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难忘的“光头山”之战（珍藏版）

源自友谊

看看这张照片，对于金钱地位你觉得重要吗？（揭秘当年战争，试看如今冷暖）

               终身难忘的“光头山”之战

                         作者：马自友

　　1979年的对越自卫还击战，经过几天的浴血拼搏，我42军124师2月24日占领越南高平市后，大军挥师北上，从高平向茶灵方向清剿进攻。

        光头山，处在我军从高平向茶灵方向进军的要道。这里乱石叠嶂，杂树丛生、茅草茂密，有利于防御作战，到处是天然的防御工事，越军从半山腰向上构成了梯型工事，为他们顶不住时留好了退路。他们主要以冲锋枪、机枪、迫击炮等轻便武器封锁公路。

       这个战略要点，易守难攻，卡在我军清剿的咽喉，严重影响我军的整体作战部署，要肃清残敌，必须迅速拿下光头山！由于光头山的山形特殊，重火力对其威胁不大，只能用步兵强攻，配置炮兵火力支援的方式消灭顽敌。

        3月1日，上级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3营，命令我营快速穿插到公路的西边，短时内歼灭公路东面光头山上的敌人，保证大部队清剿行动的顺利展开。

       这天，微雨，大雾，能见度低。为了便于观察敌情，由营长、大老黑副营长和一位副团长等组成的营指挥所靠前指挥，指挥所就设在了越军光头山的正前方约二百多米的一个向东延伸的环形小山包上。我奉命带领一个无后座力炮班作后备机动力量，跟随营指挥所行动。

       中午时分，仍然是雾气蒙蒙，百米内的地物还是朦朦胧胧的。由于时间紧迫，无论气候如何，我们都要开战，攻打夺取山头。按照作战部署，7连、8连左右包抄、9连正面进攻，我们炮连3门无后坐力炮分别配属7、8、9连作火力支援，迫击炮则在营指挥所右侧后约200米的山坳中进行炮火掩护，由连长林日发、指挥班长李文华在前沿观察、测距指挥部队，炮阵地由副连长李冠华具体指挥。

       战斗打响了！迫击炮向光头山的目标进行了一轮的炮火准备之后，7、8、9连开始向光头山进攻。面对我军强大的攻势，越军奋力抵抗，机枪疯狂地向我军猛烈扫射，还用迫击炮轮番轰炸我方的几座山头，有几发炮弹落在营部指挥所的小山包上，山间顿时冒起了滚滾浓烟，另一发落在我和营长身边，炮弹落下爆炸散发出一股呛鼻的硝烟味，营长“啊”的一声抱我侧倒在地，我忍不住傻笑了起来，他便“骂”我:“还笑！不怕死呀”！实际我并不是不怕死，而是因为经过了十几天大小的战斗，对于枪炮声已经麻木了，反应迟顿了。万幸的是这发弹正好落在石缝里，大部分弹片被石缝挡住没能横飞，不然我和营长不死也会负重伤。  

       越军打几发炮弹后，就再也没有往营指挥所打了。也许，打这几发弹是试探一下这个小山包有没有他们的敌人。越军万万想不到的是，我们的指挥所会靠他们这么近。好在我们一枪也没还击，如果谁忍不住乱打枪炮，暴露了目标，指挥所就很可能被他们的炮火连锅端了。      

       经过一轮炮火侦察之后，越军将火力转移到正在进攻中的7、8、9连的身上，集中火力封锁公路 ，凡是看到我军跨过公路就猛打，严防死守。搞得我们部队打打停停，怎样冲也冲不过去，其中，正面进攻的9连打得最艰苦、最危险。因为，他们有一部分兵力是从正面的稻田中以1字型的队形往前冲的，没有遮蔽物，只能利用低矮的田埂掩护一下，跨过公路的时候伤亡最大。在指挥所，我看到一个个十八、九岁的战友在枪林弹雨中一身泥水、一身鲜血地倒下，眼晴禁不住模糊了。由于敌人的火力太猛了，卧倒在稻田里的二十多个战士停留了下来，再也不敢往前冲。由于没有遮蔽物，有几个兵时不时跑来跑去，看似你想利用我身体掩护你，我也想利用你身体掩护我（注释：一部份是新兵，可能是求生的本能反应），简直是乱套了。营长嘴上唠唠叨叨:“趴在那里更危险！如果敌人观察到，几发炮弹过来就全完了，只有利用战术拼命往前冲，过了公路才是上策”。大老黑副营长在一旁自言自语:“好像没人指挥呐”。营长急了:“电台！电台！马上命令9连长，指挥部队往前冲”!电台报话员急呼:9连!9连！我是营部，我是营部，我是营部、、、、。”但9连始终没有回答。

        营长平常是位性格很平和的人，这时也急得骂娘了:“他妈的！怎么搞的” ! 据观察，左右夹攻的7、8连也只有小部分兵冲过了公路，主力还是冲不上去。团指又命令抓紧进攻，9连却失去了联系，营长更急了，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我突然想起配给连级以下干部的指挥电台（实际是一种笨重的对讲机），呼叫不到9连的密码电台，能呼叫到连长的对讲电台也行呀!我马上将我的指挥电台频道调到9，立刻呼叫起来:“9连长！9连长！听到回答！听到回答！”我反复呼唤了十几分钟，都没有反应。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坚持不断地呼叫，9连长终于回话了，说电台通讯员十多分钟前还在他身后，说他马上回头寻找。稍后，9连长说他连的电台通讯员牺牲了，电台也被打坏了。我马上向营长报告:“营长，9连长我联系到了，他说电台通讯员牺牲了，我的电台也可以和9连长的电台通话，可以通过我的电台指挥他”。营长连声说:“好！好！好！告诉9连长。以后营部的指挥命令就通过你传达给他”。此后，整个下午的战斗，凡是营部对9连的指挥命令都由我来传达。由于我及时准确地传达了营指对9连的命令，为夺取光头山要地的战斗，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指挥联络畅通了，新的一轮进攻又开始了。各连根据营指的命令，组织指挥自己的部队继续攻打光头山。越兵在半山要工事中向跨过公路的我军进行猛烈地扫射，我们连的炮火加入到对步兵的火力支援当中，无后坐力炮在正面直接攻打越军火力点，山坳中的迫击炮同时开炮压制半山腰上的越军火力。懂得火炮知识的人都知道，迫击炮打半山腰是最困难的，射距远一点炮弹就飞过去了，射距近一点炮弹就可能掉到山下，误伤友军，精确度要求极高。

        由于我靠光头山距离很近，视线很好，便将收集到和自己观察到的一些情况向我们连长汇报，连长给了我协助观察射击效果、观察弹着点的任务，将目测到的偏差距离，向他汇报作综合参考。连长问:“你看见前方山头有三处明显的石壁没有？”我观察后说“看到了。”就以这三处为目标，现在我要打左侧的目标，你目测一下刚才射击的炮弹弹着点离左测目标有多远”。我目测后向连长报告说:“大概近50米，偏右20米”。连长说:“注意观察，我们要打炮了”。“咚、咚、咚”几发炮弹落在了目标范围。哇!好准！好准！连长听了汇报很兴奋，对我说:“我就不信，我们平时流了这么多汗现在没有用！”注意!我要开始打右侧的目标，先打一发给你帮观察。”炮弹一着地，我立即报告:“大约远30米。”紧接着，炮弹雨点般的落在了右侧目标上，有效地压制了敌人的火力，我们的步兵就趁势往上冲。营长很满意，当时就说炮连火力支援打得好。在全营指战员的共同努力下，经过几个小时的生死拼搏，我们终于攻下了光头山，保障了大部队顺利通过封锁线。

       四处逃窜的越南兵仍负隅顽抗，跑到我们的右前方很远的一个大岩洞里，向我们打来冷枪冷炮，我们的迫击炮又射向山洞，我看到几发炮弹下去离目标甚远，便报告连长说炮弹没有落在目标处，他又让我目测，每打一轮我都协助修正偏差:近200米，近100米，还是近了、、、、、”经过反复修正，炮弹还是远远没有落在目标上。我当时很自责:为什么我这么差劲!其实作为临时客串协助的观察员，能把炮弹引导到目标附近已经不错了，一是没有观察器材，二是目标太远了，三是天气不好能见度差，同时山地射击与平原射击差别很大，非常难打。

       天渐渐地雾又大了起来，能见度也越来越差，双方的炮火逐渐地停歇下来，我军扼守着光头山，越军在此很难再有所作为。

        战后，步兵老大哥向我们通报说，“光头山”之战越军被我营步兵歼灭和我连的炮火炸死30多人（此数据不是官方准确通报），我们的步兵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庆功酒会上，九连长端起酒碗，扫视着战后补充了部分新兵的全连兄弟，许多熟悉的面孔再也不见了，一股心酸味涌上心头，被呛着半天说不出话来，九连长强拉出撕哑的声音大喊：战友们!第一碗酒献给牺牲的英雄们。接着随手将酒轻轻的泼洒在地，顿时蹲下嚎啕大哭……

       近40年已过去了，我一直都不想提及战事，不愿想起在异国他乡那28天的艰苦历程，特别是不愿意想起光头山这场攻坚战。 但是，每每是越想忘记的东西就越难忘记，战斗的惨烈、战场的悲壮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这一仗，我们3营打得很激烈，很艰苦，时间较长，是打得不太顺利的一仗，没能按上级的要求及时拿下光头山要地，虽然没能按规定时间拿下目标，但也实现了上级的战略意图。

      上级太想快速夺占光头山了，忽略了地形地貌对我军进攻战斗的影响，忽略了地势给越军带来的地利，也忽略了只能使用轻武器的情况下越军的火力优势，所以下达了一个不符合战场实际的战斗任务。

       九连好样的，在攻打“光头山”起了主攻先锋作用，全体指战员不畏牺牲，英勇作战；我们的战士好样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冒着枪林弹雨前赴后继，用鲜血洒满了光头山，用牺牲换来了胜利！

        攻打光头山，是我终身难忘的战斗！

（特别说明:为对历史的真实性负责，任何人转载不许艺术加工篡改。成文后，没和任何首长和战友作过探讨，属个人纪实经历，情节真实无虚。在本连战友群发表后，没人提出异议。如有泄密不妥之处，诚请首长和战友们斧正。此文被推荐录入《战火岁月》珍藏版一书。有些战友购书看到此文，通过总编联系到了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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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35周年首次聚会留影 林日发连长和他的战友们

原广州军区42军124师372团三炮连纪念对越自卫还击胜利40周年聚会合影

继任师长陈纪萱战后30周年巡回看望老兵与本人合影

九连连长黄纪祥与本人微聊截图

当年带领部队攻打敌方“光头山”的九连长

战友情深一2019年8月中旬，雷州战友微信问我本人近期身体情况？我一不小心泄露了因意外摔伤住院，当年对越作战指挥炮阵地的李冠华（继任连长）获知后，立即带领韶关的胡斯救、郭佑华（广州嘉航油运公司总裁，战时三班长），不接受我本人拒绝，从广州带上慰问品慰问金驱车连夜赶到千里之外我的家乡医院看望我。

左起：李冠华、胡斯救、郭佑华、冯基东、张兴枚、黄年全。

战后35年首次聚会视频留念

当年带领部队攻打敌方光头山的九连长，在龙州烈士陵园祭拜牺牲战友时动情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