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乌兰,青海省的一个县,地处柴达木盆地边缘。</h3><h3> 关于乌兰所有的地理记忆,只局限于县城,因那时我只有八岁,大人不让我走得太远,所以出县城的机会就没有了。县城不大,但马路很宽。马路边常系着高高的骆驼,冬天,骆驼的鼻孔里常发出一种声响,然后喷出一朵一朵的白雾,像花朵一样。偶而马路上会有人骑着马飞驰而过。</h3> <h3> 县城里大部分是汉族人,来自于全国各地。我家的邻居是河南人,他们家有跟我一般大小的两个儿子,大的叫建国,小的叫建华,我们学着他们父母的口音叫他们“蒋国蒋华”。我常跟“蒋国蒋华”一起玩。有一次,我们在围墙边发现了一个已经被掏尽火药的手雷,这使我们高兴得不得了。我们在手雷的沿口处系上一根长长的绳子,手雷就变成手拉地雷了。从此后我们天天玩埋地雷,并且百玩不厌。地雷放在我家,但“蒋国蒋华”显然不服,总是偷偷地拿回他们家,可我总是理直气壮地去拿回来,好像那地雷本来就是我的那样,似乎他们也承认那地雷是我的。可惜那地雷在我回浙江之前的某天傍晚,掉到家门前那口深深的枯井中去了,这使我伤心了好长时间,本来我跟父亲说好了要把它带回浙江的。</h3> <h3> 我们就读的学校和家只一墙之隔,早先有一小门可以直接到学校去,可后来不知怎么小门给封了,去上学得兜个大圈子。那时的乌兰不知是老师和教室都太少,还是学生太多,反正我们一个教室有两个班,称甲班乙班,每天只上半天课,如果甲班上午上课,下午在家,那么乙班就上午就在家,下午上课。空闲的时间多得像流水。</h3><h3> 我的第一个同桌的是老师的女儿,她的名字我早已忘却,但记得她长得很漂亮,第二同桌同样也是老师的女儿,名字也早已忘却,但记得她同样长得漂亮,记得她母亲是我们的图画老师。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让老师的女儿当我的同桌。</h3> <h3> 我的第二个同桌,早晨来上课时,嘴唇上总粘着些米粉之类的东西,总让我奇怪。那时的我玩皮成性,成绩很差,每次考试总是六七十分,而她性情娴静,成绩很好,常考一百分。大凡上午上课,我总是大清早就背个书包,一手拿一个我母亲在煤炉上烤得金黄的馍馍出门。那天不知为什么,我吃了一个半馍馍就不想再吃了,中午放学时就随手把剩下的半个馍扔在课桌的抽屉里不要了。正当我在院子里跟小朋友们玩得性起时,从院门口跑进一小女孩,她背个草黄的书包,右手握着半个馍馍,举得高高的,边跑边叫道:“郎健,你的馍馍丢了!郎健,你的馍馍丢了!”看到她这样子,我顿时傻站在那儿不动了。今天她值日,搞卫生时发现了我抽屉里的半个馍馍,就给我送来了。我想我是扔了的,是不要了的,而她肯定不是这样想的,肯定是认为我不会随便乱扔粮食的,“粒粒皆辛苦”啊。我羞愧地从她手里接过那半个金黄的馍馍,望着她转身离开我们院子。</h3> <h3> 上世纪半个馍馍的故事,每次回想起来都让我记忆犹新。</h3><h3> 我们经历了许多,进入了二十一世纪,许许多多人丢掉了那半个金黄的馍馍,丢掉了上个世纪许许多多的东西。</h3> <h3>编后话: </h3><h3> 昨天看了一篇关于青海的文章,使我想起了小时候,于是把曾经写过的关于青海的文章找出来,编成美篇,原回忆永远美好。</h3><h3> 有生之年,很想再去一次青海。</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