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在农村生活,苔藓随处可见,普通的如同地上的泥土一样,很少有人注意苔藓。要是有人在农村养一盆苔藓,邻家的大爸们肯定说你是神经病。因为在农村苔藓不用你养,有土有水,有空气,就能生出苔藓来。</h3> <h3> 在老家,门前的台阶,房顶的瓦,屋后的树,南墙根,猪圈的墙,反正能想到的地方都可能找到苔藓,苔藓没履痕便是常见的景象。种类繁多,绿色不由的今人生起怜爱之心。</h3> <h3> 闲暇的时候读起古人的诗,才知道多情的古人和我一样也钟爱苔藓。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闲行策杖青苔迳,静坐移床绿树阴。柴门照水见青苔,春绕花枝漫漫开。房中无俗物,林下有青苔。</h3> <h3> 就这几句诗勾起我养苔藓的冲动。因为城里的柏油马路和水泥院子生不出苔藓来。索性拿起铲子和一个纸盒下楼找苔藓。小区的花园刚被翻过土,自然没有发现。出门穿过柏油马路,顺着南河道一顿好找,终于在河道南岸的树荫下找到一小块还未返绿的苔藓。我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不已。摒心静气的带了薄薄的粘土层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纸盒里,双手捧着,迈着平稳的步伐回家。在书案下翻出原来习字的小石砚和一个种过菖蒲的小老瓦盒,刷洗干净后装上泥土,浇上水,轻轻的从纸盒里拿出和盆口差不多大的一块苔藓,覆在盆里的泥土上,用手轻轻的摁压,使苔藓贴紧盆土。用同样的办法又给小石砚里覆上一块。最后用小喷雾器喷上雾,一刹那间,微黄的苔藓便绿了许多。用镊子夹除苔藓中的杂物,然后移到书案上,期待那抹久违的绿色。由于兰州气候干噪所以每天早上上班前给苔藓喷雾,中午休息,下班回家,睡前各喷一次。</h3> <h3> 三天后苔藓明显返青,一周后老苔的缝隙中长出了新苔,更加翠绿。苔藓不蔓不枝,无叶无花,卑微的默默的生长着,在整个寒舍的花木中,毫不起眼。一周多的时间,妻子竞未发现家中多了苔藓。</h3> <h3>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古人是这样怜爱苔藓。偶有友人来访,我的苔藓也是可远观而不可把玩的。有不识趣后人竞然说就这么个破苔藓,有什么金贵的,信不信我给你摔了。虽然没有摔,但我决对要把他列入黑名单,这种人没文凭也没文化。</h3> <h3> 苔者,至贱易生之物,然亦有时作难,遇阶砌新筑,冀其速生者,彼必故意迟之,以示难得。而它又几乎是百搭。既可以铺在兰花、菖蒲底下,既能蓄水,保持花盆清洁,又能衬得花木更加雅致。也可以寻一只残碗,或者放置于古砖之上,如同青山妩媚,自称案头一景。</h3> <h3> 虽然长在泥土上,苔却是极洁净之物。新鲜的空气干净的水皆不可缺,对于营养液肥料之类的敬而远之。袁枚有诗云: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h3> <h3> 苔卑微却不自卑,低调却不失高雅,纯洁却不孤傲。顽强却不失谦逊,普通却不失风度。在植物界中,辈份极高的苔藓当属大大隐士。深夜读书困倦,对着碧绿的青苔趴在书桌前沉沉的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种了九千倾的苔藓,最后梦到棕榈花满院,苔藓入闲房。</h3> <h3>乙亥三月,伴风堂大痴笔记</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