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倌周良

乐冬冬

一场夜雨过后，白岩村的山坡草木葱绿，青草绿叶散出芬芳的香味。春以绿意丰腴整个季节，小草、绿叶、散乱开放的小野花就是春给山们做好的新衣裳。

今天，特邀作协的老师们来到我的出生地白岩村，在这里我们将一起去走访村里的养羊人周良。

几岁就离开白岩的我，现在回到白岩，心里很是高兴，只记得小时候周良的模样，过了这么多年，真的担心自己已经不认识他了，不过没事有电话呢，电话一打通，他来了我们就会认识他了。

“喂，你好周良，我是唐姐 ……”

通过电话联系，我们很快就见到了周良，他的眼神还和小时候一样实诚，还是像原来一样老实巴交的，在把作协各位老师介绍给他的时候，我发现他兴奋，激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笑，当我跟他说起我们今天将跟他一起去放羊的时候，他连说：“好啊，好啊，好，好，好……”

穿过村里弯弯曲曲的街巷，我和作协的老师们及五个孩子一起从红垃上跟着周良朝阿口坳的羊圈走去。

村里的环山公路，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村基根道，风景幽静优美，走在这样环境里我和老师们的心情超好，所有的小草小花都具有诗情，所有的视界都别有画意，路边的油菜结莢了，微风里轻轻摇晃，吸一口淡淡油菜莢香味足可以心旷神怡；桃李挂果了，在树叶间青绿油亮，站在果园旁就能感受到果子成熟时果农的欢喜；小野花开了满山遍野，摘一串棕苞子孩子们就能像疯长春景一样自由快乐，追逐奔跑，在大自然里每一朵小花都是他们的快乐，每一根青草都能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幸福，掐蕨菜、挖胡葱、扯笋子，这一路全是欢笑。

走过庄稼地，环山路两边都是高大的阔叶树，高大的枫树、挺拔的白杨、优雅的梧桐、浓香的椿树、樱桃树挂着小黄果……

基根道两边落叶满地，踩着酥软的落叶铺地的小道，我和老师们感觉是走进了仙境，老师们又歌又唱，那幸福就像来到世外桃源一样，我对周良说怎么也没想到我的出生地有这么美的一个地方，周良笑着说：“姐，那是你很少回来，很少有时间去发现，每次回白岩总是匆匆忙忙。”

一路上周良与我说起他自己，他老爸二十几年前就去世了，现在与七十多岁的老妈住一起，女儿很小的时候又遭妻子离弃，所以全家就他一个劳动力，生活自然过得清苦些，白天在地里忙，晚上回到家里还得照顾好他的老妈和年幼的女儿，不过女儿一直很懂事，现在十岁了很听话也很贴心，在文昌阁上小学，学习还不用他操心。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周良说由于自己体质一直不是很好，干起农活特费力，所以从零五年就开始养羊，以贴家补。再后来得到县公安局一对一的帮扶，把原来破旧的危房进行了重建，一家老小总算不用担心下雨下雪了，还拨了专项资金，女儿也不用愁上不起学，还在阿口坳建羊圈，买了几十头山羊，还种了两亩桂花苗及两亩桃子树，生活上和经济上压力总算减轻了，现在只希望女儿好好读书、老妈能安享晚年、自己管理好桂花苗、桃子树和那群山羊就可以了。

一路与周良不停聊着，我觉得周良老弟他是个实诚的人，就像白岩村的土地，你春天播下什么种子，用心护理，秋天的土地就会你就会收获什么样的惊喜。

我还在想着那些土地的时候，周良对我说：“姐，前面就是我的羊圈。”顺着周良手指的方向我们看见他的羊圈，一所很大棚子，旁边还有几树油桐花。

周良打开羊圈的大门，我和作协的老师们与孩子们高兴地跑进了羊圈。

“哈哈！你养了这么多的羊啊，呵呵，你的羊圈里挺干净，我来拍拍。”我很高兴地说。

“哇塞！这么多啊，好可爱的山羊，白的、黑的、褐色，还有很多山羊宝宝！”扬讯回头高兴地对小伙伴们说。

“好了，我准备要放羊出圈了。”周良说。

我和刘哥赶快跑出去，呵呵，不是我们怕羊哦，我们是想出去拍羊出圈那瞬间的美丽。

果不其然，那羊圈门一打开，羊群疯了一样狂奔出羊圈，一五、一十、十五、二十……数数都来不及，此时，争先恐后用在这群羊身上是最贴切的了。

周良告诉我说总共养了六六只山羊，那羊群奔向山野，如同大山里风吹飘动的云，一团一团迅速移动，在绿草茵茵的山坡上特别醒目，让你感觉回归大自然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绝伦无比的美妙。

把群羊赶出羊圈，群羊在旷野里就是一朵朵行走的小花。大羊在前面奔跑，小羊‘咩咩……咩咩……’跟着叫个不停。

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山羊从羊圈一涌而出，我和老师们及孩子们都很兴奋，拍，我和刘哥不停地拍。

“那头羊的羊角又弯又长又大，还长了白胡子哎。”刘老师的女儿说。

堂弟的女儿说：“我喜欢那只山羊宝宝，我想抱抱它。”

羊群在前面跑，孩子们在后面追，那画面特美也特让人惊喜惊叹。

“哈哈，今天我们就跟你去阿口坳放羊，做一回牧羊人。”田老师对周良说。

“好啊。”周良很快乐地回答。

我们一边跟着羊群跑一边跟周良聊着天，我感觉周良还像小时候认识的一样，寡言少语，斗笠下被风雨吹得黑黝黝的脸，那眼神还像小时候那样善良且坚毅。

挥动手中的羊鞭，周良说他就是旷野里奔跑群羊的统帅，那只在羊群旁边奔跑的小黄狗便是他放羊的得力帮手。

“那山羊都喜欢吃些什么样的草啊？”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个嘛，山羊吃的植物多着呢，像羊尾巴草，扬荆条叶子，各种嫩草等等，不过山羊最喜欢吃的植物是槐花树叶。”周良说。

跟着羊群在山间奔跑，对于我和作协的老师们来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体验，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幸福。

穿过村里的基根道，绕过几道大弯，我们终于到了周良放羊阿口坳的槐树林，那些羊见了槐树，疯一样的奔跑，瞬间钻进了槐树林，当然我们也跟着钻进了槐树林，那槐花已开，满坡芳香，我对周良说：“放羊其实是一件很美的事，可以锻炼身体的同时还可以坐在山坡上欣赏自然美景，还可以静下心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比如创作一首小诗，比如对着羊群唱一首歌……”

周良说那倒是可以的，在自然界里当然可以随心所欲，他还跟我说起去年冰冻时，冻死了几只小羊羔，他和女儿到达羊圈时特别难受，女儿摸着死去的羊羔悄然落泪，那时周良站在冰天雪地里写下了他发给我看的《行路难》：世人皆知盘中餐/谁解牧人行路难/雪覆万物洁连天/羊欲果腹何其艰/四处奔波得一口/还得连着冰雪咽/挨饿受冻日渐瘦/最后把命也耗干/羊丢性命人丢泪/羊与牧人同样怜/大家莫道羊肉贵/莫说牧人赚黑钱/不在此行不知苦/此行处处是辛酸。这一首小诗是周良冰冻天气放羊时的真实写照，也是他内心深处的声音，真的，每一个人成功的背后都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或喜或欢，离合聚散。但我相信能经历很多挫折的人们，一定更能珍惜来之不易的眼前，就如周良所说的那样，有了政府的帮扶他真的很高兴很满足了，衣食住行不用担心，女儿上学不用担心，他说自己一定养好身体努力干。

当然懂得珍惜过去的人才有资格拥有现在的幸福。

就在那一刻我问周良的女儿：“丫头，长大以后想干些什么？”

“好好读书，考大学，找工作养爸爸。”丫头一脸高兴地对我说。

“好样的！努力，丫头！”我拍了拍丫头说 。

“嘿，你看山羊居然爬上槐花树，哇塞，赶紧拍几张照片。”顺着刘哥手指的方向，我的乖乖，山羊真的爬上槐花树，正在吃着它的美餐，槐花树叶，一大口一大口吃着，播下镜头一张、两张、三张……

“太美了，简直不可思议，山羊居然爬上槐花树吃槐花树叶！”田老师说。

“真的是太美了，在电视里看过动物世界，知道山羊在山崖上攀爬能力很强，但没想到它们还能爬树，妙！妙！妙……”我对周良说。

“周良平时你除了放羊，管理桃林，桂花苗以外，该干些什么呢？”我问。

“没事的时候也像大姐一样，看看书，写写。”

“嗯，好啊，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爱好，喜欢写很好啊，现在很多人都在拼命地挣钱，很少人静下心来读书、写作，多读书、勤写作，我认为读书多的人至少在现今的社会里不会丢失自己。”我很高兴地对周良说。

“看书也是向别人学习啊”周良用手抓了一下头上的斗笠对我说。

他的这个举动让我突然想起去年我写的那篇散文《大美我的长潭岗》周良给我的点评：幽境深谷水连天/红杉吊桥客迷恋/盛景亦离尘嚣远/不醉游人也醉仙。那时我才发现周良老弟有一个与别人不一样的爱好：写作。我觉得他不仅是是个普通的羊倌、农民，他还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我跟他说这种爱好一旦持之以恒，我想他应该有所收获、有所快乐，就像一棵在当阳地方的树一定比那些当阴的地方树木要高大些，因为当阳的地方阳光要比当阴的地方阳光充足些，或者换一句话说：爱看书、爱写作的人内心深处应该更强大些，就如那句话所说的一样腹中有书气自华。

羊倌周良他把羊群放进大自然，他也把希望放进大自然，春天的小草疯长，树也在疯长，他的羊儿同样也在疯长，他爱好的诗文我想一定也会疯长。

周良他是实诚人，他脚下的白岩土地也是实诚的，比如他挂满果的桃林，比如他绿的油亮的桂花苗。

周良他是阿姨的好儿子，他是小丫头的好父亲，他还是我儿时的好邻里。挥起羊鞭，他是这群羊最高的统帅；拿起笔头，在他的世界里还有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