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居民小区里生活的人们（之二）

追梦

<a href="https://www.meipian.cn/232e04ge?share_from=self&v=4.11.1&share_user_mpuuid=7e0ce0bd8327f38710a148275a79d02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网页链接</a><<< 这个网页链接的题目原名是《我居住小区的芳邻们》，介绍了我所在小区的基本情况，描写了我比较熟悉的8家住户的生活情形，与下面这篇反映了共同的主题。 <h5>　　据物业介绍，我们这个小区有300多家住户，平均每家按4口人计算，大约有1200多居民。两篇文章里描述的，虽然仅占小区户数的6％，但也可作为中国城市的缩影管中窥豹，有助于人们知晓城市生活的不易、珍惜当下的机缘……</h5> ――――― 电工 ―――――</h3> 　　电源与生活密切相关，电工自然不可或缺。小区的电工是一位50多岁的壮年汉子，天天背着电工包来来去去，或者在他的工作室里忙乎。他平时总是不苟言笑，我没见他正眼看过人，有时需要看水表之类与住户打交道，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我和他第一次联系，是因为他装修了我楼上一套十几年来无主的房子，当时我大的孙儿还小，大热天大中午的钻机吵得厉害，我上去交涉，他说没有啊，我问声音从哪里来呢？推门进去果然里面有人在干活，我给他们商量最后2~3点后开工，大人没事为了小孩。 或许因为这事，有时我们所在楼层的灯泡坏了，就叫不动了，只能通过物业安排了，或许程序本应如此，是我多心了。 他的夫人比较随和，和住户的奶奶们正常交流。渐渐的知道了，他们有两个儿子，一个住在老家，没有成家。一个在本小区做保洁，是哑巴。 这个伙子应该有35岁左右，也没有成家，我们天天见面，一天见了好多次面。他负责后幢的卫生，每天从早到晚从19层扫到底层，包括后幢电梯和底层的周边卫生，工作量可想而知。 他还兼收卫生工作中的可回收物品，把纸皮、瓶瓶罐罐之类能够卖钱的东西整理、打包、捆扎好，用一部废旧的后垫加宽的自行车运载去回收店售卖。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 男孩子搞卫生总是不那么到位，有住户反映新的电梯四壁脏兮兮的，他做电工的父亲帮忙用洗洁用品干干净净地擦洗。 只见过一次小伙子请假几天，听说是回去乡亲。又听说没有成功，听说是他自己不愿意再娶一个残疾人。 不久前电工在自己工作的这个小区买了房子。听她夫人和熟悉的奶奶们说，他们现在最大的理想是也给在家里的孩子买个房子，让他们有条件成家。这套就给哑巴儿子了。 传宗接代，是中国人最大的希冀。电工貌似冷漠的外表，其实隐藏着内心极大的痛楚。我完全理解了。他也不是那么孤傲，原来也会开玩笑呢。有一次他们夫妇一同在电梯里，有人问你们是一家人吗？他说不是。我也搭腔笑道，不是那每天谁做饭给您吃呢？ 他和对脾气的人，也会侃侃而谈。 　　―――― 能人 ――――</h3> 　　这是一位约莫六七十的部队出身的北方汉子，身材魁梧，一副将军肚，只是略有点瘸。 听说小区有一些老大难问题，比如与周边小区的界限不清引发的纠纷、老旧电梯的更换问题。就是由他出面协调各方关系圆满解决的。现在小区的围墙砌起来了，前后两幢的电梯都更换新的了。 我亲眼看到，小区的物业、保安、作业的工人，个个对他毕恭毕敬。包括上面那位电工，对他都是十分的恭敬。 他经常在小区下面，我听他和住户等各类人等交谈，觉得他说的话非常平实、在理，让人心悦诚服。 他的孙儿和我的孙儿同岁，小孩子在小区周边乱跑，他哪里跟得上，骑了一部自行车追赶，我看了忍俊不禁。 我关注了组织行为学，权力能够一时让人敬畏，但高明的领导总是发挥其非权力影响，这才体现了真本事。我想这位首长的威望，就是最好的诠释。 听说他退休后做生意，做的是什么生意不知道，很有钱是肯定的。他给儿子家每个月1万元的生活费，他的儿子儿媳本来是有工作的，但都辞去了工作，在家照看孩子。 我只看到他儿媳天天接送孩子，很少见他的儿子，只有一次在电梯里看到他儿子夫妇一起接孩子，一副宅男的模样。听他儿媳和别人说，她丈夫天天就在家里玩电脑。 我想，他儿子或许是在家里通过网络独立创业。但离开了团队，似乎并不恰当。 我经常为能人们担忧，真诚的希望他们的后代子承父业，后继有人。但有时候，智者千虑，也有一失呢。 　　―――― 阿姨 ――――</h3> 　　这位做的是和上面那位哑巴小伙相同的工作，她负责前幢的卫生，也兼收垃圾。还兼营收快递，似乎还介绍房屋买卖租赁。 这位阿姨约莫40出头，每天也是从早到晚忙个不停。还是个乐天派、热心人。经常看到住户们和她吩咐这、吩咐那；住户回来后她也及时向他们反馈这、反馈那。 这里的保安们经常喝酒，好像偶尔也请她喝。有一次我听她和别人笑着说，昨天晚上被哪个小伙子给逼喝了两瓶，现在还晕乎乎的，不喝了、不喝了。 小区的晚上下面很热闹。她晚上经常在下面坐，看看手机，和女人们聊聊天，她说房间里热，要打空调。白天一大早就送女儿去上学。 听说她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婚了，一个人带女儿，自己在这个小区里有两套房子，还在勤勤恳恳工作，踏踏实实过日子。 人生有太多的不幸，其中中年失偶是最大的不幸之一。她能够挺过来，没有象少数人那样沉浸在怨妇情结里，而是勇敢地承担起生活的责任，值得敬佩。 ――――― 浩浩 ―――――</h3> 　　他是我孙儿的好朋友，是我知情的唯一一个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的孩子，他还有一个大他10多岁的姐姐。他的爸爸妈妈是河北人，独立带两个孩子，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并且，他们以前还要承担老人的赡养费。 他的妈妈和我们家婆媳都很熟，他妈妈说，儿子还小的时候，她每天累得都要哭出来。偶尔浩浩就暂时寄在我们家。 他妈妈原来有工作，不得不一度辞去。他们深感没有经济支撑不行，浩浩稍微大一点，他妈妈又出去找工作，她做的是会计工作；起初和人合伙开饭馆，又改为去她儿子所在的幼儿园工作，一边挣钱、一边照看孩子，下班后又忙着做家务。 他爸爸在某公司上班，一下班就回来带孩子到小区下面玩，一大早就送应该是念初中的女儿去上学。 每逢节假日，他们都带孩子们去玩，或者上比如乒乓球、英语等这个班、那个班。 家务那么烦人，但他们夫妇从来不打孩子、不骂孩子。当然也没有纵容。没有隔代教育的孩子果然不一般，我发现，浩浩具有领导潜质，在和我孙儿等一班孩子玩时，总是支使小伙伴们做这个、做那个，孩子们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乐不可支。 以前我只关注儿女没有善待老人的事，最近我发现，父母虐待孩子的事，同样值得关注！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压力大，隔代相处的鸿沟在，而孩子总是让人烦心的：生活自理问题、做作业问题，等等。缺乏耐心和应有的道德修养的家长，特别是父母，有时候会把火气发泄在幼儿身上。孙儿回来说，他班上一个同学，被爸爸妈妈打得鼻青脸肿，用衣架打的。可怕呀！ ――――― 海南人 ―――――</h3> 　　我们住在同一个楼层的不同方向，他中等身材和我一般年纪，夫妇俩都是企业退休职工。他每天的工作是早晨买菜、接送孙儿，傍晚和夫人一起带大小孙儿下来玩。早上送孙儿幼儿园回来后，我们打招呼时他骑着自行车，说是出去喝茶。 他们和两个都已成家的儿子住在一起，儿子各有两个孩子。一大家子我数了有10口人吧？听说他们的房子是租的，房间里用若干木板分割着，很窄很小。光是一日三餐、洗洗刷刷的日常生活就不容易。 俗话说一家容不得三姓，而他们家，是三代人应该有四姓吧？虽然没有感受他们其乐融融的生活情景，但从来没有听他们讲家人的坏话，从来没有发现他们有吵闹的情形，我看他们夫妇俩每天都是乐呵呵的。古语说，有肚量才有福气，他们一家彼此是何等的包容啊！ 他的老家距离这儿约20公里，有一次他给我看了手机里拍照的老家的新房子。孩子曾经带我参观了海南省博物馆，原来海南人很多是莆田过来的，传承了莆田的习俗，他们的所有民间节日，如祭奠祖宗，初一、十五，初二、十六伢，等，比莆田更虔诚隆重。端午节、七月十五的“鬼节”，连店铺都关门了。 这位我应该成为老哥的男主人公非常注重认祖归宗，每逢民间节日必定回老家履行必要的仪式。他和我说，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希望小儿子家的经济条件好起来，他们愿意尽力帮扶。 看来得入门问禁。听说在海南，如果有人请你喝老爸茶，说明交定了你这个朋友。记得有一次他问我要不要去喝茶？我举起茶杯，说我茶杯天天随身带着呢。反之，有一次在茶馆门口遇到孙儿的老师在外面办事，我礼节性说要不要给您一杯茶，她说自己带了水，谢谢了。我不知道呀。 ≈≈胖奶奶、瘦奶奶、痴呆奶奶 ≈≈</h3> </h3> 　　胖奶奶家原来在小区前幢开了个卖食杂的店铺，听说家里的经济情况不太好，媳妇很强势、儿子没办法。有一次因为家庭琐事，媳妇居然打了婆婆！奶奶们听了愤愤不平，却也无可奈何。我理解为年轻人由于生活的烦恼一时冲动，但老天爷不肯放过。听说这位媳妇没过多久就出车祸了，在家治疗了大半年，店铺也卖了，现在四处做杂工。经济状况更差了。 但愿她的媳妇能够忏悔。我经常看到这位奶奶带着孙儿在小区里呆着，孩子没有别的孩子那样天真活泼，老人的精神状态比较平静。诺大年纪了，不忙的时候也在小区里到处捡垃圾，吩咐我孙儿他奶奶哪里有告诉她。 因此，后来我有时也给她介绍纸箱、瓶瓶罐罐等可回收垃圾。她夸奖我们有同情心。但有什么用呢，爱莫能助啊。后来想想，介绍其实也是不妥的，小区里已知的就有5家捡垃圾的，顾此失彼呢。 正常情况下，只要生活条件可以，谁愿意去垃圾堆里讨生活啊。何况，不要说没有能力帮助，即使帮助，也是济急不济穷。贫穷，只能靠自己！靠造化啊！ 瘦奶奶我前年在小区见过。瘦到什么程度？用皮包骨来描述最恰当了。听说她是退休人员，由儿女们轮流供养。轮到这个小区的儿子时，只见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每天一大早就下来在小区里发呆，中午有没有吃饭在哪里吃饭不知道，很晚的时候才不见身影。 没有带水，没有地方大小便，就在小区的绿化树底下方便。偶尔还抽烟。从来没有说话，人家问话也没有回应。又好像不是痴呆的人。 原来，她的儿子家里没有交家门的钥匙给老人，他们上班时老人出门，下班时才能回家。 不了解他们家的具体情况，不敢不负责任的妄加定性她的儿子不孝。但，老人的白天生活没有恰当安排，是极端的不人道行为。去年我回到小区时，听说老人已经死了。 他的儿子家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日子过得怎么样。如果过得不错，我相信不会长久；过得不好，活该。即使他们忏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没有机会改正了。 痴呆奶奶是最近才发现的，是真正的痴呆。只见她约40出头的女儿，用轮椅推着她在小区里和奶奶们聊天，这位奶奶不会说话了，她的女儿在母亲的耳边絮絮叨叨，端着碗和小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喂。 女儿用轮椅推着母亲在小区里里外外走动，边走边附在老人耳边轻声细语说什么，时而为老人整理衣服。老人坐久了，就扶老人一步一晃地走着，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要回去了，就说，好了，我们回家尿尿吧，小心翼翼地搀扶。 每天都是如此，比照顾婴幼儿更细心、更耐心、更周到。用感天动地来形容这位女儿照顾母亲的情形，恰如其分。 有一次，我看到她在门口坐着一部豪华车出去，应该是富贵人家。 胖奶奶、瘦奶奶、痴呆奶奶的不同境遇，给了我很深的触动。道家云：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佛家曰：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不孝父母的人，必定过不好、走不远。对父母好，其实是为自己好！ ―――― 物业那些事 ――――</h3> 　　住上了伦理上属于自己的城市房子才知道，城市房子所在的小区，有代表房子业主的业主委员会，有负责小区日常管理的物业。 刚住进小区的时候，看到公共广告栏上贴上了密密麻麻的许多文字，大意是某些业主给政府相关部门控告物业的材料和改组业主委员会的诉求。主要内容是当时这个面积很大的小区，被政府征用做公路一部分很大的一笔补偿款被侵吞了；本应属于业主的平时的电梯广告费、小车停车费和车位费，被物业侵吞了。 但几年过去了，这个问题未见解决。反而增收了电动车每月40元停靠充电费；作为对外营业性的停车场，小区公共地带停满了外来车辆。 原因是业主委员会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没有人愿意切实维护业主利益，非常弱化。而物业公司因为涉及自身经济利益，非常强势，听说很多物业赶都赶不走。 听说通过上面提到的那位能人的协调，被侵吞的款项只拿出一丁点用于做围墙、一丁点补贴新电梯费用（政府和业主各出一半），新电梯仍然由业主出一半里大头的钱。 小区的物业和保安有十几号人马，他们是在岗在位履行职责的。这些小伙子们晚上几乎天天喝酒，生活得很滋润，也在耗费着宝贵的青春。我想他们工资不会很高，哪来的钱天天喝酒？我看他们喝的是葡萄酒，一瓶也得百来块吧。可能是外来小车的停车费吧。附近的酒店没有停车场，酒店指引开车入住的顾客把车停在我们这个小区里。 小区的管理同社会管理一样，停留在不出事的水平上，很多应该做的事没有做到位。这也取决于公民的觉悟程度，在很长的时间里不会有很大的改变。因为国民性里公共意识淡泊，畏惧强权。 我曾经通过向社会公布的当地12345政府服务平台，提出在城市各个小区利用闲置的房屋，与公共图书馆配合开设小区的图书馆的诉求。政府马上就办，派了职能部门的人和所在社区、街道、小区物业的一班人员当面听取我的意见，带队的政府职能部门的人，客客气气地为我介绍了他们所做的工作和目前的难处。我明白了，政府确有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