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秀槐花散文

育秀

<h3><b>  《槐花情丝》是育秀“三情”散文《草莓情韵》《黄瓜情结》《槐花情丝》的末篇。因篇幅长,故以美篇形式与朋友们交流,望多批评指正。</b></h3> <h3><b> 槐花情丝</b></h3><h3><b>&nbsp; 文/育秀</b></h3><h3><b>&nbsp;&nbsp;&nbsp;&nbsp; &nbsp; 我对槐花有一种独特的情愫。</b></h3><h3><b>&nbsp;&nbsp;&nbsp;&nbsp;&nbsp; 农历三月,正是槐花初开的时节。适逄周末,回了趟老家。清晨,脚踩清新的空气,身披鲜嫩的朝霞,和妻子一起,带着不到三岁的小孙子,从家门口西行百二十步,便到了信邑沟东岸。</b></h3><h3><b>&nbsp;&nbsp;&nbsp;&nbsp; &nbsp;刚到沟边,一缕缕淡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一棵棵零散的槐树像一位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精神矍铄,一朵朵槐花犹如一串风铃,晶莹剔透。槐花,它既无桃花的浓艳,杏花的滢润,也无荷花的清雅,牡丹的高贵。它有的只是洁白无暇,毫无矫饰的清香。</b></h3><h3><b>&nbsp;&nbsp;&nbsp;&nbsp; 我们沿着绿草依依,鸟飞虫鸣的曲折小径来到沟底。沟底,一条小溪摇铃击罄,向南蜿蜒而去。沟的东西两坡从信邑水库向南延伸,直到浪店沟十分广阔的沟波地带密麻麻地分布着野生茂密的槐树。每当三月槐花初开的时候,弥望的是密密实实高高低低一望无垠的槐林,那一嘟噜、一串串雪白的槐花似团团白云、缕缕棉絮,又如万千只蝴蝶,整个沟渠如一川碧江上涌出了朵朵浪花。</b></h3><h3><b>&nbsp;&nbsp;&nbsp;&nbsp; 在一颗大槐树下,我们开始采槐花。树顶上朵朵槐上冰清玉洁,香气滴沉。我用钩搭挂住槐枝,使劲一扭,只听咔嚓一声,一枝满带槐花的枝条被带了下来,妻子和小孙子两个及时捡起,高高兴兴地捋了起来。一掬掬槐花似一簇簇爆米花滚落到竹笼中。那半开的花瓣形似银色的月芽,又似关羽耍的月牙刀,那盛开的花瓣恍若一朵朵小白菜,又苦似婷婷玉立的女子,头戴紫色花冠,身挂云絮般的裙裾,害羞矜持的样子,宛若痴痴地等待心爱的人儿来迎取她。那氤氲的淳香着实醉人。 小孙子名日睿睿,不时地将手伸进竹笼抓一把槐花撒在青草上,抛入溪水中,演绎出“锦花添花”“落花流水”的闹剧,半气半笑之间我突出奇想,若是七月的大暑天气,很想跳入溪水尽情地洗个槐花浴。</b></h3><h3><b> ……</b></h3><h3><b>&nbsp;&nbsp;&nbsp;&nbsp; 妻子肩扛着折槐花的钩搭,一手拉着小孙子,我提着高乎乎的一竹笼槐花沿着斜坡路返回。一路上时而邂逅着饱经风霜、骨瘦嶙峋的槐之老者,时而握手眉目清秀、顾盼神飞的槐之少年。槐树是西北最常见的一种树,槐花也是西北极普通的一种花。槐树不择地势,不论肥脊,扶风盆地,乔山脚下,秦岭的坡南和坡北,处处槐林密布,槐香漂漾。这是槐花的平凡之处,也正是它的伟大之处。</b></h3><h3><b> 为了让我在去单位之前吃上槐花,妻子回家后顾不上歇息,急忙准备蒸槐花。高乎乎的一竹筛槐花,用清水淘洗一会儿,待水淋干,便拌上白花花的面粉,搅拌匀称,小心翼翼地堆放在箅子上,然后放入热气腾腾的大铁锅中盖上锅盖。值得一提的是,院子的石质水池淋晒淘洗后的槐花十分方便,可是妻子总是要把竹筛放到一只破铁盆上去淋晒。其实,我知道这是从母亲那里沿习下来的一种生活的惯性。这是一只生铁盆,有小车轮胎那么大,岁月的磨砺已经是它失去了靓丽的容颜,从碰壁到盆底蜿蜒爬行着六道裂缝,每道裂缝上都打着笨拙的三五个补丁。那是1958年人民公社吃食堂的时候,我的姐姐出生了。从食堂打回来的饭根本不够月婆吃,家里的锅都砸了买了铁,无法做饭。为了让儿媳吃饱,更是为了孙子那饥饿的眼睛,我的祖母让祖父偷偷地买了一个大铁盆。每天关好头门,在院子用三个石头支起这个铁盆当做铁锅,给我的母亲开个小灶,姐姐这才能吃饱肚子。每当槐花初开的时候,就用这个铁盆做一大盆槐花麦饭,一大家人就能填饱肚子。以后这个铁盆有了更多的用途,洗衣、做饭、淋醋,甚至用来给孩子洗澡,日子久了它上面不免有了一道道裂缝,它身上的一个个补丁是祖父和父亲先后请工匠修补上的。母亲十分珍爱这个铁盆,一直使用着、保护着它。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我的妻子。到今天这只盆已经度过了六个春夏,它和我的姐姐同岁。它是昔日艰苦生活的见证,它承载着一段苦涩的历史。</b></h3><h3><b> 我常常在想,人们现在摘槐花,摘的是快乐,摘的乐趣,摘的是健康;我们现在吃槐花,吃的是传统,吃的是文化,吃的是心态。可是,我们的父辈,他们摘槐花,除了儿时的一点乐趣外,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他们吃槐花,吃的是粮食的替代品,吃的是一种对漉漉饥肠的慰藉,吃的是一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狭隘的自给自足。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槐树和槐花给人们的吃住方面以极大地补贴,给人们以巨大的精神鼓舞和安慰。&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b></h3><h3><b> 一阵风吹来,卷起厨房的门帘,轻拂在我的脸上,也收回了我的思绪。这时,最忙乎的就算孙子睿睿了,他一会儿骑着滑板车在院子里撒欢,一会儿给小乌龟喂槐花,一会儿给锅灶里添柴,一会儿哼着要吃菜菜,吃花花。</b></h3><h3><b> 槐花似乎马上就䒱熟了,香气笼罩了厨房,使人垂涎三尺。可是天快黑了,为了安全,只好忍馋割香,恋恋不舍地驱车前往县城了。心想,蒸熟的槐花已在锅里,还愁吃不上。虽则这样想着,但总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b></h3><h3><b> 出家门左转两个弯便是一条三米宽的笔直的水泥路。老远看见东村的三叔站在一辆三轮车上握着手锯正在截断一个胳膊般粗槐树枝,三婶和女儿在车旁捋槐花。多么和谐的画面,多么幸福的一家人!三叔跳下车接过我递过去的香烟,一边拿钩搭、移动粗树枝,一边对我说:“地边这棵槐树上的太大了,遮阳光,影响庄稼生长,乘着折槐花修剪修剪它。”帮着三叔清理了路障,便驱车前行了。虽则也算是堵车但心情却很好,自然又使我想起了另一件令人快慰的事情。</b></h3><h3><b> 那是去年五月十一日槐花节那天,相约几个同事一起赴野河山赏槐花,我们的车被堵在半路,等了半晌时间只好懊丧返回。大概是节后的第五天我们驱车再赴野河山游览。一行七人有说有笑,两辆小车旖旎在高低起伏的山路如舟行海上,一浪浪博大而淳厚的槐风扑入车窗,撞入车内的小飞虫似乎在槐香中浸泡一番,飞溅着香液。然而浓厚的槐香并没有遮断小鸟的鸣唱。坐在后排儿的一位名叫冰水的女士,情不自禁地唱起欢快的歌:“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比翼的鸟儿展翅飞翔……”歌声清脆悠扬,感情浓郁,极富穿透力。这歌声掠过槐树林,穿过仙人洞,拂过放生湖,滚过五虎岭,在贵妃梁上环绕。这荡魂激魄的歌声牵动着我的情思,我的思绪漫过时间的滚滚沙尘,越过岁月的沟沟坎坎……</b></h3><h3><b> 车在一个比较宽阔,游人稀少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是两道山脊之间的谷道冲击出的扇形平台,几颗古槐叶翠花茂。淡淡的清香随风荡漾四野,缕缕阳光透过叶缝在洒地面上,在我们的身上印上了团团花瓣。有位叫雅韵的女士和冰水女士合奏起了葫芦丝《竹楼情歌》,那明亮而清丽的旋律和着幽静的槐香,给力于半开的槐花,褶皱了轻柔的湖水,净人心扉,使人心旷神怡。</b></h3><h3><b> 有一颗高大的枯槐仰卧在这平台的西北角,独自欣赏着头上的琼花翠玉。年轻漂亮的罗云女士争着去钩槐花,她双手紧握长长的钩搭,站在那颗斜躺着枯槐上,昂起头,挺起胸,那曲线、那风韵如同画中的仙女一般,定格成瞬间的雕塑,也许这一瞬间就成了野河山最美最靓的风景。可是要勾住那串槐花尚需再向上努力,向上一点,一点,再上一点。我们在一旁暗暗地鼓劲。生活中,有时努力与目标仅差一分之遥,甚至一厘之远,这时绝不能轻易放弃。踮一踮脚就会摘到桃子。突然,只听“啊”的一声,罗云失去了平衡,来了个人仰马翻,怎么办?在这危急的时刻,帅哥王熊一个剑步冲了上去,把罗云托在了怀里,才使突发的状况化险为夷。等大家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我十分赞叹王熊的机敏,又多少有点遗憾,虽然近在咫尺,但这种英雄救美的事只能以后另找机会了。 </b></h3><h3><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天色已晚,西边天空的火烧云映照着一片片白花花的槐林。我们收拾行囊,沿原路返回,车在一家蜂厂前停了下来。从我们跟这位蜂农谈话中得知,他是四川人,今年拉着他的所有宝贝前来参加中国(宝鸡)“槐花·蜂蜜”文化旅游节和宝鸡(扶风)槐花节。得知我们想买些纯正的槐花蜜,更是不亦乐乎。纯正的槐花蜜色泽水白透亮,含在嘴里酥酥地,用指尖捻捻绵绵地,质地浓稠,不易结晶。槐花蜜具有清热、解毒、润肺、去湿、利尿之功效。不知是槐花蜜的甘甜鲜洁、清淡幽香吸引了我们,还是被老蜂农洗了脑,我们都买了两瓶五斤装的槐花蜜,算是战利品之一,然后驱车返回。这是去年槐香里的一件与众同乐的快事。</b></h3><h3><b> ……</b></h3><h3><b> 一杯茶的工夫已到了灯火辉煌的新区街道,十字路口的霓红灯收起了我的回忆。这赏槐,摘槐花,吃槐花蒸饭,品槐花蜜虽则也算是一年之中趣事,但这两天的确有一件事使人恼火。没吃上槐花蒸饭本就些遗憾和不快,偏偏这时打电话索要槐花的人不少。虽则说是恼火,但凡是与槐花相关的事,甭管是谁即使再忙其实在心底里也是亳无怨言、偷偷欢喜的。这其中的缘由不单是槐花独特的香味能满足人们的味觉,这也许来自于一种心理暗示,来自于一种根深蒂固的对传统的秉承。</b></h3><h3><b> 我对槐花有一种独特的情愫,不仅因为它冰清玉洁,醇香醉人;也不仅是因为它普通平凡,质朴艰毅,而是那每串花絮,每个花瓣中都藏着一段段美好的记忆。</b></h3><h3><b> </b></h3><h3><b> 2019.4.29于扶风福兴苑</b></h3> <h3><b>  育秀,原名张登科, 陕西省扶风人,西北大学中文系毕业,中学高级教师。曾先后任教于扶风杏林高中、温州育秀高中,现任教于扶风第二高中。 曾主编校本教材《晨音清风》。爱好广泛,闲暇时随兴写作,通讯、论文、诗歌、诗评、散文、报告文学、戏剧、快板、唱词等均有练笔。偶有作品见之于《宝鸡日报》《平阳文学》《宝鸡教育》《扶风文艺》和《一滴水一缕风》《秦岭慢时光》《百舸文苑》《秦风月刊》《秦岭天地》《扶风百姓网》《说说文客》《三秦文学》《中乡美之声》等网络平台。作品善于将故事、细节、画面融为一体;语言朴实,情感真挚。</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