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榜行

瓜哥

<h3></h3><h3> 天暖了,连最后一点寒冷的气息也被那几场雨洗涮得一干二净。春天接近尾声,带着阵阵的暖意。人们开始脱掉那厚厚的外套,换上轻薄凉爽的衣裳。低飞的燕子在召唤,召唤什么呢?应该是在催春蚕破茧,促影人出行吧! 2009年5月1日,应加榜乡武书记之邀,我第二次去从江县加榜乡拍摄梯田。加榜的梯田依山势地形的变化来决定梯田的大小和形状。面积最大的不过一亩,最小者仅有簸箕大,因此有“青蛙一跳三块田”的说法;这里的梯田是“狭长”的,最长的可达二、三百米,最短的不足一米,因此又有“带子丘”的说法。在长达几百米的一丘梯田里,每一部分的大小形态是完全不同的。一整个山坡的梯田就有成百上千亩,总面积则近1万亩。主要分布在党扭至加榜全长25公里的公路两侧的党扭、加页、加车、从开、平引、加榜及加车河对岸的摆别、摆党等村寨。其中景色最美的当属党扭一组、加页三组、加页大寨、加车大寨、加车七组。 </h3><h3> 我们去了三天,两天都下雨,所以绝大部分片子是打着雨伞拍摄的。有影友戏言,说我们是来从江“拍下雨”的。但我却暗自窃喜,庆幸老天下了这场及时雨,没有这雨,哪来大规模的云雾蒸腾,烟波浩淼?</h3><h3> 这是一条通乡公路,泥石混合结构,在上面行驶,时而颠簸,时而“飘移”。艰辛曲折、跌宕起伏,但只有一路走过,我们才会有所收获,才会越来越走近心灵中的净土。毕竟跋涉的过程让我们学会成长,学会坚强。 </h3><h3> 由于我去年到过加榜,留下深刻的记忆。加榜梯田美,美就美在它的宏伟,美在它的气势,美在它的“与世隔绝”;空气清新纯净,村民善良朴实。这么一个纯原生态之地,就是神仙,恐怕也会垂涎,也想住上一些时日吧?</h3><h3> 一辆崭新的面包车,慢摇慢摇地驮着我们6人在山间呻吟着、喘息着、挣扎着... ...。它似乎并不情愿离开城市、离开柏油路来这地方,时不时地耍点小脾气,一会儿想冲下山崖,一会儿想撞上山体。奈何,驾驭着它的是身材伟岸、驾驶技术高超的山花同志,其不良预谋均未得逞。 </h3><h3> 车窗上的图画不停地移动变换,就像城里的翻面广告牌,只不过节奏快了些。这些图画,既熟悉又陌生,有深刻记忆的就是去年跟“风尘”兄一路停车“浇灌”过的那些树啊、花啊什么的,今年,它们长得壮实多了、鲜艳得多了......。 </h3><h3> 陆陆续续有村寨、房屋出现在道路两旁, 距离乡里设立的第一个游客接待站——党扭接待站越来越近,打盹的同志们渐渐苏醒,车内恢复了兴奋,时不时地讲些荤笑话。鸽子同志很“天真”,认真地猜着我出的荤谜语,山威及老淘同志由于年长,只在一旁偷着乐,小猪头、山花则附和着哈哈笑... ...。 </h3><h3> 武书记因事不在乡里,安排了网名为“晓树”的同志负责接待我们。晓树姓莫,自称刘三姐里“莫老爷”的“莫”。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被临时抽调到乡里负责接待工作,很精神很热情又不失谦逊的小伙,在后来陪同我们的两天时间里,给我们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功夫不长,接待站到了。晓树同志和小潘同志早已等候在此,乐呵呵地迎过来,一一握手互道辛苦后就将我们迎进门。 </h3><h3> 这是一座木楼,就建在公路旁,沿公路前后几里地都没有人家。其依山势而建,分上下两层,下层为厨房及堆放杂物之用,上层为卧室及会客厅,两层之间建有木质楼梯。这里原是一片小树林,乡里在这辟了一块地,盖了这座房子,也只有通过这座房子,游客才能看到一幅诱人的景致,要是出了这屋,看到的只是树木。可以说,这其实就是一座观景台。那,是什么样的景致呢? </h3><h3> 进得门来,迎面就是一排窗户,只见窗外山峦重叠 、 满目皆翠 。这些山就像一些喝醉了酒的老翁,一个靠着一个,沉睡了不知几千万年。呵,再没有比春雨洗浴后的青山更迷人了,整个山坡,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没来得及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它的腰间。临窗俯览,哇,一大片错落有致、线条优美的梯田映入眼帘。此时的梯田均已放满了水,明晃晃的,被黄绿相间的田埂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就像天女遗失的一面破裂的镜子。中央坐落着几户农家,赤壁青瓦、碎石小道、袅袅的炊烟、欢快的小狗,田地里忙碌的人们,飞舞的鸟儿... ...,恍然一看,这不就是一幅田园风景图嘛!一阵凉爽的微风卷带着山野的味道在鼻尖轻轻划过,是那么的幽香,怎不令人心旷神怡,怎不令人有所感叹——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叹人类的勤劳智慧! “你们来晚了,今天早上好大的云海,好看多,你们要是一早就赶过来就好了,漂亮多哦”。晓树边说边拿出他的小数码,一张一张回放给我们看。 </h3><h3> 我们是4月30日下午4点从凯里出发,晚上11点半到达榕江县城,住了一晚后于第二天清早出发前往加榜。这里有个小插曲,在我的极力推荐下,我们改变了直奔加榜的计划,中途岔道去了一趟刚边乡的高麻村,直到下午3点左右才从高麻出来,到加榜的第一接待站也已是下午5点来钟了,因此晓树才有此一说。 </h3><h3> 听晓树这样一说,就炸开了锅,大伙你一言我一句地就说开了,有说我们不该去高麻的——抱怨型;有说就算我们不去高麻,在时间上也是赶不到这云海的——理智型;有说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明早又拍的——智慧型。诶?说最后这话的人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h3><h3> 山花同志带了笔记本电脑。人类都具有好奇心,有强烈和不强烈之分,我和山花同志应属于前者的范畴,所以我俩迫不及待地用电脑共同“研究”了一下在高麻村拍摄的片子。随即,有包括晓树、小潘等同志参与的“PS调图探讨会议”成功举行,晓树、小潘同志对会议内容作了笔记。 </h3><h3> 天,睡眼惺忪,渐渐暗淡,不见星,不见月,不带一丝色彩,你甚至很难觉察到它的存在... ... 。最终,它合上眼帘,安详地睡了;绵绵的细雨开始纷纷洒洒,降落人间。下雨了,真是不失时机啊!众人欢呼雀跃,相约着第二天要早起。 </h3><h3>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直在想,要是虫儿比鸟儿起得早,那鸟儿吃什么?要有收获,鸟儿只有起得更早了,所以,摄影人也应该叫“鸟人”。),天蒙蒙亮,就听见有“鸟人”大呼小叫,什么“嘛耶、宅哟、哇噻、好大的雾、搞到事了”之类的。一骨碌爬起来冲向窗前。 </h3><h3> 这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啊!山峰、树木、梯田、农家在云雾里乍隐乍现,似汪洋中的座座小岛,轻悠而壮观。正如诗词中描写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有着千种风情,万般姿态。那刚刚还是随风飘舞的一缕轻纱,转瞬间就变成了巨大的天幕;再一转瞬,却又变成了四蹄生风的白马,还没等你完全看清楚,它又变成了一朵棉花糖……。如此瞬息万变、变幻无常,毫无修饰的自然之美,给这一片田园景色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不知“神怡心旷频遗数,烟笼薰风翠幕叠。”说的是不是这样的景致。而在大自然最无私的馈赠面前,我显得有些诚惶诚恐、手足无措,以致手脚都有些微微发抖。 </h3><h3> 支好脚架,安上快门线一阵猛拍。边拍边赞叹。 </h3><h3> 最终,云雾涨潮,淹没了万般秀色,眼前一片白茫茫。按计划,我们该去下一站了——加车(ju)接待站。从党扭到加车约莫13公里,沿途全是梯田,属于我们此行的拍摄重点,但现在拍不成了,啥也看不见,只有先赶到加车再作打算。 </h3><h3> 雨,仍在下,淅淅沥沥,从昨夜下到现在,没完没了。雨,改变了景物的色彩,黄的黄得耀眼,绿的绿得透明,红的红得热烈;雨,洗净了山风,洗净了我满身尘埃,也洗净了心间的纷扰。山风变得湿润,像一位和蔼的长者,容纳着我,亲抚着我。车内的音乐抒情悠扬,心,却飘向了远方——有些想家了。那就这样吧,想想家,打发打发时光,也好。 渐渐地,有一些头戴斗笠、身披塑料油布、扛着农具牵着老牛的乡亲在窗前一晃而过。我知道,加车快到了。 </h3><h3> 果然,转了几个弯,远远地看到了一个村寨,在群山的抱拥下,显得庄重、肃穆而神秘。加榜地处月亮山区腹地,聚居着苗、壮、侗、瑶、水、汉等6个少数民族。加车属于苗族村寨,乡村公路穿寨而过。这里居住着百余户千多人,民居多为典型的苗族吊脚楼式建筑。其服饰、发型、生活习俗、饮食习惯与侗族相比,外人是很难区分的。我就曾以为这里是侗族村寨,是晓树给我纠正过来的。 </h3><h3> 加车的接待站就设在公路边的一幢两层楼里,主人叫梁文嘉,身材不高,却很壮实,话不多,一看就是老实人。他是县法院的退休干部。尽管在县城里摸爬滚打几十年,见过不少“大场面”,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老梁是一个没有“架子”的人,热情而和善。去年我就住在他家,那时这里还不是接待站。最近乡里开始搞加榜梯田的旅游开发,才将老梁家设为接待站,因为他有文化,家里的各方面条件都比较适合。乡里指导性建议接待站的收费标准为:一天两餐再加住宿,每人30元人民币,这对任何一个来自城市的游客来说简直就是便宜得惊人。 </h3><h3> 放下行李,顾不上休息,也顾不上与老梁客套,迫不及待地,没等雨停就带上相机和雨具“串寨子”去了。顺着青石铺就的小道东家望望西家瞅瞅。我发现一个现象:这里的老乡特别爱笑。遇到了不少,个个都笑呵呵地主动与我打招呼,就是那站在远处的害羞的小姑娘,我也能听见她们银铃般的笑声。这一份情是真诚的、是毫无修饰的。我享受这一份真诚,心间有如一股清泉流过,又似一阵细雨滋润,即刻变得干净、澄澈,以致久久徘徊,不愿离去。 </h3><h3> 老梁夫妇爱干净,家里拾缀得井井有条,崭亮崭亮的地板被众人的“泥脚”踩得乌七八糟,夫妇俩并不在意,不停地在厨房与客厅之间来回穿梭,又是抹桌子倒茶,又是生火做饭,有些手忙脚乱。显然,我们的到来打破了他们平日里宁静的生活,不禁生出些许歉意。老梁媳妇解释说由于刚建成接待站,许多东西都还来不及准备,也没什么经验,你们能来,我们非常高兴,过段时间“吃新节”到了你们又来。 </h3><h3> 午饭后,雨还在下。开车返回党扭,又折返回来,目的就是拍摄两地间的风光、人文。还真拍了不少好景象,却也淋了不少雨,踩了不少泥。回来后,老梁媳妇见状,烧了一盆炭火,给大伙烘烤已经湿透了的衣服和鞋袜。 确实有些累了,大伙索性就坐下来,哪也不去了,看看片子、抽抽香烟,磕磕瓜子、拉拉家常,也挺愉悦的。 不知不觉中,已是晚饭时分。菜一上桌,我就狼吞虎咽起来,山里的野山厥就是好吃。影友“农民摄影”也从高增乡来到了这里,因为有他这个酒鬼的参与,这一餐喝掉两瓶白酒。</h3><h3> 明天就要离开了,有些不舍。失眠了,听着“小猪头”均匀的鼾声望着窗外。今晚的夜空特别好,零零散散的星星点缀着它的身体,幽蓝深邃。月亮高高地挂着,它不再是夜空的聚焦点,太多太多的亮点与它相媲美,无限的伸向天际。远处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狗吠,似乎还听到“农民摄影”又跑到别人家“喝花酒”传来的嬉闹声。这里的夜晚也很热闹啊,就如同今晚的夜空,不会让人感到孤寂,不会让人觉得那么的遥不可及。 </h3><h3> 第二天天麻麻亮,鸽子扯着嗓门在楼下把我们叫醒,说是太阳出来了,快去拍。说完搭上晓树的摩托车一溜烟地跑党扭接待站去了。 出得门来,只见红日初升,远处那一座座山峰呈墨蓝色。紧接着,雾霭泛起,乳白色的纱把重山间隔起来,越来越浓,只剩下青色的峰尖被霞光染得赤红,与白色的云雾互为映衬,显得分外壮美。眼前一层一层的梯田也被红日染得橙红橙红,像极了小孩子的脸。那逆光下的老农扛着各种农具,被修剪成一个个剪影。燕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阳光欣喜得无所适从,不停地在暖阳下飞来舞去,晾晒一身的雨露... ...。 </h3><h3> 沐浴着清新的阳光和雨露,我们 一路走走停停又拍了不少。到党扭与鸽子会合后与晓树依依惜别。 </h3><h3> 加榜,我还会再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