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刚过谷雨,天还是这样时冷时暖,阴晴不定,刚好是周末,跟妻要去西山看看那片牡丹开了没有。</h3><h3>磨磨蹭蹭就快十点了,或许是天不好的缘故,驱车往西走,路上车并不多,几乎没遇到什么堵车的情况很顺利便到了高铁站那儿。</h3><h3>从西董村往南走,过地佛沟西直到西庵。这一路从小时候就走过。</h3> <h3>那还是很早很早以前,姑姑在西董供销社工作,被安排在西庵门市部,我跟着表哥表姐就去过西庵了。那时候西庵村外还有个水库,村头河边的水塘里还有螃蟹呢。</h3><h3>后来再去就是利用假期周末去那儿爬爬山放松放松,有时从西庵往南往西,有时候就在西庵附近转转,找家饭店简单吃点。饭菜简单,吃的是一种气氛,一种味道。</h3> <h3>每年春天总是跟妻一起到这一路上来挖野菜,料峭时分,路两边的野菜就按捺不住了,偷偷的从枯枝落叶间露出头来,茵陈菊花芽居多,苦菜得再往里走才有。</h3><h3>后来沟西这儿要动工修高铁站,路两边的野菜就很难再挖到了,于是便开始沿着山路往里走,就像是牧民跟着草场走一样,渐行渐远,渐行渐深。</h3> <h3>最近一次去是杏花已谢桃花未开的时节,原本泥土路现在已经铺成水泥路了,缘路而上,里边逐渐开阔起来,远远望去,山腰上也盖起几间房子,山坡上也开出来一块一块的地,走近一看,栽种的竟是牡丹,一大片一大片的,现在还不是时候,牡丹才刚刚吐芽,于是跟妻定好再过段时间过来看牡丹花。我还调侃了两句呢:寻香何必去曹县,国色如今落西山。</h3> <h3>原本还想赶在桃花盛开的时候过来看桃花呢,因为这因为那的原因一直并未成行,等再有了时间,桃花已经谢了。</h3><h3>前几天在校园里看到那几株牡丹已经开了,还没来得及细细品赏,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就让这娇羞的国色黯然下去了,就想,西山的那片牡丹也该开了吧,无论如何,也该去看看了吧。</h3> <h3>把车停好,缘路而上,远远望去,坡上一大片一大片白白的,我疑心这是白牡丹,猛跑几步过去一看,真是的,有的已经败了,有的还没开全,单瓣儿的,几片花瓣包着粉黄色的蕊,蕊上落满了蜜蜂,忙忙碌碌的,根本无暇顾及我这个冒然闯进来的人。</h3> <h3>白牡丹花有点儿素,弱弱的样子,在微风里颤着羽衣,舞动着春的清凉。</h3><h3>我还想再找一找还有没有别的颜色的牡丹,抬眼望去全是一片素雅色,我没去过洛阳,也没去过曹县,但眼前的牡丹跟我看到别人拍的花团锦簇雍容华贵实在是大相径庭。我疑心这只是药用的或者还有其他什么用途的,并非以观赏为主。</h3> <h3>恰好遇见有人走过来,一问便全明白了:确实是药用的,不过并非是用丹皮,而是用它的籽来榨油,据他说,牡丹籽油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用油,价格不菲,我问他产量如何,他说这片牡丹今年才刚刚开花,还没采收一次。</h3><h3>我明白了,落户西山的这片牡丹花海藏身深山,原本就没想去斗艳争奇,只是等待着花谢,籽熟,归仓,榨油。</h3> <h3>望着眼前这大片的牡丹,忽然明白,即使是贵如牡丹,也会命有所属,有的“花开时节动京城”,有的却藏在深山人不知,纵然花开也少有人赏,只如使命般,等“林花谢了春红”,匆匆走过,但这又如何?哪里的花是为自己而开的呢?</h3> <h3>除了色调有点单一,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远远望去,高高低低错落着,有的掩映在松树林下,有的散漫的立在田间地头,就像一群无拘无束的野孩子,任意的挥洒着着自己,傲岸着春风,抖擞着整个春天。</h3><h3>我要为这群寄身山野里的花魁们歌唱!</h3> <h3>风在轻轻吟唱</h3><h3>花儿悄然张开了翅膀</h3><h3>没有妖童媛女</h3><h3>没有招摇的罗裙和霓裳</h3><h3>一袭素衣圣洁了</h3><h3>漫山遍野的春装</h3> <h3>依稀的岁月里</h3><h3>谁在把思念悄悄写下</h3><h3>藏在花蕊里</h3><h3>交给蜜蜂抑或是风</h3><h3>交给时光,带给远方</h3><h3>连同着我的一丝惆怅</h3> <h3>你原本就是让人疼爱的</h3><h3>可是我却无法给你</h3><h3>更加璀璨的辉煌</h3><h3>也许素衣过于单薄了</h3><h3>其实风尘中那一声叹息</h3><h3>早已将哀怨留在了洛阳</h3> <h3>含羞的,遮住了眼眸</h3><h3>你的纤细的柔指</h3><h3>弹奏出一曲曼妙的霓裳</h3><h3>长生殿,马嵬坡</h3><h3>冰轮初转腾</h3><h3>而你,是否还情牵明皇</h3> <h3>单色却不觉得单调</h3><h3>白色其实是七彩的融合</h3><h3>无需再把自己点缀成</h3><h3>东风意,西子状</h3><h3>你又能与谁</h3><h3>夜深闲共说相思</h3> <h3>远远的终于寻见了几株淡粉色的牡丹,在一片圣洁素雅中显得突兀了些,赶紧过去给她们留个影,省的张张全是白色。</h3> <h3>倒是这黄色的花蕊给她们平添了一份柔美和妖冶。</h3> <h3>这个季节是属于蜜蜂的,属于忙碌着的人,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群辛劳的蜜蜂,这些寄身山野的孩子才不会显得孤单了。</h3> <h3>回来的路上偶然看到几株这样的花,叫不上名字,也说不上是花还是叶,浑身绿绿的,有只蚂蚁不小心进去了我的镜头,好吧,一起来,看这里,咔嚓,留影,春天。</h3> <h3>种下不久的松树生长的旺盛,根根直竖着,指向天空,像是为这些牡丹站岗的哨兵呢。</h3> <h3>田埂上有几棵树,也在欣赏着脚下白色的花海。</h3> <h3>他们同样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与这片山野嬉戏,跟这从牡丹对歌。那粗犷的歌喉是风中的节奏,是山野的啸声,是生命贲张的血脉,是自由最美的歌谣。</h3> <h3>纵然伤痕累累,被岁月无情的剥开了肌肤,甚至可能只剩一息,也咬紧牙鼓足劲儿生出鲜绿的嫩叶儿,为自然延续着不屈的精神。</h3> <h3>忽然觉得,这树跟那牡丹是多么的相似:寄身山野,不挑环境,不怨造化弄人,不悲命运多舛,张开双臂,拥抱春天,哪怕无人喝彩,也会把自己活成一幅画,一支歌,一首诗。</h3><h3>哪里是家,我这个漂泊在外的人时常问自己,是啊,哪里是家,在这里,我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能扎下根的地方就是家。</h3> <h3>松树把家安在岩石的缝隙,鱼儿把家安在山间的小溪,雄鹰把家安在陡峭的崖壁,纵然你身处闹市,此心安处,便是吾乡。</h3> <h3>三棵树,挺像兄弟三人,又像是且行且吟的老者,一蓑烟雨,遥襟甫畅,老树无言是吾师。</h3> <h3>忽然想起了园子里的那几棵鸢尾花,从抽芽到含苞再到怒放,一点一点开过来,没有山风的呼啸,没有旷野的孤单,也就少了点浪迹山林的傲岸和不羁,多了一分孱弱和娇羞,她得去妩媚着身边的人。</h3><h3>我还是喜欢那一丛丛单调的野牡丹和特立独行的树。</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