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夜 思——写在母亲节到来之际

乐山乐水

　　夜深了，喧嚣一天的国际大都市沉沉地睡去，只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不知疲倦地不停闪烁着。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

小呀小山村，

我那亲爱的妈妈，

已白发鬓鬓，

过去的时光难忘怀 难忘怀，

妈妈曾给我多少吻，

多少个吻”

蓦然间，一曲《妈妈的吻》，随着习习春风，在寂静的夜空中传来。歌声如泣如诉，一声声，一句句，充满了对母亲的思念。我起身来到阳台，用心聆听着这首思念母亲的经典歌曲。这时，不知谁家的孩子，发出了"妈妈——妈妈"的梦呓，年轻的母亲，立即"嗯——嗯“地啍了起来。这绵长、甜蜜的声调，伴随着歌声，打破了深夜的沉寂，在静谧的夜空中漂荡着、回响着，引起了我对九泉之下母亲的思念。

母亲出生于1930年农历7日27日，1994年农历2月23日去世。母亲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个头不高，身体显得单薄，单薄的让人感到有点软弱。母亲和她那个时代出生的绝大部分妇女一样，裹着双脚，平时站着都有些不稳当。母亲虽然没读过书，不认识字，但她心地善良，明白事理，识大体顾大局。母亲十分疼爱自已的子女，爱的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自私。在母亲身上，保持着中国母亲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等传统的优秀品质。

就是这样一位平凡的妇女，历尽千辛万苦，把五个子女养大成人。母亲做为家庭主妇，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在物质十分匮乏的年代里，辛勤操持着一家人的生计，宁愿自已多受一份苦，多遭一份累，少吃一碗饭、少穿一件衣，也没有让我们挨饿受冻，给了我们一个温暖的家。

　　母亲的形象在我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1978年11月，我应征入伍。离开家乡的那天，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扬扬洒洒下个不停，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茫茫大雪之中。母亲不怕雪天路滑，不顾三九严寒，执意要为我送行。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告别亲人，离开生我养我的故土家园，远走他乡异地。那个年代交通不方便，通讯不发达，加上服役头两年，无特殊情况不允许探亲，这种现实加重了离别的痛苦。我油然想到了清代黄景仁《别老母》中的诗句：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我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欲行又踟躇，脸上泪水和着雪水，滴答不停。母亲看到我这个样子，为我擦去泪水，拉着我的手，意味深长地叮嘱道：你已长大成人，放心去吧。到部队保重身已的身体，安心工作，想妈多写封信就是了 ，言毕母亲毅然转身离去。我从母亲朴实的话语中，领悟到了母亲伟大坚强的情怀。我透过迷朦的大雪，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仿佛觉得母亲的身材愈来愈高、愈来愈大，这一幕永运定格在我的心头。我猛然意识到，自已已不再是绕膝于母亲的“幺儿”了，而是一名男子汉，一名堂堂的军人，军人就是坚强的代名词，军人岂能沉缅于离情别绪。是母亲，给我以勇气，教我坚强做人。

1982年11月，我所服役的基本建设工程兵这个兵种，在百万裁军的背景下撤销。我所在的团奉中央军委、国务院之命，南下深圳，将成建制集体转业为深圳市属企业，参加特区的建设。这意味着，我要成为家乡迁粤第一世祖，百年之后这把骨头也将长留斯地，也使我解甲归田，侍奉双亲的宿愿化为泡影。休假探亲，在和家人闲聊中，流露出我的想法：转业深圳后，象我们这样的普通百姓，根本没有门路调回老家工作，只能落的个与父母妻儿分居两地，塞北岭南，远隔万水千山。我好比塞北的老黄牛，不适应江南水乡生活状况。母亲开导我，思念亲人，留恋家乡，人之常情，能够理解。做父母的，也希望子女留在身边，彼此好照应。但父母更期盼子女有奔头、有出息。如果囿于儿女私情，二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平平淡淡过一生，不是有作为的男子汉明智的选择。母亲一番简朴的话，让我体会到了她伟大无私的胸襟，促使我下定了扎根深圳的决心，成为母亲留给我宝贵的精神财富。

梁启超《新民说》中有句话：“女本柔弱，为母则刚”。我的母亲单薄的身体，和她吃苦耐劳的品质与坚韧顽强的毅力，形成了显明的对比。这些优秀品性，赢得了乡亲们的普遍赞誉和尊重。在地里干农活，肯吃苦肯使劲，不惜力不怕累，顶得上一个强壮的男劳力。回到家里，做饭、洗衣、喂猪、喂鸡等杂七杂八的营生，样样都做，包揽了所有家务。记忆犹新的是，每当进入冬季，晚上还要在灯下为我们弟兄姐妹做鞋子、缝补衣裳，一熬就是大半夜。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一年四季几乎没有不忙碌的时候。大概是由于母亲年轻时劳累过度，她的右手背上长了个肿块，平时不疼不痒，但每当劳累的时候，整个右手背都肿起来，如果轻闲时干活少，那么也不用吃药，肿块就自然消减，只有细心看才能发现还有点肿。1980年我曾陪母亲，去解放军总后勤部所属的唐山255医院诊疗，专家诊断是筋节肌健劳损，气血淤结，吃药后也不见效。当时最先进的检查手段也就是拍X光片，进行影像检查，可能对正确诊断作用不大。如果有像现在这么先进的CT、核磁共振、PET/MR，肯定会对病症有个精确诊断和有效治疗。这件事成为我今生今世中，永远打不开的一个心结。

　　今天，母亲虽然长眠九泉之下已25年了，这些过往的事情，还桩桩件件，历历在目，经久难忘。母亲的音容笑貌，依然常常回响在我耳边，浮现在我眼前，铭记在心。此时此刻，我仿佛又看到白发苍苍的母亲，在灯下辛勤劳作，似乎要把对远方儿子的思念，全部倾注到无尽的操劳之中。

母亲走了，带着对我深深的挂念。母亲走了，留给我永世不忘的教益和无以偿还的恩情。有一些事情，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无法懂得。当我们懂得的时候，已不再年轻。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有些东西永远无法弥补。离别只是一瞬间，怀念却是一辈子！

"没有母亲，就没有世界“，有位哲人如是说。母亲，正是伟大的母亲，以无以伦比的母爱，养育了天下亿兆儿女，创造着世界，创造着未来。儿女以一声妈妈为报酬，随心所欲的向母亲索要一切，母亲以妈妈为枷锁，毫无保留的向儿女付出一切。《诗经•小雅•蓼莪》：“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母亲的宏恩隆德，就像天空一样浩瀚无边。山，没有母亲的爱高大；海，没有母亲的爱深厚；天，没有母亲的爱广阔；地，没有母亲的包容；太阳，没有母亲的爱温暖；月亮，没有母亲的爱圣洁。

母亲就是那个尽自己最大努力，就为让你幸福的人；母亲就是那个可以放弃所有，只愿你一生平安的人；母亲就是那个自己舍不得吃穿，也要给你最好的人。愿天下所有母亲已过世的儿女，感恩母亲，祈愿母亲在天堂一切安好！愿天下所有母亲依然健在的儿女，孝敬母亲，用自己最大的能力报答眷眷母爱于万一。

母亲和儿女的纽带，是来自血脉。因此无论我们走的有多远，走的有多久，母亲永远铭刻心间。母亲走了，留给我的只有思念。她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女性，目不识丁，但在我们儿女的心目中，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

今天，在这一年一度的母亲节即将到来之际，让我用爱和思念，编织成最美的诗篇，献给我九泉之下的母亲！

     

2019年5月2日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