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和感恩的季节

信哥

四月是个怀念和感恩的月份，也是希望和祝福的月份，这点中西文化内涵颇多相似和联系。中国的清明节更多的是怀念、祭奠、感恩、祈福和传承，西方的复活节则有赎罪、感恩、祝福、祈祷和快乐的意义，本源都有怀念、感恩和传承的元素。

前天看朋友圈，大师兄周裕锴君微文追述同门恩师成公名讳善楷先生《霜叶诗词选》，录缪钺先生序及先师哲嗣后记。先师成公音容笑貌历历眼前，教诲犹在耳侧，不禁唏嘘感慨，人生苦短，当惜今时人、现时福…

恩师成公讳善楷（1912—1989)先生，字伯遵，四川忠县人，晚号霜叶居士。今年是恩师仙逝30周年，颇多诗文记叙先师生平雅趣。先师少时即才华横溢，喜赋诗填词，闻于川中。先师秉性耿直，不为当权者阿，触犯时忌，发配江苏洪泽县劳动改造二十又三载，然于困顿中笔耕不辍，至八十年代方得以平凡，返回川大任教。

从先师身上可以见到川大作为中国乾嘉学派最后堡垒的严谨和保守，可见老一辈文化人的执着、勤勉、爽直、坎坷，皓首从经的无奈和悲凉。先师于人生最光彩的季节打成右派，于垂暮之年重返教坛，虽激发无尽的创作、研究和工作热情，然时不我待，天不作美，在我看来先师当年貌似打了鸡血的状态，勤力用功，精力旺盛，足以活到川大杨照照等老教授一般八九十岁的，没想到我离开川大刚刚一年，先生驾鹤仙去了。

先师于我恩重如山。因我当年亦能克勤克俭，誓言从先秦两汉，把中国学问做通。先生对我亦厚爱有加，力挽我留校协助他整理相关考据和著述，奈我为生活而辞恩师。

惊悉先生逝世的电报，我正在从湖北省博物馆往华工搬家，我来不及悲伤，可是晚上，当我抑郁了一天，一躺上华工的新床，再也控制情绪，痛哭流涕，断断续续哭了一个通宵。让我难过的因素有二：一是没想到先生这么快就离开了我们，二是我曾经答应先生，离开川大我一定把学问做得更好的承诺没有实现。高开川大的时候，我已通过师兄何锡章介绍，毕业论文《楚文化精神》已列入湖北人民出版社中国人文库出版计划，没想到，那场风波，选题被撤，我只能鬻些无聊的文字为生。

第二天，我买了回成都火车票，然终未能见先生最后一面。我在先生书房，目睹物是人非，又潸然泪下，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恩师儿子一直陪着我，安抚我。他说，爸爸临走的时候特别跟我说，小黄现在挺好，和小刘在一起，你一定要叫他回来一下，所以我才给你拍的电报。此话更让我伤心和愧疚…

另一件让我痛心的事是，我的同年师兄刘黎明先君于2013年5月20日凌晨亦追随恩师而去。当时我正在苏格兰参观全球天主教最大的祈祷广场，吴洪泽兄给我信息，说刘师兄昨夜走了。我因为当时陪我的领导考察，不敢影响他们的情绪，偷偷跑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哭了一会，回到广场中间，为师兄做了最虔诚的祈祷。下午我们到英国一家古堡喝英国午茶，店家给我们配的是白色的鲜花，我把它们收集起来，点上三支蜡烛，再次虔诚的祭奠了刘师兄，同行都说我神叨叨的，我也没跟他们说，他们也不了解我心里难受和痛楚。

读到师兄微文，再次唏嘘不已，想起很多往事，凑成四句话，没有韵律平仄，虽不能成诗，然确是我真实心情写照也…

忆恩师

恩师仙羽三十年 曾经梦里见先贤

浊泪几度湿衣枕 愧未遵嘱著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