不吃的坚决模样。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明白这不过是哄小孩的玩笑,却仍然望而生畏。<br></h3><h3><br></h3><h3>直到上学后看张爱玲的小说,她对苋菜的喜爱溢于言表:“在上海我跟我母亲住的一个时期,每天到对街舅舅家去吃饭,带一碗菜去。苋菜上市的季节,我总是捧一碗乌油油紫红夹墨绿丝的苋菜,里面一颗颗肥白的蒜瓣染成粉红。在天光下过街,像捧着一盆常见的不知名的西洋盆栽,小粉红花,斑斑点点暗红苔绿相通的锯齿边大尖叶子,朱翠离披,不过这花不香,没有热乎乎的苋菜香。”</h3><h3><br></h3><h3>简简单单的苋菜在她眼中竟然如此色彩斑斓,不禁跃跃欲试,也想尝尝这份“朱翠离披”的蒜瓣苋菜。妈妈总是善解人意,几分钟的功夫,白瓷盘盛着热乎乎的炒苋菜诞生了,果然清香爽口。从此每天下午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盛一碗米饭,夹些苋菜,倒入汤汁,坐在广播前一边听小说连载,一边狼吞虎咽。看着洁白的饭粒和胭红的的苋菜汤迅速融为一色,顿时觉得普通的米饭也能摇曳出万种风情,连白瓷碗也被渲染得生出了几分妖娆,单调的夏天在这胭脂红里变得多姿多彩,活色生香。</h3><h3><br></h3><h3>爱上苋菜,爱上这抹胭脂红。它是寻常人家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为平淡的生活增添了美意。</h3><h3><br></h3><h3>白菜青盐苋子饭,瓦壶天水菊花茶。郑板桥的这副对联告诉我们,心中有欢喜,粗茶淡饭里也能寻得乐趣。</h3><h3><br></h3><h3>我们都是世间小儿女,带着人间的烟火气,过着朴实的生活,或清贫或富有,平凡却有光芒。总在不经意间为一些小小的事情感动,把简约的时光,过尽千帆,历人沧桑。疏篱庭院,寒窗孤影,让有限的青春去蹉跎,为的是寻找最真实的自己,感受百味的人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