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莫斯科

孙中献

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爱追忆过去。我们这些与共和国一起成长的老龄童们，一说到当年的苏联，便油然忆起儿时曾举着“中苏友好万岁”的小旗子满街呼喊口号的情景，那带着俄罗斯韵味儿的苏联歌曲还节奏平稳地响在耳畔。一股亲切无比的激情生化出跃跃欲试的期望，于是，还在春寒料峭的初春，我们一行46人的老年团体便踏上了出行俄罗斯的旅程。

飞机在12000米上空平稳地航行了近9个小时。到达莫斯科机场已是晚上7点半的时间。在鲁西北的家应是星夜点点，夜幕降临了，但与莫斯科5个小时的时差，这里仍然是太阳高照几近下午时分。也许是身在异国他乡的缘故吧，坐在大巴车上眺望的一切都感新奇，往日的苏联是这样子的吗？蜿蜒的河流尚未化冻，高挺的白桦树枝上还挑着白皑皑的积雪；路旁的尖顶小别墅独自成院，别致优雅；宽阔的道路使得小车司机高速行车有恃无恐，时而还有我们几十年都未见过的有轨电车掠过。这就是具有几百年历史的莫斯科吗？

据说当年拿破仑攻打莫斯科的时候，俄军统帅库图佐夫为了迷惑法军，就把城市布局建成车轮式的圆形状，让法军进来一直绕圈，迷惑的法军虽胜犹败，最后不得不撤出莫斯科。现代化的莫斯科城建布局还是以红场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1至7公里为一环路，7至23公里为二环路，23至56公里为三环路，56至108公里为四环路。现在我们的大巴车行驶在三环路上，地阔人稀，尽管车速百迈以上，还是行驶了一个半小时，方到了下榻的“宇宙大酒店”。

这家酒店1979年建成，是俄罗斯政府为迎接1980年莫斯科奥运会投资兴建，拥有客房1777间，是当时俄罗斯最大的一家酒店，在欧洲也颇有名声。俄罗斯人比较传统，非常讲究建筑门面，外观要求大方漂亮，气势磅礴，以充分昭示俄罗斯的大国风采。进得酒店大厅，确实非常壮观，豪华亮丽，富丽堂皇，但住宿房间却十分经济简单。两张窄长的小床几乎占据整个房间，卫生间布局也算合理实用，就是没有地漏，一旦洗涮不注意，地面便会溅满水滴，酒店为此专门准备了脚踏毛巾。由于俄罗斯人习惯于喝凉水，房间没有开水，也没有烧水壶，好在听朋友劝，随行带了把折叠式烧水壶，还不至于太尴尬无奈。倒时差需要晚睡晚起，在北京时间国人全都进入梦乡的熟睡时刻，我们仍在莫斯科28层的高楼上熬时间、看洋景。推窗俯瞰莫斯科夜景：绚丽多彩的灯光勾画出城市无比壮阔的轮廓，星星点点，闪烁其间，高低有致，美轮美奂，像极了7月7牛郎织女相会时璀璨亮丽的银河。疾驶的车流画出一道道金色的弧线：俄罗斯人夜生活也是丰富多彩的啊！

现代俄罗斯社会生活流传着莫斯科“四怪”：青草地，白雪盖；大姑娘，腿露外；流氓好，警察坏；干活的都是老太太。莫斯科处在北纬55度，是个非常寒冷的国度，一年中有6个月都在下雪，积雪直到5月下旬才慢慢融化。所以5、6月份就出现了一个怪现象，草坪已经返青生长，但上面还有积雪覆盖；

俄罗斯的姑娘高挑婷婷，皮肤嫩白，非常漂亮，但这个国度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性比男性要多出1300多万，女性要在26岁之前找个合适的对象比较难。所以俄罗斯女孩对自己要求比较严格，以打扮入时吸引异性注意，无论天气如何寒冷，她们总是下穿一条丝袜，露出她们的芊芊玉腿，上套一件风衣或者一件羽绒服招摇过市。哪一个国家都可能有人人痛恨的流氓，但在俄罗斯的流氓，是不欺负老人和小孩的“有规矩的流氓”，他们专和年轻女性打情骂俏，或专做“调戏妇女的勾当”，也许俄罗斯女性多于男性的缘故，这一群人并没引起社会公愤，就好像给男女比例失调的社会加了点润滑剂似的，多了个搞笑的滑稽团体，一笑了之而已。在我们社会主义中国，流氓都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角色，社会公德对他们实行零容忍，法律也不允许他们自由泛滥。跨越国界，也就见怪不怪了。再说医生、教师、警察在我们看来都是人人尊崇向往的高等职业，但在俄罗斯就变了性质。由于俄罗斯实施了全民免费医疗、全民免费教育，国民整体素质的提高，医生、教师、警察都下降为普通职业，工资待遇普遍较低，全不为俄罗斯人所艳羡。而警察呢，依仗国家制定的不为大家公知的规定，抓住就狠罚，如在宾馆房间内吸烟，房间内的嗅烟监控和警察局的电脑监控相连，警察敲开门不由分说就抓人蹲监禁，或者加倍的罚你没商量，所以他们就落了个臭不可闻的“坏”名声。我们在凯旋门附近等车时，也偶见两三个俄罗斯妇女，对政府下达的《戒烟令》置若罔闻，在大街上倚墙吞云吐雾，可能她们也怕警察发现，吸一口，就赶紧把剩余的卷烟藏进掌心或衣袖中，趁人不注意时再吸一口，四处望望，样子也非常滑稽可笑。由于俄罗斯非常重视强化国防力量，年轻人都要义务服役，因此在低层次的服务行业中，劳动力紧缺，政府不得不从体格健康的退休老人中返聘服务岗位。从我们乘坐的俄方飞机和火车上可略见一斑：飞机上的“空姐”都是4、50岁的孩子妈，而从莫斯科至圣彼得堡的列车乘务员则年龄更大，年过花甲的奶奶们仍在跟车服务。

走在莫斯科的大街上，无论是临街的广场，还是街心的小公园，总会有一尊名人塑像，俄罗斯人以这种方式，昭示历代的民族精英和骄傲，以长期纪念和铭记他们的历史功勋。热情和活力并存的街道，缀满鲜花的街旁酒吧，具有俄罗斯典雅古朴特色的建筑，与身材挺拔、白嫩靓丽的俄罗斯姑娘，阳光俊朗的俄罗斯小伙，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特有的流动着的美妙风景。

在莫斯科的几天里，天公亦作美，晚上雨雪交加，白天却一扫阴霾，艳阳高照晴朗的天。

谢尔盖耶夫小镇的圣三一大修道院，二战胜利广场的凯旋门，俄罗斯最古老的莫斯科大学，察里津诺皇家庄园，莫斯科地铁站等景观都被我们一一收尽眼底，记入镜头。

但最让我们魂牵梦萦的还是久负盛名的红场和克里姆林宫。红场是莫斯科的中心，是国家举行各种大型庆典及阅兵活动的中心地点，是世界著名的广场之一。她的西侧是克里姆林宫东墙，宫墙左右两边对称耸立着斯巴斯基塔楼和尼古拉塔楼，双塔凌空，直插青天，挺拔雄伟，异常壮观。北面为国家历史博物馆，东侧为国立百货商场，南部为圣瓦西里大教堂。列宁陵墓位于靠宫墙一面的中部，墓上为检阅台，两旁为观礼台。红场总面积9万多平方米，虽然只有天安门广场的五分之一，但她是莫斯科最古老的广场，历经修建改建，仍保持了原来的样子。

我们踏上了条石铺就的路面，犹如步入俄罗斯民族悠久的历史大门：这里，曾有15世纪伊凡三世开拓的印迹；曾有拿破仑军队在此纵火的浓烟；曾有莫斯科人民安放条石、拓宽红场的汗水，也曾有着著名的马克思主义者、革命导师列宁的足迹。红场多年来曾60多次举行陆海空三军阅兵，2017年中国人民解放军仪仗队接受俄罗斯领导人的邀请，也在这里一展我国部队军威，并受到各国领导人的高度评价和赞赏。列宁墓前卫兵神情庄严，伟岸笔挺，我们只好在墓前肃穆站立，深切缅怀这位苏维埃政府的开国领袖。伟大的革命导师列宁以博大的胸怀、深邃的目光，随着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一声炮响，引来了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真理，建立了世界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他的思想也渗入到中国革命实践中，有力地指导了中国革命从一个胜利走向又一个胜利。他的历史功勋千秋万代永彪史册！

在红场西北侧克里姆林宫墙外的亚历山大花园里，有一无名烈士墓，为纪念在苏联卫国战争中牺牲的2700万不知名字的烈士而建造，墓体平台上平铺着战旗，上附一士兵钢盔和桂枝。正面碑体刻着这样的字句：“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世长存”，寄托了俄罗斯人民对烈士的崇敬和哀思。俄罗斯男青年结婚前，都要携未婚妻到墓前敬献鲜花，感恩为国捐躯的英雄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和平与幸福。墓前设有一个凸型五星状的火炬，喷出的火焰长年燃烧从未熄灭，它象征着烈士的精神永远光照人间。在墓的两侧有两座玻璃岗亭，亭前站着两名神情庄重的持枪卫兵，昼夜为烈士守灵。他们每隔一小时换一次岗。我们在墓前拜谒了烈士英灵，参观了卫兵换岗仪式，又受到了一次心灵的震撼。

对向往已久的期望总觉得蒙着一层奇妙的面纱，充满着无穷的神秘感。当走进小时候就熟知的克里姆林宫时，竟升腾起一种无名的激动。通过两道严格的安检以后，方由克里姆林宫内的专门工作人员带入宫内。原来，克里姆林宫是一组建筑群。它包揽了大克里姆林宫、捷列姆诺依宫、苏联部长会议大厦、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办公大厦以及两座教堂、20座塔楼等组成。曾是俄国沙皇的皇宫，苏联时期全国党政机关驻地，现在是俄罗斯总统府和国家领导人的办公地点。

二战时期，在德国空军飞机狂轰滥炸之下，克里姆林宫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大的损失。64年后，俄国家档案馆揭秘的绝密文件称：在战争开始的30天内，由斯大林授意对克里姆林宫进行了大规模精心伪装：所有的建筑物顶部都漆成黑色，套上麻袋，并参照克里姆林宫城墙尺寸，造出了各种伪装模型，使敌机在空中找不到目标。德国飞行员曾惊呼：克里姆林宫突然消失了！因而使克里姆林宫免遭了一场大的劫难。

现在的克里姆林宫里，林木葱郁，花草铺地，教堂耸峙，殿宇轩昂，政府大厦拨地而起，宗教教堂巍峨壮观，使人望而停步，频频按动拍摄快门。200吨的钟王稳坐广场，400年历史的大炮昂首挺立。呈三角形的总统府巍巍挺立，巨大的圆形紫铜顶上挺立着俄罗斯三色国旗。导游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如长时间在此驻足，说不准能遇上普京总统呢。

我们走出克里姆林宫，回首望去，尼古拉塔楼的红五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天穹好似回荡着一个巨大的声音：“给我20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

图片编辑:王长华 本文作者:孙中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