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燕子的那些记忆

一棵树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今天无意中为儿子唱起这首歌催眠，却不知怎的思绪穿越到了孩童时代，想起了儿时见到燕子的一幕幕…… 　　燕子是我上学后才知道的名字，我们小时候管燕子叫做户燕儿，可能是因为它一直住在人们屋檐底下，是与人距离最近的一种鸟，人们对它的亲切昵称吧。 记得小时候，我最好奇的是燕子的飞行状态:在翠柳林荫的乡间小道上；在碧波荡漾的田野里；在凹凸有致的小山间；在清净如镜的湖面上，处处有它们轻盈，敏捷，潇洒自如的身影，是我在乡间见过飞的最优美的鸟。每逢雨天即将来临之际，燕子总是飞得很低很低，让我总以为它将要与地面相撞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谁知它嗖的一下身影已出现在远方。我常被他们的飞行绝技惊的兴奋、尖叫，上学后才知那是燕子在捕捉靠近地面的昆虫呢。 　 “ 咫尺春三月，寻常百姓家。为迎新燕入，不下旧帘遮。正如诗中所言，每在桃花盛开、杨柳出新芽、耕牛遍地走时候，也是燕子从南方飞回来的时候。燕子的到来总让我们这群孩子兴奋不已：“快看，快看我们家户燕儿来了，你们家来了没？”那自豪感油然而生，甚至是得意忘形。 每逢燕子进家门时，我和妹妹就缠着父亲给燕子搭窝，父亲也颇具童心，也很乐意帮我们这个忙，他总是把燕子的窝搭在家里，这样方便我们观看，燕子住着也安全，风吹不到雨淋不着。那时有一段时间孩子们的话题就是谁家住上户燕儿了，我们还会经常猜测:今年来的肯定还是去年来的那家。我也经常会和妹妹讨论这个是不是去年的那两只，也有可能是他们的儿子……”那时有个说法，谁家人气好，燕子就喜欢住谁家，记忆里那时我们家里每天都会来很多人，特别是傍晚或忙完农事后，有一些是村里的婆姨们拿着鞋帮鞋底做针线片闲话，拉家常。有时候是一些男人们很多时候聚在一起玩骰子，搓麻将；孩子们呢都在院子里玩捉迷藏，直玩到月明星稀，大人们散伙了，才恋恋不舍跟着大人回家，那时候村里的孩子多，年轻人多，很热闹，不像现在只有年迈躯残的，很是寂静凄凉！ 　　我最记忆深刻的是每年的暑假，也就是六七月份是我们陕北最热的季节，人们吃饭挥汗，手拿蒲扇，饭后最喜欢躺在凉凉的窑洞里睡午觉，我小时候很少睡午觉，经常拿一条毡子铺在有燕子窝的窑洞地上，躺在地上看燕子爸爸和妈妈孵化小燕子，(在家庭合作方面，他们做的是非常公平的）每天轮流换班孵蛋，捕食，喂养小燕......燕子非常爱美，只要闲下来，就不时地用嘴梳理羽毛，将那一身燕尾服打理得油光发亮。还有听它们唧唧喳喳不停的叫唤声，不知在互相说着什么鸟语，但我听着觉得很有意思。如果有人打燕子宝宝的主意，那燕子爸爸妈妈可就不依了，在窑洞的电线上飞来飞去，叽叽叽喳喳喳进行示威，一副“你敢动试试看，看我不骂死你”的架势......我有时候也学着燕子叫声和燕子对峙，母亲便说：“快走开，户燕儿在骂你们呢！我便嘻嘻哈哈走开了…… 小时候常听人说，吃人参燕窝最补，我当时就想这燕窝不是用泥巴和柴棍棍儿做成的么？这也能吃？那些大人肯定是愣着呢…… 　　燕子在午后或接近黄昏时刻，最喜欢落在房前屋后的电线上休憩，看着就像一个个美妙的的音符。加上它们你一声我一句的叽叽喳喳就像一群拉不完话的婆姨女子，又像喋喋不休的小娃娃，不时的还加入一声鸡鸣狗吠、牛哞羊咩，就好像在演绎一首动听的乡间交响乐。每每回忆起这样的画面，我的内心都是充盈、美好的，仿佛又置身其中…… 　　随着我们渐渐长大，社会慢慢变化，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都住上了整齐干净漂亮的新房子、新窑洞，家里门外墙壁刷的雪白雪白的。然而，屋檐下的燕子窝却消失不见了，人们开始嫌弃燕子，嫌弃燕子拉的屎脏，嫌弃它叽叽喳喳的声音，再不愿给它搭建可住之地。现在回到乡下能见到的燕子真是少之又少，我的内心总觉空落落的！ 　　忘了是哪一次，我无意间站在西安钟楼的开元商城前，等一个朋友，无意间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燕子在钟楼上空盘旋飞舞。我心想时代变迁了，燕子的生活习性难道也变了，从农村迁至城中了？可又顺着钟楼四周扫视一圈后，又释然了。钟楼整体以砖木结构为主，屋檐下又是各类花雕空隙，足够燕子安家落户。而四周四四方方混凝土结构的楼房，远远望去犹如一个个琉璃、冰块，光芒四射。哪有它们半点立足之地？我想，或许古人更懂得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建立亭台阁楼住着美观，也能让燕子，麻雀，鸽子之类的鸟类能够找到一席安身之处。 我个人还是崇尚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乡间的莺莺燕燕，花草树木能够滋养人性最初的善良与美好。我常想要是我现在在乡间有一处宅子，我定要房前屋后花团锦簇，院子四周杨柳成荫，当然还要为燕子搭几处窝，天天赏莺歌观燕舞，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