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村河，心中的河

劲竹

梅村河，心中的河

    (我出生在宁国畈村的梅村，她是我第二故乡。她给了我无尽的爱，给了我欢乐的童年，梅村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将我的《梅村河，心中的河》奉上，以表我的怀念之情！)

    小时侯，我生活在外婆家。外婆家在梅村，百十步外有一条河，因河岸上长满了腊梅花，这条河因此得名梅村河。一入冬，腊梅花开了，梅村河被罩上了厚厚的黄云，整个山村也都浸在浓浓的花香中。

    梅村河除梅雨季节外，总是清澈见底，深处不过两米，浅处不没膝盖。或许我身体里流有水乡人血液的缘故吧，梅村河就成了我戏耍的天堂。每天早饭一过，我都要拎着外公为我编的小鱼篓，光着个小脚丫跑向梅村河。而宠爱我的外婆这时总颠着她的三寸小脚，跟在后面边跑边喊：“宁儿，慢点……”

    河上有一溜搭石，共九块，这是通向村外的一条路。河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各种形状的卵石，卵石下面是小鱼小虾，特别是石蟹藏身之处。只要挪开一块稍大点的，就能看到一只或几只石蟹，只需一小会儿工夫，就能抓到不少。这时，坐在腊梅树下的外婆总要夸我几句。

    抓石蟹那些日子，我的右手总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那些伤口都是被石蟹的鳌夹的。每当听到我“哎呀”一声叫，外婆就吓得赶紧跑过来，抓住我流血的手指放进嘴里，使劲地吮吸几下，然后硬拉着我回家。我赖着不走，外婆无奈，只好自己回家拿来碎布条和棉线帮我包好伤指，由我继续抓蟹捉虾了。

    梅村河里的虾大都是两寸来长的，身体晶莹剔透，就连虾线也清晰可见，有时在没脚背的水中也能侥幸地捉到一两只。捉虾可比抓蟹要难多了。虾大多在近一尺深的水里活动，当我的小手偷偷向它拢去，眼看就要抓到时，只见那虾将身子一弓，猛地一弹，就倒退了尺余，速度快得惊人。往往弄得我全身湿透也没能捉到一只，那时便吵着要外婆帮我捉。

    “宁儿乖，外婆是小脚，打不得赤脚的。”

    “我不是小脚吗？我怎么能打赤脚？”

    拗不过我，外婆只好脱掉鞋袜“证明”给我看。外婆的脚除大拇趾外，其它四趾都扁扁地巴在她的脚板下。我呆呆地看着她那双“怪脚”，问东问西，早把捉虾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了。后来外公教我用纱箹（chuò)<用细篾编成，形如畚箕>捉虾。每天都能捉一碗多虾。

    山村其他的孩子可不像我这般清闲，可以随意嬉耍。和我一般大小的孩子大都要帮着大人照看家里的弟弟妹妹，稍大的孩子还要打猪草、烧饭。每当我从河里满载而归时，他们都跑来看，个个露出羡慕的眼神。等到父母收工，家里没什么事时，他们才能拎着小桶到梅村河里去抓蟹捉虾，而此时的我，已经在外公的看护下，赤裸着身子，到较深的水中学狗刨了。常常是一直到日落西山，暮色降临，在外公的连哄带骗下，骑在他的脖子上，向着炊烟袅袅的山村走去。

    星转斗移,转眼外公、外婆已经离世近三十年了，而我每年都要回梅村看看，因为那里有一条飘荡着梅香的河，一条飘荡着外婆的唤声、外公的身影的梅村河。

(写于2009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