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佐溪之行

梓禾

　　我国名溪之首是张家界的金鞭溪，去过的旅友无不为其山水的灵秀陶醉。佐溪这条小溪流虽然不是名溪，就在一个小县城内也属相对偏僻的角落，然而，在我心中却如同少女般那么神秘，实际上，它不仅是溪流，也是一个古村落。追忆遥远的童年时代，曾徒步路经离佐溪村口不远的“杨思岭”，到另一侧的亲戚家拜年，可总是与佐溪擦肩而过，这地方的样貌在我脑中一直是空白，足足跨越半个多世纪，作为同乡人，那里有我的师范校友，有我许多报得出姓名的熟人，可一直无缘领略这秀美山村，也一直念挂与向往，这日有缘，终于成行，了却我人生中一个不小的夙愿。

　　“南唐食府”的招牌路标，相当气派地耸峙在“永武二线”的大道西侧，地处城郊端村的西路口，从这里进入一条长长的非常幽静的绿谷，我与娱老的佐溪双人行的路线图，也就从这里开始。这条绿谷虽然离县城很近很近，但没有开设工厂，田园风光的原始味还很浓很浓。

　　进入绿谷的第一村叫“下岭头”，村口的石刻路标醒目地立在小公园内，村中央那棵盖过半座桥的大树，遮阳蔽曰，虽没有石板古桥和青砖黛瓦的陪衬，但也却是引人注目的一道风景，特别是那桥下的潺潺溪水，着实时常引来城里小孩在这玩耍戏水。

村景之一

村景之二

村景之三

村景之四

　　顺着佐溪下游的端溪逆行而上，这里是端溪的中游地带。旅伴娱佬是这次我的私人导游，他的母亲张淑月老师曾在佐溪教了十来年书，佐溪也可以说他的第二故乡，儿时的他淘气玩皮，说到他曾撑坐竹排漂流于此时，那快乐、兴奋的情境立刻浮现眼前，难怪他表露出眉色飞舞的样子，说着说着，我们看到一片黄毛草生长于田地，如厚厚的浅黄色地毯漂亮极了，稍不留意还以为是谁家种的植物或药材呢，这时不由想起了过去农民长年耕作于自留地，你来我往，那怕一寸的邻界也要争来争去，可如今都忙着去打工，荒废土地不知是社会的进步还是农民的懒惰，真是很难叙说。

　　这里是周宅村，新农村改造至少有了这村口的新粉墙黛瓦，它不是实用建筑，只是一点仿古的景观标志，看到锯板房边上这一堆堆杉木，仿佛是来到深山老林的山坑冷坞。夏风吹来，心里一阵清凉惬意。

左.贺琦（娱老） 右.子和（梓禾）

　　来到沈店，郭洞就已不远，沈店村的前山有座塔，不是很高，听说只有三四层，武义人常说的“二根半塔”的“半塔”指的就是它，在山脚拍照更只是露出半个顶，而山脚下新建的“聚龙山庄”的墙体，长满了枯藤，与这古色古香的村庄倒是很匹配，印象很深的那座古老的石拱桥跃然眼前，桥头还新立了一个六角石亭，怀旧感的浸润，自然停下了很投缘的交谈，留下了这趟行旅唯一的装束形象。

沈店也算是一个交通枢纽，往里左边是佐溪，右边是郭洞，往外陆路直通溪里温泉小镇，水路与佐溪汇聚于周宅，奔流于端溪，我每每经过这里都会有个诘问，佐溪分明是据它的方位取名，而为何要写成辅佐的佐呢，查了说文解字，才知左是佐的本字，古时的左与佐是通用的，这只是我好奇的一种猜想，去考据历史实情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聚龙山庄

　　佐溪到啦！其实没有佐溪村，它是佐溪沿边几个自然村的总称，首先抓住你眼球的是那座似亭的廊桥，它横跨南北两侧，也就十来米，虽然是新造的，可谓给这山谷锦上添花，百年之后，自然会成文物。

这头一村叫施家，一打听，反而多数是姓陈的，姓施的几乎已经没有了，想必很早很早以前，定有姓施的先祖在此定居，这也许又是一种猜想而已，可惜，我的校友陈天云老兄，常年定居大城市，偶尔回老家，这次因客观原因不能一快同行，在与老农的交谈中，碰巧来了他的大妹，她领我们认识了家门。在那老屋前我沉思许久，真不可想象，那老屋的主人曾养育过九个兄弟姐妹。那时的前辈是多么的不容易。

碧帘掩映（校友陈天云老屋）

山村“洋房”

力争上游

　　王竹园是佐溪的主要集居地，所以当年的村小也开设于此。村口那挺拨粗壮的古老榧树，依然象个武士，守护着一方安宁，据“娱导”介绍，脚下那堆石垒，就是当年寨门的遗址，形似郭洞现在还保留着的“城门”。那群白鸭戏嬉的水潭，听“娱导”说，当年深宽得多，夏季他与同龄小孩整天光屁股玩耍于此，一日下水十几次是常事。我终于见识了，原来，这就是他能伴我畅游溪里水库，操练水性的启蒙之地。

那正面相迎的简陋的泥土房，就是当年的校舍，看门上方的字样还曾用来当过老年活动室，现在又改新换代了，“娱导”介绍那旁边的泥土屋，说是看着它新建的，唉！连“新屋”都闲置着，连房屋都新旧换代，我们变老也是很自然的事了。这时心中肃然起敬还健在的张淑月老师，历经艰苦环境的老人，自然会藐视一切困难，珍惜拥有的一切，乐观开朗地安度于本真的晚年生活。

原“村小”学堂，仿佛古枫脚下的“似水流年”

青山绿水

农家一角

嬉水畅游

水库大坝

群山环抱

　　佐溪最里面的村庄叫周村，就在水库脚下，凭“娱导”记忆，他曾参于过建造水库，按年令推算也就五十来年的历史吧，这水库波光粼粼，倒影清晰，水库尽头山恋环抱，已无人烟袅袅，水质特优，游泳时那怕呛水喝上一口，也不亚于商店里的矿泉水。这天恰巧碰上几个城里来的游泳爱好者，这静谧水面泛起了几道小白浪，大多人不会想到他们是裸泳，用现在时兴的话说，这才是真正的回归大自然。

站在大坝向下俯瞰，周村的全貌，那橙红的瓦顶，融入于绿色的海洋之中，像一个婴儿，像一个尚未开发的处女地，静静等待众多游人的欣赏。至此，佐溪之行也接近了尾声。

我们的返回路线是：绕道杨思岭，车苏、王山头、泉溪。一路上，“娱导”一直意犹未尽，故事张口成篇，滔滔不绝。

雷公贡贡贡，老爷归郭洞，雷公贡记添，老爷归佐溪，这是当地的童谣。

这一带山谷中，村与村之间相隔较远，过去曾有山豹出没，我们很兴奋地聊起了邻近山脉，塘里村“武松打豹‘’的真实故事……

“娱导”还详细叙说了十几岁时，挑炭到桐琴赶市，为的是自费买一把口琴的感人故事，现在想象真是不可思议，当年就得到了过路百客的翘手夸耀，也令母亲非常自豪，听了他的故事，我自然想到了梁启超说的话，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

端村古桥

奔流不息

　　佐溪源头水流入端溪，然后，在端村的瑞明桥下的水坝涌向永康江，去追赶武义江的波涛，我住在这瑞明桥畔，时常在这桥上闲庭信步，有了这趟有意义的行程，心情豁然开朗，更加明白了饮水思源、明本清源这些儒学思想。这趟旅行只化去两块钱矿泉水费的成本，换来了犹如游览大山名川归来的感受，真是爽快至极。

（ 写于2018.0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