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是什么让波士顿马拉松如此伟大?</b></h1><h3></h3><h3><br></h3><h3>2019年4月1日,老天给我开了一个玩笑。那天早上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着春天的气息。眼瞅着冬天终于过去了我换上了一件薄外套去公司,不料下午天色阴沉了下来,然而公司的空调却还在呼呼的吹个不停。下午下班回到家里,我突然感觉到鼻腔里面又干又痒。好像这个波马的训练周期还不够糟糕似的,离比赛只剩两周,我却感冒了。</h3><h3>时间退回到两个月前,我的波马训练周期迎来了一个小巅峰,我跑出了17mile MP@6:10。正当我准备利用2月和3月把MP继续推进5到10秒的时候,在一次波马赛道的模拟训练中我弄伤了我的右脚脚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的左腿也开始受到shin splints的困扰。就这样我的整个二月份就在伤痛中度过,到三月初复出的时候离比赛已经只剩6周的时间了。</h3><h3>关键时刻只能对自己狠一点,在剩下的六周里,Week1,Week2,Week3我逐渐把周跑量加到100英里,让身体的疲劳达到一个高峰,到Week4,Week5再逐渐减量,同时保证Hard Run的quality,尽量把身体在赛前一周调整到比赛状态。Week3是这6周的关键,也是最难熬的,因为身体刚刚从伤病中恢复,根本不在状态,同时跑量增加带来的疲劳像锁链一样绑住双腿,你觉得用尽了全力,一看表却只有不到7分的Pace。这种绝望的心情犹如上帝永远的对你关上了这扇门,我只能忍隐,坚持着,在绝望中期待着奇迹的发生。</h3><h3>奇迹虽然没有发生,在熬过了Week3之后我还是跑出了15mile MP@6:20,没办法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根据现在的状态调整比赛目标。要是换了其他的比赛,可能我一早就放弃了直接酱油,但这是我的首波马,我不想留下任何遗憾,这样才对得起波马的伟大。究竟是什么让波马如此伟大?</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h3><h3><b>Hopkinton</b></h3><h3><b><br></b></h3><h3></h3><h3><i>“There is nothing that compares to standing at the starting line of the Boston Marathon and having your arms tingle.”</i></h3><h3></h3><h3><br></h3><h3>1896年,波士顿运动员协会成员John Graham受到奥运会马拉松的启发,有了在波士顿地区组织一场马拉松比赛的想法。经过几个月的筹备,1897年4月19日,15位运动员参加了第一届波士顿马拉松。最初的波士顿马拉松起点并不是在Hopkinton,而是在Ashland,因为那时候的奥运会马拉松距离是24.5英里,正是传说中马拉松到雅典的距离。1908年伦敦奥运会,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希望皇家成员能够在温莎城堡观看到马拉松比赛的开始,当年奥运会马拉松的距离被延长到了26英里,也就是温莎城堡到奥林匹克体育场的距离,组织者为了能让运动员们能够经过国王的包厢,又额外添加了385码的跑道。随后的几届奥运会马拉松的距离一直都在40到42.75公里之间变化,直到1924年奥运会马拉松距离才标准化到今天的26英里385码。同年的波士顿马拉松也把起点从Ashland向西移到了Hopkinton,也就是现在波马的起点。</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第一届波士顿马拉松比赛</u></h3> <h3></h3><h3><br></h3>2019年4月15日凌晨1点,起点附近的酒店里,外面的雨还在稀里哗啦的下个不停,我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嗓子一阵干痒,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我看了看在旁边熟睡的儿子,强忍住了咳嗽起床去吞下了最后一颗感冒药,希望在余下的几个小时能够睡个好觉。就这样在雨声中迷迷糊糊的再次被闹钟叫醒,起床之后洗漱完毕做着最后的排空。从起床到现在除了Gadorate我没有吃过任何固体的食物,我的心里很没有底不知道比赛的时候会不会出状况,因为这次波马是我第一次在马拉松比赛前一天吃白面包,Gadorate和Caramel Popcorn以外的食物。首次参加波马的我不想错过任何事情,包括赛前的集体加碳会。<h3>“一楼大堂见”,我发了个微信给Steven。</h3><h3>“快来吧,车马上到了”,Steven回到。</h3><h3>我急忙收拾好东西准备准备出门,最后排空的尝试也没有成功。</h3><h3>“哥哥好像吐了”,我突然听到我太太焦虑的声音。</h3><h3>好像一切还不够糟糕似的。我安慰了一下我太太和儿子,来不及多做逗留就匆匆忙忙的冲到了楼下。预定的车子来的早了一点,雨衣鞋套保暖的衣服,大家都全副武装的上了车。一路上大家聊聊天,很快就到了运动员村,在巨大的帐篷里面找了个空地方席地而坐。</h3><h3>“今年天气比去年好多了”,经历了去年极端天气的糜峥说到。</h3><h3>“是啊,雨好像已经停了”,雨已经渐渐的变小了,大家排队等厕所的时候都纷纷把帽子脱了下来。</h3><h3>9:10AM,还有5分钟Wave 1就要离开运动员村了,我还在努力的做着最后的排空,没有时间了,我喝掉了最后一口Gadorate,丢掉了一口都没有吃的Bagel,跟着人群缓缓的走向了起点。</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从Hopkinton运动员村出发去起点的路上,我对着摄影社摆拍</u></h3> <h3></h3><h3><br></h3>从运动员村到起点还有不到一英里的距离,在人群之中我又碰到了糜峥,聊着聊着很快就到了CVS移动厕所站。随着F-15 eagles 战斗机从头顶呼啸而过,我换上了比赛用鞋,和糜峥互相祝福各自一阵小跑进入了自己的Corral。<br><h3>10:02AM,发令枪响,我站在Corral 2,我的bib number是1605,也就是说在我前面有1000多个Corral 1的“少帅苟良”们在我前面出发。在Hopkinton的这两英里,根本就不用考虑压速度,消鸡血的问题,因为前后左右都挤满了人。狭长的下坡路上是一望无际的移动人墙,没有尽头。我脚踏着相对轻松的体感配速过了这两英里,而我周围的跑者,也都是和我一样的配速前进着。</h3> <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Hopkinton起点Wave 1出发,我站在Corral 2,前面有1000多个Corral 1的“少帅苟良”们</u></h3></h3> <h1><b><br></b></h1><h3><b><br></b></h3><h1><b><br></b></h1><h1><b>Ashland</b></h1><h3><i></i></h3><h3><i><br></i></h3><h3><i>“The Boston Marathon with its winners and champions has a really storied and proud history.”</i></h3><h3></h3><h3><br></h3><h3>1967年4月19日,受到Roberta Gibb成为首位完成波士顿马拉松比赛的女性的启发,Kathrine Switzer用中性的名字“KV Switzer”成功注册波士顿马拉松,并成为了600多位官方参赛者中唯一的女性。然而纸包不住火,当她行径到Ashland的时候,“快从我的赛道上滚开,把号码牌还给我!”赛事组织者Jock Semple愤怒的对着Kathrine Switzer咆哮着,并且试图用手把Kathrine Switzer身上的#261 bib给撕扯下来。Kathrine Switzer当时的男友,235磅的前橄榄球运动员Tom Miller从侧面冲了过去,把Jock Semple一把推出了赛道。这令人震惊的一幕更加激发了Kathrine Switzer的斗志,她最终成功完赛并成为了历史上首位有波士顿马拉松官方成绩的女性,尽管赛后Jock Semple马上就让她disqualified了。</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1967年波士顿马拉松Ashland,赛事组织者Jock Semple试图抢走Kathrine Switzer的Bib</u></h3> <h3></h3><h3><br></h3>Corral 1的“少帅苟良”们踏着5:xx的配速远去,前方的移动人墙已经开始变得稀松。虽然还是被众多跑者包围着,人群之中慢慢的出现了一些空隙。Ashland的这三英里,下坡为主,在Hopkinton的2英里热身过后,身体逐渐打开,我继续脚踏MP effort以相对轻松的体感路过Ashland,没有忘记向伟大的Kathrine Switzer致敬。<h3></h3><h3><br></h3><h3><br></h3><h3><br></h3><h1><b>Framingham</b></h1><h3></h3><h3><br></h3><h3><i>“Boston has all these challenges and the best have failed here. The best, I've seen, I mean, Olympic gold medalists on the side of the road. ”</i></h3><h3></h3><h3><br></h3><h3>1907年4月19日,在那个还没有为比赛封路的年代。124位跑着从全程24.5英里的赛道上出发,进入Framingham的时候,领头的是来自加拿大的传奇跑者Thomas Longboat。就在他带领着leading pack穿过Framingham的铁路后,一列列长长的货运列车把余下的跑者们挡在了后面,这里面包括1904年奥运会马拉松金牌得主Tom Hicks,以及后来的第二名Robert Fowler。最终Thomas Longboat以2小时24分24秒夺冠并创造了新的赛道记录,第二名的Robert Fowler尽管也打破了赛道记录,却因为被货运列车挡住而遗憾的失去了展现出最佳实力的机会。</h3><h3><br></h3><h3></h3><h3>Framingham的三英里相对平坦,我继续维持着相对轻松的体感,进入了定速巡航的模式。在组织完善的现代波士顿马拉松,火车当然是不会出现在赛道上了。但路过Framingham火车站的时候还是能看到一条条铁轨和公路交错着,可以想象就在比赛的前一天这里有多少忙碌的火车横穿而过。</h3><h3></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1><b>Natick</b></h1><h3></h3><h3><br></h3><h3><i>“There have been days with snow flurries and days up to 100 degrees. You never go what you gonna get.”</i></h3><h3></h3><h3><br></h3><h3>Johnny "The Elder" Kelley何许人也?2届波士顿马拉松冠军,7届波士顿马拉松亚军,参加波士顿马拉松61次完赛58次,1992年,84岁的老爷子第58次也是最后一次完赛了他的波士顿马拉松。他的雕像被树立在Mile19附近,大名鼎鼎的“伤心坡”伤的就是他的心。那么又是谁能让伟大的Johnny "The Elder" Kelley伤心呢?他就是另外一位传奇跑者Tarzan Brown,两届波士顿马拉松冠军。1938年4月19日,又是一年暴热的波士顿马拉松,在路过Natick的Lake Cochituate时他觉得实在是酷热难耐,他从人群中一把跳进了湖里面,并且在湖里面游泳降温。</h3><h3><br></h3><h3></h3><h3>当我进入Natick的时候,天色阴沉,路过Lake Cochituate的时候没有1938年的酷热,有的只是一阵阵阴风从湖面上吹打着我的肚子。一路定速巡航下来,我一度有种错觉就是我的身体又恢复到了巅峰的状态,看到摄影师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微笑。然而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用大白话说就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好像一切还不够糟糕似的,在Natick湖风的拍打下,我的肚子终于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状况。我当机立断,知道忍住是没有意义的,在第12英里的时候急冲冲的钻进了一个移动厕所。尽管争分夺秒,时间还是像抓不住的细沙子一样从手中溜走,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更糟糕的是,回到赛道后冷却的身体再也找不到了之前定速巡航的感觉。</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在Natick进入Restroom之前我一度错觉体感良好,脸上洋溢着微笑</u></h3> <h1><b><br></b></h1><h3><b><br></b></h3><h1><b><br></b></h1><h1><b>Wellesley</b></h1><h3></h3><h3><br></h3><h3><i>“We'll keep going, we'll finish the race.”</i></h3><h3></h3><h3><br></h3><h3>1968年4月19日,21岁的Wesleyan University大学生Amby Burfoot,师从1957年波士顿马拉松冠军Johnny "The Younger" Kelley。五年来他每周训练175英里,每个周末他清早起床独自一个人跑完半马,然后和他刚刚起床的室友Bill Rodgers汇合跑完25英里Long Run的剩下一半。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师父Johnny "The Younger" Kelley1957年之后第一个拿下波士顿马拉松冠军的美国人。来到Wellesley的第14英里,Amby Burfoot一个加速,甩开之前的pack,包括他的师父Johnny "The Younger" Kelley。余下的比赛成了他和Bill Clark两人的Race,最终更擅长爬坡的Amby Burfoot在第21英里脱颖而出,拿下了1968年的波士顿马拉松冠军。</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1968年波士顿马拉松Wellesley College,17号Amby Burfoot,1号John Kelley,21号Bill Clark</u></h3> <h3></h3><h3><br></h3>刚进入Wellesley,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的就听到了Wellesley College那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当我穿过传说中的尖叫隧道时,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那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给震撼到了。就在这时一个金发的姑娘突然冲入赛道索吻。。。此处省略一万字。。。趁着尖叫隧道的鸡血,我试图和Amby Burfoot一样pick up,没想到刚一开始加速我的肺就开始像针扎一样的痛。这种感觉在我赛前最后一个tempo run的时候出现过,因为感冒我的肺功能并不在100%的状态,我知道这时我不能冒进只能降低配速。半程过后,我检查了一下我的2:48Pace Band,我已经慢了半分多钟。<h3>“算了,干脆酱油得了,反正你可以借口说是因为受伤,因为生病,因为拉肚子。。。”</h3><h3>“不,这不是我想要的首波马,我不想留下任何遗憾!我要全力以赴!”</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趁着Wellesley尖叫隧道的鸡血,我试图pick up配速</u></h3> <h1><b><br></b></h1><h3><b><br></b></h3><h1><b><br></b></h1><h1><b>Newton</b></h1><h3></h3><h3><br></h3><h3><i>“We may be momentarily knocked off our feet, but we'll pick ourselves up. ”</i></h3><h3></h3><h3><br></h3><h3>1979年4月16日,卫冕波马冠军Bill Rodgers(Amby Burfoot的大学室友)迎来了他在波士顿马拉松赛道上的最强对手,日本一哥瀬古利彦。就在四个月前的福冈马拉松,Bill Rodgers才刚刚输给了瀬古利彦。在Newton著名的伤心坡前,瀬古利彦一直紧紧的咬住Bill Rodgers,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临近伤心坡,这个Bill Rodgers每天都会来训练甚至一天两练的地方,他回想起了传奇跑者Johnny "The Elder" Kelley的“伤心”故事,他决定让第一次跑伤心坡的瀬古利彦也伤心一回。他加速攻上了伤心坡,把此前紧咬着的瀬古利彦甩在了身后,并将领先优势一直保持到了终点。</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1979年波士顿马拉松伤心坡前,瀬古利彦紧咬Bill Rodgers</u></h3> <h3></h3><h3></h3><h3><br></h3>半程过后我PR之心不死,决定怒砸酱油瓶,虽然比计划中要慢但还是要拼尽全力PR。只不过全力以赴并不代表把自己拉爆,我分析了一下自己当前的状态,心肺大概还剩75%,腿脚还很好应该有90%。赛前的Course Review我看了不下10遍,我知道Newton的5英里course虽然是整体向上,中间还是有一些rolling的。以我现在的状态,短板在心肺功能,那我在Newton的策略就是,上坡保持相对轻松体感,下坡全力猛冲。这样有点像跑超马的“上坡走路,下坡跑步”,目的是为了扬长避短。这样一来上坡的时候心肺不会承受太大压力,下坡则利用4%的弹力大Stride向前冲,速度起来的同时也不会刺激到心肺。当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样做也是有副作用的,那是后话了。当我爬到伤心坡顶的时候,肺没有爆,腿也不酸。我知道,是时候all out了!<h3></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小碎步爬上Newton的伤心坡顶,我高举双手庆祝自己没有爆掉</u></h3> <h1><b><br></b></h1><h3><b><br></b></h3><h3><b><br></b></h3><h1><b><br></b></h1><h1><b>Brookline</b></h1><h3><i></i></h3><h3><i><br></i></h3><h3><i>“On that toughest mile, someone will be there to cheer us on and pick us up if we fall. We know that. ”</i></h3><h3></h3><h3><br></h3><h3>2014年4月21日,Brookline的Beacon Street上烈日炎炎,38岁的Meb Keflezighi用力燃烧着体内最后的Carb来保持着配速,身后不远处的肯尼亚跑者Wilson Chebet就像狮子紧盯着猎物一样等待着Meb Keflezighi降速。如果Meb夺冠了,那他将是31年来第一个拿波士顿马拉松男子冠军的美国人,同时也将成为近83年来最年长的波士顿马拉松冠军。一年前的爱国者日,在电视机前目睹了爆炸案惨状的Meb失声痛哭, 从此拿下2014年波士顿马拉松冠军成为了他一生中最大的梦想,不仅为了他自己,还为了这个经历过创伤的国家和城市。眼看着离梦想越来越近,Meb咬紧牙关保持着自己的配速,直到终点也没有给Wilson Chebet任何机会。</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2014波士顿马拉松Brookline的Beacon St上,Wilson Chebet紧追着Meb Keflezighi</u></h3> <h3></h3><h3><br></h3>翻过伤心坡后的第22英里是一个大下坡,我开足了马力全力向下冲。这时路边有观众对着我大声喊道“Look at your stride,you look so strong!”有一种strong叫做Boston Strong,这一英里我跑出了下半程最快的6分配速。然而全力冲下坡就像七伤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好像一切还不够糟糕似的,在大踏步的冲击下我的右脚脚背旧伤复发了!突然之间我觉得每一步踏下去都钻心的痛,我强忍着剧痛,这个时候不是放弃的时候!就在这时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跑姿优美,低头沉思的跑者,他也穿着Burn的队服。我靠近过去,原来是少帅。“Jay!”“加油!”很简单短暂的对话,却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和鸡血,我咬咬牙踏着受伤的脚背继续向前推进。<h3></h3><h3>午后的烈日下,我的身体慢慢的进入了催眠模式,意识开始不太清醒,我知道这是身体为了麻醉受伤的疼痛和太阳的暴晒产生的自动防御机制。我不想让自己意识模糊,我强忍着恶心吞下了最后一口Gel,伴随着咖啡因的刺激我的头脑变得清醒了一点,而前方的Citgo标志已经出现在了视线里。</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Brookline午后的暴晒里,我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u></h3> <h1><b><br></b></h1><h3><b><br></b></h3><h1><b><br></b></h1><h1><b>Boston</b></h1><h3><i></i></h3><h3><i><br></i></h3><h3><i>“Is this pain worth it? But something reminded me that you were coming here to finish.”</i></h3><h3></h3><h3><br></h3><h3>我踏着小碎步,爬上了Citgo标志前的最后一个小坡,我抬手看了看表,我知道PR已经没有悬念了,I did it!面对着种种状况,一度绝望的我在逆境之中爆发出了强烈的情绪。凭借着身体里最后一丝的力气,我张开双臂,对着摄影师发出了“休说苍天不由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怒吼。</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Boston的Citgo标志下,我嘶声力竭的怒吼着宣泄情绪</u></h3> <h1><b><br></b></h1><h1><b><br></b></h1><h3><b><br></b></h3><h3><b><br></b></h3><h1><b>Finish Line</b></h1><h3></h3><h3><br></h3><h3><i>“They have to work really hard in order to get here. This is their holy grail.”</i></h3><h3></h3><h3><br></h3><h3>当我冲过终点的那一刻,放松下来的身体好像失去了一层保护光环一样一下子坍塌了。我的肺感觉像要炸裂了,我的右脚脚背也根本无法再承受一点点的力量。我不停的咳嗽,一瘸一拐的走在Boylston Street上。回想起受伤期间我每天忍受着脚背的剧痛Recovery Run;回想起伤病恢复后拖着沉重的双腿拼了老命push到100英里的周里程;回想起在刺骨的寒风中我一边咳嗽一边忍着肺痛和低血糖完成了最后一个tempo;回想起比赛的前一天晚上在酒店里我还在睡梦中咳醒;回想起出发前还在床上呕吐的儿子;回想起比赛前半程GI Stress的折磨。我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沉甸甸的两分钟PR,是我这个小人物在对抗命运安排的种种霉运之后从命运大神的虎口里拔下来的金牙。</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u>在终点的Boylston Street上,我激动得放声大哭</u></h3> <h3></h3><h3><br></h3>波士顿马拉松为什么这么伟大?不仅仅是因为波士顿马拉松的历史上有Johnny "The Elder" Kelley,Tarzan Brown,Johnny "The Younger" Kelley,Amby Burfoot,Bill Rodgers,Meb Keflezighi这些璀璨夺目的传奇明星。更是因为每年都有成千上万个像我这样的波士顿马拉松“朝圣者”,每一个“朝圣者”都有一个属于他/她自己的波马故事。<h3><br></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