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沥暮春雨，绵绵思乡愁……

乾州浪人 瑞轩 强哥——散记

　　清明假期携全家回乾县给母亲扫墓，因为持续春旱没有看到“清明时节雨纷纷”的场景，从农村走出来的我，毕竟骨子里还有农民情节，对春雨也有和庄稼人一样的期盼。

　　在老家的这几天里，乾州美食羊肉泡馍、豆腐脑、浇汤面以及韭菜盒都吃过了，而且咥的很过瘾，美中不足的是很想吃的野生蒲公英因为春旱少雨没有往年那么好挖了，没有吃到，留有些许遗憾。

　　返回洛阳后这段时间，稀稀地下过两次小雨，但由于雨量太少，对缓解春旱影响不大。我内心一直在期盼着春雨，真是日日念春，夜夜无雨，急盼春雨，滋润大地，阳春芳菲依然……

　　天公作美，四月二十八号，一场绵密而紧凑的蒙蒙细雨姗姗而来，不论我积蓄了多少殷殷期盼，辗转了多少个梦里无眠，迟来的春雨依然不紧不慢，洋洋洒洒。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春得一犁雨，秋收万担粮”，说的便是春雨的好处。

小雨随风缕缕，丝丝清新，惊醒了枝芽嫩苗，绽开了人们的笑颜。雨幕中，雨珠轻弹，细影斜痕，淅淅沥沥，梦中江南景，远山翠色流！一场迟雨在暮春的天空里飘飘洒洒，柔软着缱绻的心情。

    “春雨贵如油，下的满街流，滑倒解学士，笑坏一群牛”。 久违的一场春雨，滋润万物，净化空气。细雨轻轻地拂过大地，弥漫起了片片绿意和生机盎然。湿润着天气的干燥，温润着人们的心灵。

      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串地掉在雨水汇成的水洼上面。滴滴答答的，时而是在下雨，时而像是在下雾，眼前的世界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往远处看去，街道、楼房、行人，都只剩下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廊。

雨中微风掠过，树叶儿哗哗颤动，细细的雨丝轻轻的拍打在叶面上，形成滴滴晶莹从树叶上滑落，跌落在雨水中，清澈，光亮。

地上的雨水越来越多，雨点越来越密集了，水泥路面上低洼处溅起了圈圈涟漪，一个漩涡过去，又瞬间被另一个漩涡吞并。溅起来的水花儿旋转着弹起来，向外翻卷，然后又落到地面并入雨水中……

　　打开窗户，雨中泥土的清香随着空气扑鼻而来，感觉无比神清气爽，熟悉湿润的气息让我的思绪穿越时空，梦回故里，老家的麦苗在春雨的滋润下愈发生机勃勃了吧。

静静地站在窗前雨中瞭望，愁云淡淡，细雨萧萧，大地空旷，风来雨落，绵绵春雨让人感觉多了些许清冷，少了一些热忱。

　　沉寂的窗外，雨声似琴似瑟，摇曳飘游，弹奏出一曲天籁的云水歌谣，滋生着悠然的水润风暖，不决然就有了一种冲动，挑开雨帘，冲进雨幕，身心与雨亲密交融，情愫随雨一起舞动。 

捧一滴雨珠，藏在心间，滋润干枯的岁月，滋养不老的情怀；折一串水珠，挂在窗棂，浸润老去的岁月，让心依然晶莹剔透温润如初。

　　绵绵春雨，唤醒了我沉睡的诗心，促动了我孤寂的指尖。我摇曳笔尖的曼妙，把雨水揉进空灵的素笺中，感受“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意境，醉品“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场景……

青色的烟雨，招来落寞的惆怅，雨给人带来了愉悦，也带来了烦恼；带来了惬意，同时也带来了伤感。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从古至今，春雨曾引来多少文人墨客挥毫泼墨，留下了多少脍炙人口的婉约诗篇，水墨丹青。雨声、雨景、雨情、雨趣,犹如一盅盅美酒,一盘盘佳肴,让人产生无尽的回味和联想。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是惜春诗人的情怀感叹；“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却又让人愁情满怀，这一句句饱含诗人深情的美妙诗句，犹如缠绵的春雨，萦古绕今……

　　雨声嘀嗒，嘀嗒，拨动着浅愁的思绪，滴滴下落下滑的水珠，滴落了心思，渗进了伤感，滴落了一地阴柔哀凉......

此情此景，不由我思绪万千，思乡弥漫，回想起甜蜜的童年，回想起和儿时小伙伴们一起在雨中嬉戏，用脚踩水坑，溅起的泥水落到了脸上、身上的情景……

　　这时，陶增友的歌曲《春雨乡愁》彷佛在耳边回响萦绕：

　　春雨绵绵， 无尽头。 
　　窗外风雨声， 引来思乡愁。 
　　你听那春雨。 
　　淅淅沥沥、嘀嘀嗒嗒， 
　　洒在屋檐下， 
　　打在人心头。 
　　我把春雨比着游子的乡愁， 
　　雨儿不停，愁儿不走。 
　　人们都说，春雨贵如油， 
　　清风冷雨中，引来游子愁。 
　　家乡想不够啊，亲人念不够， 
　　梦也是乡愁，醒也是乡愁。 
　　春雨带来多少游子的乡愁， 
　　春雨引乡愁。

　　临窗听雨，让人触摸到一丝心底的惆怅，感受到一丝幽幽的浅愁，一份心底的孤寂在夜色的窗前弥漫。

听雨中静谧，静谧中听雨……

　　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对蒋捷的《虞美人·听雨》有了更深的感悟！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同是“听雨”，却因时间不同、地域不同、环境不同而有着迥然不同的感受。词人从“听雨”这一独特视角出发，通过时空的跳跃，依次推出了三幅“听雨”的画面，时光流逝，岁月变迁，将一生的平凡曲折融汇其中。三幅画面前后衔接，上下贯通，互相映照。诠释岁月无情，人生如梦。

当年不懂句中意，再读已是句中人！

　　身在异乡，每一个梦都是故乡，仿佛从未离开，家是游子的驿站，但安放不下不甘的灵魂，没有漂泊，不知落叶归根的道理。不经过流浪，就不懂故乡是远方永远的家。

一场春雨打湿了我的脸庞，唤醒了我尘封已久的回忆，故乡那如烟的点滴片段开始在我的记忆中闪烁。在我孤寂的灵魂里流淌。

　　乡愁是对家乡独有的情感和思念，是对家乡的眷恋。乡愁是一缕飘飞的思绪，不管你身处何方，心动之时，思绪就会如同一缕飘带，悠悠地飘向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那个心中永远牵挂和留恋的地方…….

乡愁是儿时伙伴们天真的笑脸和嬉戏的身影，老家村里村外、田间地头、菜地果园、学校操场、磨盘三老汉家门前的大槐树，村外西岭地里的姑婆坟……都留下了我们疯跑的足迹和快乐的笑声……

　　乡愁是校园里同学们郎朗的读书声和老师淳淳的教诲，还有心中升腾起的满满的少年豪情，那些匆匆而过的校园时光，给过我梦想，给过我欢乐。那些难忘的老师和难忘的同学，再一次在我记忆中闪现……

乡愁是儿时看见母亲的外婆，我的老姥婆每年端午节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给我们送来了油屈原馍（老家读音：油趣莲馍）。

　　乡愁是小时候用架子车拉着爷爷去县城北大街赶集，爷爷一边兜售，一边用老烟斗“吧唧，吧唧”美美的抽着自己种的旱烟的场景。

乡愁是上小学时奶奶让去舅爷家的李子树园，累的小胳膊酸疼，很有成就感的带回来一粪笼李子回家。

　　乡愁是暑假去父亲任教的学校，回家翻越泔河沟爬坡时使劲帮父亲推自行车的一幕。

乡愁是那年父母送我上大学，分别时眼睛湿润地看着二老一直不忍离去的背影……

　　乡愁是妈妈在锅台边打搅团时额头渗出汗珠时的样子和那一碗热气腾腾，软嫩细滑，酸辣可口的搅团，入口便知那是妈妈的味道……

乡愁是母亲纺线缝补时羸弱的身体和老屋里那一盏弱弱的油灯……

乡愁是母亲顶着寒风一直在家门口等我回家过年的瑟瑟身影……

　　乡愁就在我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即便是轻轻一碰，便带来撕心裂肺的思念和回忆…….

岁月在平平淡淡中走过，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失；当我在依依不舍的泪水中送走我的母亲，才突然顿悟到，岁月的无情与匆匆。我痛彻领悟到余光中《乡愁》诗里的一句话：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乡愁是我跪在妈妈坟头潸然泪下，怀念我再也回不来的平凡母爱时的绝望与无助！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是乡愁中的酸楚。“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是思乡的忧伤。“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是远在他乡的无奈。“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插遍茱萸少一人”。是游子对故乡亲人心有灵犀的的呼唤。

乡愁就是故乡拽着我的那根扯不断的风筝线。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回不去到不了的才是乡愁！

席慕容的《乡愁》描述了多少身在异乡游子的真实感受……

　　乡愁是定格在记忆深处的一个场景，一幅画面。岁月轻浅，只有在某个不经意的情境里，才会若有若无的想起那曾经的过往，当年流水，就那样一去不复返，带走的，还有一段最美的回忆。

乡愁其实就是我们永远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乡愁就是悠悠地回味家乡的味道；

乡愁就是幽幽地怀念妈妈的味道。

　　乡愁是一种情感，乡愁一种情怀，乡愁更是一种情韵。

　　特别在这场淅淅沥沥的暮春细雨中，淡淡的、绵绵的，飘飘的、柔柔的……

备注：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