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母亲

杨静

<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母亲出生在蜀南一个小城的大家族。她的祖上任福在明代初年入川。因为履历战功被朝廷特封当地长官司,世袭为官。在当地被称为任太衙门。外祖父是任氏家族的长房长孙,也就继承了家业。记得小时侯看《家》的电影,母亲说她们家以前也是这样,有果园、花园,也可以在花园里划船。</h3><h3> 母亲是家里的四小姐,那时大户人家孩子是不能上主桌吃饭的。母亲因为长得漂亮,嘴又会说,甚得外祖父喜爱,有时吃饭时会叫她陪在身边。外祖父在解放前就病故了,否则土改也必将被镇压。五十年代母亲要到重庆上学,因为家庭出身问题,正审未能过关。外祖母知道后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个金戒指交给她,让她上交组织,以表示自己和这个家庭划清界限。这样才得以走出小城,到重庆求学。</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母亲和父亲的婚姻颇具浪漫色彩。他们虽然自幼生活在同一个小城,却因家庭地位不同互不相识。在重庆,正在西南军政大学学习的父亲在一个同乡那里邂逅母亲,便展开追求攻势,据说那个同乡也是母亲的追求者,若干年后这位叔叔来家里玩时,还愤愤地对我说:如果不是解放,你妈根本不可能和你爸结婚。我问为什么,他说:阶级地位不同。当年母亲和父亲谈恋爱的事遭到家里的反对。原因是父亲小时候在小城里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父亲初中便离开家到成都上学,谁也没再见过。当母亲把穿着军装潇洒的父亲带到她们面前时,她们不得不感慨变化太大,也不再反对他们在一起。就这样,地主家的四小姐嫁给了平民小子。</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在解放军报工作的父亲被下放至广州军区所属的某炮团的连队劳动改造,当时这里也是广州军区的一个花生种植基地,满山遍野都种的是花生。母亲要和团里的家属们一起种花生、拔草、收花生。晚上还要领一大盆花生回家剥花生当种子。母亲因为出身不好,还经常被那些随军家属们开会批斗。那时基层部队的随军家属大多是从农村出来随军的,她们文化不高,没有什么事非观,每次都怀着朴素的无产阶感情来批斗妈妈这个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在那个特殊年代里,父亲在连队改造不能回家,母亲无助的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现在回想起来,不知是什么能够支持母亲坚强的带着我们渡过那段艰难的时光。</h3><h3> 父亲平反后,母亲也回到北京,就在一切都变得好起来时,母亲却不幸离开了我们。今天是母亲节,朋友圈里都在祝福母亲们。在此我也用文字寄托我的思念。</h3><h3>(这篇文章写很久了,原作是《父亲的路、母亲的河、我的一生》,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写完。今天是母亲节,匆匆先把母亲的前半部分发出)</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