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可遇不可求

青青草

贵人可遇不可求

——记一个战士的成长片段

 

杨叙正

一个人的命运，也许上天早有安排。

我生命中遇到过不少的贵人，本文前三张照片里就各有一位。

1984年4月30日，我随所在的边防四连配属原11军31师参加了收复者阴山作战。同年8月随连接守者阴山阵地，在前线一呆就是两年多，眼看下年满三年服役期，面临着退伍回家种地了。

命运的转折得从照片说起——

第一张照片，上图手拿文稿者，是者阴山独立营营长甘贵华。

应该是1986年4月，他从老山提职过来任营长没多久，我就被调去营前指，当了《者阴报》编辑。

时下，我在四连三班当班长，带领全班坚守着15号高地。有天上午，他作为营长前来熟悉阵地，随同的连队干部告诉他：“这个班长不但做战士的思想工作很在行，而且还会写点散文什么的在连队《阵地简讯》上发。”于是，营长悄悄记下了我的名字。

不久，我被抽去前指参与办报。

5月1日，我这重庆铜梁籍战士，和同年入伍的云南盈江籍傣族战士刀承贤、陕西商州籍战士辛福民，一起釆写、刻印了第一期战地油印小报《者阴报》。

当天下午，轮流在前指值班的营首长、教导员高家鹏郑重地对我说：“据敌情通报，当面之敌活动异常，若敌反扑，班里不能群龙无首，你先回去。”我立即背上挎包，返回了阵地……

一个月后，敌情没有新的变化，我才正式调到营里办报。

待人热情而真诚，性格直爽而乐观，做事干练而踏实，为人朴实而正直，是营长身上体现出的人格魅力。

有一次，我从者阴山下八布乡营部办事，在操场上碰到营长，他说：“小杨，中午来我家里吃饭！”我有点懵，之后问其他战友才晓得，营长的家属带着女儿甘甜，从四川洪雅县千里迢迢来队探亲了。

我虽然有些拘谨，开饭时间还是壮着胆子去了营长的家里，没想到嫂子朱家萍也和营长一样，有一副热心肠。那顿饭，我吃的特别香！

我调离者阴山时，营长正在南京陆军高级步校学习深造。

到了新的部队，我给他写了封辞别信，谢他将我从战壕里发掘出来，他在复信中谦逊地说：“不用谢我，调你来办报，那是工作的需要。有句俗话——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各人……”

第二张照片，头戴钢盔的是成都军区《战旗报》驻云南记者站站长何少华（已仙逝）。

是他着眼保留报道骨干，调整新闻工作队伍，给守备一师新闻报道组长王立力去电话，由王组长出面协调，得到时任师政治部主任吴传玖的支持后，把我从者阴山独立营调到了边防一团宣传股任战士报道员。

值得说明的是，我没有送过他们一分钱的物品，更没有金钱送给他们。

何站长是1958年入伍的老干部，资深编辑、记者和站长。此前是原昆明军区《国防战士报》的编辑、记者。著有《人生价值启示录》，获过“范长江新闻奖”。

是位资深而不傲气，职高而又温和，时常洋溢着笑脸，常常往来于西南部队机关或连队，边防或哨所，内地或前线的新闻界的老前辈！

2006年10月，何站长病危期间，省军区政委王增钵一行代表全区官兵，专门到病房去看望他。去逝前，他是成都军区兵龄最长的现役军官，享受副军级待遇，在各军区新闻队伍中罕有……

这样的贵人，可遇不可求。他们给了我在新闻写作和从军路上更宽阔的空间。

第三张照片，左边靠近石笋主峰碑的是成都军区《战旗报》驻云南记者站的记者杨统时。

有一次，我到昆明出差，忙完事去记者站看了一下，没熟悉我和我熟悉的人，就出来了。走在省军区机关大院里，心里挺失落的。

“杨叙正！”突然，身后传来呼我的声音，我猛一回头，没见到我认识的人，只见不远处有一位着笔挺毛料军装的军官快步朝我走来，近了，他问：“你是不是叫杨叙正？”

“是的。”

“你想不想来记者站学习？”

“想。”

“来，我带你去见何站长！”

……

就这样，回者阴山不久，我去昆明《战旗报》记者站学习的电话通知就传来了。

……从记者站学习出来，我照常回到了者阴山，但没几天，我调一团的通知就传到了营里。

多年后，我也当干部了。那次，省军区部队农副业生产现场会在驻富宁边防一团有几个连队被选为参观点，正师职记者杨统时也来了。

当天下午，他到我们宣传股来了解情况，我给他聊了我们团近年来下大力抓好连队农副业生产的做法。

他有些激动：“说，小杨，继续说下去！”

我建议他写篇大点的通讯。

之后，他说：“小杨，这样，我们写个通讯，标题就叫——边关的日子火样红！你写前三部分，加标题下的帽子，后面的几部分你不管。”

我感到压力大，因为没与他合作过稿子，知道他对稿子要求高，但又绝对不能推辞。

第二天下午，我把写的稿子交给了杨记者。

晚饭后，我正和几个机关干部在宿舍楼打扑克，没想到杨记者找来了，在楼下喊我，约我散步去。

散步时，走着走着，他抛出个我意料之外的话题来。

“你上省军区来？”

“我上去做什么？”

“你去搞新闻工作或教育工作都行！”

我犹豫了。

他接着说：“你现在不上去，满了35岁想去就难了！”

……

我没有答应他的一番好意。

当时，他是与省军区姚双龙司令员一起下来的，如去，他出面协调不会有大的问题。

1997年4月5日，成都军区《战旗报》一版下转第三版，釆用了通讯《边关的日子火样红》。

5月1日，此稿被《文山日报》釆用。

6月12日，此稿被《解放军报》采用。

好像是第二年，杨记者就退休了。

他原来是想找我去接替他的新闻记者工作。

那时，我年轻，考虑问题不全面，贪玩，觉得大机关人事关系比小机关复杂，不如在下面工作顺路而没去，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

如那时上了省军区机关工作，也许会有另一片蓝天！

可是，我深深地记着营长的口头禅：“知足者常乐！”

图释：图一前排右，营长甘贵华；图二左，《战旗报》驻云南记者站站长何少华，右为《老山报》编辑张勇；图三左，《战旗报》驻云南记者站记者杨统时，右为边防十五团政委何志海；图四，新兵时的本文作者。图二、图三照片由张勇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