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没有团溪沟

勇哥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山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坚强勇敢,生生不息</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们的爱,无所畏惧</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一颗滚烫的心</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一次一次</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开出花朵</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梦想不灭</p><p class="ql-block"> ——奥杰阿格(彝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团溪沟,岚皋县铁炉坝大巴山余脉、汉江南岸一个普通的山沟。我生于斯,长于斯,见证过她的四季轮回、痛楚兴盛、嬗变跨越。</p> <h3>   (一)</h3><h3> 团溪沟,闪耀着红色的光芒!</h3><h3> 团溪沟,在过往是铁炉坝、大道通往长春、堰门的交通要道之一。在团溪沟中上部,有三叉路口,左上为殷家沟,与柳树沟、水磨沟接壤,通往长春、堰门,可达紫阳;右上为正沟,与胶腊沟、石板沟接壤,通往大道河,可达安康。沟中主路,曾经南来北往之人络绎不绝。</h3><h3> 据老同学卢修宾考证,1934年2月22日(正月初九),川陕革命根据地李先念部红三十军第一纵队即中共安康军特支领导的驻安康城国民党起义部队,起义后撤往红三十军军部驻地四川巴中。途中,经安康流水镇,从大道河入境岚皋,辗转柳树沟、浇腊沟,折往团溪沟、甘沟,从熬水沟莲花寨进入堰门。时过境迁,红军在沟里的活动轨迹和相关场景已无法考证,但能想象得出,寂静的山沟里一度军旗猎猎,战马嘶鸣。</h3><h3> 解放战争中,团溪沟在岚皋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团溪沟战斗是解放岚皋的收官战之一,发生在曾家院子。</h3> <h3>  县志记载,1949年11月25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九军奉命西进,追歼逃敌。五十五师从平利驻地出发,经岚皋、紫阳向汉中进军。28日上午,岚皋城解放。县城解放后,残敌向西北、西南方向逃窜。164团以两个连兵力,对向西北之逃敌跟踪追击一百多里,于11月29日在铁炉坝团溪沟曾家院子一举全俘。班长李二晓率班俘敌105名,缴获长枪20支、短枪1支、电话9部、电台1部。五十五师侦察连于12月1日拂晓在大道河口歼灭“鄂陕人民自卫总队”256人。自此,岚皋全境解放。</h3><h3>  李二晓解放后曾任宁夏银川市西夏区人武部副部长。李二晓曾参加淮海战役等20余次战斗,被西北军区授予“一等战斗英雄”荣誉称号,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在西夏区人武部工作期间,因民兵训练、教育工作出色,他多次受到兰州军区和宁夏军区表彰。李二晓的革命事迹在当地广为传颂,“忠诚不渝、临危不惧、战斗不息”的李二晓精神成为当地的宝贵精神财富。</h3><h3>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在岚皋县域内,能够在土地革命战争和解放战争中都能留下人民军队足迹的地方寥寥无几。我们团溪沟有幸能够两次得到红色滋养,实属难得。历史的相关细节已经湮没在黄土和荒草中,但有的人、有的事,希望能被挖掘和还原,传承和弘扬!</h3> <h3>   (二)</h3><h3> 团溪沟,激荡着奋斗的梦想!</h3><h3> 祖辈当年在这里开荒垦土,觅下这个安身立命之地时,不曾想到,子孙们一直在为走出这里做苦苦的挣扎。</h3><h3> 世间数百年旧家,无非积德;天下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团溪沟人向来崇文重教,深知读书可以翻身的道理,费尽艰辛供养子女求学。团溪沟投入巨大劳力物力修建的幸福小学,是村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最安全、最气派的建筑。学校里每日书声朗朗,歌声嘹亮,是沟里文明的高地和核心,是村里参政议政的主要场所,更是孩子们的精神家园。&nbsp;</h3> <h3>  学校老师不仅教书育人,还把文明和信息带进山沟,既影响着孩子,也熏染着村民。在工资微薄的年代里,他们努力照顾家境贫寒的孩子。一批批孩子在这里梦想启航,开始接触知识,拥抱文明,最终克服生活的艰辛和学业的坎坷,走出大山,走出世世代代刀耕火种的山村生活。</h3><h3> 拱桥,曾是团溪沟标志性建筑,闻名遐迩。沟里山路蜿蜒到枇杷沟口,遇到一个几十米的深沟,沟底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乌潭,行人只能迂回攀爬。为解决这一难题,民国十二年,一批乡贤捐资修建了拱桥,从此天堑变通途。拱桥为石土结构,三四米宽,八九米长。拱桥既解决了本沟人出行,也缩短了柳树沟、石板沟等前往民主方向的路程。历经百年风雨,拱桥巍然屹立,摆渡着芸芸众生,摆渡着沧桑岁月。</h3> <h3>  为纪念乡贤捐资的义举,拱桥上侧原立有石碑一个,镌刻有捐资人姓名。石碑后被人毁坏。2017年,众人集资,由五舅邱学贵老先生按照石碑原先尺寸重新刻制一个,立于原址。老先生是上一辈沟里走出去的优秀代表,在民主中学任教多年,为人谦和,育人无数,德高望重。老先生写得一手好字,将对家乡的无限热爱倾注在石碑上的一笔一划上。希望乡亲们能爱护好这块石碑,既是对当年捐资造桥先辈们的缅怀,也是对大家集资、对邱学贵老先生重新刻碑的感谢和尊重。</h3><h3> 团溪沟也有“红旗渠”。快到出沟的堰湾,是团溪沟人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团结协作、无私奉献的生动写照和标志。为了顺畅出行,也为了浇灌沟口的百亩老梯田,乡亲们在这长约两公里的半山腰悬崖峭壁上凿出两米宽的路和渠。堰湾渠在内,路在外,将团溪沟河水引至田坝梁上,使山地变良田,也缩短了出沟的路程。</h3> <h3>  过去,每当走在这绿意盎然的山间小道上,看着渠沟潺潺的流水,不由得对先辈靠一锤、一铲、两只手开山辟地的顽强精神肃然起敬!进入新世纪,团溪沟人继续发扬斗志,逢山开道,遇沟架桥,将公路修至沟顶,从此踏上脱贫攻坚、发家致富的快车道。随着移民新村建设和公路的开通,堰湾完成了历史使命。如今,每次进出沟口,我都会不由自主地仰望一下半山腰那道绿色的痕迹,任凭一股清泉在胸中缓缓流过。<br></h3> <h3> (三)</h3><h3> 团溪沟,弥漫着儿时的回忆!</h3><h3> 最难忘的人,是两位老人,她们是我们童年困窘生活的托底。</h3><h3> 站在黄家牌上,左右眺望,奶奶和外婆的老房子都还在,两个老太太颤巍巍的身影依稀可见。两个老太太,一样的慈爱,一样的勤劳,一样的善良。</h3><h3> 从小一直跟奶奶住在一个院子里。家里无可充饥时,去奶奶那里走一圈,总能够找点东西解决个半饱;兄弟几个顽皮挨打时,嚎叫声总能吸引奶奶如同保护神从天而降,得到及时的解救。</h3><h3> 大概三四岁时,奶奶去坡上给叔叔们送饭,叮嘱我看门。这好像是接到奶奶交给的第一个重大任务。奶奶走后,我把门闩上,坐在门边认真地看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奶奶回家发现门闩着,不知何故,急忙把门闩拨开,才发现我沉睡在门边。自此,人生的第一个笑料就此诞生。</h3><h3> 家对门的外婆家,总在时时眺望。翻过黄家牌,或淌过百果坪,就能到外婆家。外婆院坝边的栀子花树枝繁叶茂,乳白色的栀子花静静地盛开在翠绿的叶丛中,袅袅清香穿越斑驳岁月缥缈而来。舅舅舅妈都不在家时,我就被派去陪伴外婆。这可真是个千古美差啊!可以不用干什么活,却能经常吃到家里难得遇到的细粮和腊肉。住上一段时间,总是面黄肌瘦地去,红光满面地回。</h3> <h3>  夏天住在外婆家,总喜欢跑到百果坪乌潭里洗澡,一大帮人赤条条能泡上几个小时。有时贪玩忘了回去,外婆的呼喊总也听不见。几次下来,外婆似乎明白了,我是耳朵进水了,所以听不见。以后的夏天,她总时不时叮嘱我:别去洗澡了啊,再洗耳朵要聋的!慈爱的神态犹在眼前。 </h3><h3> 山沟里七零后的童年注定是艰涩、混沌的。老人们的慈爱如清晨的甘露滋润我们梦想的新芽,滴灌着成长的养料;如冬日的暖阳照亮我们童年的底色,孕育着宽容的胸襟;如和煦的春风拂过我们懵懂的心灵,吹醒了善良的种子。“莫问生来寿何许,曾孙儿女亦成行”,两位老人早已与家乡的山脉融为一体,永远矗立在我们的心中。</h3> <h3>   (四) </h3><h3> 如今的团溪沟,大部分人已经迁居在外。村中的老人,渐渐离我们远去。年轻一辈大多在外面打拼,散居在天南海北。</h3><h3> 儿时的伙伴,有的完全脱离了团溪沟,有的还处于半脱离状态。再过些年,我们或许都将完全脱离,可又永远无法脱离。</h3><h3> 山花落尽山长在,山水空流山自闲。我们的生命里只有一个团溪沟,那是魂牵梦绕的故乡,有长长的回忆,满满的亲情。</h3><h3> 远方没有团溪沟,没有妈妈亲手做的霉豆腐、豆瓣酱、老酸菜,没有柴火灶上熏出的豆腐干和腊肉;远方没有团溪沟,没有山间那一条条清澈又甘甜、滋养世代乡亲、在我们的心中日夜奔腾不息的溪流;远方没有团溪沟,没有繁星满天清风爽、澄空万里白云悠,没有春回百花满山坡、秋来谷香荡心头!</h3><h3> </h3><h3>&nbsp;&nbsp;</h3><h3> 2019年5月1日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