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岳恒俊广宁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1979年2月19日。天亮了,枪声停了下来。越南人,就像夜间活动的虫子,见不得亮光,一有光明,虫子便遁失的无影无踪。师基指队伍在山坡小树林里休息,各台在野地、树丛中架设电台。这时候,不在行军状态,便于操作,有无电报,都联络一下,保持畅通。我架好天线,站在小路边观察警戒,台长把他的配枪让我背着。</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有一个高大且全副武装,并配有黑鞘军用匕首的战士,路过我身边,看他的装束,就知道他是侦察兵。他问我前面有没有队伍走过,我反问他是那个部队的,他说是一二三师侦察大队的,因打盹掉队了(战后得知,高平战役的部署是进行大纵深穿插包围,南北对进打歼灭战。我四十一军打北线,以一二二师从正面攻朔江,一二一师和一二三师从右翼进行双层迂回,切断高平越军西退银山的道路。从整体部署上看,两师穿插不应该有交点,但因迷路、遇袭而分散混乱,与友邻部队不期而遇,两师可能都没有按照原定路线行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穿插中,能见到友邻部队,十分难得,感觉不是孤军作战。看他样子,不像老兵,机灵劲也不够,我说前面没有自己人,危险,留下吧。他没同意,独自盲目前行。我佩服他的胆量和归队精神,不过,还是替他捏把汗,前方的路,也许是不归路。越人对付落单的中国军人,不含糊。我忽然想起,战国时刺秦的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其时,我已经“捡”了两个战友,77年兵老郑,78年兵老阎。他俩是福州军区因越战支援我师的。17号夜,他俩与原部队走散,彷徨中,被我“收拢”。本来就是外军区来的,又在他乡异国,严重的人生地不熟呀。我感到他俩需要帮助,向何炳龙台长建议收留他们,允,我台扩军了(这时候,我想起了另外几位新战友,不知道他们转战何方。战后,才知道他们叫安茂云、郑其申、方文军,他们都是外军区充实我师越战的。其中,安茂云来自济南军区,郑其申、方文军来自武汉军区20军59师。从龙临向边境出发那天晚间,天色已黑,我连在驻地广场整队集合。这时候,他们才匆匆赶来报道,是刚组建的九台,配属预指。我想,不会是他们姗姗来迟,而是这项决策晚了。你们验明血型了吗?经过防化训练了吗?急救常识知道么?肠子出来,知道先用碗扣住,等待救援么?不能呼吸,知道可用钢笔管插入喉咙么?这些要命的必修课,你们缺席了。一旦遇险,怎生处理,我成了忧天的杞人。几位大个子就站在我台旁边,虽然,都穿绿军装,但感到气息陌生。负伤后,为方便创面处理,我们已经剃了光头,他们仍然长发;我们满身装备,他们轻装的很;我们穿防刺鞋,他们穿普通胶鞋。尤其是安茂云台长,操着浓重的山东口音,不知道是哪国语。可想而知,虽然是战友,要想一下子融入我们这支身经百练的队伍,不是一日之功。果然,出麻烦了。遭敌伏击时,长发的安茂云,被兄弟连队误以为越南特工。浓重的山东口音,越急越乱,哪像国语,他受到非礼。幸好,有一面之交的山东籍师直政科孟科长路过,才解了围。被误解的还有三连副连长,挨了自己人的枪托。被己方误解,那情景、那心情,可以想象,也许很难想象。安茂云、郑其申、方文军等都是好汉,在原部队皆是技术尖子,身手不凡。战后,他们留了下来,融入我英雄的二连团队。安茂云由九台长擢升为我英雄的二连连长,成为我的第二任连长。安茂云的口音,着实耽误事。他让身着4号军装尚显肥大的广西籍通讯员廖品松去买香烟,南北对话,身材小巧的通讯员没敢挪步,小眼瞪大眼。他用两手比划了一个四方形,通讯员飞身而去,一溜烟而回,捧上一块香皂。结果,大眼瞪小眼。郑其申、方文军也先后穿上四个兜,走上领导岗位,圆了他们军人的梦,他们从我的新战友成为我的老战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午后,队伍向着原定路线、即昨晚发生战斗的方向出发。行不远,便看到地上散落不少枪支弹药、迫击炮架、重机枪等。一定是昨晚步兵战友遇袭时留下的,他们没有机会处理。基指工兵接令后收集,在远处山脚下爆破销毁了。随行基指的工兵,由师工兵营的一位副连长率队,瘦高精明,听口音是潮州籍人。也许是基指安排不周,在四周敌情隐患没有消除的情况下,没有步兵掩护,且缺乏自卫武器的工兵,远离大部队单独执行工兵任务时,是危机四伏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可以看出来,这位副连长的军事技术娴熟。他没有抗命,只能在他的小团队中,述说着心中的想法。他对身边士兵的生命,负有责任感,我很愿意与这样的指挥员为伍。不管哪一级指挥员,组织指挥水平高低,决定着士兵死伤多少(那些靠老乡关系、靠拉关系得到提拔的各级指挥员,没有把心思用在军事素质、素养提高上,缺乏真才实学。在真刀真枪战场上,遇到险情,要么先想到自己的安危,退缩。要么手足无措,瞎指挥,造成不应有的损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出境才3天,师基指遇到很多新情况,险情频发,是临战演习、纸上谈兵、指点沙盘意料之外的,指令多为临时和被动发出的。此时,我英勇的121师,正在适应境外作战,最佳战斗力尚未生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路边有不少步兵伤员,好像是临时救护点,可以看到散落地面灰绿色的急救包外包装。有的伤员躺在临时担架上,有的伤员靠在树干上,身上绷带的血迹暗红,绷带边缘已不是那么洁白。轻伤者两眼无神,重伤者闭目不语。弹头、弹片仍在体内作祟,断骨、碎骨尚未连接,伤口还没清洗缝合。他们的面色黯淡,腹中空空,没有进一步救治的安排。征衣上或是血水、或是汗水、或是泥水,全无威武之师往日的威严和活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可想而知,昨天夜里,这边的战斗异常惨烈。尽管如此,伤者们恪守着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叫苦的战前誓言,不见凄惨、唯有壮烈。血染红了绿军装、染红了白色绷带,很难联想,这就是血染的风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现实很不浪漫。</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虽然,他们不能奋勇杀敌了,但他们仍然是勇士,是我英勇一二一师的勇士,是我敬仰的勇士,是国人不能忘怀的勇士。是自抗美援朝战争以来,又一批最可爱的人(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42年来,每当我缅怀79越战的日子时,眼圈常湿。想到活生生的战友,生命转瞬即逝,能不伤心么;想到英勇杀敌的战友,不惧生死,能不感动么;想到肢体伤残的战友,生活不能自理,能不触及泪腺么;想到身陷敌国的战友,不被理解,能不伤感么;伫立在战友墓碑前,再也看不到你的身影,能不痛楚么。每当我看到影视作品中的战友重逢、战友永别场面,不管他们是中国军人,还是英勇的苏联红军,亦或是二战中为正义而战的美国大兵,忍不住感动。有喜极而泣,也有悲泣。人类,不管是哪个部落或国度,总有一部分是战士。他们要为大部分人生存和安危而战,流血牺牲、前仆后继。大部分人,不要忘记这些战士,要关怀幸存者和思念逝者。曾经的战士,不变的男儿,肝胆情义俱有,常常被战士的英勇感动。不能忘记经历,不能忘记战士,即罢是耄耋之年,遇到感动,还会老泪纵横,一生感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队伍经过昨夜会合的地点,是一个小村庄。进村后,看到我方一个大骡子倒在血泊中,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的骡子,身子显得特别颀长。骡子没有进攻性,是负重前行者,死而无辜。骡马死的再壮烈,也没有军功章、没有亲属的怀念,只是被人类使用一场,困难的时候,甚至被食用。怎么想,也感觉对不住这俯首听命的生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再向前,场景惨不忍睹,十几个着民服的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不知是我方民工还是越人。人失去生命难得一见、后,身体得到了彻底放松,姿态是那样自然,坦然,与生时不一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出村,紧贴山根的路边小水沟里,还有两具遗体,难辨身份。他们可能是中弹后挣扎,浑身裹满泥浆,待静止后,泥浆凝固,人就像泥塑的。经过跟前,仔细观察,依稀能看到我军的五星帽徽和领章,是我师烈士。我相信,这一幕,成长蛇阵路过此地的战友们,轻易不会忘记。</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大家沉闷地前行,心里都难过。一路上,我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烈士的泥塑遗容。这两位烈士,我可能不认识,但他俩是我的战友,是同类。昨夜,在陌生的环境里,在狡猾的越人阻击中。我的战友们,英勇战斗,直至生命终止,倒在异国他乡一个无名的水沟里,遗体得不到好的安置。这时,我真不应该想到“死无葬身之地”之语(至今,我还在怀念这两位逝去的无名战友。每每想到此,什么生活的烦恼、工作的艰辛、利益的得失,算甚。曾经生与死的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后来得知,那晚,那个小村庄埋伏了那么多越南特工,如果我们没有掉队,按部就班通过,小水沟里不知道要增加多少泥塑像)。</p><p class="ql-block">离开泥塑烈士约几十米,迎面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林木不生,陡直难见顶,图称天丰岭。恰似李白《蜀道难》中所描述的噫吁嚱,危乎高哉的情景。上山没有原路,小路是先头部队踩踏出来的。我们只顾低头向上爬,小路旁散落了不少军用品,空手榴弹带、腰带、重机枪架等,那是步兵通过时遗弃的。当时夜暗、敌情不明、地形不明。在他人家门口,越人熟练使用看家本领,外来者免不了被动挨打,可想步兵战友的困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此时,一二一师就是一条强龙,也难压住这条土生土长的当地武装地头蛇。一个同行的步兵战友,手里拿个备用的机枪管,像拐棍一样用。我看到喇叭形枪口塞满了泥土,太随意了。我知道,这不符合作战要求,可是,又能说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走到半山腰,实在难行,由于负重攀爬,身上热了起来。回头望望,远处那树林中的小村庄,负伤的战友们,还在那里。这如登天的天丰岭,伤员们如何攀爬,担架如何担待。他们当中,有人急需救治。但是,穿插途中、异国他乡,去手术台的路慢慢,且没有时间表,肠欲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此时,本家先烈岳飞“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心情,让我领略些许。这份分外的忧虑,无法与身边的战友交流,沉重的心情,一直得不到释放。我抬头向上望了望,看到顶处了,我鼓起劲,继续攀登。可是,到跟前一看,嘿,原来是一个坎,离顶部还远那。过了坎,不走山脊,横着山腰走,这样走,很危险,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每人都负重前行,所以,彼此难相顾。</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我又埋头走,心想,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留神,脚偏,险些滑了下去,后身惊出一片凉水。往下看去,嘿,光秃秃的,没有遮拦,万丈深渊,一落到底。岂敢再三心两意,不知道走了多久,翻了多少个坎,终于登顶。攀山的过程中,不少人把干粮和一些暂时用不上的物品抛弃了。我问台长,关键时候马达可以抛弃吗,他说不行。我记住台长的话,坚持随身装备不弃不离。</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到山顶时,一位先我而至的军医,是毛3号(毛副军长)的随行医生,坐在石头上。他给了我几颗咸豆豉,我不甚理解,他随和地说,出汗多,要补盐。我感动,军中不乏善者啊。我脑海里翻腾出,红军长征路上,老战士对新兵的关怀。虽然是几颗豆豉,多乎哉,不多矣。在战场这个特殊环境里,几颗豆豉胜似仙丹,是战友情呐,鼓舞我去战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在山顶待了20多分钟,可能是等待后面的人员聚齐,这时,大家心情轻松了一些。我向来路望去,嘿,极险要。这地势,莫说夜间,就是白日,越人在山顶有一挺机枪,就像诗仙嗟乎的那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下山的速度就快了,山这边风景独好,有树木。山脚下的小村庄,看不见人影。转弯处,有几个战士架着机枪,枪口向着右面的山,山上有岩洞。这里地形复杂,暗处定有残敌,还好,无战事。越战中,我师恢复使用60迫击炮。那玩意造型小,像玩具,单兵即可携带。炮弹像手雷大小,有无畏者,直接把炮弹挂在腰带上,兵油子出战斗力。60迫击炮在打岩洞和峭壁之敌时,真是得心应手,心想事成,想打哪就打那,打得鬼子魂飞胆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前面有敌情,队伍停了下来。有一处溪水,从山上淌下。不考虑敌人放毒否,众人先把里面的肚子灌满,再把外面的水壶灌满。一台老兵郭留群,很有创意。不知哪弄来一节塑料管,一头固定在水壶里,一头固定在嘴边,随时可以吸饮,颇适合穿插奔袭。就像平时在连队开玩笑那样,他表演了一下,管用,类似新产品推销。</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战友们坐在湿乎乎的草地上,开始进食。我们拿出压缩干粮,台长与我们共进晚餐。我突然想到,哈哈,先吃台长的干粮,是台长率先减负哎。进食,永远是生存的主题,不可省略,亦不可忽略。环境好,细嚼慢咽,环境孬,狼吞虎咽。正吞着,前面传来枪声,全卧倒。干粮正咽在胸口,横着身,那堆炒面一时不好往下个环节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原来是搜山部队与敌人接火,穿插路上,有敌情,不好往下个环节走了。枪声稀拉后,师基指决定就地宿营,我们回头向右侧的一个山坳走去。过小桥,见一新冢,边有一只胶鞋,不知谁人静卧其中。后听战友说,一越南特工,企图抢枪,被击毙,就地掩埋。这时候,见到遗体或尸体,坦然了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过小桥,约60来米,是山坳,坳口处,有一座民房。入坳后(809高地西侧无名高地),指挥部开设,我台在右侧山坡上一棵大树下安顿了下来。挖掩体,架好天线后,我返回小溪取水,在溪边,与三六一团七连的刘卫星同学相遇。我一二一雄师,万余将士,戎马倥偬中,与发小战场相遇,难得些许欣慰。他还那样,话不多,给了我一份厚礼,一块马肉,暗红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上学时,他就经常给我弄吃的,只要花钱的事,都是他掏腰包(2012年夏,同学聚会,我去李小龙的故乡看望他。临别,他给我一个信封,这是嘛,曰特产。我好奇一看,不对呀,佛山没有造币厂呀。于是,我按程序推脱。失败,笑纳,盘缠宽裕了不少。我叹息,哪有这样的同学、这样的战友,多多益善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的干粮袋早就空空如也,我囊中余粮也不富裕,我给了他一块压缩干粮,他没有拒绝(后来知道,他所在的三六一团是主攻团,走了不少冤枉路。急行军中,可以减负的就是干粮了,有的傻战友,连防毒面具都挥之即去。他们受越军袭击多次,伤亡不少,粮弹供应不上,部队饿着肚子翻山越岭,拼命穿插,情形非常壮烈。此时,军人常说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两句话,已经不是口号,而是他们的真实写照和实践。仅仅几天的时间,就把他们从和平时期的军人,练就成英勇杀敌的钢铁战士)。</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们就这样互赠食物后分手了,临别,我叫了一声他的雅号“老不死”。同学们做淘汰游戏,他总能坚持到最后,得此雅号。我希望他在玩战争游戏时,也能坚持到最后(战后,刘卫星进入济南步校深造。毕业后,到济南军区文登某部任职,有幸回到41军的发祥地,成为他军旅生涯的新起点。送行时,我把我和他都喜欢的一套美国战争小说《战争风云》装入他的行囊)。</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回到宿营地,天色暗了下来。我们把雨衣遮在掩体上,遮露挡雨,还可以挡电台发出的微光。我和李伟是新手,白天,老兵上机执行任务,夜间,我们新手值班守听,有任务就叫老手。我值上半夜,信号调大了怕暴露,信号调小了怕听不清,耳机捂的溜严。在敌情复杂的外境战场上,两耳不闻洞外事,不是明智之举。担心外面的动静听不到,就把头颅探出雨衣。耳听信号,眼观夜色,一心二用。几天来,一直在紧张中度过。</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这时,暂无战事,夜深人静。我望着夜空,混沌,既没有眨眼的星星,也没有可以寄相思的明月,脑室里正放映着出国3天的电影(点点滴滴、轰轰烈烈都印在脑海里,就像刻了硬盘,至今难忘)。两点交班,夜深露重,有一点潮意,不知是老树根还是木薯根散发着磷光和霉气,睡眠的环境远不如野营拉练。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快入睡,梦里几回冷醒,有点大树下,几番梦不成的意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越国和广西气候相差不多,春季,白天气温还可以,入夜就冷了。出国前,我把棉衣和秋衣留在了龙临驻地,轻装上阵。2月天,除了的确良绿军装,一套衬衣裤,军用四方短裤的质量还可以,全身段,仅中部御寒能力略强。人在高度紧张和强度运动中,是无法顾及饥寒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