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回忆上世纪60年代的一些往事</h3><h3>九、赴日前的准备工作。</h3><h3>1966年的十一月初,我和柯明哲回到炼钢厂与淮备一起去日本学习的彭永㘮会合。彭是首钢为了计算机项目而由中国科学院计算机所调来的。在等待冶金部组团的通知期间,彭介绍了他们前一次准备去日本的一些情况。原来,那年的六月,首钢已经组团准备去日本了。此团有三人、彭是三人之一,另外二人是领导干部。由于在文革中二位领导干部被批斗,没有成行。在文革动乱的形势下,没人再提出国的事情了。彭为了执行合同,多次找冶金工业部汇报合同的事情。由于彭的不懈努力,才有我们这次出国的机会。此期间,我们还请以前参加过计算谈判的人介绍一些引進计算机的情况。据他们介绍,1964年,周冠五经理听说计算机可以控制炼钢,要求公司副总工程师范冠海与日本公司谈判。日本的北辰电机公司与富士通公司参加了谈判。经过谈判,选中了日本北辰电机公司的HOC510电子计算机。</h3><h3>十一月中旬,冶金工业部发了组团通知。李伯裔(冶金工业部生产调度室科长)任团长,冶金自动化研究所所长顾炎为顾问,我们三人为团员。顾炎所长还是四川江岫轧钢厂引进日本轧机设备的团长。在团长的领导下,我们制定了出国前的计划。主要是学习出国的规定、学习礼仪、制装、购买礼品、购买生活用品、这期间,我们参观了与电子计算机有关的北京工厂。大约等到十二月二十日左右,国务院负责日本事务的主要负责人王晓云在中南海的办公室接见了我们。那时候,出国的团少、人也很少,比较重视外事活动。这样,一切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了。</h3><h3>由于当时中日两国尚未建交,北京不能直飞日本,必须到香港签证再去日本。另外,北京正处在文化大革命的高潮,为了找一个平静的环境集中精力学习。十二月二十五日,我们离开北京去上海,计划在上海参观、学习后,经广州、深圳、香港再去日本。在上海我们参观了几个无线电工厂和上钢一厂的转炉炼钢。那时。上海的文化大革命也处于高潮期。我们住的和平饭店外,高音喇叭白天黑夜广播,到处张贴大字报,有的大字報写到:和平饭店是资本家的享乐窝、牛鬼蛇神的藏身洞。我们住不下去了,提前去了广州。广州的文化大革命运动比北京、上海差些。新年即将来临,北方大地已是严寒季节,而广州还像春天一样,到处鸟语花香。我们在入住的东方宾馆,集中学习了几天。1967年的1月六日由广州经深圳去香港。那时,深圳还是一个小渔村,深圳与九龙半岛隔河相望。在罗湖口岸的河上有一座木桥,桥的北侧是深圳,有中国警察,南侧是九龙半岛有英国警察。我们过了桥就到了九龙半岛。再由九龙半岛乘船到香港。当晚入住酒店,为了防止国民党特务破坏,规定不准外出。第二天下午,我们去香港的啓德机场乘坐日航飞机飞往日本的羽田机场。大约当天的下午六点,我们出了羽田机场的海关。在海关出口处受到了很多人的迎接。包括廖承志办事处(那时中日没交交)代表关毅女士(后来知道她是首席代表孙平化的夫人),她向我们的团长做了一些指示。那时出国的人很少,比较重视。</h3><h3>北辰电机公司和日本的一些友好商社的代表把我们送到品川区的高轮饭店。</h3><h3>十、在日本北辰工厂学习</h3><h3>弟二天我们到了北辰电机公司。上午举行了欢迎仪式、介绍了参加的人员。除了北辰公司的副社长、有关部门的部长外。负责硬件讲课的人:铃木先生、森先生。负责软件讲课:福田先生。三名翻译:桥本女士、森岗先生、石垣先生。其中桥本女士在中国出生,长大,日本投降后回日本。此次担任主要翻译。森岗和石垣是日本大学中文系毕业生。森岗的水平稍高些。此外友永先生负责我们的生活,他也是日本大学中文系毕业生,他的中文水平和那时我的日文水平相当。都是低水平的。下午,观看了北辰公司的录相片,参观了北辰的工厂。北辰公司原来是一家仪表厂,是日本当时的五大仪表厂之一。计算机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新产业。</h3><h3>第二天介绍学习安排。分为三个階段:第一階段是硬件组和软件组共同学习。第二階段是硬件、软件组分开学习。第三階段是去外地参观、访问。</h3><h3>彭永㘮和我是硬件组,团长李伯裔和柯明哲是软件组。顾炎所长自己安排。</h3><h3>第一阰段大约学习了三周时间。主要是介绍二组都要掌握的相关技术。例如二進制、八進制。计算机的基本构成,字长、内存容量、运算速度、指令构成及各种指令的说明。最后介绍了中断及计算机的管理系统等。</h3><h3>第二阰段分二组学习。学习时间到三月末。硬件组主要学了以下部分:</h3><h3>CPU(中央处理器)、磁芯存储器、PIO(过程输入输出装置),外部设备:磁鼓、打字机、光电读入机等的工作原理及这些设备的电路图。</h3><h3>由于是第一次学习计算机的理论,当时没有中文书籍、资料,我的日文水平又不高,特别是计算机技术的日文资料中大量使用英语。这些都给学习带来很大困难。好在经过一段学习后,随着对计算机理论的逐步理解、日语水平的不断提高,才有了较大的收获。。</h3><h3>十一、参观日本的有关工厂、</h3><h3>最后一项是参观访问有关工厂。我们首先想要参观日本钢管公司的福山炼钢厂。该厂应用北辰电机公司的HOC510控制炼钢生产。据说首钢在引进计算机谈判时,北辰参加谈判的人员曾经建议首钢引进福山炼钢厂的应用软件。由于福山钢厂软件技术报价是计算机设备的二倍。当时的领导和参加技术谈判的人员没有认识到应用软件的重要性、由于报价太贵而没有引進。另外,参观访问的二个部门:一是首钢引进10台称量机的大和制衡厂、另一个是首钢引进光谱分析仪的岛津光学仪器制造所。日本钢管公司福山炼钢厂为了保密拒绝参观访问。后来,经过廖办和日本钢管公司高层领导沟通,才同意我们参观。这里介绍一下日本人的办事效率:一旦参观单位、时间确定后,日本人就制定了一个严格的计划表:出发时间、车次、位置号、到达时间、参观时间、入住饭店等。</h3><h3>我们首先参观福山炼钢厂。由东京乘火车前往福山,列车经过福山时,没有下车。我问陪同人员为什么不下车?他说福山住宿不便,今晚入住广岛的饭店。弟二天上午,又带我们参观了原子弹爆炸陈列舘。下午返回福山。到福山炼钢厂时已是下午二点半了,厂领导致欢迎词、看钢厂录像片等。留给参观的时间只有40分钟。我们大概观看炼钢中的计算机一些显示数据,现场噪声比较大,问些问题也是所问非所答。其实,这是福山钢厂的精心安排,让你们参观,但看不到重点保密的内容。这样,既不失密,又给了廖办的面子。其实,那时我们的水平还达不到通过参观就能知道技术机密的水平!我们返回东京后,又去参观日本大𧗽制作所。大衡制作所是日本制造衡器的有名厂家之一。其衡器精度高、可以通过数字信号将重量值发送给计算机。首钢定制了铁水、废钢、副原料共计十台称重机。在该厂领导致词、看介绍该厂的录像片后,参观了生产线。我们还参观了该厂附近的日本第一大湖--瑟琶湖。並去名古屋市参观。</h3><h3>接着,我们去参观日本岛津光学仪器制作所。该所专门研制光学仪器。首钢购买了一台光谱分析仪,用它分析钢的成分(炭、锰、硫、磷、硒等微量元素)。该光谱分析仪带有一台小型计算机。计算并打印分析的数据。该所的领导致欢迎词、观看该厂生产线的录像片,互相问一些问题,参观生产线等。参观后,我们参观了日本的京都市区。京都是日本古都,与中国的西安市相似。京都的亍道和建筑都象中国的古城。</h3><h3>在四月中旬,我们完成了这次实习的任务。在东京实习期间,我们除了学习之外,还有以下的几项活动:</h3><h3>每二周去廖办汇报工作一次。</h3><h3>廖办指示参加支持华侨学生(受中国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反对日共派华侨学生的斗争一次。</h3><h3>去江之岛瞻仰聶耳墓一次。</h3><h3>参观东京塔一次。</h3><h3>去日本秋叶原电器街一次。</h3><h3>四月中旬,为了节省外汇,廖办指示我们乘坐中国红旗号轮船回国。我们由横浜上船,经过日本的四大港口装、卸物资,经过四天才回到天津港。</h3><h3>十二、参加计算机调试及验收工作、</h3><h3>四月二十一日我们回到首钢炼钢厂自动化连。那时,自动化连分三个组:工艺技术组、程序组、计算机组。共有40多人。工艺技术组主要负责炼钢工艺。主要成员有王永生(东北工学院)、白复沛(东北工学院)、徐连臣(哈尔滨俄专)和几名各大专院校的新毕业生。程序组成员有:毛普庆(上海交大毕业)、王亨慈(中国科大)、张大洋(清华大学)、楊振兴(大连工学院)等八、九人。计算机机组成员有:彭永㘮(中国科学院计算所调来)、林钧礼(由东工调来)、顾欣(清华大学研究生),此外还有东北工学院、北京钢铁学院以及北京钢校和北京计算机学校的几位毕业生。还有首钢基建公司的二人、矿山公司的张生文(吉林电校57年4班毕业生)以及我。总共40多人。技术负责人洪贵生(来自首钢设计院)。我们三人汇报了在日本北辰公司的情况。为了迎接北辰公司的人员的到来,公司由各单位调来三名日语翻译,李连全(曾在日本早稻田大学学习)、楊青源(曾在日本青森大学学习)、关岳(日本占领沈阳期间的中学生)。他们三人中,每天确保有二人任翻译。日本人讲课时,我做技术翻译。</h3><h3>五月中旬,铃木、福田、森来到首钢炼钢厂工作。他们住在友谊宾馆,中午在红楼用餐、每天工作八小时。那时,正处于文革高峯期。中方行政负责人要求日本人参加每天早晨读毛主席语录的活动。经他们请示北辰公司后,每天都参加读毛主席语录。在节假日,我们培同他们游览了长城、密云水库、颐和园等名勝古跡。最有意义的活动是:我和炼钢厂王厂长培他们参加了九月卅日晚在人民大会堂由周总理主持的国庆招待会。出席晚宴的有刚果(布)总理努玛扎来、柬埔寨的西哈努克亲王等。晚宴是冷餐会。第二天在天安门东观礼台观看了国庆庆祝遊行。</h3><h3>十一月初,他们完成了调试工作。经过双方商定,先用日方的检查程序考验。通过后再用彭永㘮编的程序验收。日方的程序通过后,用彭的程序考验二次,每次计算机存储器都出现错误。这时已经到了十二月二十几号了,日方还想再试一次。我方提出可以再试一次,但是如果还不能通过,我们要求退货。日方在此压力下,经请示,同意赔偿。经反复商谈,日方赔赏了设备总值的三分之一。此事表明,彭永㘮还是具有很高的技术水平的。但是,彭的表达能力很差。后来大家的评价是:彭知道十分,只能说出一分。而对与彭同时调来的另一位的评价是:懂得一分,可以讲出十分。可见人无完人,各有所长!</h3><h3>十三、参加计算机生产试验工作、</h3><h3>在日本人走后,程序组用统计回归的算法,研究出控制炼钢生产的简单模型。大意是:根据铁厂送来的铁水重量和温度,计算出废钢加入量。再计算出吹氧量,進行氧气吹炼,在吹炼过程中把计算的副原料量分二次加入炉内。吹氧到计算的吹氧量后仃止吹氧,取样、人工化验(终点温度、终点炭含量)。根据化验结果确定是否后吹。如果不后吹,说明计算机模型正确,称为命中了目标。由于模型比较简单,计算机控制的命中率不如人工经验的命中率。这种模型称为静态模型。另外一种是在冶炼过程中,通过副枪取样,检测当前的钢水温度、含炭量值后,再不断地修改模型,这种方式称为动态控制。由于当时没有副枪,因此,没有条件使用动态摸型炼钢。</h3><h3>当时,正处于文革时期,生产秩序混乱,1968年二月将重要的铁水称弄坏了。计算机再也用不上了。</h3><h3>十四、回到轧钢厂参加850初轧机开工</h3><h3>1968年四月,我回到了轧钢厂,准备参加首钢初轧机的建设工作。</h3><h3>太原重工设计制作了首钢850初轧机。天津电气传动研究所负责电控系统的设计、配套。1968年四季度,我和矫永吉、刘景涛参加了培训工作。1969年二月安装公司电调队开始调试工作。四月份,主电室的同步机开始试车,850主传动、付传动系统准备开始调试。有一次公司召开850工程会议,安装公司电调队的郭队长(造反派)顶撞徐永起经理,徐当即决定由我们生产单位替代基建公司来完成主电室电气设备的调试工作。850主传动采用磁放大器控制,付传动采用电机放大机控制。经过300小型轧机的锻炼,我们已经有了成熟的调试经验。我们和天传所的三位(彭国金、张如壁、周徳泽)技术人员互相配合,非常顺利的完成了全部工作。通过此次工作,我们与天传所的技术人员建立了友谊。1969年5月,850初轧机开始生产。电控系统和电气设备工作正常。</h3><h3>以上为我60年代的一些工作情况。</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