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会战友 难忘军旅情

阿丘

2019年初夏，我去美丽的泉城济南，拜见阔别多年的部队战友，在列车上，有幸结识了小李，在他的邀请下，一下火车，我们去了他家喝茶，品赏了当地的名小吃——春水锅贴，之后他还亲自驾车带我们逛济南夜景，送我们到下塌的酒店。使我一到济南就感受到了济南人的热情好客。

我1973年从部队退伍后，与部队战友失去了联系。人老了，很容易怀旧。我非常怀念我的军旅生涯，想念失去联系的战友，我曾经通过多种方式想找到部队战友都未果。随着这几年我们的国家交通通通讯事业的高速发展，我借助于现代通讯手段终于找到了许多失去联系的战友。

指导员路心亮就住在济南大学校园内，我先来到济大和指导员相聚。坦克侦察连连长士英听说我在济南，特地从寿光县赶来济南会面；汽车驾驶班班长孙贵，得知我在济南，当晚熬夜从河北省香河县驾车几百公里赶来与我们会面，令我十分感动。近半个世纪未见面了，一见面，我们都激动得热烈拥抱。大家一起忆往事、谈友谊、诉衷情，激动、开心的心情难以言表。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没有事先约定，三位战友会面时都不约而同地都穿上了红丅恤衫。

我对战友们的印象还停留在半个世纪前。曾记得那时候的路指导员，穿上绿军装，相貌堂堂真帅气，一身戎装有朝气， 仪表堂堂，军姿飒爽，军容齐整 ；平时即使是只穿一件衬衫，也是洗涤的干干净净，熨烫的整整齐齐，给人一种帅气、英俊、潇洒的印象，虽然五十年沧桑巨变，但见他至今仍精神矍铄，步履轻盈、身体依然康健。士英连长虽然脸上多了些皱纹、头上多了些白发，变化也不算太大。记得孙贵战友在部队时汽车驾驶技朮就是一流，现在虽然年近七旬，仍然能连续驾车几百公里。他们只所以至今仍能够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良好的精神状态，一打听原来他们平时都有一套适合自己的健身方式，养生之道，值得我学习。我们在一起开怀畅谈，大家仍然思维清晰、记忆犹新、半个世纪前的军旅生涯仿佛就在昨天。大家在一起诉衷情，谈友谊，往事历历挥之不去,一种共鸣油然而生。勾起了我对那段军旅生涯的回忆。

五十年没见面的军嫂们如今依然健康美丽。

参观路指导员曾经工作的地方——济南大学。宽阔美丽校园环境优美、绿树成荫，百花争艳，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路从部队转业复员后，曾在济南大学担任招生办主任）

乘坐孙贵战友的车穿行在济南街头。

参观游览趵突泉，有种恍若仙境的感觉！

路指导员是个大才子，有人可以出口成章，而他可以出口成诗，曾写过许多好诗词。在墨泉边，他当场赋诗一首：泉涌如墨，水流似雪。老战友粤鲁相约。梅花泉兮映烟柳，游历水城情多多。 

看了墨泉后，李士英连长赋诗一首：

墨泉天天涌，

今日似不同，

知我战友在，

浪花更欢腾！

在大明湖荡舟湖中观赏游憩，漫步湖畔领略湖光山色，大明湖美景尽收眼底。

漫步在古色古香的宽厚里大街

黑虎泉风光

芙蓉街小吃一条街

我于1968年入伍，刚参军时，部队在福建省南安县洪濑镇，隶属中国人民解放军装甲兵坦克独立五团，由陆军第二十八军代管。1969年珍宝岛事件后，我随部队调防到山西省翼城县，一九七0年二月部队又奉命归建调防至河南省郏县，番号为坦克第十三师四十九团。同年，我所在的四十九团坦克二营四连一排整排建制调到师部，组建了坦克第十三师侦察连。开始了我新的一段军旅生涯。

新组建的坦克侦察连成员都是从各个部队抽调而来的。连队成立时，还没有坦克，刚到新连队不久，部队就立即委派我们去湖南省湘谭市江麓机械厂接车（坦克）。江麓机械厂是我国重要军工企业之一，对外生产民用产品，对内主要生产坦克、高炮，我们到工厂接到的63式轻型坦克，是仿造苏丅59式坦克研制而成的。坦克在工厂经我们检验合格后立即开上火车车皮运回到平顶山装备部队。

图为当年去湖南湘潭接坦克期间顺道去韶山瞻仰毛主席故居时合影。

新组建的坦克侦察连没有营房，部队就暂时驻扎在平顶山市水库管理局（也叫白龟山水库）。这是一座大型水库，方圆有好几十平方公里，在这里，我们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闲暇之余，我们有时会登上水库大坝，沿着大坝散步，呼吸那里的清新空气，眺望那一望无际像海一样宽阔的水面；有时，我们会到水库里去游泳，每当我们像鱼儿一样畅游在这清澈见底的水库中，心情总是无比欢畅。我们连队还在这里举行过武装泅渡练习，通过训练，使我的游泳能力得到提高，受益终生；在水库管理局的球场上，经常可以看到见我们矫健的身影，那时候我身体素质真好，可以连续打二场蓝球（比赛）也不觉得累。在那里，还可以经常听到我们连队嘹亮的歌声，每次连队集合或者开会之前，我总要带头发音指挥带领大家唱唱军歌……（图为平顶山水库外景）

由于我们是新组建的队伍，大学彼此之间并不了解，为了尽快适应战备的需求，部队进行了艰苦的军事训练。当时我担任车长，我们车有四个乘员（车长、一炮手、二炮手、驾驶员）大家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为了尽快适应现代战备的需要，我们每天早出晚归，进行战备训练，通过一段时间的艰苦训练，大家都各自熟练掌握了自己在坦克车上各个岗位上的技术战术动作，乘员之间配合默契，很快就能够适应战备的需要。

这是我任新兵班长时带过的部分新兵，如今快50年过去了，好想念他们，不知道这些战友如今在何方？

为了尽快解决住房问题，部队开始了基建自建营房，我们连分配去烧石灰，这是一项既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烧石灰必须要到有石灰岩的地方，我们在平顶山市十一矿附近找到了一处有石灰岩的地方，即投入了这项工作。烧石灰有一定的技术含量，我们没有谁做过这项工作，就从部队驻扎附近请来了一位老乡担任技术顾问。每天，我们早出晚归，从住地来到作业地点，按照分工，有的在釆石场打眼放炮，釆集石灰岩；有的在搬运石灰石；有的在挖石灰窑。等到石灰石在整个石灰窑中堆满后，我们即开始点火烧窑，第一窑石灰就烧得很成功。以后我们不断地总结经验，烧出的石灰质量越来越好，受到上级领导的表扬。

我来到坦克侦察连后，仍然像在其它连队一样，努力学习，积极工作，刻苦训练、要求进步，年年被评为五好战士。看到我的表现，连队领导非常关心我的个人成长进步，曾经多次发出函件，还曾经派专人到我家乡，索取我的政审材料，想尽快批准解决我的入党申请。但因当时正值文革期间，我父亲被打成反革命份子，被揪斗戴高帽子游街，我的政审材料一直无法通过，所以我的个人进歩问题也就被暂时被搁置下来。

由于背着沉重的政治包袱，对我的打击很大。那段时间，我经常夜不能寐，思考我的前途，我的命运，我的未来。看到和我一起当兵的战友，有的入党、有的提干，我一边为他们高兴，一边又为自己命运感到很失落。在这段令人沮丧的日子里，连队领导特别是路指导员非常信任我，让我担任车长，给了我许多关怀，使我感到莫大的安慰。

我刚当兵时，也许是出于对解放军的热爱，家乡有许多女孩子、女同学给我写信，寄照片，向我表达爱慕之情。不久，我家出事了，父亲被打成反革命带高帽子游街示众，许多女孩子都不敢和我保持通信了，在那个政治掛帅的年代，这些都是可以理解。而在这些同学中，唯有我的妻子素珍是另类，尽管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一清二楚，但她不怕牵连，一直坚持和我保持通信往来。我调到坦克侦察连后，她离开了上山下乡两年多的农村，招工进了省城南昌市，来到江西汽车制造厂（江西五十铃）工作。（1969年素珍刚进工厂时拍摄的照片）

那段时间，我对自己的前途感到很渺茫。我认为，像我这种情况，在部队要求入党无望，提干更不可能，唯一的选择就是退伍。而退伍后，根据我的家庭状况，能不能分配工作还是个问题？而我的恋人素珍家庭成分好，她又在大城市大企业工作，各方便的条件都比我好，我们根本就不般配。于是，我在我们的通信中说出了我的担忧，提出了分手。素珍接到我的信后，非常生气，立即回信给我，批评了我的悲观情绪，进一步表达了永远爱我的坚定意志，鼓励我要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在部队一定要好好干，使我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图片1971年拍摄于平顶山水库管理局苹果园）

按照部队规定，老兵服役四年后可以享受回家探亲。1972年，我请探亲假回家。为了进一步确认我和素珍的关系，也想考验一下素珍是否真的爱我，探亲之前我决定绕道南昌市去和素珍见面。见面之前，我有意不刮胡须，也没有事先告诉她。来到她们工厂车间后，车间里的工人说她上夜班，派出一名小姑娘带我去宿舍找她。我敲开宿舍门后，素珍看了看我后说不认识我，然后关上了房门。我刚部队时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只有16岁，如今四年过了，我长高了十几公分，身体也强壮了许多，加上我又几天没刮胡子，素珍说不认识我有情可原。我只好又敲开她的房门作了一番自我介绍，她终于在我的笑容中找到了我过去的形象，热情接待了我这个不速之客。

这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一对相恋了多年的情侣，过去只能靠书信往来，传递友谊，表达爱情，有多少个悄悄的夜里，我一个人偷偷想她，这已成为我最隐秘的快乐。而现在，她就出现在我面前，我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开心。我在工厂附近找了家旅馆登记了一个房间，素珍晚上继续上班，白天她就过来陪我一点也不觉得困，总有许多说不完的话。我们在一起诉衷肠、谈爱情，互相表达爱慕之心，共同描绘我们美好的未来，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通过这次见面，我们双方都进一步表态明确了我们的关系。我也向她表示，这辈子我非素珍不娶，一定会好好呵护她、爱护她，我们一起白头到老。（此照片1972年拍摄于南昌市新溪桥照像馆，也是双方确认关系后的第一张合影）

1973年，部队决定我退伍。临别之际，全连官兵都来欢送我们。送行的汽车还没有开动之前，我强忍着泪水，和朝夕相伴的战友们一一告别，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因为我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汽车开动后，伴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我却放声大哭，泪水从我的眼里夺眶而出，打湿了我的衣襟。这泪水中，有我对军营对战友的种种不舍，毕竟我们在一起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这泪水饱含着我受的委屈。我在部队这几年，由于正值文革动乱时期，导致了我的父亲受到政治迫害，也影响到我的进步，虽然我在部队表现不错，年年被评为五好战士，付出了很多很多，但最后都因为这沉重的政治包袱导致我的努力付诸东流。（此照片1973年拍摄于南昌公园，是我退伍后路过南昌时拍摄的）

军旅生涯是我人生的一笔宝贵财富和难得经历,它使我们受益终身。我把人生最美好最精彩的青春年华无私的奉献给了部队，我无怨无悔。正是这段军旅生涯奠定了我的事业基础，锤炼了我的意志品质，铸就了我男子汉的阳刚之气,锤炼了我不屈不挠的坚定品格，造就了我人生的走向。人生之路不会一帆风顺，在所有成功路上折磨你的，背后都隐藏着激励你奋发向上的动机。我感谢部队这个大熔炉，大学校，给了我奋发向上的动机，造就了我的人生走向。我为有这样一段军旅生涯感到骄傲，感到自豪。

我的老同事王昭安（右2）在朋友圈里得知我在济南，非常高兴，也赶来加入我们的战友聚会，并热情款待我们。

我这次济南之行，路指导员触景生情，诗兴大发，又赋诗三首：

韶华青絲季，再逢古稀年。分别半世纪，相拥泪涌泉。见面何以寄，同举杯连连。再等好友来，或许酒更酣。

趵突泉边，明湖岸畔。解放阁下黑虎泉。漫步观光宽厚里，情系泉城难往返。

七律.心愿. 

鲁粤远隔两茫茫，日思夜想泪涟涟。韶华相识中原地，一别转瞬五十年。岁前喜获别后信，初夏相约聚济南。数日畅叙别后情，酒酣相拥隨心愿！

我的济南之旅就要结束了。这次行程，见到了我的老战友，老同事，了却了我多年的心愿；参观游览了济南三大风景名胜（趵突泉、大明湖、千佛山）；品尝了当地正宗美食——鲁菜。临别之际，我们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挥泪告别，谢谢您们的盛情款待，陪伴，再见了，美丽的泉城济南，下次聚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