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时间变慢，思想会怎样？……

张晓明

假如时间变慢，思想会怎样？……

        摄影是借助现代科技产品，运用光学成像等科学原理，使真实景物在平面里得到影像记录或反映的过程。

        成像的技术怎么与艺术结合？这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摄影对客观世界的真实反映既是光学成像的特点，但如果从我个人的艺术观和审美标准来看，可能是一种缺点。我对那种常规的真实反映客观物像的记录方式感到不满足，甚至认为摄影只是一种表现的手段而为至关重要的“艺术性”服务。

        在摄影这个独特的门类中，“艺术性”应是它的基本属性与审美标准。法国国立现代艺术博物馆乔治.蓬皮杜中心摄影部长沙亚说：“摄影是艺术而非照片。我们对摄影作品的判断标准不在于这张照片反映了什么真实性或者它是否忠实于摄影这个媒介自身，而是它对现代艺术贡献了什么新的东西。”墨西哥著名摄影家布拉沃说：“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现实中所有事物都具有梦幻色彩。人们没有注意到生命本身包涵着梦幻这一事实。”

        因此，摄影的“艺术性”应该在摄影的创作中得以体现，艺术的表达方式应该成为创作者的表现语言。

        一、艺术语言的价值和选择

    （一）主观意图决定价值

        没有哪一种以视觉形式表现的方式能比摄影更真实的反映客观世界的了。从这点来看，摄影反映的应该是客观世界。但有的时候，我们被一张作品感动或震撼的，却往往是非作品本身表象性的意思表达，而是作品背后或以外的东西，这种东西一定与作者有关，也许每一个观众的读解度不同，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作者想向观众表达“主观意图”

        艺术品的创造者是艺术家本人，在主客观交织的创作中，作品的物理性呈现是相同的，但附之于注解的“主观意图”却各不相同，它呈现出了千差万别的个性特征，有的可能是两种相对立的极端。作为人性当中最具有个性特征、最不趋同、最具生命力的“主观意图”，应该是艺术品的“灵魂”，是艺术品“最具有价值”的判断标准。

        艺术创作应反映主观世界，因为这样才不同、有趣，才有生命力，才有个性。

        因此，艺术语言的价值就是人的精神性的表达、对认识的判断和预测、对发展的注解或警示。

    （二）艺术语言是个性主观需求的自然选择。

        摄影技法也就是摄影的语言表达，各种技法的呈现都表现为一种不同的语境，而特定的语境则是个性主观需求的自然选择。如荒木经惟似信手拈来、不见高深的照片却展示着人生问题的沉重；

布拉沃用看似平实的手法的图片却展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梦幻镜像；

布列松的写实手法揭示了真实的“决定性瞬间”的震撼；

弗兰克那“故意与人们的视觉习惯作对”的拍摄手段展示了他的观念“真实并不存在”……

        因此，艺术语言是个性主观需求的自然选择，在艺术创作中，每一个创作个体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

        二、摄影语言的表达

    （一）我的艺术思考

        在摄影创作中，我更关注“人”。人的思想性和不确定性最具有魅力和生命力。物理性的人只能存在于特定的时间和空间，而思想却能超越时空的限制，甚至可以刺探到不同的“维度”，这样一种矛盾所呈现出的奇妙让我为之着迷。

        我想表达的可能就是这种“存在的时空差距”，这在现实世界中是无法看到的。

        我们有时会有这样的感受：有时，“真实的存在”和“存在感”是不一样的。有的“真实的存在”是无意识的，没有产生感应，或是没有与外界产生反映，这种存在至少在思想层面上是无意义的。而“存在感”却是一种自觉的、主动的意识行为，它确定了自己的主体意识，从而与外界发生密切的反应和互动。“存在感 ”所形成的自觉意识和蓬勃的生动思想让生命焕发活力。

        但是，这里有一个矛盾，“真实的存在”往往是客观的，而“存在感”往往是主观的。客观具有理性和现实性，而主观却是虚拟性和感性的。同时，“真实的存在”与“存在感”能共存或相互转化，“真实的存在”更趋象是一个“植物人”，而“存在感”更趋象是一个“梦境”，“植物人”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而“梦境”却能让人感受到存在的真实。这样的矛盾相伴相生，纠结于一体而直至生命的消亡，这也是生命的悲哀和无奈之处。

        因此，对“存在”的审视，更因悲悯其归宿而揭示其过程，更因吝啬一成不变中的一瞬而珍视每一个感性的“生命之花”。

    （二）与慢速摄影的结合

        在追寻“存在的时空差距”时，我自然地选择了慢速摄影。

        慢速摄影的“因曝光速度相对较慢而形成的物像在画面中一定的运动轨迹”而形成的独特效果和我的主观意图相契合。

        照片呈现的是物像“拖曳、移动”的效果，画面形成无规律的物像在画面移动而留下的轨迹。慢速摄影的“拖曳、移动”效果能产生一种“幻灭感”，一种“存在的时空差距”，在动态的物像之间形成一种特殊的联系，画面中物象、色彩的关系是一种既不确定而又确定的关系，有一种在“特定的时空中、思想的‘穿刺’作用”，慢速在感光器材上留下的时间感非常强烈，而即虚又实的人物在流动的时间里所体现出的感性色彩在“拖曳”的画面中体现出来，符合我的“在有限的时空中追求生命的过程、精神的禅变、意识的穿越，从而反映出对终极思想的一种悲悯和审视”的一种主观思考。

        三、摄影语言的表达感受

         在慢速摄影的创作过程中，首先要明确的是创作的主观意图。这决定了自己在画面组织和人物设置的设计方向，这是创作之前理性思考的部分。尽管如此，还是会有一部分的创作过程是未知的，这也是随触即发的感性过程，也就是“拖曳、移动”的效果，而这一部分恰恰是我最为期待和盼望绽放的“惊喜”。因此这也是自己在创作过程中理性与感性交织的感知历程。

        在创作的主观设计中，理智需要缜密的思考拍摄主体的情感状态、体位的角度、环境的设置、色彩的设计等。而激情可以付诸于创作过程，在过程中随感性的驱动而创造精彩和出乎预料

        总之，我的创作作品的表达方式，我个人理解的是“时间性的存在方式，感性之花绽放的理性思考、生命真相的悲悯与救赎，”是我为之追求的艺术价值与审美标准。

 

                         2018年8月6日  张晓明  于富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