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寒窑赋》,又名《破窑赋》,是北宋传奇状元宰相吕蒙正流传了1000多年的作品。读来朗朗上口,将社会的人情冷暖、万般无奈,写得入骨三分,其状物之精、明理之深,堪称一代奇文。</h3> <h3>《寒窑赋》</h3><h3>北宋 吕蒙正<br></h3><h3>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家鸡翼大,飞不如鸟。马有千里之程,非骑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运不能腾达。</h3><h3>文章盖世,孔子厄困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垂</h3><h3></h3> <h3>钓于渭水。盗跖年长,不是善良之辈;颜回命短,实非凶恶之徒。尧舜至圣,却生不肖之子;瞽叟顽呆,反生大圣之儿。<br></h3><h3>张良原是布衣,萧何称谓县吏。晏子身无五尺,封为齐国首相;孔明居卧草庐,能作蜀汉军师。</h3><h3></h3> <h3>韩信无缚鸡之力,封为汉朝大将;冯唐有安邦之志,到老半官无封。李广有射虎之威,终身不第;楚王虽雄,难免乌江自刎;汉王虽弱,却有河山万里。</h3><h3>满腹经纶,白发不第;才疏学浅,少年登科。有先富而后贫,有</h3><h3></h3> <h3>先贫而后富。蛟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长。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h3><h3>昔时也,余在洛阳。日投僧院,夜宿寒窑。布衣不能遮</h3> <h3>其体,淡粥不能充其饥。上人憎,下人厌,皆言余之贱也。余曰:“非吾贱也,乃时也、运也、命也。”余及第登科,官至极品,位列三公。有挞百僚之杖,有斩鄙吝之剑。出则壮士执鞭,入则佳人捧袂。思衣则有绫罗锦缎,食</h3> <h3>则有山珍海味。上人宠,下人拥,人皆仰慕。言余之贵也。余言:“非吾贵也,乃时也、运也、命也。”</h3><h3>盖人生在世,富贵不可捧,贫贱不可欺。此乃天地循环,终而复始者也。</h3><h3>甲午年仲夏雨霁上京山人书于青城</h3> <h3>《寒窑赋》译文<br></h3><h3>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有上百只足,但却不如蛇爬得快。家鸡翅膀虽然很大,却不能像鸟一样飞行。马虽然能行走千里之遥,但没有人驾驭也不能自己到达目的地。人有远大的理想,但缺乏机遇就不能腾达。</h3><h3>孔子的文章盖世无双,却也曾在陈国陷入困境。拥有超群武略的姜子牙也只能在渭水垂钓等待机会。盗跖虽然活得长,不是善良之辈;颜回青年早亡,却不是凶恶之徒。尧、舜虽然英明无比,却生下不肖的儿子。瞽叟愚顽,反而生下舜这样非常圣明的儿子。张良原来只是普通百姓,萧何也只是县吏。晏子的身高不到五尺,却被封为齐国宰相。孔明居住在茅草屋里,却能担当蜀国的军师。韩信虽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做汉朝大将军;冯唐虽有治国安邦的才能,却一生怀才不遇。汉将李广虽有射虎的威名,却终身都未获封侯。楚王项羽虽然强大,避免不了兵败而自刎乌江;汉王刘邦虽然弱小,却最终取得了万里江山。</h3><h3>有人满腹经纶,到老年也没考上功名;有人才疏学浅,却早早就金榜题名。有人先富裕后贫穷,也有人少年贫穷而后富裕。蛟龙没有机遇,只能藏身于鱼虾之间。君子没有机会,只能暂时屈居于小人之下。天不逢时,日月无光;地不逢时,草木不长;水不逢时,风浪不平;人不逢时,运势不通。</h3><h3>过去我在洛阳穷困的时候,白天寄身在寺院,晚上住在寒窑里。粗布衣服衣不蔽体,清粥食不果腹。贵人嫌,平民厌。都说我是贫贱之人。我说:“我这不是贫贱,是时、运、命。”待到我及第登科,官至极品,位列三公以后,手中握有鞭挞群僚之杖,有处罚不法之徒之剑。出门有壮士驾车,回家有美人捧衣。衣穿的有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贵人宠爱,平民拥护,人人仰慕。都说我是贵人。我说:“我不是什么贵人,这只是时、运、命。”</h3><h3>总而言之,人生在世,富贵之人不能一味追捧,贫贱之人不能肆意欺侮。这只是天地循环,周而复始罢了。</h3><h3>甲午年仲夏雨霁上京山人书于青城</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