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行 随笔之三伊水的美丽与忧伤

六一

伊水的美丽与忧伤

站在伊水边，轻声吟诵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那位自古令无数男子倾慕的伊人，有着优美的身姿，姣好的面容，温柔似水的性情，更有善解人意的智慧。

伊水在我的眼里，就是那个女子。虽然据史书记载，伊水因一个叫伊尹男子而得。（伊尹是商朝第一位辅国宰相）

伊水浩浩汤汤，而又微波不惊，在暮春时节的她，更焕发着别样姿采。

古人依水而居，繁衍生息，于是在美丽的伊河和洛河形成一个文化圈——河洛文化，成为中华文化的源头之一。

文字的产生是人类古代社会进入文明时代最重要的标志。易经系辞上说:"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盛传的河图洛书正源于伊水与洛河。

伊河东岸是香山，西岸是龙门山，石窟就开凿在两山面水一侧。

春风微拂，伊河绿水悠悠，似碧如玉，更如一位娴静的女子，微波粼粼的样子，像极了女子那嫣然一笑。令人不由心向之神往之。

伊水从山间淙淙穿过，那从容的姿态，雍容大气，仪态万方。

河面上空偶有白鹭，在河面蹁跹起舞，那是伊水的玩伴吧？或是她的信使？不然她多孤寂。

远处是横跨河面的石拱桥，如长虹卧波，衔龙门与香山。

龙门石窟，只闻其名，即使来之前也没有详尽的去了解，真是慕名而来。

路线：西山石窟——龙门桥——东山石窟。

也就是延西窟前进，过龙门桥，再延东窟折回。

景区入口延伊河大概行走十余分钟,就看到龙门山崖壁上凿刻的洞窟模样。洞窟或大或小，或高或低，似鸽子笼样参差不齐挤挤挨挨排列在石壁上。

遥想开凿石窟之初，那时没有现代的工具。工匠悬吊半空只凭斧、凿、锤，一下一下在悬崖绝壁上雕琢，风吹日晒，淋雨沐雪，伴随着叮叮咣咣的器具与坚石对抗的吼声，经年累月，朝代更迭，400余年之久方成我们现在用肉眼看到的庞大的人文景观，那场景何等的凄凉，又何等壮阔。

最先抵达的是龙门西山北端第一个大窟—潜溪寺。

走近些才发现，石壁上大大小小的洞窟，有的只余残迹，已无当初影迹，有的是断臂残躯，有的残躯头颅消失-----之前大略知道过她损毁比较严重，但是不知是这样的惨烈。

潜溪寺洞高、宽各九米多，进深近七米，窟顶藻井为一朵浅刻大莲花。主佛阿弥陀佛端坐在须弥台上，面颐丰满，胸部隆起，衣纹斜垂座前，身体各部比例匀称，神情睿智，整个姿态给人以静穆慈祥之感-----端详诸佛，似乎内心惊诧又郁结的情绪纾解一些。

转头下一个洞窟，依然是千疮百孔------郁郁前行，行至西山窟中段，天色迷蒙，如毛细雨轻轻洒落，仰脸迎向它们，那温柔清凉的触感，顿觉舒爽。

雨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游人赶紧找廊亭躲避，幸好游客不多，否则路上皆是落汤鸡。

此时的山，迷迷蒙蒙，隐匿在水雾之中。

雨珠落在伊河，激起朵朵小水花，泛起层层涟漪------大概是情绪迁移，再看伊水，从容不在，似一位满布忧容的母亲，沉溺在不堪的回忆里。

伊水默默哺育着这片土地。两岸石窟初凿时，这位母亲必惊恐无状，痛心无助地看着两山每日遭受斧凿之痛。也或接受，因她的孩子们在雕琢之后变得智慧迷人；也或惊喜，她拥有了更多的孩子------然，再深厚的爱也抵挡不住强盗的手，也抵不住历史的滚滚车轮------

雨愈下愈大，站在龙门桥上，不远处的沙洲似少女正倾倒在母亲的怀抱中，安然入睡，那恬静的面庞，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又恐多看一眼扰了她的清梦。

雨中漫步，雨珠落在伞上“哒哒”，像是有节奏鼓点轻声击打。

脚踏水窝，水花快乐的躲避------渐渐连心情也纯粹起来。

凭栏远眺对岸，那壮阔的石窟尽收眼底。毕竟是游客，远远欣赏就好，远远地欣赏。

“还来这里吗？”

“不来了。”游走过很多地方，皆是流连忘返意犹未尽。唯独这里，意犹未尽，不想再返。

但，我会告诉我的孩子们：定要来，看看伊水看看石窟，去感受她们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