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蓝色的眼泪

pleasant宁

        手机终于有信号了。我坐在海滩一隅，背后是车水马龙繁忙的街道，右手是宽阔的海面， 正前方是填海造出的一个高尔夫球场，此时已近中午 ，球场绿色的草坪和银白色的沙滩相互托衬成趣，在点缀期间的椰子树影掩映下，工人们在其间忙碌，看过去好像一幅图画。宽阔的海面在我面前收缩成为一条狭长的细缝，向东、向东，然后又豁然开朗，在那边开放为又一片宽阔的水域。

   几天以前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看到的一切都是如此新鲜，今天看来已经那么熟悉，仿若已经认识它了很久。我深呼吸，品味这清新又略有湿咸味道的海风。

        那天上午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来到亚庇北部的一个码头登上艘装有两台250cc发动机的快船，沿着蜿蜒的南巴漾河顺流入海。船渐渐远离海岸驶向茫茫未知……颠簸了五十分钟后停靠在大海深处椰树和木麻黄林覆盖的小岛。岛上有数家度假村式的客栈，除给一日游客人临时服务外，重点为欲暂时远离都市喧嚣，深度拥抱海岛生活的人们提供体验平台，我们及同船的十余人是为后者而来。

        站在客栈修建的简易码头上极目远眺，只有东方海岸起伏的山峦隐约可见，白沙、椰树、海鸥和一望无际的南中国海涌浪疑似身处脱离现实的童话世界？不然它怎么有个丹麦童话的名字——美人鱼岛。

        接下来两天切身体会到了童话世界的“脱凡“之处。这里WiFi就是摆设，完全没有网络，手机也没有信号，我们和现代社会失联了……不过也好啊，不做手机低头族，大家可以专心感受海岛风情了。在海岛上看日出日落相信体验过后此生无憾了，那是美的让人心醉、让人忘我的；海上浮潜，观赏热带鱼类和珊瑚又好像在后亭花园流连……然而有个疑问，这个周长十几公里的小岛为什么有个美人鱼的名字？询问客栈老板和员工也没有人能够解惑，得到的答复是——“随意起的名”，这可不能令我满意。

        上岛的那天下午，人们躲避炙热的阳光，海滩上空无一人，码头上悬挂的旗帜低垂着，偶尔有风吹来飘动几下，静静的仿佛空气也已被骄阳烤干。突然传来一阵好听的歌声，沿着声音走去，三个人坐在树荫里的长椅上，歌声来自那里。原来是那位不惹人注意的四十来岁，晒得黝黑留着长发的本地员工弹起吉他对着两个中国姑娘吟唱着一首很熟悉的英文情歌。他唱得很投入，歌声婉转悠扬非常好听，两位姑娘听得入迷，不时嬉笑点评一下。歌声合着琴弦的韵律缭绕在耳边、身畔，慢慢弥散荡漾开吸引了人们的目光。看着三人专情以至忘我的情景，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情歌、海岛、美人鱼，这是多么浪漫的元素啊！听说这个岛晚上能在海边看到独有的蓝色眼泪景观，那说不定就是这岛名的由来呢……

        是夜，下起了大雨。雨停后乌云没散，阵阵海风卷起浪花，一波一波地涌向岸边。白天，略懂中文的客栈老板介绍说这个季节原是观看蓝色眼泪的最佳时节，看着晚餐后天空聚起的乌云他不无遗憾的告知我们今夜恐怕很难看到了。同伴们都睡着，我自己爬起来走向海边沙岸去寻找传说中蓝色的眼泪。慢慢地，小码头那乌云海风中显得羸弱的灯火在身后暗淡下去，最后完全消失。白天看来温柔的浪花此时露出狰狞的样子，它们粗暴扑打海岸发出震耳声响，好像随时会从海里跳出一个女水妖。我虽从不信邪，然独自一人未免胆怯，看右手边，树林呈完全黑色，深邃不见究竟，前方黑水白沙漫无尽头。回头向来处远远泛起微弱光亮处走。突然，一粒萤火般光点随着涌浪跳上岸边，簌然一闪又灭了。再看，只是碎浪朵朵其它全无痕迹，一定是眼花了揉揉眼睛继续走。猛然，一簇光点像蓝色的火焰在前面绽放开来，这会儿看清了，蓝眼泪！没有向导介绍，从没见过，但我相信就是它。接下来每隔几秒钟时间，就有闪着耀眼荧光的蓝眼泪从涌浪中跳出，它们在岸边窜动闪烁然后消失，前仆后继生生不息……

         站在水际线上听凭潮水扑涌溅起水花打湿衣裳，我倾情于此生仅遇的美妙和神奇。那时你如果和我同在，不，有时某种莫名的感动只属于你自己专有，如果你如我一样经历如此的不可思议，我不可描述的幸福、感动和孤独将不再孤独……这时候我想起了那则童话故事，千百年来，那痴情的海的女儿——美人鱼每日每夜都在用眼泪倾诉着她爱的情怀。这一颗颗闪着荧光、精灵般的微粒分明是美人鱼思念王子痛心的泪水啊！爱之所爱，情系何处？我想，我弄明白了这个小岛名字的由来。

        时间过得很快，不觉中太阳早越过了头顶，我浏览着海湾风景，一边堆砌着有些无聊的文字，在即将离开这个滨海城市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