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倪云碧聊天记录 <p>这次1.19知青大聚会,使我能近距离地見到了倪云碧同学本人。</p><p><br></p><p>早在《知青岁月》里就看过她的清新脱俗,充滿爱心的文章。这次在舞台上她又从容深情地唱出一腔〈乡愁〉。这些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p><p><br></p><p>回昆后,我准备把这次难得的经历和照片好好做一个美篇,留下美好难忘的回忆,也可以和参与的同学们分享。</p><p><br></p><p>不久倪云碧在知青群里发表了一首〈我的乡愁〉的诗,令我更是刮目相看,也末经她同意就連忙收录到美篇里了。她知道后也没怪我,只说有一句重复了,可以删掉。我告诉她很想找到几位老教师的照片,她很热心地帮我去找來了段先生和杜乙简老师的珍贵照片。接触中我趁机在微信里和她聊了几句,说出想听听她去香港的经历。因为多数人都以为她是去享福的。开始,她不愿意讲,也不想公开。在我一再的鼓励和要求下,她终于慢慢给我讲了。</p><p><br></p><p>她开始娓娓道來。我的好奇心被紧紧抓住,原來还有点调侃的心理逐渐认真起來。</p><p><br></p><p>后來,也许是去一个陌生的土地打拼的历程太刻骨铭心,也许是四十年的经历太丰富,她写着写着就越來越一发不可收拾。不打草稿,不打腹稿,就这样一气呵成。写完后她深深吸了口氣说:终于写完了!</p><p><br></p><p>我一边看一边也感动着,感慨着!特别是看到一个怀着诗一般梦想的少女,迈入世界诗歌大会的殿堂。都已古稀之年的我,竟然眼眶都湿润了。</p><p><br></p><p>熟悉后,她与我聊起学生时代如饥似渴地学习文学作品,怀着对诗歌的热爱手抄了许多诗歌和经典文学名著中的片断。她读过的书竟和我读过的很相似,让我心里觉得她就是个旧时的朋友。这种相知相契的友谊让她对我充满信任,她从香港给我寄来了她公开发行的诗集和两次参加世界诗歌大会的照片。那种唯美清新的诗风和世界级的诗歌盛会,让我激动而又大开眼界。</p><p><br></p><p>三月街到了,我把群里的诗歌发给她看。不曾想她竟马上发给我一首她有感而作的新诗。那种随手拈来,自然亲切的诗,真像一幅美丽的图画。但是,画有那么美吗!即便是航拍你也拍不出:</p><p><br></p><p><i>一路吱喳一路欢跳</i></p><p><i>祖母的小脚赶不上啦</i></p><p><i>一路的山歌响</i></p><p><i>牛马掛鈴噹</i></p><p><i>和着老古棕的穌油炝</i></p><p><br></p><p>没有经历过,没有闻过、嗅过、感觉过写得出吗?当年我也盼过三月街,母亲在文化用品公司工作。每年都要上三月街,我曾在那个伞蓬里住过好几天。应该见过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吧!</p><p><br></p><p>有人说,诗歌是神秘之物。我说这首诗就是神奇!</p><p><br></p><h1><i> 童年的三月街</i></h1><p><br></p><p><i>当闻到豆花的蜜香</i></p><p><i>放眼望麦苗也铺了綠毯</i></p><p><i>当年幼小的我</i></p><p><i>就会爬上西门古城墙</i></p><p><i>翹脚远望苍山脚下</i></p><p><i>那每年三月的期昐</i></p><p><i>有啦!有啦!</i></p><p><i>一朵朵一片片白色的蓬伞</i></p><p><i>似像对我说: 开场啦!來吧,來吧!</i></p><p><i>牵上祖母的手</i></p><p><i>沿着田间小径</i></p><p><i>踏着松软泥土</i></p><p><i>奔向蓝天白云</i></p><p>一路吱喳一路欢跳</p><p><i>祖母的小脚赶不上啦</i></p><p><i>一路的山歌响</i></p><p><i>牛马掛鈴噹</i></p><p><i>和着老古棕的穌油炝</i></p><p><i>花卉布匹</i></p><p><i>山珍 草药</i></p><p><i>白族姐姐的绣花蝴蝶</i></p><p><i>五彩纷呈着异彩流光</i></p><p><i>童年的三月街呀</i></p><p><i>蓝天白云下的大坦地</i></p><p><i>多少年还梦牵魂回</i></p><p><i>故土的恋情呵!</i></p><p><i>长相思长相忆</i></p><p><i>千年赶一街</i></p><p><i>一街念一世</i></p><p><i> 2019,4,18于香港</i></p><p><br></p><p>惊讶吧!看她的心态多年轻,感觉多敏锐,心思细腻而多愁善感。我不能把她和那个在艰辛生活中拼搏、干练、自尊自立的女性联系在一起,但她又活生生地在我面前。我只有佩服。</p><p><br></p><p>有句话说:尝诗的甘露和交好的朋友,是这个世界上两个伟大的祝福!我两样都收获了!</p><p><br></p><p>谢谢你,归来的彩云!</p><p><br></p><p>她的几次聊天记录,如数条小溪汇聚成河,于是有了下面的文字:</p><p><br></p><p>——你做的美篇《回眸青春 相聚母校》,那些发给你的照片,一经你手都变漂亮了。</p><p>——我是落下病根了,见一张照片就想修修它。</p><p>——我有几张老照片,你能帮我修修吗?</p><p>——太珍贵了!照片就是历史的记录。你不想把你的经历和家族的历史记录下来吗?</p> <h3>——你的什么人?</h3><h3>——外公。</h3><h3>——你外公就是最早的那批有先进思想的中国人。致力于科学兴国、教育兴滇。攀枝花属僻远小县,当年也在云南治下。你让我认识了一位云南的教育家前辈。</h3><h3><br></h3><h1><i> 寸曦炳</i></h1><h3><i> 1892——1952</i></h3><h5><i>四川省攀枝花市水富大竹村人,先就学于永仁桂香书院、昆明承德中学。一九一八年考入国立武昌高等师范校博物地学部。在校期间参加了"五四“爱国运动。树立了科学救国、教育救国的理想。</i></h5><h5><i>一九一二年高师毕业后赴日本考察,加入七国学生组成的"中亚细亚地区生物考查团",活动期间被选派参加巴黎生物研究会举办的学术论文交流会,获得奖章和奖品。</i></h5><h5><i>一九二三年回国后应聘为云南省教育厅视导员。</i></h5><h5><i>一九二四年应邀回家乡兴办教育,任永仁县劝学所所长、教育局局长。提出"发展师范教育,普及初等教育"的建议,得到县长和士绅的支持。茌取缔私塾,极力发展小学教育的目标实现后,于一九二五年筹建,一九三三年开办了大田中学,并亲自担任校长。</i></h5><h5><i>一九四一年调云南鹤庆、丽江、中甸、雍西任国民教育视导员。</i></h5><h5><i>一九四四年回永仁县任教育局局长。一九四六年卸县教育局局长,任大田中学校长至解放。</i></h5><h5><i>一九五零年三月出席了解放后永仁县人民政府召开的第次全县教育行业会议,大会决议中说:"想我县元老寸曦炳柄校长,从事教育工作三十余年,满园桃李,咸赖心宣,灌输栽培,成绩斐然,对本县教育勋绩卓越,应予由大会颁奖锦旗,籍表徵忧心励柬兹。“</i></h5><h5><i>一九五一年在攀枝花参加"抗美援朝,保家</i></h5><h5><i>卫国"主持工作。一九五二年患疾病医治无效逝世,终年五十九岁。</i></h5> <h3>——外公外婆和母親小时候。你看那个铜像做得像吗?</h3><h3>——像!</h3> <h3>——这是外公创办大田中学第一批初中毕业典礼,我妈妈也在其中。我妈是中间站立女生左一。</h3><h3>——太珍贵了,你外公袍上有一片光斑,是照片上就有的吗?名门出才女!</h3><h3>——很旧的照片,还好我收藏。</h3><h3>本來我妈妈住的校医室里还掛有外公的水墨画,后文革开始,外公家是当地大地主,妈妈害怕,就烧掉了。可惜。</h3><h3>——你妈妈是独女吗?</h3><h3>——不是,是长女,下面还有五个妹妹,一个小弟。</h3><h3>当时外婆一直生女儿,族里已有人要他纳妾,他坚决不要,还把所有女儿都送去读书。</h3><h3>——你叔叔还健在吧!</h3><h3></h3><h3>——是舅舅,只剩他还健在了。</h3> <h3>表妹又发来大田中学的简介。</h3> <h3>我弟去年去看舅舅了,旁边是他大女儿寸荣。</h3> <h3></h3><h3><br></h3><h3><br></h3><h3><br></h3><h3>回想起读书时的情景,一切真是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那一片小树林,大片的榴园。你们班的教室就在医务室旁,我高二两班也在旁,一个个年轻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h3> <h3>一九七五年我丈夫从昆明工学院化工系毕业,我也跟着他调到开远解放军化肥厂子弟中学,主教语文科和负责学校文艺工作。<br></h3><h3><br></h3><h3>七九年的七月的一天,我照常在教室上语文课,那天上的课文是法国作家都德的《最后一课》。</h3><h3>突然,有人敲教室的门,我叫学生自已看课文,我走出去一看,我丈夫急切地和我说:"去香港的申请已批下來,而且限一个星期离境,过期作废。" 这么急!</h3><h3><br></h3><h3>我的心一下跳得很快,嗓子发干。</h3><h3>赶快走进教室,极力慎定,好不容易上完了这真实的〈最后一课》的最后一课。</h3><h3>真是我的最后一课呀。我立即意识到我的一切将改写,我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我未知的生活。</h3><h3><br></h3><h3>香港,是我从來没有想过要去的地方,命运却把我带到了这里。</h3> <h3></h3><h3>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赶来昆明送别,妈妈一路又担心又伤心,在机場摆手离别时,妈妈已泣不成声,我泪眼模糊。生平第一次坐飞机,也没了兴奋的感觉,只使勁忍住泪,看着一对小儿女,不知把他们带去对他们好不好,将来是什么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呀!<br></h3><h3>飞机带着这一家四口就这样飞向南方,我当年串联到过的城市一广州。</h3><h3><br></h3> <h3>——你串联时是到广州?</h3><h3>——是呀!一路上遇到许多人,就走到一起了。</h3><h3>——我也是到广州呀!怎么就没遇上?</h3><h3><br></h3><h3>——你到香港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br></h3><h3>——我到香港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到电子厂当了一名装配工。当时正是香港制造业腾飞的时期,制衣,制手表,制收录音机等。我不会讲广东话,只能先做手工活。</h3><h3><br></h3><h3>到厂里一看,一条条流水作业生产线,人人低头忙着把流到自已位置的零件组合安装,上镙钉。每人步骤不同。我也被安排在一个位置,记得要做三个部件。旁边有一大箱堆积,是原來做不及的,那个人可能已被炒魷魚了,手慢是不行的。</h3><h3><br></h3><h3>我做了一上午,连厕所都没上过,流水线是不会停的,一走开必又拉下一堆了。我好心酸,好好当老师多好,來到这里像电影里卓別林一样了。</h3><h3><br></h3><h3>我也不想落人后,我的手做活挺快的,我一边做流下的,一边还做堆积的,到下午,我清完了堆积,还可以悠然自得地等流下來的。但是,不断重复的动作,枯燥无味。</h3><h3><br></h3><h3>——你是去当打工妹呀!当打工妹时有照片吗?</h3><h3>——没时间照!</h3><h3><br></h3><h3>我的丈夫就去制衣厂熨燙衣服,那里都是他潮州老乡,衣服都是出口外国的。用蒸氣燙斗很快一件,听他说挂起一件就几块钱,人人为掙钱连去厕所都捨不得。</h3><h3><br></h3><h3>——那孩子谁带呢</h3><h3>——你真细心呀。</h3><h3><br></h3><h3>我们当时住在他爸爸帮买的一个单位里,还是新建的,当时七,八万港币。他哥嫂來了也一齐住。孩子他妈帮带白天,下班后带走。</h3><h3>我当时非常不适应,他们全家都讲潮州话,外面讲广东话,我真难受,而且,我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什么都不懂。当年在‘国内,从没看过电视,买东西还用布票,粮票的时代。我一來看到灯红酒綠,穿的时髦喇叭裤,女人们的衣服千奇百怪,当时真是一个土得掉渣的士包子呀!</h3><h3><br></h3><h3>我于是决定回去,不在这里了。</h3><h3>我向老公提出要回国内,他也不适应,很辛苦,不过他说不能回,因为回去政治上更被打压成不知什么对像了。而且,他全家都在这,慢慢适应吧。</h3><h3><br></h3><h3>当时每三个月就要带上孩子早早去入境处排队延期居留,看见成百上千偷渡來的长蛇队,一圈圈的。</h3><h3>他家人也劝我,看看人家拼命偷渡都要來,你怎么还要回去。唉,硬着头皮再坚持吧。</h3><h3><br></h3><h3>不久,我又不行了,又想回,有晚和他吵大架,你不回我回,我带两个孩子回去,吵得很晚才睡。第二天我照样上工,才一两小时,厂里叫我接电话,电话是他大姐打來的,说他吐了很多血,进医院了,叫我快去。</h3><h3>我吓坏了,赶快去医院,他无力苍白,我好内疚,觉得是我害他的。还好最后医生说是胃出血,也不必做手术,回去调养。</h3><h3>我就请了假,好好帮他调养。刚好有一对从解化厂也批准來的夫妇來找到我们,给我们讲了一件令我气忿的事。说我们在的那个子弟中学全部师生都在传,倪老师去香港后被老公卖给一个有钱人做姨太太了。</h3><h3><br></h3><h3>讲得很像电影情节呢。说我假装顺从,有钱人就对我放松了警惕,有一天带我去看电影,我说上厕所,就逃跑了,去到中国大使馆求救,大使馆不久就会送我回学校。</h3><h3>你说又好氣又好笑!</h3><h3><br></h3><h3>所以,我如真回去,那不就变成真的了?</h3><h3>我怎敢回去呢。</h3><h3>就这样咬咬牙再坚持下去。</h3><h3>可能已没退路,心就定下來。努力学广东话,慢慢也能听再会讲了。</h3><h3><br></h3><h3>——他家也是个大家族吧?</h3><h3>——他家有六兄弟姊妹,三男三女。</h3><h3>他排三,上有大姐,大哥,下有一弟两妹。</h3><h3>父母非常善良,文化不高,但是是本份,勤劳的人。全家都是这种人,也许以前在印尼已养成的习惯,从不太管我们的事,我是很自由的。</h3><h3>后來,我们把房子买了,涨了两万,还给了他父亲,涨的两万拿去买了一间木屋。</h3> <h3></h3><h3>——找到一張了,这就是刚到香港的那个家。</h3><h3>——就是你当打工妹时的家?</h3><h3>——是的,还有木屋就没有照。你看,基本没有什么家具。</h3><h3><br></h3><h3></h3><h3>在木屋生活的日子,真可以说是激情燃燒的岁月。</h3><h3>打工,掙钱!当时从大陸來的每个人,就是想着这里可以掙钱。木屋里的大陸仔大陸妹在各种工厂大厦间穿梭忙,有的早上一班,中午又到别厂又一班,中午吃饭滿街人來人往,互相都在打听哪间厂招工哪间车工资高。工作太好找,间间都需要人。</h3><h3><br></h3><h3>但木屋是很危險的,容易火烧,我们找工作都要找窗口对着住的木屋区,一发现有火起,赶快就要跑回去。还好,虚惊过几次,我家还安好。</h3><h3>而水淹却被遇到了。有一晚闪电雷呜,一惊醒,看到床下地上水己半尺深,丈夫不在了,我正惊慌,一个闪电闪出他正在屋外冒雨挖沟排水,我大叫:快回來呀!好危險!他说:就快了!</h3><h3>几十年过去,我一都记得那个情景。</h3> <h3>后来,木屋区发展商要盖高楼,要拆迁,我们被分到政府盖的简易平房区,离开九龙区,去到很远,当时一片大海的大埔区。大家不願去,就有人带领我们去请愿,上诉。最后也没用,还是去了大埔。平房叫安置区,一排排整齐的平房,很像军营,有了管理,有警察巡视,也有菜市,还有妇女会,救世军。虽然偏辟,我却安心了。<br></h3><h3><br></h3><h3>來到大埔,我们又要适应新的环境,孩子重新找学校,我也要找工作。</h3><h3>丈夫和他父亲,哥弟们自已創业,搞了一间小型吸塑厂,天天早出晚归,我必须照看孩子。他们上学分上下午班。他们分在下午班,1:00至6:00点。</h3><h3><br></h3><h3>我想把新环景了解一下,於是,走出去到处转转。</h3><h3>发现离家不远处,有很大规模的建筑群,就走过去看看,看到好多大厂房,写着:大埔工业邨。</h3><h3>我就大着胆子走进去问:请不请人干活呀?</h3><h3>他回答:请呀,三十岁以下就得。其实我超过两岁了,也不管了。领了张表格就填。有两个上班时间,早班和中班,我选了中班,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有厂车接送。刚好早上可以照看孩子,午饭后他们去上学,我收拾收拾就上班,孩子一放学后,他爸爸也差不多回来了。这份工作,真是不錯。</h3><h3><br></h3><h3>第二天,我就去上班了。</h3><h3>走进工厂大门,还要換一套白色连衣连帽的服装,戴上口罩,还要到一个密封的玻璃房四面吹风后门才打开进入,我也不知是做什么的。有个人向我走來,也只看见眼晴,叫我跟他走,他是师付。我听到他讲的是普通话,太好啦,我那时一听到普通话像见到亲人一样。</h3><h3>后來才知道,那厂是中国设在香港的集成电路厂,做的全是当时高科技的电子产品,里面技术人员全都是国内精英,我们是帮助做实际制造工艺。开始也很难学的,用上化学知识了,还要看显微镜,用电脑,我很努力学,觉得要珍惜这机会。</h3><h3><br></h3><h3>我每早上买菜做早歺,12点给他们吃午饭,送上校车。我赶快做几样菜,放进冰卜箱,然后骑自行车去上班。他们晚饭拿出來热了就能吃。</h3><h3>天天就像打仗一样,但挺滿足的,工厂里大陸师付师姐们个个可亲可敬,直到现在还有一两个保持联系。</h3> <h3>/\七年,我们这些大陸来的新移民前前后后都分到了政府的公屋。我们那时叫上楼了。我们也上了,新的楼房,太开心了,我把家佈置得很温馨,买了钢琴,两个孩子都学,生活逐渐走上了轨道。</h3><h3><br></h3><h3>安定的生活过了一段时间,我有再去努力一下的欲望。我留意报上招聘广告。香港招聘员工,都有规矩的,一般工作就是打电话去面试,要求文化高的工作就要写求职信寄去,如信寄出没消息就是落选了。如接到电话安排面试就有希望了。面试后也要再等通知。</h3><h3>我去搜索要写信的工作,衡量自己的条件寄了两封求职信。一封是幼儿园文书,一封是一间基督教中学文职工作。我在信中把繁体字写得工整,还介紹我是云南少数民族地区來的,我会跳多种民族舞,在国内教过书,有组织学校文艺方面的经验。嘿,在香港可难求这种人吧。果然,两封信都來电约我面试了。</h3><h3>我先去中学。</h3><h3>校长是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男士,很和蔼,笑容亲切。问了一些工作经验的问题,然后着重问我民族舞的问题。他说香港中学每年都要参加教育局主办的校际舞蹈比赛,他希望我能把学校的舞蹈搞好,去参赛,当然不是只为了比赛,而是能让学校在各方面表现出教育的全面性。我回答说:我可以努力去做。还有另一个职务,校长说他从小去英国读书,中文不太行,看我的求职信文笔流暢,字体秀丽,有时需要帮他写中文书信,他口头告诉我意思,帮他写出來。我说我能。</h3> <h3>例行叫我回去等,第二天就收到校长电话,去签约。<br></h3><h3><br></h3><h3>成功的喜悦真难表达。要知道当年中国出去的什么学历都不获认可,据我所知清华毕业的也在打工呢。而且好消息还接着來,分配我在图书馆工作。我太高兴了,学生放学后,才去做舞蹈的工作,学生上课时间,就做准备工作。这间学校名叫《聖公會陈融中学》新办的,一切都是新的,图书馆还有一位馆长和我一起工作,是位女教师,基督徒,对人礼貌文雅。馆里要买各种方面的书,都是要她去选,我帮助写书单,做壁报,宣传新书。她还每星期要去上两天专业的图书管理学课程,我就得一人担起工作。</h3><h3><br></h3><h3>她回來时说,她在学编排书籍的号,要用四角号码编作者的名字,每个字用一个四角号码为号,问我会四角号码吗?我当然会,还很熟,因我不认识的字就立即查字典。我觉得这个工作好像是为我定做的,我全力投入。</h3><h3><br></h3><h3>我开始选舞蹈的学生。另还要选音乐,还要去选各种布料,配色做舞衣,还有头饰,还要编动作,其实什么都是我,我觉得还是不简单的。</h3><h3><br></h3><h3>我去国货公司选好多中国各地民歌音乐磁带,回來用空磁带錄制,一支舞要有慢有快,有高潮有抒情,我要重新創作一个舞蹈。然后编动作。那时,天天脑子里都在想着音乐和动作。舞蹈差不多一个学校的课外教育被你办得风生水起,又要想服装了,我得的布行买布。</h3><h3>图书馆买了一本好大好精美的书,就是介绍中国各民族服饰的,太适合我了。</h3><h3><br></h3><h3>现在回忆起,我教过花灯,白族霸王鞭,烟盒舞,新疆摘葡萄舞,朝鮮扇子舞,还有藏族洗衣舞。可能不算地道,但也似模似样,比赛都得优异奖,还被香港电台选中两次去做大型活动的开场表演。</h3> <h3></h3><h3>——一个学校的课外教育工作被你办得风生水起,真是秉承了你外公的风格。我看到你外公当年还谱写了学校运动会的歌曲。</h3><h3>——这样的工作忙碌又充实。图书馆订有香港所有的报纸和很多刊物,我可以流览很多资讯。一天,看到一则香港大学文学院招校外进修学生,学科是:现代文学創作高级证书课程,写封对文学热爱程度的信去,只收二十人,每周六下午上课。真适合在职人员进修呀。我有点想去试试,没有太大希望,香港大学牌子太抢眼,我没自信,不过试一下的心不死,我悄悄写了一封信去。两星期的等待很漫长,就在我认为没希望的时候,却收到了录取的通知。</h3><h3><br></h3><h3>幻想的翅膀又带我再次飞向更广阔的天地。</h3><h3>港大派來老教授丁平教我们,同学來自各行各业,都是文学爱好者,年龄各异。</h3><h3><br></h3><h3>丁平教授早年在台湾教书多年,他对台湾文学界了解很深,著名诗人余光中,郑愁予,胡品清都是他资深文友,他的教学中自然介绍很多这几位的作品。我从小对文学的热爱和渴慕像枯木逢春似的得到澆灌。每堂课都是文学盛宴,我真溶在其中。教授向我们介绍台湾两个诗刊社:《葡萄园诗刊》和《秋水诗刊》并要求学写新诗,他先帮我们推荐去《葡萄园诗刋》小试牛刀。我想我选什么写呢?我突然灵光一闪,我的家乡!它就是我灵感的土壤!苍山洱海,风花雪月,我在那里成长生活了三十年,多少年少年的回忆,一下子湧上心來。我的心里诗潮滚滚而來,我於是写下了:风、花、雪、月、城。</h3><h3><br></h3><h3>《葡萄园诗刊》全选登了,而且主编告诉丁平教授说,这诗没亲身经历是写不出來的。</h3> <h3>第一次的诗作受到鼔励,我很想继续努力。不久,丁平教授又要我们写詩去《秋水詩刊》,还介绍《秋水》的創办历程,主编是一位叫涂静怡的女士,在台湾顶顶大名,在国内文学界也是知名人士,曾有一本书叫《彼岸的缪斯》里详细介绍过她的诗。是以唯美,清新,直抒胸憶为风格的新诗。与那些晦澀,读完不之所云的诗风相悖。</h3><h3><br></h3><h3>之后的日子里,同学们都努力創作,丁平教授悉心批改,帮我们寄给《秋水》,诗作渐多,我们被《秋水》归为香港学院派。进修的两年时间就快到之际,丁平教授告诉我们,从1980年开始,全世界爱诗的诗人成立了一个世界诗人大会组织,用诗讴歌平等,爱。并每年在一个国家召开一次世界诗人大会,欢迎各国诗人來参与。1997年是第十七届,在**当时还叫汉城的首都召开,他要推荐几个他的得意门生去参加,我有幸也有份了,哗,我当时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呀!世界级诗的盛会,我能参加!我真是太开心了。</h3> <h3>八月在丁平教授的带领下,我们一行飞到了汉城,一星期的密急活动令我大开眼界,最可惜我不会讲英语,失去了很多交流的机会。我们一齐去遊汉江,遊青瓦台总统府,又看韓国艺木家的表演,也在大会上朗诵一首自已的诗作。我认识了国内来的几个诗人,还认识了会讲普通话的蒙古国诗人森.哈达,他也是《秋水》的作者。<br></h3> <h3>95年,国内很多企业來香港招商引资,我丈夫的吸塑厂和安徽合肥美菱冰箱厂洽谈成功,整个搬去了合肥,丈夫先去了一段时间,希望我也跟去,他在那工作生活才有照看,有事也可商量。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女儿已经考上香港教育学院英文系,儿子上高中了,我不捨得我的图书馆工作,当时工资已加到一万多元,我可稳定做到退休。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h3><h3>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和丈夫共同进退,我委婉地谢谢校长的挽留,辞掉喜爱的工作,在农历年前赶到合肥。</h3><h3><br></h3><h3>合肥一去就十年,经历又是另一番滋味,一言难尽,不能细表。</h3><h3><br></h3><h3>我的诗之梦是一直没有停止的。在投给《秋水》的一首《苍山云》中,收到涂主编的來信,她要我改一句:雪冠在蓝天下夺目耀炫。她说蓝天就说明有大太阳,雪一遇太阳就溶化了,怎还能耀炫?</h3><h3>我当时没想这是主编的意见呀,接受改改就行啦。我一根筋回信说:你不知道我们苍山有多高?山顶终年积雪是常事,怎不可耀炫?</h3><h3>就这样写了寄回去,我心想,不行算了,我觉得这样写才是我心中的感觉。</h3><h3><br></h3><h3>没想到,涂主编的回信令我大为感动,她从此开头称呼我:亲爱的倪雲,她还向我道歉,说对不起,她自小生长台湾,还没见过下雪,以为雪一见阳光就化了。她还说,我的性格和她一样,较真。所以,她和我太投契,从此成了真诚相待的朋友。</h3><h3><br></h3><h3>所以,我认为,诗人怎能不來大理看看呢?</h3><h3><br></h3> <h3>我想我自已怎么能促成这么件事呢?我得有人帮啊!</h3><h3><br></h3><h3>突然,想起了一个老邻居,老同学楊健强。当时他任昆明市委书记吧〈记得不清楚〉。我又很认真地写了封信。我详细地介绍了《秋水》的情况,她在诗刊中选登了很多国内诗人的作品,为海峽两岸的文化交流起到了桥樑的作用。我想搞一次诗人大理行,我想让大理的风光,人文,都能被诗人用诗的语言讴歌出來,传扬得更广,让大理这张名片更光彩夺目。</h3><h3><br></h3><h3>信是写好了,怎么交到他手中呢?想來想去想起我班已成为歌唱名家的邓德音同学,於是打电话告诉她,能帮我把信转交到杨健强的手中吗?邓德音同学真着力帮我,她真把信交到他的手中了。</h3><h3><br></h3><h3>剩下只有等待了。不久,收到了楊健强同学的來电,话不多,只说收到我的信了,很好的计划。给了我俩个人的名字和电话,叫我去和他们联系就行。一个是当时省文联主席,一个不知什么职位。我已太高兴啦,立即启程到了昆明找到两位,一系列的行程计划拟定了后,有些细节总有点差强人意,没想到,楊健强老同学有一天带着一个负责此次活动的同志來约见了我,我们三人坐谈了半小时,他亲切地问了我的一些情况,也问对这次活动的安排,他还叫同行的同志帮我们照了一张合影。</h3><h3><br></h3><h3>后來,一切安排都非常顺利和周到,《秋水》云南昆明,大理行完成了一次美好,独特的旅程。</h3><h3><br></h3><h3>在昆明我们被安排住进了滇池花园洒店,在那里召开了〈两岸三地詩人懇谈会〉,见到了当地诗人作家。之后几天去遊了石林,九乡。马不停蹄又奔我的家乡一大理。2001年8月1日,我们一行人到了大理,住进团山公园〈息龙宾馆〉,接待的是州政协,老同学王梅玲成了接待主办的政府官员。</h3> <h3>第二天,在宾馆举行了盛大文化交流会,大理方面由文联主席尹明举,政协主席楊信全。我还看到老同学张乃光,张锡禄都來参加了,大家见面,非常高兴。</h3><h3>接着我们去遊洱海,在风情岛上留下了穿白族服装的留影。品三道茶,看白族歌舞。第二天又一路下鹤庆,去丽江,还去了当时路途遥远的卢沽湖。诗人们驚叹大理的秀美风光,多姿多彩的民族风情,真是取之不尽的诗情诗材。</h3><h3>111期的《秋水》诗刊诗人们诗潮湧动,多首诗作跃然而出,张乃光同学也有诗上榜。</h3> <h3>这真是一次很难忘的旅程,我能为家乡做了一件好事,心中真快乐。<br></h3><h3><br></h3><h3>——真是不可思议,你竟做了一回民间文化交流的使者。把两岸三地的诗人聚在一起。有着共同的文化基因,相互沟通、理解、交流是最需要的。</h3><h3>大理的山光水色、人文地理、民俗风情也会传得更远,真是一件大好事呀!</h3><h3><br></h3><h3>一个月后,我的第一个孙子出世了,我便走进了带孙子的行列。</h3><h3><br></h3><h3><br></h3> <h3>2003年,23届世界诗人大决定在台湾台北召开。ㄍ秋水》诗刊收到請柬,涂静怡可以推荐几名诗人参加,她推荐了台湾,香港的数位,我也在其中。十一月起程。</h3><h3><br></h3><h3>我们香港一行五人,很快就在台湾桃園机场落地了。我还是第一次來台湾,充滿好奇,台湾外表很老旧,并不像香港充滿国际的味道。它的魅力在内里,要去发现发掘。</h3><h3><br></h3><h3>在台北,一连几天的詩歌交流会,令我了解了一些各国不同的诗风,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台湾诗人余光中,郑愁予和瑞典文学诺奖评委马悦然先生。</h3> <h3>而我最想见的是文化大学教授,女诗人胡品清。我记得丁平教授介绍她的作品时说过:只要读了胡品清的诗.文以后,就会滿脑子都是胡品清了。<br></h3><h3>我还真是中邪一样的迷上了她的诗文。我给她写过信,她也回过我,还付上一本诗集《细草》。你看看诗品家史紫忱的一段评论吧:</h3><h3><br></h3><h3><i>胡品清的诗有淡泊的悒郁美,</i></h3><h3><i>有哲学的玄理美,</i></h3><h3><i>有外柔型的内刚美,</i></h3><h3><i>还有诗神在字里行间翩然起舞的韻影;</i></h3><h3><i>她的文字用东方精神作骨杆,</i></h3><h3><i>西方色彩做枝叶,</i></h3><h3><i>风格清新,意像独特,</i></h3><h3><i>笼罩万古长空的"无"</i></h3><h3><i>和一朝风月的"有"</i></h3><h3><i>像一杯葡萄酒</i></h3><h3><i>既醉人又醒人。</i></h3><h3><br></h3><h3>——看了这评论,你是不是也特想读她的诗吗?</h3><h3>——哦,当然,这种好诗怎能不想读呢?我太孤陋寡闻,从没听过她的大名。</h3><h3>——你如想读,以后我发给你。</h3><h3>——太好了。</h3><h3>胡品清因为身体不好,没來参加大会,但她是住在阳明山莊那边的文化大学,距离这里很远的,涂大姐很理解我的心愿,打电话给胡品清连络上,又找到《秋水》诗人趙化大哥开车送我们去。</h3> <h3>到了文化大学胡品清教授的单人宿舍,她虽有病容,但却开心地接待我们。我曾给胡教授写过信,我说我是倪雲〈笔名〉她竟然说,我记得你,云南大理的。我很惊讶!<br></h3><h3><br></h3><h3>她笑容可掬地谢谢我们來看她,与我们合影,又每人送了一本她的著作,认真地签上名。最后我们怕影响她休息,告别了。</h3><h3><br></h3><h3>之后的几日,我们还去了宜兰县和一所大学交流,又遊了日月谭,太鲁阁公園,台北的横贯公路等地方,还去到大海边,看到了广阔无垠的太平洋。</h3> <h3>浪漫的诗之旅结束了,带着满满的友情,美好的回忆,我回到香港,转换角色,回到带孙,油盐柴米的生活中。<br></h3><h3><br></h3><h3>2004年,我和丈夫把工厂所有股份卖给了中方美菱集团,虽然我们根本没赚多少钱,但要留点时间和自由给自已。我们回到香港带孙子,丈夫也拿起放下多年的小提琴,手风琴,做自已喜欢的事。</h3> <h3>日子就在不知不觉中流淌,我对家乡的眷恋使我决定在那里有个家,2005年,我和丈夫在古城买了一套住房,背靠苍山,面对洱海,我们每年像候鸟一样的一到夏天就飞回來,每年,和我的发小,闺密,老同学,新朋友相聚苍洱间,自已做点拿手好菜一同品尝,还把各自漂亮衣服拿出來装扮各异,嘻嘻哈哈弄首摆姿照上几张,都说:今天是此生最年轻一天,多照,多照。</h3><h3><br></h3><h3>2009,年,我的另外两个诗友,动员我,参加她两人一起把写过的诗稿送去香港艺木发展局,如能通过文学艺术上的评估,能批发经费去出版。我想能去给专业行家评估一下我的诗也不錯嘛,就送交了,过了好久,收到艺木发展局的信,打开一看:批了两万元,可以出版了。哈,我们三个高兴得跳起來。</h3><h3>接着找出版社,各种碰头会,找人写序,忙了几个月,终于都搞定了。在2010年2月正式出版了。《秋水》诗刊还在台北为我们举行了新书发布会。香港作协也开了一个小型发布会,香港大学图书馆馆长亲自接见我三个,正式赠书收放图书馆。</h3> <h3>我们三人,都是來自内地,在香港百手起家,生活的打拼中不忘追求自已的兴趣,终于可以拥有一本自已的诗集,太开心啦!</h3> <h3>1.19的聚会,我唱一曲《乡愁》,就是觉得里面的歌词,诉尽我的乡情思。我的《乡愁》真是特别的稠,我真爱我的故乡,思念我的同学,下关一中是我的母校,也是家母供职一生的地方,我的童年青少年都和学校的老师们,子女们有着难已忘怀的记忆。下关一中最初的模样,最初的老师都留在我的记忆中。大理古城还有我幼儿园的同学,每年回去都是一次时光遂道的穿梭,我会在街上看见某个同学,是那个XX吗?哦,变了很多,年轻的样子便在脑里闪出,这种遇好多次了,虽然,有的我已记不得名字。</h3> <h3>所以,1月19日的相聚给我的感触太多,我们都老了,不再青春,但我想告诉同学们,年龄只能刻在脸上,但不能刻在心上,只要心不老,还是年轻人!<br></h3><h3>感恩故乡,感恩母校!感恩同学伙伴们!</h3> <h3>——我们就在同一学校,教室就在咫尺之间,五年时间,怎么好像没见过。<br></h3><h3>——我想是见过的,可能只是惊鸿似的一瞥,只是没说过话,我又不擅交际,所以你不会记得我。</h3><h3>——我把四十年的经历都讲给你听了,你如发出去,我有点担心。</h3><h3>——你担心什么?</h3><h3>——很难表达,因为原來我跟本不愿讲出來,都过去了, 我也没有觉得我的经历很特别。当年有很多偷渡來的,申请來的,都是两手空空來的,有的想一夜暴富,变成了赌徒,最后妻离子散。有的刻苦经营,艰难创业,也功成名就。他们的故事比我的精彩离奇。</h3><h3>——你的是一种另外的精彩,与发财没关系。我想分享给同学,你同意吗?<br></h3><h3>——一发出去,我就无可遁形。</h3><h3>——为什么不发呢?多好的文笔多精彩的经历。</h3><h3>——那好吧,你发。</h3><h3>我也想带个头,今后也希望看到其它同学经历的分享。都古稀之年,人人都有故事的。</h3><h3>——是呀,你想通就好了嘛。那我就发啦?没得后悔?</h3><h3>——不会,发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