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笺之桃花

江南雨

　　在去年的桃花渡，我在袖口系下一段粉红色的词根，选择在三百笺唐诗的诗末，约成今春一场雨后，粉墨登场。

　　一瞥惊鸿的美，把我迷失在三月堤岸，我要赶在下场雨之前，请出一年的词赋，搭载掌心的命纹向你印证。

　　昨夜，攥湿一枕诺言，为了你，我守在三月的门楣和你的必经之路，等你经过，却不知，你约着柳黄，早在午夜把我的窗外垫成华美的背景。

　　约定，只是一个约定，一时的错过，便是一生的回忆。

　　三月的午后，我用微凉的指点了些胭脂，吟了些宋词，去寻如梦令里的那只兰舟，争渡，争渡，一坛经年的女儿红，就着胭脂，染红我的两颊，让我误入桃花深处。

　　我在哪年，身着一身粉红的霓裳，在桃林深处，开成最娇艳的一朵，衣袂飘飘，桃花朵朵。你笑说，桃花如魇，我笑说，如魇桃花，素手轻抬，轻绾云袖，十指拈花，一笑成禅。

　　一阙点绛唇，落满青玉案；一首无题诗，萦满桃花林。那个驭马而驰的人，踏过溪水融入暮烟，只留古道斜阳桃红，马声嘶嘶。

　　总会有一朵，与众不同的桃花，或开、或败，开成另种姿态。别笑我，常临水而立，想让视线的另端，生出你的模样。

　　在三月的背后，我尝试着读懂你的小字。倘若，桃花缘薄，倘若，桃花情深；也许，相忘于江湖，也许，相忆于生命。

　　铺排了一季的心事，终于告一段落，任是流水无情，也付诸相去。我用什么来收却你？一任我的掌心向上，饮下一杯桃花酒，听凭东风吹落桃花一地，所有与它有关的诗词都将沉睡，此时，余香弥散，随风飘落。

　　这三月的桃花，让我感悟到一种来自对生命的敬畏，一种最朴素的情怀，它最好的归宿莫过于生于尘土，归于尘土，落红成堆，深浅如画。

（2019年4月10日 于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