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2019年5月1日,离开故土已经六七年的耄耋老父亲多次提出回乡看看老兄弟、老姐妹,看看生养我们的故土。趁着五一假期,全家一行九人,时隔多年一起陪着老父亲回乡省亲。</h3> <h3> 因为城镇化步子的加快,农村人口快速向城镇集聚,乡下中年以下的人难见几个,再加上生活水平高了,农村里烧煤、烧汽、以电代燃料的日益增多,还有就是人们逐渐明白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道理,昔日的荒山野岭重新披上了绿装。走在已扩宽至三米五的乡间公路上,呼吸着略带泥土芬芳的空气,心旷神怡!</h3> <h3> 转眼间来到儿时的学校。</h3><h3>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在这里求学六年。说是求学,其实非常快乐。那时有一百多学生,六七位老师。宽敞的校园是我们的乐园,明亮的教室是知识的海洋。虽然衣能蔽体,食可饱肚,但冬天的寒冷依然是“侵骨入髓”,三五个朋友靠跳房子、打陀螺、打纸板、打油等游戏来暖和手脚和身子,以抵抗下一节课的寒冷。数九寒天大冷了,提着个小火桶,偶尔爆几粒苞谷粒,那香味,至今萦绕在心中。</h3><h3> 如今,儿时的学校已成一个教学点,一位老师守护着三两个孩子。昔日印象中的校舍是那么的小,稍显凌乱。还挂上了村务中心的牌匾。</h3> <h3> 旁边一块石碑上,镌刻着本村走出的人为修建乡村公路募捐钱物的功德,他们生于斯,长于斯,却没能忘了故乡。村支两委一声呼吁,天南地北汇集了巨大的力量,自然村通路、通电、移动信号全覆盖……</h3> <h3> 这上面也刻上了我们的名字。想着还真有点脸红,小小心意,被永世铭记!</h3> <h3> “到了!到了!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故土!”</h3> <p class="ql-block"> 这就是我的老家。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始修建,直到八十年代才基本完成的这栋正屋六扇五间、二楼通走廊的高三层的木质结构房屋,便是我的出生地。</p><p class="ql-block"> 家中兄弟三个,姊妹五人,想着至少应该要一栋这样的大房子才能解决住的问题,因此,在严父的带领下,我们从相距二十多里地的邻村一根一根的扛、抬回所有的柱子,木料,兄弟几人几乎都炼成了木匠。大清早出去,正午最热时回来,一瓢沁甜的山泉,一盆和着酸盐菜的饭下肚,又不知疲倦地干活去了。想着那时一米六七的个子,体重不足九十斤,干起活来却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力。通过一家人近二十年的拼命,终于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建成了这栋当时堪称最为雄伟的房子。</p> <h3> 宽敞的晒谷坪(禾塘),加上正屋两头的偏房、配房,足以看出当时这家人不甘人后的硬骨头精神!</h3> <h3> 屋下的这丘水田,早已改造成小鱼塘。三五成群嬉戏的冷水鱼,时不时成为了我们盘中的佳肴。</h3> <h3> 院子的叔伯兄弟侄子们,也都慢慢修好了属于自己的安乐窝。</h3> <h3> 宽敞的通村公路穿巷而过!</h3> <h3> 闻道我们回乡,院子里的兄弟、侄子侄孙们,羞涩地前来探望。</h3> <h3> 这就是老父亲苦苦思念的胞弟——我的亲叔叔。出生于一九四零年,年届八十,精神矍铄,现常住我家,为我们打理房屋。兄弟见面,髙兴得如同孩儿。</h3> <h3> 这是兄弟二人和我的婶婶。</h3> <h3> 这是我爸四兄弟中仅存的四人——叔叔、婶婶、老父亲、三伯妈。</h3> <h3> 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小时,小小院落里在家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孙们,一一登门,看望远道归来的我们。不大一会儿,我家便成了人的海洋。问候的、聊天们、送来山货土特产的,还有一批批看似熟悉实则叫不出名的孙子孙女们……</h3> <h3> 天也聊了,也问候了,山货特产也送达了。时间还早,爱玩的几位开起了游戏模式。看,还开了两桌呢!</h3> <h3> 山村的人们就是纯朴,一刻都停不下。这不,他们便处理起刚刚从山上扯回的竹笋,便于明天我们好带回家去。</h3> <h3> 小小竹笋一根根,浓浓情思暖人心。少小离家老大回,不忘父老乡亲情。</h3> <h3> 人多力量大!不多久,几筐笋子便成了笋白。煮熟后,冷水浸着,可以放三五天。</h3> <h3> 房子背后的小山坡,是我们儿时娱乐、劳动的场所。昔日觉得永远挖不完的菜地,现在看起来就那么一小块。当然,现在看来,其实很美,好希望在居住的城市能有一块小菜地,种种菜,活动活动筋骨,别提多惬意!但这可能只能是这一生的奢望了。</h3> <h3> 夕阳下的山村如画如梦!</h3> <h3> 夕阳渐渐落下,辛劳了一天的乡亲们慢慢回家了。是呀,太阳公公也累了,它也得休息呀,养精蓄锐,好为第二天普照人间做准备。我们呢?儿时盼望着去城市,现在年过半百,又何尝不想回到故土安享晚年呢?</h3> <h3> 山村的夜幕徐徐拉上,佑护着乡亲们一个又一个甜蜜的梦乡!</h3> <h3> “开饭了!” 随着”光脑壳”一声吆喝,长辈,大人,小辈,大家一一落座。乡村习俗,远方来了亲人,院子里的乡亲们自然要来欢聚一堂的。这不,坐了几桌都忘了数。</h3><h3> 喝酒,吃菜,聊天……聊天,吃菜,喝酒……不知不觉,已深夜。不胜酒力的已面色潮红,能喝点的也已经有些许难以自控,但长辈恩,兄弟情,晚辈愿,仿佛永远说不完,聊不尽……看看酒桶,已空了两桶……</h3> <p class="ql-block"> 乡村的夜晚就是如此宁静。没有了城市的人山人海,没有了域市的车水马龙,没有了城市的灯红酒绿,更没有城市的尔虞我诈。稀疏的几盏太阳能路灯,加上徐徐清风,偶尔路过三二个行色匆匆的乡亲,还伴有几声狗吠、蛙鸣、梦呓……</p> <h3>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乡间实在太宁静,空气实在太好,一觉下去,已近凌晨。平常起床点了,起床看看乡村的晨曦吧!</h3><h3> 我又被这美景迷住了。远处山和天相连的地方渐渐出现了白色,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太阳即将从此升起!慢慢的,慢慢的,像含羞的乡村少女般,太阳终于露出了小半边脸,很亮,但不刺眼,也没有温度,依然凉飕飕的……</h3> <h3> 太阳终于完全出来了,她把阳光普照大地。乡村的一切在晨光下,显得那么静谧、精美、精致……像一幅绝世的油画,似一张绝伦的桌面…………</h3> <p class="ql-block">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故乡村民就这样过着看似简单重复实则越来越好的日子,就像这朴实的乡村,人们嘴里说太差了要去城市里,实际永远割舍不掉浓浓的故乡情!</p><p class="ql-block"> 早餐后,我们踏上了省亲的第二站——看望姑姑!</p> <h3> 小姑家在龙王江乡标东垅村,以前没通公路前,去县城、去外地全靠步行,这是必经之地。</h3><h3> 记忆中,我们出外常到此歇脚,回家亦到此小憇。走在对面的马路上,往小姑家一看,只要有人在,总会吼一声,然后匆匆走去,家里有什么吃什么,填饱肚子继续赶路。有时小姑家没人在,只好失望地继续往前赶。</h3><h3> 小姑姑善良能干,家母眼睛不好,我们几姊妹的布鞋大多出自小姑之手。姑父是一名教师,和家父情同手足,在儿时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经常为我家施以援助,几元十几元的钱,几天十几天的帮我们家干活……为的是让我们兄妹安心学习。可惜姑父命运多舛,没享受到儿孙们的福,驾鹤西去。</h3><h3> 如今,表兄妹们团结一心,前几年将木房子老屋拆掉了,原址修建了一栋近500平的小洋楼,也算是对姑父在天之灵的告慰。</h3> <h3> 院中的杨梅树下,一家人促膝谈心。</h3> <h3> 老兄妹俩也如同孩儿般,家长里短,三姑五婆,七里八里,唠个没完。</h3> <p class="ql-block"> 青涩的梅子挂满枝头,时间尚早,还不能吃。预计再过个把月,小院子将绿树成荫,瓜果飘香,不知羡煞多少城里人。</p> <h3> 满姑姑家离这不远,开车一二十分钟就到。因为满姑姑视力不好,我们决定去接她下来,老兄妹聚聚!</h3> <h3> 路上,一大片三叶泡红红的,等着我们去采摘。</h3> <h3> 大家伙一哄而上,边摘边吃,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h3> <h3> 到了满姑姑家。记忆中,我出外工作以来,好像没去过满姑姑家。一是因为不就路,来去不便;再者,每次也都是来去匆匆,在家也没呆多长时间。</h3> <h3> 我们的到来,满姑和姑父手忙脚乱。砌茶,递水,打电话,嘘寒问暖……</h3> <h3> 满姑家里,发现了张老照片。上面爷爷奶奶都还年青,妈妈刚生了大姐不久,小姑、满姑都还未成年……如今,走的已走了,留下的有的也已经到了耄耋之年,年轻的也已年近半百。五十多年前的老照片,在满姑家堂屋的橡框里保存得非常好。</h3> <h3> 满姑家的腊肉在太阳底下晒着……岁月是把杀猪刀,曾经年轻漂亮的满姑如今双目几近失明,医生退休的姑父腰板也不再挺直,长大了的孩子也都分别在外打拼……满姑和姑父的日常只有嫁得较近的三妹关照一下,平时老夫妇俩相依为伴。</h3><h3> 坐了个把小时,我们将满姑和姑父接到了小姑家。</h3> <h3> 四个老兄妹坐到了一块。估计这可能是几十年来几兄妹再次聚在一起。</h3> <h3> 晚饭后,老兄妹们促膝长谈,年轻点的兄弟姐妹们也一样,从青春年少谈到两鬓华发,从拼命读书跳出农门谈到又想再回到从前……尽管人生没有从来,但大家依然兴味盎然,连自从妈妈去世后很少开颜的老父亲也拉起了久违的二胡……</h3> <h3> 髙兴时总觉时间短暂,如同拥有时不知其珍贵。趁着五一小长假,我们来了趟说走就走的乡村游、省亲游,再次回到故乡的怀抱,总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当年的少年已不再年少,当年的小伙也已步履蹒跚。时间不会倒流,命运能否轮回无法得知。看着亲人们送来的土鸡蛋,闻着留有浓浓烟熏味的腊肉,遥望着在路尽头站着不愿离去的亲人们,谁能不泪眼婆娑?</h3><h3> 再见了,故乡!再见了,亲人!</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