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紫苏留香

玩转DNA

　　买了两三斤螺蛳，回家后到院子一角摘紫苏，湖南人做鱼炒唆螺必备香料。正摘着，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我忙直起腰，满脸堆笑对这个七八十岁的老爹说摘点紫苏炒唆螺。老头一脸疑虑，问：“湖南人？”我连忙答是。老爹感叹说你还知道用紫苏调味啊，说罢，自顾自就陷入了沉思。依稀看见，老人双眼充满了泪水。

　　我离开时，和老爹打招呼，他却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回话。我知道，在这个院子里，湖南人并不多，仍然会用紫苏做香料的人更少。偶尔看到一个湖南人来摘紫苏，老爹触景生情，回忆起那已经久远的日子。也许，他的家乡故人已去，故景不在，故物不存。也许，他的身体原因，家乡难回……唯有怔怔地望着远方，留下一串混浊的老泪。

　　在湖南，烧鱼烧虾烧蟹炒螺蛳，都要放紫苏。放了紫苏的菜，可以去尽那些腥膻之气，俗世之气，市侩之气，铜臭之气，造作之气。与它同伴、结邻，都会沾染上它的芳香。弗兰len对紫苏有一种特殊的喜爱，在老家，如果你注意的话，吃鱼吃唆螺或者其它加了紫苏的菜后，人们都会下意识地挑拣出紫苏吃掉。我至今依旧留有这个习惯，非要把菜里的紫苏挑出来吃掉不可。

　　紫苏是一种非常乡土的作料，房前屋后，墙角路边，到处可见肆意生长的紫苏。寻常人家做鱼炒螺蛳，就唤家里的孩子到外面摘几片紫苏叶子，水冲洗一下，随便切几刀，就下入锅中调味。最喜欢焖鱼时揭开锅盖的那一刹那，鱼香中裹着紫苏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涎水直流。

　　相当长时间里，妻子并不接受紫苏的香味，她总觉得紫苏味道怪怪的。有一天，一家人去吃日式料理，我指着寿司和生鱼片下面垫着的绿色叶子对她说，这就是紫苏。从那天起，她开始接受了紫苏，以后我们每次去植物园游玩时，都要去药园处摘一大把紫苏。每次在家做韩式烤肉，我们都会用紫苏卷着烤肉入口。伴有紫苏叶子的烤肉，油而不腻，肉香更正。

　　古人对事物的命名常常富有诗意，一把野豌豆，诗经曰“薇”，一朵黄花菜，游子称“萱”，一片紫苏，古名“荏苒”。时光荏苒，紫苏留香，对家乡的思念日久弥坚，常常回味父母做的紫苏鱼，常常忆起东风路大排档里紫苏香味浓郁的炒唆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