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次大火的困境中走进大学 <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p><p> </p> <h1>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h1><h1> 我在而立之年以前一直走着“华盖运”,先是文革、再是下乡、再是在这个前景渺茫的小化工厂混了好多年。</h1><h1> 有一次厂里的几个小青年找了一个“神算”算命,从他们回来后的兴高采烈的议论中得知,他们个个都有不错的命。而我却不敢去算命,我自知我的运气似乎越来越差了……</h1><div><br></div><h1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1</span></h1><h1> 我的运气实在差得可以——厂里起了三次大火,全是我值班!</h1><p class="ql-block"><br></p><h1> </h1><h1> 第一次大火,是在1976年10月初。</h1><h1> 国庆节放假,防老剂甲车间在生产,我在生产组值班,我虽然只是生产组统计员,值班时还要管着生产调度和解决日常生产技术问题。下午4点交接班,车间也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到宿舍,我的家在厂内,离我的办公室只有十几米远。</h1><h1> 刚到家,就听见有人大喊“车间起火了”。我急忙出来,已见满院人声嘈杂,防老剂甲车间的房屋冒着蔽天浓烟,片刻,救火车来了。救火车喷出强大的水柱,把屋顶上的瓦片打得四处乱飞,很快,火被扑灭了。</h1><h1> 车间的屋顶连烧加冲全没有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几根檩条。</h1><h1> 事后县里组织专门的调查组调查事故原因,得出结论:是罐漏出物料,物料淌到烟道,烟火燃着物料,将火引入车间。</h1><div><br></div><h1> 1977年五一节期间,又起了第二次大火。</h1><h1> 厂里放假,只有防老剂甲车间生产,车间张群带班,生产组我值上半夜的班。我在车间坐了一会,无甚异常,于是回到办公室看一本小说打发时间。快到交接班的时间了,看门的张老头跑来惊慌地说“你快去看看,车间起火了”。我急忙冲出门,黑夜里,防老剂甲车间的屋顶上,冒着巨大的火苗,一舔一舔的,令人惊心。这次大火在及时赶到的救火车的扑救下熄灭了,车间的屋顶再一次地被烧光冲光了。</h1><p class="ql-block"><br></p><h1> 大火之后,便是众多上级领导和有关部门开会,分析原因。</h1><h1> 我清楚这次起火的原因,很多人也知道内情:就是车间操作失误,一个本来应该关闭的阀门是开着的,致使物料冲破视镜,被视镜后面的照明电灯引燃。事故后,这个阀门的错误开位依然保留着。</h1><p class="ql-block"><br></p><h1> 我当时有一个自认为善良的愿望:车间工人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干活,出了事怎么忍心再把责任往他们身上推——尽可能的给他们开脱吧。</h1><p class="ql-block"><br></p><h1> 我在各种调查会上隐瞒着真相,都强调这是一次设备事故,不是责任事故。以后,事故原因调查的大体差不多了,我就回青岛休探亲假了。</h1><p class="ql-block"><br></p><h1> 从青岛回来,我才知道上了一个大当。我把责任都替别人开脱了,而我自己却成了“替罪羊”。在化工局的一个关于我厂事故的通报里,把“张铭淮在看小说”也写上了。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了。</h1><div><br></div><h1> 张老头是看大门的,看见我看小说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他是张群的父亲,为了开脱张群责任而移祸于我也情有可原。另据人说,为了摆平这件事而又成就了很多酒局。</h1><h1> 好在没有任何实际处分,只是在一份通报上点了我一下名,而且在厂里没再提这件事。</h1><div><br></div><h1> 1978年4月2日,我厂起了第三次大火,而这一天又是我值班。</h1><div><br></div><h1> 我不信命,然而有时又不能不信命。如果把我的命运划一条坐标曲线的话,那么在这个时期,我的运气是处在最低点。</h1><div><br></div><h1> 其实这一天应该是老解值班,他要去县里开一个什么会议,要我临时替他一个班。这是一个下半夜的班,我起来晚了,到厂时已经是半夜1点半了,上半夜值班的张某没等到我接班已经走了。</h1><h1> 我刚坐下不一会,甲萘胺的当班班长张佩来到办公室,他不知我来晚的事。他和我谈起,车间分馏温度好像不太对,馏出物的流量和颜色和过去不一样。厂里的两次大火使大家都谨慎了,我也不谈什么意见,技术问题不是我这个统计员的本分。</h1><div><br></div><h1> 我看没有什么事,就开始造四月份的报表,他坐了一会就告辞了。之后,我到车间转了转,一切基本正常。</h1><div><br></div><h1> 天快亮了,大约6点钟,我回到宿舍(宿舍在厂区,离车间5分钟的路)给家里开门。我上夜班时怕影响她们将门反锁上。</h1><div><br></div><h1> 我在屋里站了没有10分钟,就听到有人大喊“起火了”,我急忙跑到厂里,火已经基本扑灭,甲萘胺车间是水泥建筑,火容易扑灭。</h1><p class="ql-block"><br></p><h1> 甲萘胺分三道工序,第一道工序是硝化,就是将精萘加入硝酸生成硝基萘;第二道工序是还原,将硝基萘加上硫化碱,生成甲萘胺和硫代硫酸钠;第三道工序是精馏,是将粗甲萘胺蒸馏,得到甲萘胺成品。</h1><p class="ql-block"><br></p><h1> 这是一次爆炸事故,事故原因是硝基萘没经过还原工序,直接进入蒸馏釜。</h1><h1>硝基萘本身就是炸药,在蒸馏釜里点火升温,发生了爆炸。所幸的是,蒸馏釜上一个人孔,应该用10mm的螺栓,结果用了8mm的。爆炸发生时,把这个人孔的螺栓挣断,人孔盖打起,泄了压力。否则一两吨炸药爆炸起来,后果不堪设想。</h1><div><br></div><h1> 从现场看,人孔盖打中房顶的一块水泥预制板,这块水泥预制板被打到天空。据目击者讲,开始他们看到天上飘着一片像纸片的东西,落到地上,才知道是一块屋顶上的大预制板。紧挨这块板的两块预制板,一块落到车间前面,一块落到车间后面。人孔盖在河滩找到,可见爆炸的力量之大。</h1><p class="ql-block"><br></p><h1> 我替老解值了这么一次班就又碰到这事,真是倒霉极了。我又要成为“替罪羊”了。</h1><p class="ql-block"><br></p><h1> 厂领导老吴在各种场合多次讲“有人值班,三次大火,每次都不在现场。”老吴从没有在我面前讲过此话,这是别人告诉我的。我鉴于过去的教训,决定针锋相对,采取斗争方式。</h1><p class="ql-block"><br></p><h1> 一天晚上我去找老吴“摊牌”了。</h1><h1> 我说,我厂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出事,主要原因就是,每次事故都被掩盖了真相。如第二次失火,真正原因就一直被隐瞒着,那一次我吃了亏我认了,可是如果这一次要想再和上次一样委过于我,我就要向上级反映历次火灾的真相,真相为什么会被一次又一次地被隐瞒,我就把那些酒场上的交易揭露出来。再就是我只是一个统计员又不是技术员,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合适吗?</h1><p class="ql-block"><br></p><h1> 老吴火了,和我大喊大叫,拍桌子。我也不示弱,和他大吵特吵。后来,他开始说缓和话了,我也借势下坡了。</h1><div><br></div><h1> 人们听到我和老吴在办公室里吵架,议论说这下张铭淮可要难看了。谁知此后在历次会上,老吴绝不涉及我了。看起来,不斗争一味忍让是不行的。</h1><p class="ql-block"><br></p><h1> 这次事故一直拖着没作处理,以后我就上大学去了。听说这次事故的最终处理是把张佩的班长职务撤掉,后来也一直没有公布,终于不了了之。</h1><p class="ql-block"><br></p><h1> 我上大学之后不久,甲萘胺车间又一次出现上次爆炸前的迹象,赶紧停火分析,原来硝基萘又没经过还原就直接进入蒸馏釜。车间管理如此,令人惊心!</h1><div><br></div><h1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2</span></h1><h1> 三次大火,都叫我遇上了,甚至像专等着我似的,不是刚接班就是快交班,一年一次,一次甚过一次,可见时运之低。</h1><p class="ql-block"><br></p><h1> “物极必反”,当我的命运处在最低点时,也就要开始好转了。</h1><p class="ql-block"><br></p><h1> 恢复高考后,我在1977年考了一次,也参加了初选。虽未登榜,但裨益不小。1978年的考试我又报了名,这次厂里只有两人报名。</h1><p class="ql-block"><br></p><h1> 我虽然是“高中毕业”,其实只学完了高中一年级的课程。文革中多次“复课闹革命”,却从未上过文化课,但好在发了高二的课本。我在益都不认识任何老师,完全靠自学,我制定出学习计划,先复习完了高一的课程,再学习新课:三角函数、有机化学、解析几何、高二物理。这段时间我感到脑子特别“好使”,三四个月的时间,基本全掌握了新课程。</h1><h1>上了大学以后,我才感到这段突击所学的并不牢固,属于“短时间记忆”。</h1><div><br></div><h1> 我的心理压力很大,周围人除了几个知心朋友外无不等着看你笑话。</h1><h1> 我上火,得了智齿冠周炎,牙痛得要命,嘴张不开,连饼干都放不到嘴里去。但我要坚持着,做出这最后的一博。</h1> <h3></h3><h1>7月份考试,我的考场设在益都一中。天热得很,我骑着车子参加了考试。</h1><div><br></div><h1>第一天考数学。卷子发下来,我紧张,手哆嗦得写不成字。我尽量镇静下心来,安慰着自己。开始,是几道简单题,做完后,往下看,有几道题要斟酌一下,我选中了一道有把握的“换底公式”的题。做着做着,突然“找不着北了”,头嗡地一声,一片空白,往下看,什么题也不会了,大汗淋漓。</h1><h1>我平静一会,仍不见效。很快时间到了,我只好交上卷子,我懊丧极了。离开考场后,我仔细地计算了一下,这门科目顶多能得30多分。</h1><p></p><p></p> <h1>回到家后我对家人说,第一门课就考成这样,我又是大龄考生,肯定考不上了,以后的考试我不参加了,彻底放弃了。</h1><div><br></div><h1>母亲正在益都帮着我带孩子,她鼓励我,考不上就考不上,考好考坏不要紧,要坚持考完。</h1><h1>在母亲的鼓励下,我又参加了第二天的考试。</h1> <h1>我觉得反正考不上了,反而没了思想包袱,心情相当平静。</h1><h1>语文卷子发下来了,我看了看,有改错、填空、加标点、缩减一篇文章,完全是考基本功的。而基本功正是我的强项,我仔细地答完。上次高考的语文只考一篇作文,近年来学校的老师给学生布置很多范文,作文对考生来说只是改改题目,拼凑一下就行,分数上基本拉不开差距。考完语文后,我一打听,新考生们叫苦连天。我暗自高兴,语文能得八九十分,可以给我拉回些分来。<br>化学很简单,我答得几乎没错误,可以稳拿90多分。</h1> <h1>第二天的考试重新建立起我的信心。在以后的考试中,我稳住心态,仔细地不放过每一个得分的机会。</h1><div><br></div><h1>物理考得不错,但很也很令我遗憾。最后一道20分的题,我以前做过这个类型的,可是因为一个“门槛”没迈过,竟没做出来。</h1><h1><br>我曾经做过一道题:是一根重量已知金属棒,沿着直立的两根金属棒下滑,作切割磁力线运动,当达到匀速运动时,问速度是多少。这道题可以利用匀速运动时,重力等于电磁力的反作用力来解决。而这道考试题稍微改动了一下,两根金属棒是有一定斜度的,问的是这根已知重量的金属棒的最大下滑速度是多少。把我难住了。</h1> <h1>出了考场之后,有人说,下滑速度越来越快。电磁力的反作用力就越来越大,最终达到平衡,所以最大下滑速度即是匀速运动的速度,我恍然大悟,遗憾不已。我的物理得了72分,若不是这个问题,物理可能得90多分。</h1><div><br></div><h1>考完试后,我自己觉得比去年考得好,但也觉得不很理想,很多应该得的分丢了。</h1><h1><br>考完后人们问起我考试的情况,我说考得不理想,这也是实情。老吴听到我考得不理想,很高兴,感到很理想而喜形于色。</h1>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3</font></div></h1><h1>1978年是四人帮粉碎后第一次长工资。这次是按一定比例调资,按说我们这几个生产骨干都在调资之列。我因为遭遇几次大火,又加上考学,自然是人们注意的焦点。<br>长工资要经过群众评议,群众同意,领导批准,上上下下好几个反复。</h1><h1><br>在一次小组讨论会上,一个叫赵聚的攀比我说,有的人连续三次大火都是他值班,不能长工资,接着大谈自己应该长工资的理由。</h1><h1><br>赵聚是砖瓦厂过来的,有点“二百五”,他革命起来不得了,经常写点大批判材料,上台发发言;不革命起来也不得了,几次在市场偷东西被抓起来:一次偷了人家赶集的几张煎饼不慎失手,一次偷人一个包袱不幸被擒。</h1> <h1>已经十几年没长过工资了,人们争得很凶,老吴想出一个办法,召开一个专题会,职工之间可以互相提意见,可以攀比,也可以反驳。我决定拿赵聚“开刀”,我知道不愿意别人长工资的大有人在,别人少一份希望,自己就多一份可能,我这样做主要是封住别人的嘴。</h1><div><br></div><h1>我发言说,听说赵聚和我攀比,我是如何如何,他是如何如何。我借赵聚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h1><h1><br>老吴听了很高兴,赵聚是个“人人烦”的家伙,老吴喜不自禁地说,“对,有意见就说在当面,提名不提名都可以。”</h1><h1><br>此后,再也没有人在“三次大火”上打我的主意,我顺利地长了一级成为三级工,工资每月37元。我应该感谢赵聚,他给我做了一次“敲山震虎”的靶子。</h1>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4</font></div></h1><h1>1978年的高考是第一次公布考生考试成绩的。考试成绩公布了,我的成绩竟然比我预想的要好。总分361.5分,其中政治75分,语文79.5分,数学41分,物理72分,化学94分,平均72分。我厂的另一名考生成绩也不错,我俩的成绩在益都工交系统名列前茅,有学上是没有问题的了。</h1><h1><br>老吴们很生气,竟不和我“搭腔”,谈起话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从来不提上学的事,我知道他气得要命,内心有说不出的惬意。</h1><h1><br>体检我最担心的是视力。碰巧,负责检查视力的两个小姑娘是我看病时认识的,给我填了一个满意的结果,这一关也顺利地过了。</h1> <h1>考生登记表发下来了,上面就根本没有“单位意见”这一栏,老吴也就没有地方写上些“工作需要,留厂工作”的意见(1977年的高考老吴就在我的考生初选表上填写了这个单位意见),只能干瞪眼。</h1><h1><br></h1><h1>我报的志愿的几乎都是青岛的院校,第一志愿是海洋学院,第二志愿是化工学院。</h1><h1>我的分数进海洋学院是够了的,我把考试情况告诉在海洋学院工作的岳父岳母。希望疏通招生人员予以关照,可能因为派性作怪,招生的没录取我。岳父岳母知道消息后,立刻托人到省招生办查询,知道我已经录取在山东化工学院,才放了心。</h1><h1>我知道这个消息,心里更有了底了。录取在海洋学院的年龄大的考生都分在一个叫“光学班”的专科班,而我是一个本科班,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好。</h1> <h1></h1><h1>之后,便是等着发通知。</h1><div><br></div><h1>我接到通知是10月2日,正国庆节放假。我急忙骑上车子,找到县招生办拿录取通知书。在我前面一个小学生先领了录取通知书,我一看他的登记,竟也是山东化工学院基本有机化工专业。以后到校报到,我才知道我们分在一个班,他叫张在盛。</h1><div><br></div><h1>我学的是基本有机化工专业。录取书上通知,10月4日报到。<br><br>我拿到通知已经10月2日下午了,而我的统计员工作至今未安排人来接替,我也无法进行交接。<br>据“官”们讲,已经安排了赵淑来接替我,可是迟迟不宣布。我估计,这是他们拿我一把的最后机会了。我也顾不了许多,急急忙忙把赵淑找来,交代了工作。</h1> <h1>10月3号上午,我抓紧时间把户口和其他应办的事办完。下午,我一家三口带着行李,小孟开车送我们到火车站。</h1><p class="ql-block"><br></p><h1>汽车正要出大门,老吴实在按耐不住了,气急败坏跳了出来拦住车不让走。</h1><h1>他怒气冲冲地说,“你还没交代工作不能走。”</h1><h1>我说,“时间很急,明天就要报到,今下午走已经是最晚了。”</h1><h1>他叫我把录取书拿出来看看,我说“已经打到行李中了。至于工作我已经交代好了。”</h1><h1>他问交待给谁,我答道赵淑。</h1><h1>他怒吼道,“你怎么知道交待给赵淑,你当官?你是组织部?你说了算?谁告诉你赵淑接替你的工作?”</h1><p class="ql-block"><br></p><h1>曾透露给我消息的两个人紧张地望着我,唯恐我出卖他们。我感到老吴很可笑,这事你能从我嘴里问出来吗?更何况现在你怎么不着我了。</h1><p class="ql-block"><br></p><h1>原来他们10月3号开中层干部会,顺便研究我的接替人选,商定赵淑接替我。会议中间休息,几个人出来上厕所,老马和老王就告诉了我这个消息。其实这个消息早有风传,这仅是进一步证实而已,我于是找来赵淑交代工作。</h1> <h1></h1><h1><span style="color: inherit;">事隔多年后,老吴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刚开会定的事情,怎么尿一泡尿的功夫,张铭淮就知道了呢?”</span></h1><h1><br><span style="color: inherit;">老吴让人把赵淑叫过来,质问“工作你都清楚了?能保证不出错误?”赵淑自然嗫嚅着不敢说什么。<br></span><span style="color: inherit;">看他那气喘吁吁,怒气冲天的样子,别人都劝他,我也拂袖而去。</span></h1><h1><span style="color: inherit;"><br></span><span style="color: inherit;"> 老吴恨恨地说“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span><br><span style="color: inherit;">其实,我离开之后,老吴也没有报复我妻子,而且在3%长工资时她还长了一级。<br></span><span style="color: inherit;">老吴正如他自己常标榜的那样不整人,其实他人还不错,他不愿意我离开厂也是为厂考虑。</span><br><span style="color: inherit;">我们到了车站,刚刚过上行李,火车就进站了。我们未来得及检票就急急忙忙跑上车。在青岛出站的时候,补上两角钱的补剪费。第二天,我到山东化工学院报到,才得知开学已延期到10月18日。</span></h1><p><span style="color: inherit;"> </span></p><p><br></p><h1><span style="color: inherit;">我的下乡同学冯世民录取在曲阜师范学院中文系,很快我也得知挚友、同组知青刘宗浚考取了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 ,“研究起老祖宗的问题”了。</span></h1><h1><br><span style="color: inherit;">我上大学,按照国家的规定工龄五年以上的可以带工资,而且上学期间算连续工龄。这是邓小平带给我们这一代人的恩惠,没有他,我们将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span></h1><h1><span style="color: inherit;"><br></span><span style="color: inherit;">这是我和我的家人最开心的时刻。几十年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一朝实现了。<br></span><span style="color: inherit;">以后的历史证明,上大学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和我家庭的命运。</span></h1><p class="ql-block"><br></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后记:我1968年高中毕业,十年之后的1978年进入大学校门。</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我在编篡这篇文章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终于发现了四十年前甲萘胺爆炸的原因了:是因为蒸馏釜完成上一次蒸馏后没放空,随着温度降低釜内产生负压,将未还原的硝基萘吸入一部分。吸入量并不大,如果真的几吨硝基萘爆炸的话,我可能就没有机会“进入大学门”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