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1969年4月18日是一个终生不能忘记并值得纪念的日子。</h3><h3> 结束了在上海外国语学院新兵营的训练,我们来自全国不同地方的十名女兵和二十名男兵被分配到海军杭州疗养院,就是在这一天踏入了海疗的大门,开始了我们激情燃烧的岁月,这里是梦开始的地方。</h3><h3> 1969年1月入伍时我刚刚过完18周岁的生日。18岁的我风华正茂、朝气蓬勃、满怀理想抱负,大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之志。</h3><h3> 我在海疗这座熔炉里历炼了十年,在这里提干、入党、结婚、生子,大好的青春年华在这里度过,所有的酸甜苦累都深深地印记在海疗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我把无悔青春留在了这里……</h3><h3> 离开海疗后,已记不清多少次梦回军营。十年中一切的一切时常在梦中出现,有时甚至会梦到我又回到了海疗继续工作,在西湖边徜徉…,那种感觉很奇妙。</h3><h3> 对海疗的思念不仅因为海疗如天堂般美丽,更因为这里有情同手足的战友、关心爱护我们的老同志以及培养我们成长的部队领导。那个年代战友之间、官兵之间的关系、感情非常融洽、纯洁、真挚、深厚,这种友谊历久弥新,令人怀念。</h3><h3> 恰逢入伍进入海疗五十周年纪念日,能够得以与战友们相聚,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动身前一直在猜想:战友们变成什么样儿了?海疗变成什么样儿了?杭州又变成什么样儿了?</h3><h3> 满怀憧憬、满怀希望等待着出发的日子,盼望着回到魂牵梦绕的海疗走一走、看一看,找回我们逝去的青春。这次聚会是五十年的纪念,非比寻常。人生已过半,时不我待,回顾一下走过的路,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h3><h3> 内心告诉我,这次活动一定不能错过,也许今后不会再有。</h3><h3><br></h3><h3> 4月15日,重返军营之旅从北京南站开始。</h3> <h3> ↑很多年没有离开北京出过远门儿了,北京南站是第一次来,这里是来往北京高铁的主要车站。</h3> <h3> ↑高大明亮宽敞的候车大厅,无论乘座哪趟高铁都在此等候,已不是像从前分为若干个候车室了,只需按照车票上注明的检票口就能顺利进站乘车。</h3><h3> </h3> <h3> ↑前往杭州东站的车票。东站是我离开杭州后修建的,这次也是第一次去。</h3><h3> 记得当兵时在冬季海疗会组织很多干部战士到火车站(老火车站)帮助售票(这大概就是“春运”的雏形),我参加过三次,住在停在站台里停用的软卧车厢里。虽然车厢空间狭小拥挤,车站的空气不佳(那时都是燃煤机车),有火车经过时噪音很大影响休息,无处晾衣,生活不甚方便等等,但大家都是争先恐后地报名参加,拥政爱民,唯恐落下。根本不觉得上述问题算什么事儿。有一年是住在外宾接待室,上下铺,还较比宽敞。</h3><h3> 一晃40年过去了,每每提到这段往事,耳边仿佛还会响起往硬纸板车票上打针孔日期的机器的咣当声……</h3> <h3> ↑这是1974年冬天在杭州火车站售票的女兵合影,背景就是我们住的车厢。</h3> <h3> ↑第一次坐高铁,必须留个纪念。</h3><h3> 现代人凡事必先拍照,已成为不成文的规矩。何况我这次非常有意义的行程,更要记录下点点滴滴。</h3><h3> 与我此次同行的是69年兵战友何斌,我们同居住在北京。</h3> <h3> ↑高铁准时于当天下午四点多到达杭州,我们也顺利地找到了“南山人家酒店”,这里是69年兵聚会的驻地,这家酒店的马路斜对面就是海疗。</h3><h3> 除了我们的聚会,还有一陆军部队的战友聚会也同期在此举行。看来战友聚会是当兵人共同的情感与需求。</h3><h3> 看到“南山”两字立即联想到南山大队,这家酒店应该是在原南山大队的地盘上建造的,一问,果不其然。海疗与南山大队的关系是军民共建、水乳交融的关系,我当时在门诊,常跟着医生去巡诊,为村民治病,培训赤脚医生等。40年过去,一名叫金仙的赤脚医生至今还记得我,可见我们的熟悉程度和情感。</h3> <h3> ↑“南山人家酒店”周边是风景幽静的湿地公园,溪水淙淙、水杉郁郁、睡莲幽幽、绿草茵茵,桃花野花木栈桥点缀其中,湿润的空气中含着丝丝花香,沁人心脾,令人情不自禁地大口呼吸,享受天然大氧吧。</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原来这里是一望无边的稻田,间杂着一些村居,一直沿伸到玉皇山脚下。现在面对着“世外桃源”般的美景,一时神志竟有些恍惚,怀疑自己记忆中的稻田、村落是否真的存在过……</h3> <h3> ↑美景令人恍惚,然而双脚踏在玉皇山下这片土地上,当心沉静下来,许多往事便渐渐浮现在眼前。</h3><h3> 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帮助南山大队双抢。男同志负责在稻田中翻地,女同志起秧苗、插秧。头上骄阳似火,腿上水中蚂蟥乱叮,腿被晒成红白两截。站在稻田里才深刻理解了这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h3><h3> 女兵们全然没有了娇气,赤脚站在泥水里,也顾不上讲究那许多卫生了,开始被蚂蟥叮咬边惊叫边乱跳乱拍打,后来累得实在没劲儿了索性“泰然处之”“与蚂蟥共舞”了。就这样我们都炼成了用现在话说的“女汉纸”。</h3> <h3> ↑到达杭州的当天傍晚,迫不及待地来到海疗,特别想看看魂牵梦绕的海疗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了。</h3><h3> 来到海疗门口,一抬头,大门上方“空军杭州特勤疗养中心”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是不是走错地儿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变成空军了?海疗哪儿去了?心一下凉了半截儿,当时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家被别人霸占了,还换了锁。哨兵穿着空军迷彩服,一脸严肃,任凭怎么说明、解释我们的身份,死活就是不让进。情急中报出两位仍在海疗工作的战友名字(陈赛铮、宗玉国)才得以放行。“这叫什么事儿啊?我们在这儿当兵时你们还没出生呢”,我只能在心里对哨兵表示不满。</h3><h3> </h3> <h3> ↑ 大门口北侧一块巨石上镌刻着“海勤疗养院”五个大字,因有“海”字多少还让人觉得这里应该与海疗有关。</h3><h3> 又是空军又是海军,乱不乱?</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2002年有同事来杭州出差,受我之托在海疗门口拍下了这张照片。</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尽管不是我们50年前刚到海疗时的牌子,但与现在空军的牌子相比,这块牌孑即朴实又温暖,有归属感。这才是我们的根儿、我们的家啊!</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这是海疗的一段历史,是历史真实的记录,忘不了,也不能忘。</h3> <h3> ↑海疗的大门立着空疗的牌子,心里相当的失落!估计永远也不会再看到“海军疗养院”的字样了。</h3><h3> 不承想过了一天,竟然在一个公交站牌上发现“阔石板”站名的旁边清楚地标明“<b>海军疗养院</b>”,真是个意外惊喜!老天助我,满足了我一个小小的心愿,多少补偿了一些内心的失落。</h3><h3> 这可能是公交公司工作上的疏忽、遗漏,也可能是杭州人民并不关心你叫什么名儿、穿陆海空什么军装,在他们眼里那个疗养院就是“<b>海军疗养院</b>”。叫现在这个拗口的名儿也许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兴许还给你指路到今天仍安在的“空军疗养院”去了呢!</h3><h3> 旦愿公交公司永远不要更新这路公交的站牌,给怀念海疗的我们留下一个念想。</h3> <h3> ↑海疗原地址:阔石板路12号,现地址:玉皇山路76号。</h3><h3> 关于阔石板的“阔”字,我印象极其深刻,不仅因为写了十年这个地址,还因为我开始总是把三点水写在门外面,家里人给我写信也按照我的写法。有一次收到家里来信,信封上多了一行邮局的话,对“阔”字进行了纠正,这时我才恍然,噢,原来三点水是在门里面的。过去的人对工作是多么认真负责。</h3><h3> 现在一看到或写到这个字,自然而然地就会想起我写错别字的这段经历。</h3> <h3> ↑到达杭州的第二天(4月16日)早饭后,我与何斌又来到海疗,就是想在大队人马到来之前清清静静、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在海疗里转一转、看一看,找到当年的感觉,怀怀旧。</h3><h3> 这次宗玉国主任(69年兵)在门口迎接,哨兵客客气气地放我们进去了。宗主任陪我们在海疗转了一上午,对海疗的现状进行了详尽的介绍,很是感谢!</h3><h3> 进入大门首先看到是1号楼,我一直在1号楼工作,直到离开,1号楼在我的记忆里印象最深。</h3><h3> 眼前的1号楼与我记忆中的1号楼大相径庭,十分陌生。常言道“触景生情”,此时的我是什么情也生不出来了。</h3> <h3> ↑还真得感谢留下这一柱外立墙面的人,让我们这些重返军营的老兵,尤其是我,以此能辩认出这是1号楼,这就是1号楼的符号、标识,如同考古发现需要证据辨明年代一样。</h3> <h3> ↑这张照片也是2002年同事帮我拍摄的,那年的1号楼还是我78年离开时的样子。</h3><h3> 大门上方二层是个阳台,通往阳台的房间是会议室,1号楼的全体会议、学唱革命歌曲、排练节目等都在此进行。</h3><h3> 现在照片上的1号楼已不复存在了,存在的是留在我们心底的许多美好记忆。</h3> <h3> ↑这是1974年我们门诊室的合影,地点就在1号楼的大门口,头顶上方就是二层的阳台。</h3><h3> 这张老照片我一直珍藏着。</h3><h3> 老照片的作用之一可以防治老年痴呆,当你想不起从前的事儿了,以为很多事儿都忘却了,拿出老照片看看,许多往事又清晰地回到了你的记忆中。</h3><h3> 老照片的作用之二可以愉悦心情,你会自豪地说:看,当年的我们多年轻,多漂亮!</h3><h3> 当然老照片最主要的作用是:怀念战友。</h3><h3> 照片中的我穿着发的老头布鞋,当时女兵没有什么人领这种鞋,发衣服的管理员觉得我挺奇怪的,与众不同。其实我就是图个新鲜,没啥其他想法。</h3> <h3> ↑这间诊室就是当年我们的门诊室,开在楼道的窗户还在,模样变了。原来还有一个小窗台,窗户也没有这么大。</h3><h3> 不管怎样,多少还有点儿旧地重游的感觉。</h3> <h3> ↑这条大道是从大门口通向喷水池的路,当年路两旁各有一排宣传橱窗,俱乐部负责定期在橱窗里更换、张贴解放军画报和各种军报。</h3><h3> 那时俱乐部主任姓郭,虽然多才多艺但不苟言笑,人送绰号“大铁锅”。“大铁锅”工作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播放起床号、熄灯号不得有延误,除了工作好像其他的什么都不想。那个年代的人,尤其军人,基本如此。</h3> <h3> ↑这座平房是我们刚进入海疗未分配科室前的宿舍(当年可没有这么好),女兵住在中间的大屋。平房前面是一溜盥洗池,北面是厕所,确切地说应该叫“茅房”,比较简陋。</h3><h3> 因平房位处半山腰,背面是山坡,风吹不进来,夏天闷热无比。山上的蚊子、小咬多得防不胜防,必须挂蚊帐,更加密不透风。对于从小在北方长大的我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h3><h3> 现在回想起来,并没有什么受了煎熬的记忆。也许因为当时年轻,要求上进,以苦为乐;也许因为现在年纪大了,忘记了。</h3> <h3> ↑在我们进入海疗之前,海疗是没有围墙的,我们来了住在这里的几个月的全部任务就是修围墙,功不可没。在海疗的发展史上有一笔:69年兵为海疗修建了“万里长城”。</h3><h3> 实际上修建围墙是举全院之力,能参加的老同志们也参加了,只不过69年兵是主要劳动力,这个功劳就记在我们头上了。</h3><h3> 当时的院领导气魄不够大,市政府让海疗“跑马圈地“,但领导考虑费用问题,只把围墙修在了半山腰。若把整个后山都围进来,那是什么光景呀!“黄金有价,地皮无价”啊。今天再想什么都是“梦”了。</h3> <h3> ↑这座大门紧锁的楼是在原26号楼的位置上新建的,功能是疗养楼。</h3><h3> 海疗的单身女兵当年都住在26号楼,26号楼是一座二层的红砖楼,二层房间是木板地,一层房间是水泥地。一到梅雨季节,一层走廊的地面泛水,擦都擦不干。1号楼的兵都住在一层,那时真是羡慕住在二层的5、6号楼的人,二层干燥还是木板地,怎么设计的,不科学。另外也不说一层二层互换住住,不公啊!现在就要说“羡慕嫉妒恨”啦!</h3> <h3> ↑这就是我住了近十年的26号楼,其间住过朝南的房间,最后住在一层东北角的房间。</h3><h3> 窗外有几棵高大的梧桐树,还有棕榈树。遇到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大家纷纷取出背包带栓在两树之间,洗床单、晒棉衣、棉被、大头棉鞋,凡是会发霉长毛的衣物都像摆摊儿似的晒,热闹非凡。</h3><h3> 窗外的梧桐树树叶很大,下雨时雨打树叶发出沙沙声。如果早上听到沙沙声就可以放心地再睡一会儿,听到起床号也不起床,因为不会出操啦。</h3> <h3> ↑26号楼旁的小亭子还在,周边的小竹林不在了。“竹林不知何处去,小亭依旧笑春风”。</h3><h3> 在这座小亭子北面是通往山上大礼堂的路,在小亭子一侧路边有几块黑板报,每个科室都有一块,各自负责定期更换内容。</h3><h3> 1号楼理疗科的朱(蕴华)护士粉笔字写的又快又好,她是出黑板报的主力,我打下手,画点儿花边之类的图案。</h3><h3> 我们黑板的背面是俱乐部的黑板,一个姓梁的济南兵也常来出黑板报,有时能碰上,我忘了他是哪年的兵了,70年之后的。</h3><h3> 碰上时我们就隔着黑板“见尾不见首”地聊上几句,因为只能看到对方的脚。</h3><h3> 一次他看见我穿着老头鞋,大加赞赏,好像我穿的是“水晶鞋”。什么北京兵了、有文化了、有审美了等等,掰乎了一大通儿。最后把我也侃晕了,好像我真的是因为有审美才选择领的老头鞋。天知道老头鞋美不美,也许他认为稀少就是美吧。</h3><h3> 这样能说会道的兵干俱乐部工作还真合适,有口才,能忽悠,最后大家彼此还都挺高兴。俱乐部嘛,人人俱乐。</h3> <p class="ql-block"> ↑这个小白房子的位置大约就是从前西药房的所在地,在它的东面紧邻西药房的窗户原本也有一小片竹林,也就是在26号楼的北面,与26号楼中间隔着通往山上大礼堂的道路。</p><p class="ql-block"> 杭州的冬天湿冷,时常会下雪,刚来时手脚都会生冻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时大家还都不到20岁,童真、童趣、童心尚未褪尽,遇到机会就会爆发出来。</p><p class="ql-block"> (现在轮回了,提倡老年人保持一颗童心)</p><p class="ql-block"> 那时宿舍都没有取暖设备,星期天、不能回家的春节遇到严寒天气,早上大家就不起床,选派一人去食堂打早饭。据一战友回忆,有一次她就打了20个馒头。按每人2个计,就有10人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这还只是我们1号楼的几间宿舍,其他科呢,八成也是照此办理。</p><p class="ql-block"> 杭州的冬天也有美好的事情可做,那就是“踏雪寻梅”。</p><p class="ql-block"> 海疗的院子里有不少蜡梅,在雪花中怒放,花瓣娇黄滑润,仿佛蜡做的一般,它的香味儿无法用语言形容,沁人心脾。</p><p class="ql-block"> 海疗四季有花,秋天金银桂花盛开,满院飘香。不少心灵手巧的上海兵就打了桂花自制“糖桂花”。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一桩小事就增添了无限的生活乐趣。</p><p class="ql-block"> 人为什么喜欢怀旧?尤其上了岁数。有人解释:不是因为那个年代有多美好,而是因为那时我们正年轻。</p><p class="ql-block"> 怀旧主要是怀念逝去的一切美好,不仅仅是青春。逝去了就格外显得珍贵、格外令人怀念。</p><p class="ql-block"> 至于过去的年代好不好,看从哪个层面上说。如果从物质层面看,过去的年代可能不够好;但从精神层面说,那个年代的人普遍非常单纯、善良、质朴、真诚,人与人之间基本上可以不设防。从这个层面上说我觉得过去的年代十分美好,比现在好。</p><p class="ql-block"> 越单纯越纯粹,越简单越高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h3> ↑6号楼与26号楼之间的银杏树还在,它可是海疗几十年发展变化的见证者,只是不会评说。</h3><h3> 关于这棵银杏树有好几个有趣的段子,其中我经历过一个:白果收获季节,一个炊事兵,用石头向树上抛,想打下白果。抛出石头后他就站在树下等,结果等来的不是白果,而是石头,正砸在脑袋上,脑袋开瓢儿了!。来到门诊,等我们笑够了才给他处置的。</h3><h3> 现在这棵银杏树旁的楼不是6号楼,是在6号楼北面加盖的一座楼。现在海疗除了楼还是楼,“见缝盖楼”,满视野都是楼。原来海疗的几座楼都被绿树掩映着,现在正相反,楼房遮挡着绿树。</h3><h3> 不仅如此,原本的好多树都消失不见了,比如通住山上礼堂的道路两旁的棕榈树、6号楼北面通往小楼、喷水池道路两旁的梧桐树等等。</h3><h3> 我当兵到杭州第一次见到梧桐树。这条路上的梧桐树特别粗壮高大茂盛,路两边的树梢在空中交织在一起,树枝树叶密密浓浓,遮天蔽日。仰头望去,感觉好像绿荫有重量似的,向你压下来。尤其是到了傍晚,天色暗下来,绿荫变成了一片黑色阴影,人走过时仿佛就把人吞没了。一时间不由己立刻就产生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h3><h3> 有一年闹地震,宿舍里用瓶子口上放乒乓球来监测,夜里还轮流在院子里巡逻,警惕坏人趁机破坏捣乱。领导再三强调:夜巡时一定要走在道路当中,不要靠边,防止坏人躲在路边树丛里,一把就把你拽走了。</h3><h3> 每次走在这条路上,无论白天夜晚我都会走在路中央,时刻保持革命警惕性。直到今天脑子里还是有根弦儿的。</h3><h3> 年轻时受到的好教育太重要了,影响终生。</h3> <h3> ↑进入海疗大门的左手边原是灯光球场,来疗养的飞行员、本院工作人员经常在此训练、组织球赛等,放映露天电影也在这里。现在是停车场了。</h3> <h3> ↑正感叹什么都变了,走近了却发现球场边上的石头台阶还在,没有变,顿时倍感亲切!</h3><h3> 从前在台阶上或坐或站,看球赛、看电影、聊大天,时不时还评论一下球场上运动员的表现、偶尔起个“绰号”啥的,可乐时哈哈大笑,无忧无虑,自由自在。</h3><h3> 现在石头台阶上长满了青苔,铺满了落叶,颇受冷落。这样也好,人迹罕至才能得以保护。</h3><h3> 这台阶真是一处可以“触景生情”的“遗址”。</h3> <h3> ↑驾驶班还在原地,扩建为三层楼,发展为汽车队了。原来以卡车为主,现在是轿车为主,时代进步早已“鸟枪换炮”了。</h3><h3> 记得刚来海疗修建围墙时,常会跟着卡车去钱塘江边拉沙子。去时扶着车帮迎风站立、招摇过市,好不神气;回来时累坐在沙堆上,能躺下来才好呢。</h3><h3> 那时的我们不怕脏不怕累,越苦越累越光荣。</h3> <h3> ↑这里原来是中药房,也是红砖房,左侧的白楼是没有的,周边还有些许园子,种植一些中草药。</h3><h3> 当年中药房有一位蔡司药,福建人,特别能吃苦,待人热情,常带我们去海疗后山上挖草药,我的很多中草药知识都是跟他学的。</h3><h3> 那时秋季各个科还要完成採摘野菊花的上缴任务。秋天的阳光金灿灿的,普照大地,很温暧。野菊花也金灿灿的,一片一片地盛开着,散发看独有的香味儿。蜜蜂飞舞着,发出阵阵“嗡嗡”声。站在花木丛中,很快就会採满一脸盆。然后我就会坐下来,闭着眼睛,沐浴着阳光、闻着野花野草的香味儿,真想就地卧倒睡上一觉。</h3><h3> 杭州的四季,我最喜欢秋天,干燥而又温暖。</h3> <h3> ↑走遍海疗,终于看到了几座变化不大的老楼。如果没有它们,我还以为来到了一个从来没来过的陌生地方。</h3><h3> </h3> <h3> ↑老三楼,我们刚来时院领导们都住在这个楼。当时的院长是黄(崇礼)院长,一位毫无架子的老红军,无论见到干部还是战士都打招呼,什么人都可以跟他随便开玩笑。当兵的进他家如履平地,自由出入,蹭顿饭用不着客气。他夫人胡敏,也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同志,在图书馆工作,对待我们这些家在外地的战士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黄院长有一句至理名言至今未忘:食堂里的苍蝇不脏,它们是吃饭菜长大的,不用打。此话是在干部灶全院晚点名时一本正经讲的。话音刚落,全院哄堂大笑!以至一段时间内,食堂里看到苍蝇,大家就会相视一笑、异口同声:不用打,不脏。老院长的音容笑貌、乃至声音及神态,今天还印刻在脑子里。</h3><h3> 还有好多成了家的医生护士,到了春节就会把不能回家的我们拉到自己家里过年。所以,这个楼当初没少光顾。虽然这座楼现在很破旧了,但丝毫不影响对美好往事的回忆与怀念。</h3> <h3> ↑这是新五楼,它的南面原先有一处水塘,旁边有个猪圈。</h3><h3> 海疗有几人、各自为何原因去喂过猪我不清楚,我被派去喂猪是为了接受“组织的考验”。不就是脏点儿臭点儿嘛,又掉不了脑袋,没有生命危险,于是欣然前往。 </h3><h3> 学会承受,笑对人生。感谢部队教会我尽快地成熟起来。</h3> <h3> ↑这条路边是水杉的路是当年去澡堂的必经之路,相当熟悉。遇到有热水供应的洗澡日,大家就像过节般的高兴、热闹、忙碌。冬天里洗个热水澡是一件重要的大事,其它的事都可以放在一边。澡堂不大,蒸气腾腾,雾气缭绕,大家都是衣服摞衣服,谁也不计较。</h3><h3> 那时的我们很容易知足,所以也常感幸福。</h3><h3> 路边的水杉据说是68年兵栽种的,应该叫“68纪念林”。</h3> <h3> ↑这是飞行员疗养的6号楼,原来走北门,现在走南门。我没有拍大门,是为了拍到墙上的“6”字。</h3><h3> 当年一到疗养季,飞行员的带队领导就满院子溜达,为未婚的飞行员“寻摸”对象,海疗不少的医生、护士就这样被寻摸走了。</h3> <h3> ↑座落在山上的大礼堂,原本建筑很高大恢宏庄严,全院大会、文艺演出、放映电影等都在这里。现在被拆改得只剩下门口的六根罗马柱,里面改成了写字楼出租。现因部队整顿有命令,收回了。透过玻璃窗看进去,被改成格子间似的办公室屋内狼籍,落满灰尘,大门一把大锁。</h3><h3> 承载着我们多少青春美好记忆的大礼堂就这样面目全非地走到了尽头……</h3><h3>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圆明园……</h3><h3><br></h3><h3> 现在通往山上礼堂的台阶是重修的,没有原先的石条板宽阔结实大气,变窄了不说还装饰得不伦不类,十二生肖的造型塑像“䇄立”路两旁,几步一对儿,地面上还刻有龙凤呈祥的图案。</h3><h3> 简直莫名其妙,这还是军营么?赶脚这条路好像是通往烧香拜佛的寺庙,与“有血性”的部队毫不搭界。</h3><h3> 山上甲楼还是乙楼被地方公司租用,改成了会所,现在收回了,成了空楼一座。也许是这些生意人所为倒也未可知,但如果领导不同意,他们能在部队院內随心所欲吗?</h3><h3> </h3><h3> </h3> <h3> ↑记不清几次代表1号楼在全院大会上发言,向大家敬军礼。</h3><h3> 记得一次是批林批孔,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小兵拉子懂什么批林批孔,不知说了些什么,一定是非常幼稚可笑的。</h3><h3> 再行一次军礼吧!</h3> <h3> ↑礼堂北侧的山坡上原本是茶园和各个科室的菜地。采茶、种菜、上肥、浇水是家常便饭。</h3><h3> 以前挑粪的化肥池在山下小楼旁,可能是现在体疗科的位置。那里原有一小片毛竹林,每到春天就会有春笋冒出来。现在毛竹林已不见踪影,山上的茶园、菜地也不见踪影,眼前绿茵茵的绿草地早已覆盖了当年热气腾腾的劳动场面。</h3><h3> (这片绿草品种不错)</h3> <h3> ↑山上的红楼外观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不知内部怎样,是否改装。即使有些改装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因为当兵时我压根儿就没进去过。</h3><h3> 对于山上山下的小楼,我一直“敬而远之”。</h3><h3> </h3> <h3> ↑原来海疗的一景就是这个荷花池中的仙女雕像,现在这位仙女被请上了山,安置在一条小路旁的几棵树下。若无人指点,一般人还真找不到她,走过路过都有可能错过。</h3><h3> 仙女自己作何感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远离了人们的视线,渐渐地她就会被遗忘掉了。</h3> <h3> ↑玉皇山路现在是双向车道,从路两旁的大树可以看出,原来的路就只有这么宽。</h3><h3> 海疗从前周一、三、五早出操,周二、四、六早打扫卫生。出操时从海疗沿着这条路跑到玉皇山下,接着就爬山,没觉着怎么着,大气儿不喘,浑身是劲儿,年轻真好!</h3><h3> 现在不行了,只剩下“望山兴叹”的份儿了。</h3> <h3> ↑1975年海疗参加杭州市环湖接力比赛,因为女队连续三年获得第一名,这个流动奖杯就永久归海疗保存了。</h3><h3> 照片左侧个子不高的人就是教练,记得姓“章”。他还负责飞行员疗养期间的锻炼,要求非常严格。</h3><h3> 当年我也是长跑队中的一员,是我自己主动报名参加的。说起来也许有人不相信,我当时报名的动机很简单,就是为保卫海疗的奖杯而战。不夸张地说,那时的我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越是艰险越向前”!</h3><h3> 现在看照片,队员们高矮胖瘦不等,颜值高低不同,男兵们似乎还带点儿“痞”劲儿。但正是这支其貌不扬的队伍,最终取得了胜利,保卫了海疗的荣誉。</h3><h3> 看不出大家是高兴呢还是高兴呢还是高兴,教练也是一脸严肃,面无表情,好像我们是败军。</h3><h3> 那时我们就懂得:做人要低调。</h3> <h3> ↑玉皇山的大门,现在收费。因怀念过去的时光,还是买了票进去怀怀旧。</h3> <h3> ↑石板山路还是石板山路,路两旁的树木已经参天蔽日,毕竟四十年过去了,树都长高长粗了。</h3><h3> 感慨出一句话:杭州归来不登山。北京的山,包括所谓森林公园(充其量只能叫树林公园),黄土露天,没有什么树荫,暴晒,到处干巴巴的,雨水不丰沛之故。与杭州任何一处公园,甚至路边的绿化相比,都不在一个状态上。</h3><h3> 杭州的树木花草都长得滋润舒展,赏心悦目,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没有人会不同意。</h3><h3> </h3> <h3> ↑4月17日战友们前来报到,当年风华正茂的女兵如今都已步入老年人的行列,虽然容颜已改但我们心理仍然年轻。</h3><h3> 尽管我与她们四十年未见,但依照神态、笑容、声音仍然可以辨认出来。</h3><h3>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啊!你永远是你,我也永远是我。</h3> <h3> ↑数数年头四十年,历历往事却如昨天。战友相聚仿佛穿越回到了年轻时代。</h3><h3> 王灵敏因母病重未能前来聚会,我们十名女兵只缺她一人。</h3><h3> 很想念她</h3> <h3> ↑69年的男兵们,有几人未来,还有几人“走”了。</h3><h3> 战友们,多保重!</h3> <h3> ↑4月18日是我们进入海疗的正日子,现任院长(身着空军迷彩服)前来与大家合影。现在海疗归属东部战区,东部战区为何着空军军装?不得其解,有些烧脑。</h3><h3> 很多老同志都来了,这次我见到了我们门诊的袁德高医生、陈明珠医生、张玲娣护士长、叶丽华护士,还有其他楼其他科的一些老医生、老护士:陈赛铮、王雅琴、周凤娣、朱蕴华、林淑芬、王甲科,还有陈岚、姚小丽、王峰、李玉媛、吴海萍、王富春、苏建华,还有王茹、陈建平。</h3><h3> 本以为离开海疗四十年,大家早已对我没什么印象了。没想到69年兵聚会老同志们踊跃前来,大家见面还是那么亲热、那么熟识,好像40年从未分开过一样。与其说是69年兵的聚会,不如说是老海疗人的聚会。</h3><h3> 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被感动过了。</h3> <h3> ↑看看我们69年的女兵,还是我的军礼最标准。</h3><h3> 转业之后有不少初次见面的人会认为我当过兵,认为我带着军人的气质。这个评价很受用。</h3><h3> </h3><h3><br></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 <h3> 这首诗我非常喜欢,它是我们当过兵的人的真实写照,而且是非常深刻的本质写照。</h3> <h3> ↑这个笔记本是这次聚会的签到本,除了我们还有不少老同志,有的战友满怀激情直抒胸意,写下发自肺腑的留言。等到下次再聚时拿出来再看,就像看老照片一样,“见字如见面”,今天的情景又会浮现眼前。</h3> <h3> ↑即将登上返回北京的列车,匆匆的杭州之行感触感动感想颇多,意犹未尽,依依不舍。“相见时难别亦难”,期待战友再聚。</h3><h3> 感谢聚会的组织者张英、吴樟福,你们辛苦了!</h3> <h3> 战友相聚感怀:</h3><h3> 五十年前入军营,<br></h3><h3> 风华正茂壮志凌。</h3><h3> 五十年后返军营,</h3><h3> 容颜虽改仍激情。</h3><h3> 正是江南好风景,</h3><h3> 西子湖畔喜相迎。</h3><h3> 杭疗十载不曾忘,</h3><h3> 最忆纯真战友情。</h3><h3> 往事历历如昨日,</h3><h3> 酸甜苦累皆温情。</h3><h3> 万语千言难抒意,</h3><h3> 终生珍藏军旅情。</h3><h3> </h3><h3> 今天(4月23日)是海军节,我工作过的“海军疗养院”“海军总医院”都被摘了牌子,尽管工作内容、服务对象基本照旧,但情感已不可能再回到从前。</h3><h3> 去年海军总医院过了全院最后一个海军节。那天下雨,没有人打伞,雨中场面极其悲壮。</h3><h3> 在得到海总即将撤消的消息后,几代海总人从四面八方涌回医院,争相在海总大门口排队拍照留念,一时间海总门口交通受到影响。摘牌子和拆除楼顶上“海军总医院”几个大字时,很多人都流泪了……</h3><h3> 一纸命令就这样无情地扎了我们的心……</h3><h3> 叫什么名字、归谁领导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海疗、海总几十年的运行、发展有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问题吗?我一直不明白。</h3><h3> 日益强大的海军可以去亚丁湾护航,可竟连自己的疗养院、自己的总医院都保护不了么。</h3><h3> 作为曾是海军的一个兵,一日入伍,终生为兵。我衷心地祝贺海军的生日,祝愿海军向海图强,越来越强!如毛主席所愿:我们一定要建立强大的海军!</h3><h3><br></h3><h3> 2019年4月23日</h3><h3> 于北京</h3><h3> </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