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八十

午后斜阳(邹邹)

<h3> 人啊在时间的长河里,渺渺如尘 。</h3><h3> 曾经帅气的白面书生已经80岁了!</h3><h3> 我的父亲邹自和,1939年农历4月15日出生在湖南石门白云镇(原白云桥乡)康坪村。屋前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屋后是山,有绵延的松树林。我爷爷奶奶都是土生土长的地道农民,家境贫寒,一字不识。爷爷在世时常跟我和俩弟弟讲,他和奶奶吃不上饭的时候吃过黄豆叶,为了挣钱去湖北三斗坪给人挑盐……</h3><h3> 父亲是奶奶41岁时生下的独生子,从小也应该是被爷爷奶奶视若珍宝的。父亲上学很用功,五十年代初读高小时曾获得学习模范、宣传模范、捉虫模范(稻田捉虫)。初中时,担任学校少先队中队长。因家庭困难,父亲没有上高中,报考了桃源师范,想早点出来工作减轻家中负担。在桃师三年里,担任班干部加入了共青团,几个学期都是全五分的好成绩。爷爷生前曾经说为了让我父亲读书,把树巅巅上的钱都摘下来了。父亲读书也很辛苦,在桃源师范读书时冬天连棉衣都穿不上,他同学送了他一件棉衣感念至今。有次放假回家,走至石门皂市镇水了,天黑了还下着雨,又累又饿又没钱,他敲开路边一户刘姓农户讨吃讨睡,第二天把仅有的一把伞送给了那户好心人家,后来他们还有往来呢。</h3><h3> 艰难的日子一天天熬着,父亲于1957年7月毕业了,从此开始了他长达42年的教育工作生涯。</h3> <h3>  这是父亲在石门二中读初中的照片,也是能找到的最早的照片,因年代已久保管不善损坏了。前排左一是我父亲,很帅吧!</h3> <h3>  父亲桃师毕业和同学留影,前排右一,更帅了是不是?</h3> <h3>  1957年8月,18岁的父亲被安排到石门县蒙泉完小任高年级语文教员。一个学期结束后参加整风反“右派”斗争活动,然后又抽到公安部门任管教干部兼任矽沙矿团支部书记。</h3><h3> 1959年下学期又回到蒙泉完小任教,这年12月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入党时父亲才20岁,到如今也是有着60年党龄的老党员了。</h3><h3> 1960年初任蒙泉附中任教导主任,一年后因要充实农业第一线学校停办。</h3><h3> 1961年调往皂角市完小担任校长;1962年调往白云竹巷完小任校长;1963年调往白云完小任校长。</h3><h3> 1963年正月初四,父亲经皂市完小同事介绍与阳泉乡的母亲结婚,完成了人生的第二件大事。</h3><h3> 1964年3月我出生了,我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虽说是个女孩也是欢喜的吧。</h3><h3> 1964年2月至1966年7月,父亲参加石门社教队前往石门易市、常德地委金鸡岩、澧县澧东开展“四清”运动。在澧县澧东公社社教时任工作组副组长,工作极积主动出色,参加过澧县抗洪抢险,被常德地委通报表彰。2000多人的社教工作队伍里评出10名学习“毛选”极积分子,父亲便是其中一个,去省里参加了省委盛大的表彰大会。</h3><h3> 这期间我大弟出生了,只比我小2岁。这期间我奶奶过世了,我对她没有记忆,听我母亲说奶奶是个娇小的好看的裹脚的老太太。</h3><h3> 1966年8月至1971年底,父亲回到白云工作,担任白云联校党支部书记、白云乡党委委员。69年10月我小弟也出世了,我们家的仨孩子聚齐了。</h3><h3> 从我父亲的工作简历和“升迁”中可以看出:父亲是个工作狂人!小时候我和大弟轮流在外婆家住,我一直觉得外婆是我最亲近的人。还有我的小姨在我们家带过我,后来她说起自己读书少学历不高,就怼我耽误了她读书。不过外婆生前告诉我是小姨自己不读了的,如果小姨多读点书,也许就不只是做到乡镇干部、财政所长吧。</h3><h3> 母亲也是个大忙人!她常德农校肄业(因学校停课后又结婚怀孕没有去复课),嫁到白云康坪后在村里任妇女主任,文化大革命时在村里组织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经常排节目。当然母亲也是辛苦的!父亲一般不着家,爷爷只做笨工。母亲要管村里的事,更要出工挣工分。我4岁那年,最早住的房子被大雨冲垮了,母亲怀着小弟请人帮忙修房子。父亲是独生子女没人帮衬,母亲喊来娘家小弟给看场子。可惜那土砖屋在爷爷过世后卖给了邻居,父母亲现在有点后悔了,老家连个屋场趴都没有了。</h3><h3> 我这个老大也吃亏:带两个弟弟,还要洗衣服扯猪草砍柴,没有灶台高搭着椅子给家里人做饭……大弟大些后放牛割牛草挑水砍柴,小弟太小就负责嗨玩。</h3><h3> 不能不说我过世多年的爷爷,他那时可是个种地犁田驶牛的好把式。清早就出门做事,回家吃迟早饭后又出门干活,天黑回家再吃顿饭(我们那时只吃两顿饭)。爷爷70多岁时,队里不好耕的田比如腊水田都是交给我爷爷干的,给的工分也比较高。爷爷78岁那年去后山上搭梯砍松树枝,不小心摔下坏了腿,才没有犁田了。八十年代初全家进县城生活,1984年2月至1988年10月,我在白云中学代课,代替父母照看一下爷爷。爷爷喜欢独自一人生活,活到了96岁多。</h3><h3> (学校图片为近期所拍)</h3> <h3>  1972年1月至1999年4月退休,父亲在县教育局工作。那20多年父亲从政工干部、主管干事、人事股长、副局长、教育秘书、工会主席一路走过,1994年组织部门给他解决了正科级待遇。</h3><h3> 父亲在教育局工作的20多年,在平反教师队伍中冤假错案、发展教师党员、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抓教师先进典型、迎接普九验收等工作中,成绩显著卓有成效。</h3><h3> 在当时教委主任冉小友的指导下,组织6位优秀教师代表团,在全县各地巡回报告,对加强师德教育起了很好的榜样作用。</h3><h3> 每年被教育局评为先进工作者或优秀党员。</h3><h3> 在五年的教育工会工作中,三次获得省教育工会先进单位及先进个人,曾在全省教育工会主席大会上作了典型发言。其撰写的《充分发挥教育工会在教书育人中的重要作用》一文,在全国《教工杂志》上发表。</h3><h3> 工作期间,廉洁奉公,多次拒收礼物。记得某公社党委书记为解决子女进城教书一事,给父亲送去了500斤粮票。父亲当即表示不收回粮票不解决其子女问题!没多久,父亲按正常手续解决了那书记子女进城问题。</h3><h3> 始终如一服从组织安排!在教育局工作的20多年中,1974年至75年抽调到石门农村工作队,75年腊月29在蒙泉水库工地奋战一夜没有回家过春节。</h3><h3> 1986年至87年,抽调县整党办工作。在官渡参加村级整党试点,讲党课查案情,试点非常成功,给全县整党工作起到了试范作用。</h3><h3> </h3> <h3>  八十年代也是个文凭热的年代。<br></h3><h3> 师范毕业的父亲也参与其中,45岁至47岁期间报考了成人自学考试,白天工作晚上自学到深夜,11门学科都以比较好的成绩一次性通过,拿到了价真货实的湘潭大学的毕业文凭。</h3> <h3>  父亲80岁生日临近,我想做一本美篇书送给他。开始他不愿意,在母亲的劝说下答应我了。提出他的证书袋,让我翻拍了几张荣誉证书,还有很多是教育局发的不让拍了。1990年的工作被政府记功表彰,1991年……</h3> <h3>  1990年的工作还有张证书,单位安全保卫工作做得好。</h3> <h3>  1991年被县总工会评为优秀工会干部</h3> <h3>  1992年被省教育工会评为先进工会工作者</h3> <h3>  父亲1994年的工作被政府嘉奖,还有个县退休管理委员会的先进个人。</h3> <h3>   1990年中南八省红十字会工作研讨会在厦门召开,父亲作为湖南代表在会上发言。</h3> <h3>   父亲在青岛崂山出差</h3> <h3>   父亲在北京出差</h3> <h3>  1999年父亲去过新马泰唯有护照却不见照片了</h3> <h3>  七十年代父亲和同事们去湖北棋盤中学参观学习</h3> <h3>  父亲和教育局领导同事与优秀教师合影</h3> <h3> 父亲和同事们在一起</h3> <h3>  父亲母亲和老朋友们在一起</h3> <h3>  八十年代初的父亲母亲</h3> <h3>  八十年代初的我们一家,也是我们原生家庭的唯一张合影。</h3> <h3>  八十年代父亲和母亲在外婆家前留影。其实这只外婆家的偏屋,正屋还是很不错的。堂屋门楣门槛是用青石条做的,雕有花纹,内屋全是好木料做成的隔墙。</h3><h3> 外公永远是严肃的,是村里的老会计。外婆和蔼可亲,见人都是一脸笑容,会做一手好鞋会做媒会接生会处理人际关系,和仨儿媳从没红过脸,外婆的基因遗传给了小姨。我小时候常穿外婆做的鞋,那种“篮篮”鞋和商店卖的一模一样。鞋垫也做得十分精美,用各色丝线纳出多种图案,让你舍不得垫在脚下,我乔表弟曾说外婆做的每双鞋垫都是艺术品。</h3><h3> 舅舅和舅娘姨妈姨父是我们永远的亲人!小时候我们最喜欢去外婆家,父亲去了总要和大舅二舅喝上几杯。外婆外公早已作古,姨娘姨父大舅因病也已过世。阳泉乡原址已和皂市水库融入一体不复存在,我外公外婆的坟墓也淹没在水库里……</h3> <h3> 八十年代父亲母亲在云南旅游</h3> <h3>  九十年代父亲和母亲在北京旅游</h3> <h3>  九十年代父亲和母亲在重庆旅游</h3> <h3>  1995年 父母亲和外孙在一起</h3> <h3>  2015年3月,父母亲和老朋友们在石门桃花山游玩。</h3> <h3>  2017年4月在石门夹板峪,我们赚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父母衰老的速度。</h3> <h3>  大弟一家:大弟常德师专物理科毕业,三江水电公司工程师,大弟妹小学高级教师,小侄女北京工商管理大学大四会计专业在读。</h3> <h3>   2017年大弟夫妻在外旅游</h3> <h3>清纯的小侄女,普通话说得极好。</h3> <h3>   小侄女在实习中</h3> <h3>  小弟一家,其中男孩是我儿子。虽说是下岗职工家庭,却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女儿。大侄女4岁多就上学了,2012年高考英语考了141分。</h3> <h3>  我美丽活泼的大侄女,2016年天津大学工程管理专业毕业后,在天津工作。</h3> <h3>  大侄女出差国外,在当地小吃店和服务生合影,她用英语同他们交流。</h3> <h3>  大侄女近照很阳光</h3> <h3>  我的一家:先生是石门一中高级教师,本人今年已退休,儿子2014年毕业于湖南农业大学机制专业,现在上海工作。</h3> <h3>  年轻的我和儿子</h3> <h3>  青春、制服、工作都已离我远去……</h3> <h3>  2017年7月石门北站,和先生送站儿子去远方的上海。</h3> <h3>  儿子近照,还单着身呢。</h3> <h3> 年幼时的儿子与大侄女</h3> <h3>  2018年3月和大弟妹漫步夹山</h3> <h3>  父亲八十的记录在这里要结束了,他一生正直上进是毛泽东时代的好干部。组织曾赋予父亲那么一点点权力,他用得很公平公正当然也讲点人情。父亲对母亲很尊重,家里的经济大权掌握在母亲手里,一般事情母亲做主。父亲对家庭贡献突出:六七十年代没让我们缺吃少穿(不过还是吃过红薯米饭),七八十年代供我们上学,九十年代给俩弟弟备了婚房,算得上合格的父母了。</h3><h3> 余生,愿父亲母亲身体健康!剩下的每天每月每年都快乐度过。</h3> <h3>  后记:为了做这个美篇,先生陪我去了一趟老家,康坪村和邻村合成了北峪湾村。溪水没有从前那么清澈,松树林也不见长。但是,村里道路修好了,老百姓的房子修漂亮了。</h3> <h3>  4岁前的老屋场还剩一颗柚子树一颗杏树。卖给邻居家的土砖房被拆了,变成了橘树地。故乡没有一片瓦,只有爷爷奶奶的坟地。</h3> <h3>  去看了白云镇老街,还有两栋很老的旧房没拆,白云屋桥依在。</h3><h3> 在父亲和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拍照留念</h3> <h3>  皂市水库——再也找不回去外婆家的路</h3> <h3>  故乡的青叶,永远长青。</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