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style="color: rgb(1, 1, 1);"> 清明时节雨纷纷,</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怀念先人正时分。</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清明的烟雨打湿了我的发梢,也激活了尘封的记忆。往事并不如烟,四十多年前父亲的一桩桩、一幕幕往事,让我难以忘怀。</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1975年1月13日至17日,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周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重申在二十世纪内全面实现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把全国人民的注意力再次吸引到发展经济、振兴国家的事业上来。父亲和全国人民一样看到了国家的希望。</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送走拨云见日的1975年,迎来农历丙辰年——龙年。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龙是权势、富贵的象征,有吉祥美好的含义。本以为形势会越来越好,意想不到的是1976年对于中国来说竟是不平凡的一年。</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文学家杨绛在《我们仨》文集中这样写道:一九七六年,三位党和国家领导人相继去世。这年的七月二十八日凌晨唐山地震,余震不绝,使我们觉得伟人去世,震荡大地,老百姓都在飘摇之中。</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1976年对父亲来说可谓流年不利。2月28日在广州举行的纪念台湾二•二八起义29周年座谈会上,当年参加起义的林良材代表广州台盟发言,讲话尚未结束,他突然手按前额痛苦地说:我头痛…。会后父亲专程陪同他到中山医学院第三附属医院找福建老乡许锦寿教授检查,许教授顺便也给父亲作了体检。检查结果林良材倒无大碍,父亲却查出疑似肺癌,后经进一步详细会诊,确诊为右肺中叶有一恶性肿瘤。四月份父亲入住中山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心外科做手术切除治疗,由心外科有“第一把刀”之称的方大维医师主刀,心外科显露头角的黄泰来医师当副手,经三个多小时的手术,成功地把右中、下两肺叶连同肿瘤一并切除。</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入住医院手术治疗前后和出院回家调养期间,不少同事、亲友前来看望和鼓励父亲,在那个特定的时期这种友情是多么难能可贵啊! </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时父亲已63岁,又是大手术,元气大伤,身体十分虚弱。出院后他听从医生的嘱咐,静心休养,又顽强地象小孩学步那样从零开始,循序渐进地锻炼身体。先是甩掉轮椅,步履蹒跚地落地行走,从走八步、十步到能走廿多步,后来可在庭院漫步,这个过程是艰难且缓慢的。</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远在厦门的小姑(父亲胞妹李粲)闻讯拖着羸弱的身体,弯腰弓背赶来看望父亲。小姑是辛劳了大半辈子的家庭妇女,朴实敦厚、不善言辞,她与父亲见面时虽然言语不多,但情景动人,至今在我脑海里仍抹不掉的是“血浓于水”四个字。</b><b> </b></h1><h1><b> 三伯父李炳端对父亲更是关怀备至。1965年印尼军方发动了“9.30”事件,接着排华事件陆续发生,华侨的营商、生活环境变得恶劣。三伯父举家从印尼雅加达迁居香港,在香港经营信诚船务公司和一家放映国产影片的珠江电影院。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政府允许一部分归侨、侨眷出港出国探亲、定居。因业务发展需要,三伯父与父亲商量后出面把大学毕业分配到江西赣州教书的胞弟向达和上山下乡务农的胞弟向荣申请到香港,并将兄弟俩安排在自己的船务公司工作,客观上是在帮父亲排忧解虑。父亲患病后,三伯父频繁地回广州探望关心父亲,并配合医生及时地从香港进口治疗所需的贵重和紧缺的药物…。最近与向荣弟回忆难忘的往事时,我们一致认为三伯父是一位对父亲有情、有义、有担当的长辈,没有“之一”。</b><b style="color: rgb(1, 1, 1);"> </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在父亲的努力下,在母亲和兄弟姐</b><b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妹齐心合力的帮助和鼓励下,父亲一天天地康复。全家大小都很高 兴,父亲是我们家的主心骨、顶梁柱呀!我们不能没有他。</b><b style="color: rgb(1, 1, 1);"> </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9月,在热心友人的帮助和自已的努力下,几番周折,我从工作、生活了八年的上海调回广州华南理工大学(时为华南工学院)任教。调动的初衷是可以就近照顾和陪伴父亲,没想到这一工作调动竟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父爱如山,我总认为这是父亲冥冥中安排的,感恩父亲的厚爱。</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1976年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年,国庆节过后犹如一场噩梦的尾声,噩梦醒来已是阳光明媚的早晨。10月6日,华国锋、叶剑英代表中共中央政治局对江、张、王、姚及其在北京的帮派骨干实行隔离审查,彻底粉碎了“四人帮”反革命集团,标志着历时10年的“文化大革命”从此结束。父亲和全国人民一起热烈欢呼粉碎“四人帮”的历史胜利,满怀信心地憧憬和准备迎接新的历史时期到来。</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1977年元旦是星期六(时为每周六天工作制),连同1月2日星期天放假两天。向荣弟专程从香港回来与在广州的家人一起陪同父亲过元旦。2日清晨,母亲起个大早,到沙河顶农贸市场买回一只红鼻子的番鸭,民间的说法是番鸭煲汤可改善虚寒气喘、滋养补身。傍晚,全家围着大圆桌共进晚餐,温馨和谐的氛围令父亲心情愉快,食欲也不错,喝了一碗半的番鸭汤。没想到,这竟是父亲的最后晚餐。</b></h1><h1><b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 1月3日星期一,早上七时四十五分,我准备出门赶在八时半前回到学校上班。出门前我下意识地到房间与父亲道别,这时父亲已醒来,坐靠在床头,他慈祥地向我点点头。没想到,这竟是我见父亲的最后一面。八时四十分左右,向辉弟从公共电话亭(时家里没安装电话)打电话到办公室急找我,召我速回家。我感到这是不祥之兆,二话没说,推上自行车,马不停蹄地往家蹬,到家后向荣弟简短地对我说:爸起床后,陪他上厕所,坐上坐便器不久,顿感不适。救护车到后,医生初步诊断为肺动脉血栓栓塞,正在急救。只见护士打强心针后,医生正施胸外心脏按压术抢救,但父亲怎样都醒不过来了,没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默默的,急促地走了。</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父亲生病后,我们意识到情况不乐观。既然是原发病灶,切除后又没发现有转移的痕迹,都以为只要好好调养,还是有希望的。“生命有长短,命运有沉升。”,根据父亲的体质,不敢奢望他能多活一、二十年,再活五年也好呀!总之,父亲不能,也不会太快走。没想到,在过完1977年元旦后。他却与世长辞了。</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我们知道,深沉的哀思和悲痛唤不回父亲那怕瞬间的回眸!在父亲平静的脸孔上,我看到眼角留有眼泪。我深知父亲对自己走过的路,即使在最困难的时期,从没留露过悔恨和哀怨,可以说是无怨无悔!临终留下的眼泪是否对亲人有什么不舍?我不由的想起了两件事。</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胞妹秀珍1974年中学毕业,因从小体质瘦弱,兄姐们给她起的昵称是“瘦骨”。前面已有三位兄姐下乡务农,紧接着两位小哥哥得以留城进工厂企业当工人,轮到她时,按“政策”被定为下乡务农的动员对象。时政治工作如火如荼,对务农对象的动员工作不但学校做,街道做,家长单位也配合做,家长单位常请家长参加送子务农学习班。在这样的形势下,父亲是有压力的,虽爱女心切,也得“小道理服从大道理”,“忍心”说服秀珍服从分配到四会大旺农场务农。为安慰秀珍,父亲承诺: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回城。1976年己有知青通过各种途径回城,但父亲却爱莫能助,鸣呼哀哉!</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父亲与二伯父从小情同手足、相依为命;受二伯父的影响父亲走上追求进步,做革命同路人的道路;在父亲彷徨无助之时,是二伯父提携帮助他下南洋谋生发展,并成家立业;父亲举家回国参加建设后,二伯父一直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帮助…。二伯父是父亲的骨肉至亲,在三伯父和小姑来探望过后,父亲很想见二伯父一面。当时二伯父已是新加坡华人社会的成功人士,以父亲的为人绝无非分之想,有的是切不断的血脉相连而已。正如1934年在印尼巨港经商的二伯父身体欠佳,紧忙把在印尼西加里曼丹坤甸工作的父亲召回来,听老前辈说,看到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父亲时,二伯父的病顿时好了一半。1976年12月底,得悉二伯父到了香港,父亲就日夜盼望他能来广州。一天,父亲要我陪他从家里步行近1公里的路,到区庄黄花派出所旁的公共电话亭,然后要我拨打国际长途电话给在香港的二伯父。当时电话网络很差,打国际长途更是难上加难,拨了半天都没拨通,只好作罢。父亲闷闷不乐、怅然若失,在回家路上显得无精打采、有气无力,走到黄花小学门口的斜坡时竟走不动了。征得同意,我背着父亲上斜坡走回家去。也许二伯父和大家一样,没想到父亲走得那么突然,也许二伯父在香港的业务未处理完…。我想,没见二伯父最后一面,是父亲最后的遗憾。开追悼会前,二伯父从香港回来了,可哥俩再见面时已阴阳两相隔,呜呼哀哉!</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父亲谢世消息传出后,从1月3日傍晚到4日,自福建、北京、上海、香港、澳门、印尼、新加坡、日本…等地的亲朋好友纷纷发来唁电表示哀悼和慰问。</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1月4日中共广东省委统战部部长张泊泉到家慰问,他与母亲亲切交谈,不但嘱咐母亲保重身体、节哀顺变,还询问有什么困难和要求需组织协助解决?母亲虽是家庭妇女,但应对得体。她首先衷心感谢党和政府的关怀,然后提出两点请求:1.父亲生前热爱祖国,去逝后请求把他的骨灰安放在革命公墓;2.女儿秀珍仍在大旺农场务农,现陆续有知青招工回城的指标,请求协助让秀珍可早日回城。张部长当即表示,父亲生前是省政协常委、副秘书长,逝后骨灰可以安放在银河革命公墓。秀珍妹招工回城一事,会向有关方向反映,协助解决。</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1月12日上午,父亲的追悼会在广州殡仪馆礼堂举行。政协广东省委员会副主席蚁美厚、罗明,中共广东省委</b><b>统战部部长张泊泉,副部长丁宜、徐绳周以及各界爱国人士、父亲生前友好及 亲属参加了追悼会。</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1, 1, 1);"> </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1, 1, 1);"> </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1, 1, 1);"> </b></h1><h1><b style="color: rgb(1, 1, 1);"> </b></h1><p><br></p> <h1><b><font color="#167efb"> 1977年1月13日,南方日报在第四版登载了父亲去逝的消息。</font></b></h1> <h1><b><font color="#167efb"> 图为父亲追悼会灵堂。右上分别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广东省委员会和中共广东省委统战部送的花圈。</font></b></h1> <h1><font color="#167efb"><b> 图中左一为政协广东省委员会副主席罗明在纪念册上签名。左三坐者</b><b>为中共广东省委统战部部长张泊泉,左二坐者为中共广东省委统</b><b>战部陈夏苏处长。</b></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b> 图中后排站立者左二为中共广东省委统战部副部长、原广</b><b>东华侨投资公司副董事长、总经理徐绳周。</b></font></h1> <h1><font color="#167efb"><b> 图为 1977年1月12日上午,父亲追悼会会场。图中前立持手</b><b>杖者为追悼会主持人政协广东省委员会副主席蚁美厚。</b></font></h1> <h1><b><font color="#167efb"> 图为在追悼会上,领导人致悼词。</font></b></h1> <h1><b><font color="#167efb"> 图为母亲和我们在追悼会上。右一为三伯父,左一为三伯母。</font></b></h1> <h1><b><font color="#167efb"> 向父亲作最后的告别。安息吧,亲爱的爸爸。</font></b></h1> <h1><b> 仰望着照片上始终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我们,用宽厚的微笑对</b><b>着我们的父亲,我低声地倾诉:亲爱的爸爸,你一生爱国、</b><b>正直、诚实、谦卑、友善、敬业的品质是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b><b>你所响往的新中国正以崭新的姿态屹立于世界的东方。</b></h1><h3></h3><h1><b> 你的养育之恩我们终生难忘!</b></h1><h1><b> 我们永远爱你!</b></h1><h1><b> 我们永远怀念你!</b></h1> <h1><b> 感谢阅读</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