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010101">纪念陈季平百年诞辰</font></h3> <h3> 父亲陈季平,生于1919年,2O16年去世,享年97岁。今年是他的百年诞辰。</h3><h3> 为抗日,早年离家,从延安到西安,一生献给了民族与国家。</h3><h3> 在我的眼中,父亲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身上也有不平凡的地方。留给我们的有基因,有血脉,也有特殊的家庭传承。</h3><h3> 他人极聪明。性格,特点都非常突出。爱读书,善学习,字和文章都写的很漂亮 ,原夲应该是个的标准的知识分子或学者,在某个科学领域有所建树的渡过一生。</h3><h3> 生在国家存亡的特殊年代,做了热血青年的必然选择,被迫踏上了一条并不适合自己性格特点的道路,</h3><h3> 他外表谦和,内心高傲,爱讲真话,不会拉扯,不善与人交往。情商与智商应该是三七分。仕途坎坷,升迁极慢。只剩下淡泊名利,严于律己(包括律“我们”)。</h3><h3> 忙碌了一辈子。退休之后才过上了想要的生活。才有了一张不受干扰的书桌,一把藤椅。书桌周围地上堆满了书,报纸,杂志。并且不准别人翻动,帮他收拾。我们常开玩笑的说他坐在“垃圾堆里”。</h3><h3> 退休后的30多年,他少跟外界往来,久不下楼,不出家门。除了看书,还包揽了家里的家务。厨师、花工兼保姆,做饭、种花、捡煤核…,每天忙忙碌碌,手脚不停。尽管一生不做专门的身体锻炼,因为生活规律,基本健康无恙的活到了97岁。</h3><h3> 家务事无所不能,动手能力很强,包括会使用脚踏的缝纫机(一般是女人的专利)。母亲戏称他为“小炉匠“。他床底下有几个大木箱,里头装满了他的宝贝工具;手锯,电钻,万能表,电烙铁…。</h3><h3> 直到去世前,只要能动,绝不麻烦别人,尽管有护工保姆。90多岁,他还在医院的卫生间里自己缝补内衣。</h3><h3> 一生无不良嗜好。多年搞文字工作,常常熬夜,所以抽烟,不喝酒。退休以后把烟也戒了。爱喝茶,普通的陕青(陕南出的一种绿茶)。“一杯清茶一本书,闲来无事干家务”,这就是他晚年的退休生活。</h3><h3> 生活清贫,几乎没有物质上的任何要求,对己,对人都非常小气吝啬,冰箱常常成了他的“剩饭柜“。冬天家里生个煤炉子,他每天都要戴着手套捡煤核,二次重烧。卫生间手纸都是预先裁成小块的,怕谁一不留神,撕多了浪费。</h3><h3> 正直,坦诚,自尊心极强,名节为生命,他经常用大拇指掐着小拇指尖比划着说:“我历史清白,政治无问题,连这么一丁点都没有”。视名节为生命。陈家人在这点上就是一致的“突出“。<br></h3><h3> 尽管在大熔炉里锤炼改造了几十载,举手投足依旧散发着浓浓的知识分子气息。</h3><h3> </h3> <h3> 周末客厅,母亲,兄弟姐妹,媳妇女婿,喝茶聊天,好不热闹。父亲提着大铁壶,扎着围裙匆匆进来说:刚开的,谁要续水?一个个就会坐而论道。”急匆匆的转身出去做饭做事了。</h3><h3> </h3> <h3> 我们有了什么争论?父亲一定是搬出来各种大字典,辞源,辞海…等等。总是那句话:“谁说了也不算,我们看书上是怎么说的?”一阵查阅,半天折腾,探讨究竟,要让你心服口服,搞得人欲罢都不能!</h3> <h3> 脾气急躁甚至可以说是暴躁。心热面冷,说话做事,不会拐弯儿,不注意方式方法。对我们姐弟小时候要求很严,经常会动手打人。我们都很怕他。至今我们身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急躁的毛病。日常生活中缺乏和风细雨,轻松幽默的家庭气氛。陈家人不爱开玩笑,缺乏幽默感。性格不是很开朗,少有开怀大笑的时候。</h3> <h3> 生活规律,每天就像钟表一样的摆动,总不停歇,按照自己的节奏,寻找他的快乐。今天细想起来:规律,少有贪欲与妄念,才是他健康长寿的真谛。那些常吃剩饭,爱吃油炸的东西,喝反复煮沸的水…等不健康的生活习惯,都可以忽略不计。</h3> <h3> “特殊年代”一天晚上,父亲请假从牛棚里回来看我们,知道第二天又要开他的批斗大会,并且要他在会上承认自己是三反分子(反党反革命反社会主义)。清楚的记得他当时说:“他们怎么说我管不着,但是我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反革命分子。“晚上回牛棚的时候,把自己心爱的钢笔及身上的每一个钢蹦儿都留在了家里。当时我们已预感到了不祥,第2天早上就接到了了他自杀的消息。尽管经抢救未遂。知识分子那种“可杀不可辱“的气节,显现无疑。我终身难忘。</h3> <h3> 父母亲常说“我们没有遗产。有机会就要把你们5个都供养到大学毕业,这是留给你们最好的遗产”。因为从小到大,无数遍的教诲,灌输。所以当文化大革命后期,学习机会来临的时候。姐弟5个条件反射般,不加思索的扑上去“抢夺文凭”。奠定了我们今天的社会地位与生活基础。“唯有读书高”教诲,是陈家融化在血液中的家训。家传的本事就是啃书本。</h3> <h3> 他老年时住在医院里,书、报.杂志占了他病床的1/4。眼镜不好使,用带灯的放大镜看。依旧查、批、改、注。90多岁时依旧跟着电视学英语,练发音,真正是活到老学到老。学习对他不是一种负担,是一种享受。没有学习目的,只是在享受学习过程。</h3> <h3> 父亲说话声音很低。我嗓门大,他常对我说“能不能声音小点,别人能听到”,我怼他:“习惯了,就这样“。现在才明白,文化教养与说话声音成反比。体力劳动者与脑力劳动者的区别特征之一。</h3> <h3> 父亲一生内敛低调,很少谈及自己家世。寻根追源时才发现很多都是迷?对爷爷那一代几乎一无所知。连籍贯都不清楚。现在明白是父亲有意为之。</h3><h3> 父亲唯一的家庭照,从左往右依次为:大嫂,姑姑,奶奶,爷爷,大伯,父亲。推算应该在二三十年代。爷爷的坐态,奶奶的手势,一定是大户人家。应该是共产党革命的对象</h3><h3> 父亲含糊的讲道过:爷爷最早是河南某县(应该在鄂,豫,皖交界处)一个学校里打铃的校工,后来经过自己的努力学习,奋斗到了县的教育科长。 爷爷把我父亲送到北京读大学,他跟着中共地下党闹学潮,贴标语,被国民党追捕,被迫弃学跑到延安去参加了共产党,抗日闹革命。在延安认识了我母亲,结婚,有了我们5个。后来从延安到西安,扎了根。因为父母都不是西安人,我们在本地只有姻亲。他们那代人只有国,没有家,父亲少小离家,再也没有归,他还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他们那一代人的崇高的家,国情怀,现在很少有人能理解了。</h3> <h3>这张照片中的毛毛(老五),与年轻时的父亲像极了。</h3> <h3> 陈家人特点,总结了18个字“读书,求实,认真理 ;倔强,急躁,坏脾气”。在我的身上就表现的尤为突出,因为是基因,谈不上好与坏,只能是相伴终生了。</h3><h3> 行为稍作改动,结果就会好的多。道理明白做起来难。血脉里的东西,父亲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希望陈家的后代依旧喜读书,爱学习。性格能变的随和,变通一点。</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