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黄龙

是风

<h3>  梦里有时会出现一扇窗,模糊又看不清,有一天看清了,那是初入军营时的宿舍窗户,呼唤我归去,不忘初心。</h3> <h3>  人海茫茫,你不会认识我,我在遥远的路上风雨兼程。</h3><h3> 霓红闪闪,你不会发现我,我在高高的山上,戴月披星。</h3><h3> 这首《边关军魂》,唱尽了特定的你我人生最美年华的彼时心情甚至是此时状态,携笔从戎后仿佛集体内敛低调几近失联了,22年过去了,偶然机会,要鸣谢歌唱家闫振宇同学的张罗,才找回五位兄弟,首次相约回到军旅生涯起点:山西忻州黄龙王沟,我是第七期学员,统称沟七。陌生军官走来,说我是沟几的,都会多一度亲切,近乡情更怯,一票5人谁也不说话,兴奋得有些紧张。</h3> <h3>同一个姿式,二十年后还真是条好汉</h3> <h3>  你可能知道,中国最牛的大学不是北大清华,而是抗战时昆明的西南联大,因为是北大清华南开南迁的结合体,但你不会知道,中国最牛的大学也不是西南联大,而是山西黄龙王沟,原总参连续十几年征召云集了所有国内名校精英在这里集训,博士硕士都是战士,全部是军官最低副连起步副团也不稀奇,大批院校骄子携笔从戎铸就脊梁。但,近年来转型了,黄龙沟盛时不再,成为历史烟云里厚重沉寂的一角,这一角,在我军序列里只是沧海一栗,这一角,有万千将士的青春豪情,他们原本各大名校毕业后的人生命运也从此改变,其中也有我,不过这是马同学。</h3> <h3>手机拍了点小视频</h3> <h3>  放一张当年集训照片,熟悉的沟友就认得了,毕竟在沟里也属于出名挂号的家伙来着,好事有《黄龙金秋》杂志篇篇有稿文艺队运动会也是主力,坏事有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常登台演讲主要是各种检查。</h3> <h3>  这是礼堂的后门,门里常有文艺队的仙子飘出。老雕一如当年躲在松下期待门开,可他哪里知道,那门,再也打不开了,有些人与事,一旦错过即永不再。22年过去了,因为青涩,所以错过,以这种姿式,站成了雕塑。</h3> <h3>  五中队食堂,当年疯抢肉包子吃的场景几乎无人能忘,大运动量且枯躁生活令大学生放下斯文回归朴素饮食理念:有肉就好。都争着帮厨,可以提前打够足量肉包。</h3> <h3> 我所在的四中队食堂被拆了,遍寻不见,只能拿临近的五中队食堂过过眼瘾。以前两中队吃饭前常拉歌较劲,直到吼沒劲了,进去吃饭。</h3> <h3> 扒窗寻找旧迹,包子香气不再,变成了动力机房。</h3> <h3> 食堂后厨院子,曾饿的半夜溜进来找吃的,蛮刺激的,星光,几道黑影,偷割几块肉,后山柴火点着烤吃了,就着白天私藏山上的罐装碑酒,中队管理其实极其严格,但架不住夜岗哨兵也是自己人。</h3> <h3> 就是蹬着这个温室墙垛翻入后厨的,厨房家大业大,被我们偷吃几块肉一点反应沒有。监守自盗难听了,监守自吃吧。</h3> <h3>记之旧物,无由慨然</h3> <h3>  直奔后区,四五中队在后半山上,老旧营区几乎完整未变的保留下来</h3> <h3>使用至今的暖气管,质量确实沒说的</h3> <h3>路过锅炉房</h3> <h3>废弃锅炉,静静的诉说</h3> <h3> 绕过后区门岗的便道,翻墙上山,顺这个排水沟逃出生天就是打打牙祭。</h3> <h3>恍惚看到当年的自己,夜岗午哨,敬礼</h3> <h3>午休常躲这看书听音乐的地方,一楼最近窗户就是我所在的班寝室了,睡了三个月几乎与世隔绝。</h3> <h3>所有的楼都封存停用了,围转一圈吧,很难进去</h3> <h3>见到了梦里的窗,是这里,很清晰。</h3> <h3>我看到窗里,有我那时的笑容。</h3> <h3>楼背后,晾衣服的地方</h3> <h3>正向看过来,完全没变,右手第一间就是我们区队的门栋了,还记得第一次站夜岗,又冻又怕,第一夜,好难。</h3> <h3>门楼把手锁,我一定拧过它,只是太久太久了。</h3> <h3> 走向军人服务社,胖胖老板娘是整个后区唯一一个异性,我们确实买了不少烟酒零食。</h3> <h3>原来这道门是禁区,只知道大队长中队长的家属区,我们不问缘由从未踏入,如今,都废弃了也过去了,轻松踏入</h3> <h3>上百栋楼房群落里,这是1号楼,应是当年的将军楼,不用问,最高首长住所。</h3> <h3>还挺雅致的</h3> <h3>名校风范,可见一斑</h3> <h3>开水房,学员的必来之处</h3> <h3> 把相机伸进门缝里,拍到了当年有些个的囚徒困境,第一个月的工资才500多元,虽然一向看淡钱财,但还是有些难过的。</h3> <h3>墙上残留的英文,隐约透露着这些废弃寝室里住过的人的水准</h3> <h3>推开又一食堂大门,沒有扑面热风汤香,一切都是冰冷的。</h3> <h3>成了废旧门窗栖息之地,满屋硕大圆木似已躺了几十年。</h3> <h3>废弃防空洞,其实是当年的当年三线标配,六十,七十,八十年代的军人会熟视无睹。</h3> <h3>内景</h3> <h3>这锅炉房搁现在,也不乏美感</h3> <h3>孙同学模仿来自二十二年前的来电</h3> <h3>其实将军楼也蛮朴素呢,老一辈革命者的清廉正明,世间典范。</h3> <h3>这是将军女儿的推窗视野,高墙外有公路,通向远方。当年也感到前路迷茫,为发泄郁闷沿着那条公路跑了好久好久,极度疲惫折了回来,啥也没说只是昏睡,睡醒就不想了,人生不能设计,总有逃也逃不出去的地方,比如家园。</h3> <h3>似我在这里,凝视着失散二十多的兄弟们。心有真诚,总会遇见。</h3> <h3>  马同学自带光环,下个楼都很哈里路亚的范儿。</h3> <h3>锅炉余烬都未掏未清理,可见弃用撤退命令之断然果决。</h3> <h3>这样的井,几乎每个楼都有,自成体系设施齐备。</h3> <h3>当年翻墙钻门神功犹在。</h3> <h3>这标语让我们认了半天,增强人民体质</h3> <h3> 后区正门口墙头,一如当年有破损,当年爬着不少驻地村民,我们用军胶鞋迷彩服换了不少野兔,野鸡和核桃。这事几乎都干过吧。</h3> <h3>  还记得这屋里住着文艺队的两名女干事,有事报告,一推门,香风弥漫,倍感与我们雄风浓厚的男生宿舍比,这里才是人间。</h3> <h3>一切都美且静寂着</h3> <h3> 俱往矣,老大门附近主营区营房焕然一新,或粉刷外装或推倒重建,好是好但己找不到当年感觉,欲若怀旧,唯有后区。</h3> <h3>  悄悄的礼堂最操场,那时太阳下上千人军姿三四小时,力求变成扎根的树,身边人一个接一个昏倒,咬牙硬撑下来还真蛮抗造的。</h3> <h3>条令路,这个当年貌似没有,正步训练标准</h3> <h3>条令路上,四名老转正步相当标准,可见我四中队训练之严苛</h3> <h3>军魂永恒的痕迹,说不清道不白,无论退役或现役,总会看得出来。</h3> <h3>当年令大伙神往的女生中队驻地,有六中队七中队两个女神中队,确实美女如云。</h3> <h3>那是最美的时光,恕不放当年女军官们照片了,以免触发艳羡与不必要猜想。</h3> <h3>就是这了,好象是七中队</h3> <h3> 我们那时无聊到什么程度呢,后区集训一个多月除了服务社胖老板娘沒见过异性,有天中午趁区队长午睡,摘下他换洗的少尉肩章戴上,带着整个区队假装加练,在女生中队楼前立定,冒充查岗,女生门岗敬礼,紧张且结巴地报告情况,这帮子演技都很好,沒一个笑场,哎,男人哪,很多时候确实是挺无聊的。</h3> <h3>邮局,沟里无人不识的地方</h3> <h3>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寄过家信与情书</h3> <h3>卫生所</h3> <h3>综合训练场,那个难忘的大坡</h3> <h3>坡下有前区唯一一个老建筑,聊以唤起记忆中那份柔软</h3> <h3>  在这里开过运动会,射击披枪,参加过好几项几乎没拿过亚军,毕竟练家子。</h3> <h3>这个栏杆当年沒有,那时在施工是个大土坡,这里是溜出营区外的一条隐蔽路线。</h3> <h3>我们从这溜出去几次,这样才能到街上饭馆吃吃喝喝,最刺激的是整队从这翻下坡,麦田地蹲距猫腰或匍匐前进几十米,如此能躲过哨兵视线,抵达饭馆痛快开吃。</h3> <h3>去爬陀罗山,沟里的名山</h3> <h3>阴雨难阻沟友心</h3> <h3>绿龙盘旋</h3> <h3>群山无言,我们来过</h3> <h3>树状肌理</h3> <h3>云海</h3> <h3>那是基地的方向</h3> <h3>兄弟的呼唤</h3> <h3>是,那是兄弟的呼唤</h3> <h3>我们似荆棘,在巅峰苦境中倔强生长。</h3> <h3>我们离开,再回这里,其实很难,回来的脚步,一走,就用了22年。</h3> <h3>闫振宇居功至伟,把失联的我们重聚在一起。</h3> <h3>  我们都已中年,却似少年般嘶哑呐喊,我向群山呼唤,他向群山呐喊,你听,那是风的声音。</h3> <h3>兄弟战友情,多年不见,也不会变</h3> <h3>我在陀罗山顶捡了些好看的石头,一路未舍丢弃,费劲巴拉拿下山算带回了北京,准备做个木头架子弄个石摆件,固化外化下对黄龙王沟的爱恋。</h3> <h3>生活历练,都成了不象什么好人的好人,共性是会对好人忠厚,军人的善良,会有锋芒。</h3> <h3>重量级人物,直接坐弯了</h3> <h3>似是老兵风骨</h3> <h3>著名的小上海一条街,萧条至极致,所有饭店全部关张,凡与人气相关的产业没有踪迹,与基地兴衰与共着。</h3> <h3>这些店全吃过,一家开的都沒有了。</h3> <h3>偶有一只猫在盯着我</h3> <h3>看来真是步入新黄龙时代了</h3> <h3>唯一开着的小卖部,叫综合商店,当年是有的,大门桥口第一家。</h3> <h3>  老板娘见我们很热情,说前几天还有一拨人回来看看,她在这二十多年了,97年她已在这开店了,另一位女人说她当年在这开理发店,那时还未出嫁,我们肯定理过发,听之闻之忆之,恍如隔世之感,真实而虚无。</h3> <h3> 营门外的上海一条街,当年热闹如集市,如今清冷无比,走走看看,记录一些心酸,无奈的老去,衰落,凋零,还有无望的坚守,一条街的变迁,一代人的命运。</h3> <h3>  本色出演,走出老大门,去往澡堂,集体洗澡去。太阳能板下就是当年澡堂了,成队建制定时轮流洗,据称发生过一男生队按时进入澡堂但女生队未撤离的情况,男生队回忆“白茫茫一片尖叫四起",堪称沟中轶事。</h3> <h3>老大门,当年我们整队走来</h3> <h3>给兄弟点根烟</h3> <h3>  在这里洗过照片,老照片留住追忆,这牌子太有年代感了。</h3> <h3>  这座桥当时也是禁区,过桥就是忻州方向,我们接到训令,上街可以但过桥不成,未经批准过桥视为逃兵,我们再调皮捣蛋吃吃喝喝,也沒有过桥半步。</h3> <h3>  这是我们为逃避巡检不在店吃躲在老板家中吃的地方,如此攻于心计还是被基地李干事查到了,好在他没有为难追究我们,一想起这事还是感念的。</h3> <h3> 村头标语也是我想对沟友说的话,有空有心有条件,回家看看,在前程功名面前,可能没有人会真正在乎你内心有过的感动,可能任何一个进退去留都会比这一条沟大,但我们自己要在乎,我们自己应珍惜,沟友可能不常联系,但赤子心与真感情不变,黄龙王沟就在那里,有时蒙尘含垢,有时低至尘埃,依然不忘初心,静待花开,笑迎你来。</h3> <h3>人海茫茫,你不会认识我,</h3><h3>我在遥远的路上风雨兼程。</h3><h3>霓红闪闪,你不会发现我,</h3><h3>我在高高的山上,戴月披星,</h3><h3>花海柳浪,你不会找到我,</h3><h3>我在天上默默的飞,</h3><h3>我在水里悄悄的行。我情牵着你,</h3><h3>我梦绕着你,情牵梦绕是那军人魂。</h3><h3>路漫漫,我与妈妈最近</h3><h3>山巍巍,我与太阳最亲</h3><h3>天水间,我与红星最亮。</h3><h3>我留给你,一个绿色的背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