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张丽光</h3><h3> 知青生活,己成为我们每个人昂扬的生命乐章中动人心旌的一段乐曲,华美的生命画册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怎能忘记知青生活的苦与乐,笑与泪。一提起当年,谁不百感交集,心潮澎湃。历历往事,刻骨铭心。大家都满怀深情地用小文章再现当年的知青生活。这些文章真实感人,情真意切。看着看着,让人时而泪流满面,时而叹息唏嘘,时而捧腹大笑,时颔首沉思……</h3><h3> 今把这些珍贵的文章用美篇的形式汇集成册。让我们共同珍藏曾经的痛苦与欢乐,珍藏岁月,珍藏友谊吧!</h3> <h3> 扬一帆</h3><h3> 那年的冬天很冷很冷,那天特别的冷。天阴惨惨的,田野山间一派肃杀,风凄厉地刮着。</h3><h3> 我和祥忠一收工就躲进宿舍,开始准备缺油少盐的晚饭。忽听得紧靠宿舍的农民的肥料房里发出意外的动静,扑通通,哗啦啦地响个不停,我冲进肥料房,发现响声出自一个半人多高的大粪桶,我探头一看,不知是什么动物在粪桶中朴楞楞地挣扎着。我用绳子去套它,谁知它一下子就蹦出粪桶,躲进里屋。我让祥忠守在门口,自已壮着胆提着一根木棒进入里屋,我一棒子下去,没打着它,这小东西惊恐万状地直往外窜,被守在门口的祥忠手疾眼快地扑住,生擒活捉了这小动物。</h3><h3> 得知我们捕获了这么一个自投罗网的小动物,许多农民和知青都来围观。在七嘴八舌中断定这是一只小山麂。有人说,这是因为天气严寒,山里动物无处觅食,误跑误撞进入人家。有人说,这是落难的动物,要放它一条生路,吃了会遭报应的。可是,当时正在长生体的我们,每天清汤寡水,饥肠辘辘地承受着强体力劳动,再说当时也还没有保护野生动物的教育,哪顾得上什么忌讳。于是,身体急需卡路里的我们,便杀了这只从粪水中跳出来的小山麂,美美地饱餐了一顿。</h3><h3> 在那特殊的年代里,在那无比艰辛的日子里,在那严寒的冬日里,我们只能把那可怜的小东西当作上苍的赐予吧!</h3><h3> 上帝会原谅我们的。</h3><h3><br></h3><h3><br></h3><h3> </h3> <h3> 黄匡仪 </h3><h3> 晒谷子在农业劳动中占很大的比重,从 一开镰割稻,就开始就晒谷子。池村大队多用谷蓆晒,早上晒,傍晚收,周而复始,直至谷子完全晒干。晒谷和收谷一直沿用多年传承下来的方法,谁也没有想去改变,而且这么简单的劳动,似乎也没有多少可改进的空间。没有想到我们晒了一段时间,怀安倒琢磨出门道了,改进收谷子的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当谷蓆上剩下一点谷子时,原先是用扫帚扫,簸箕装,因为谷蓆不光溜,会在谷蓆缝隙留下许多谷粒,费事还扫不干净。怀安的办法是——拉起谷蓆两头,把谷粒集中在谷蓆中间,然后分别拉起谷蓆两边,各抖三下,就把谷粒一粒不剩全抖进簸箕,挑谷子的农民看见了,很惊奇,大叫“lia哦,di shi chen yin” (好快哦,知识青年)。只有杜保管心疼谷蓆,说这样谷蓆容易坏。但是农民妇女很快就接受这种方法,包括杜保管的女儿杜发姬。</h3> <h3> 陈一贞</h3><h3> 当你看到桃花流水,牧童吹笛的画面,一定感到很唯美很烂漫,可那是距离产生的美,因为你没放过牛。</h3><h3> 插队不久,我被生产队照顾为放牛娃。一起放牛的还有知青一帆和祥忠。我们放牧的牛群共有一公五母六头牛。牛群阴阳调和倒也和谐。牛没事时,我们当然比下水田轻松,但责任重大。牛一旦有事,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比如牛受伤,牛走失那就是放牛娃的责任,训斥挨批事小,搭上一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血汗工分事就大了。后来二队新来一头公牛,“一山不容二虎”,一队二队这两头公牛时常顶牛干仗。一天这两头牛又干起仗来,我们不顾一切用鞭子把它们赶开,一队的公牛气势汹汹不肯罢休,跑上两米多高的山坡往下跳,结果摔断了前腿,再也无法耕田而被宰杀了。我们心里总有一种失职的负罪感。</h3><h3> 最苦的是,晚归时漫山遍野地找牛。如果找不到牛,不管打雷下雨,山高路滑,夜黑风高,就是上天入地也得把牛找回来,因为牛是农民的命根子啊。有一次,傍晚我们去赶牛时,牛群不见了,我们沿着山路一路找去,好不容易找到五头,还少了二队我管的那头牛,如果牛丢了,那可是闯大祸了。祥忠陪着六神无主的我摸黑继续去找。我和他一路披荆斩棘,穿林趟水,终于在十多里外的罗溪十六连的牛栏看到我的牛,此时我一直紧紧揪着的心才松了下来,我默念着:我的祖宗啊,你可吓死我了!</h3><h3> 我们解开牛往回赶,这时我又饥又渴,两腿发软,不知何时已伏在祥忠背上,被他背了回来。也许,就是这样诞生了患难与共的放牛娃的爱情。这爱情伴随我度过那艰难的岁月。</h3> <h3> 林而敏</h3><h3> 岁月的小河静静流淌,往事是小河泛起的朵朵小花,让我采撷其中一朵,献给曾经在一起哭过,笑过的朋友。</h3><h3> 当年,对于三个成员都是女孩子的“家“,难免有更多的困难。就说砍柴吧,每天参加队里繁重的生产劳动,人都累瘫了,砍柴真是力不从心了。所以,我们家从来只有存量不多的半干半湿的柴火,甚至现砍现烧。每天生火是个大问题,常常弄得满屋青烟缭绕,火还是点不着。烧不成饭,喝凉水吃冷饭是常事。有一天,米下锅了,可火就是点不着,柴火太湿了!突然,我们发现屋外小路上某些路段铺有防滑的小木板块,无奈的我们就偷着撬起一块,果然这块木块干得一点就着。就这样,每当我们点不着火的时候,情急之下,就去小路上撬来一块引火,常干这种"缺德"事的我们,竟没有招人骂,因为我发现,每次被我们撬走的木板块,很快就被人补上了。</h3><h3> 后来我们才发现,原来在我们小屋旁住着一家村民,因为是“富农",不见村里有人与他交往,他也从不搭理人,只是时时听见他那重重的咳嗽声,似乎还自言自语着什么。正是这"富农“暗中默默地帮着我们。现在想起来,我们欠他一个久违的谢谢!</h3><h3> 怀念幸福是一种享受,就象品味芳醇,使你醺醺似醉。怀念苦难,虽不堪回首,但欣其已成过去,恰似噙着一枚青橄榄,留下苦涩的回味,苍老后的年青。于是升华为一种博大的抚慰和深深的感动。</h3><h3> 愿那一份朴素的真情,馨香依旧,与岁月长存。</h3> <h3> 陈民生</h3><h3> 清明时节,让我想起来,将近五十年前在池村的一次几近死亡的经历。具体哪一年,忘记了。只记得,我是村代销店代销员。那一天,天气很不错,晴朗,阳光明媚。早上吃过饭,我就在代销店门前等候杜起炎开的送公粮去富口公社的手扶拖拉机。手扶拖拉机来时,车上已装满用麻袋装好的一袋袋谷子,我和几个农民就爬上去坐在手扶拖拉机的后头。正要开时,有个叫阿巴爷的来了,也要去,可没位置,不好挤,没人让,我看拖拉机手也很为难,就挪到车头前侧坐在车顶上 ,手抓着车顶前栏杆,把后头的位置让给阿巴爷。我那时因要去公社供销社结账与进货。我是唯一坐在车顶左侧的。</h3><h3> 当手扶拖拉机开动后,一路上 ,虽然摇摇晃晃着行进在乡村土路上,风吹着,还算惬意。一路上,坐在车后的几个农民闲聊着,我就看着车前进方向的风景,因我一向不善言语,就静静享受山风的吹拂。当车行进到将近延溪前的一段陡坡时,下坡中,我发现车要出事,因为手扶拖拉机越来越偏离路中间,我想不行了,我准备跳车,可是车已偏移快到土路边,我只好抓着栏杆往下滑,说时迟,那时快,当整个人滑下时 ,我立即松开手,下到路坡,由于惯性往前冲几步到马路沟底,同时,双手抱头蹲下,一气呵成,在此过程,顿感身子周边有袋装谷子滑落,当我在沟底蹲下同时,手扶拖拉机就翻扣过来斜盖在我头上,还好车底板距离我头顶有一个拳头的间隙,幸好坐后头几个都没什么事。扣在车底,我从车旁边缝隙只见马路边上杜起炎脚走来走去,并叫着:“民生还在底下 ,民生还在底下。”我应了一下,然后,几个农民就过来把车后斗抬起来一些,我就出来了。毫发无伤,真是万幸!幸好车下坡时,我因为很注意车头,看到车头怎么逐渐往路左偏移,有所准备,而且,路沟左边又是一米多高的田埂,车翻扣时,车头与车斗的一边都斜架在田埂上。也还好我及时下滑、抱头、下蹲,幸免于难。</h3><h3> 说也奇怪,当时,我既不懂得害怕,也不惊慌,非常镇定,看着车一步一步往路沟偏移,没有丁点害怕,只想着怎么跳车。过后,跟没事一样样,也没有丁点后怕。</h3> <h3> 郑琼怡</h3><h3> 伫立旧居前,百感交集,思绪万千。</h3><h3> 准确地说,这照片中的房子是我和姐姐插队时家的旧址。照片中的房子虽低矮但还密封。而当年我们住的房子,原是农民放农具的,板壁上下是通风的,墙壁下面离地一尺有余,上面离屋顶一大截,虫、蛇从下面自由出入,霜、雨从上面随意洒落。我们要在蚊帐顶铺上塑料布,以防床铺被打湿。房子前靠水沟,后面是水田,地面是泥土地,终年潮湿还长着小草,蛇还光临过两次。</h3><h3> 五十年前,母亲亲自送我到池村挿队。当时,我们从城关坐班车到桂口。下车后,挑着行李走了一个多小时不见人影的山路,千辛万苦才到达池村。这一幕深深印在我和母亲的脑海里。到了我们的住处,母亲看到这不宜人居的房子,她的两个女儿将在这如此偏僻,条件如此简陋的地方生活,心痛不已又百般无奈,不禁潸然泪下。可当时,她却不在我们面前掉一滴泪,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后离开了。而敏交待我母亲,回到福州,千万别把这里的情况告许她妈妈!当时母亲哭了,我还是从五十年后的今天从队友而敏口中得知的。母亲不在我面前掉泪,是坚强,更是深沉的母爱!</h3><h3> 后来,在福州被动员全家都要去上山下乡,母亲脑海中浮现出当年我们艰辛的生活画面,顶住压力,坚决不去,保住了我们全家。我们全家都应感谢母亲的坚强。如果当时她稍微软弱一点,没顶住压力,兴许我们全家永远离开了故乡福州,成了异地客。</h3><h3> 我想念坚强、无私、善良、勤劳的母亲。五十年前母亲送我们到池村插队,五十年后母亲却走了。但可告慰母亲的是,虽然我们一家一路走来,经历了风风雨雨,磕磕绊绊,但大家终于走入了生命的春天。</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 <h3> 张丽光</h3><h3> 至今我还保存着一本手抄的《增广贤文》。这是五十年前抄于池村插队时。</h3><h3> 那时,处于穷乡僻壤,深山老林的池村,是一片文化荒漠,除大队部有《福建日报》外,几乎都看不到什么文字。</h3><h3> 一天,二队的知青李慰欢,不知从哪个农民那里得到一本颜色发黄,有股霉味,破烂不堪的小册子,书名叫《增广贤文》。于是,这小册子在知青中传开了。终有一天,小册子轮到我手上,翻开一看,我立刻被吸引住了,那真是字字珠玑,句句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对于多年读的都是革命红书的我,被这书中所讲的人生哲理、处世之道折服了,震憾了,读之如醍醐灌顶。什么`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无两度再少年",什么"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犹`,什么"万事劝人休瞒昧,举头三尺有神明“,什么"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哪句不是至理名言?后来许多成为我自我修养的准则。</h3><h3> 在那个物质和精神都匮乏的年代里,这本书成了我真正的心灵鸡汤。</h3> <h3> 张祥忠</h3><h3> 刚到池村挿队,生产队长给我这毛头小孩每天4、5工分,约值9分钱。累死累活,每天可挣4毛钱。可每天4、5工分的我,有时干的活却令人不堪承受。</h3><h3> 记得有一次,双抢割稻子。生产队长让我和他一起把打谷机抬到一块离村五华里的山胧田去,五华里大多是上坡路,其中还有一段陡坡。打谷机重一百多斤,用一根毛竹杠从中间穿过,两人抬着走。那时,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十来岁的城里娃,空手走这段路,爬这道坡还很吃力,而要抬着百多斤的家伙,那真是遭罪了。我咬紧牙,用稚嫩的双肩抬着打谷机,在山坡上登着登着,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渐觉体力不支,双腿发软。一股怨气不由升腾起来,埋怨道:这么重的活为什么不叫拿10工分的全劳力干而叫我这拿4、5工分的半劳力干?我越想越气愤,越抬越委曲。我问队长:快到了吗?队长说:还远着呢!我一听,两眼发黑,顿时崩溃,此时身心俱疲的我,再也撑不住了,索性扔下竹杠,扬长而去……</h3><h3>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山腰,不见一个人影,也难为了我的队长,他只好原路返回村里,找人把打谷机抬到山胧田去。</h3><h3> 可想而知,我在生产队长心中留下什么印象,我的"名声“在全大队也不胫而走。也许,就是这事成了我后来比别人更迟调离农村的隐患。但当时,有谁知道我是多么劳累,多么委曲,多么无奈呀?十多岁离开学校,远离了父母,遇事有谁来安慰我,开导我,指点我,化解我心中种种的情绪了?少不更事的我,只能为自己的任性、鲁莽不计后果的行为埋单了!</h3> <h3> 杨一迅</h3><h3> 兵团进驻池村时,要为群山环抱的池村开一条通往山外的公路。我和王一丹有幸被抽调到公路勘测队。年青的我们渴求知识,渴望学习,心想勘测的活总比烂泥田的活更有技术含量吧。于是,我们高高兴兴来到勘测队。虽然在勘测队时间不长,但我觉得这是一片新的天地。在这里,我结识了许多有专业知识的新朋友,学习了不少本领,也有许多惊险的经历,这些都让我受益匪浅。现选取一、二与大家共享难忘的岁月。</h3><h3> (一)</h3><h3> 到勘测队的第一天,我们就当上了先遣队员。这天,我们的任务就是劈开一片茅草地。这茅草长得有一人多高。突然,一条碗大的蟒蛇出现在大家面前。发现蟒蛇的战士大声喊道:上天给我们送大礼啦!别让它跑了!先遣队全体战士提着砍刀包围过去。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蛇,双腿有些发软,只是跟着大哥们屁股后面转。很快,蟒蛇就丧命于十六连战士的乱刀之下。也许,真是上天送来的礼物,大家没费什么力气就获得了。大家围着战利品一看,嘿!怎么肚子圆鼓鼓的,有个战士开玩笑说,可能是怀孕跑不动了。收工时,把蟒蛇带回驻地食堂一称,嗬!33斤重。大家把蛇挂在学校篮球架上,量了一下蛇长3、3米。</h3><h3> 王一丹当主刀师傅,从头到尾一刀一刀小心地剥下蛇皮,接着开膛破肚,蛇跑不动的原因破解了,原来是蠎蛇刚吞下一只大免子。蛇为了它的美食,却成了我们的美食。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那一锅蛇肉味道真是其美无比,现在想起来还会流口水。蛇皮成了王一丹制作二胡的好材料。</h3><h3> 这天,我们收获了惊喜,过得有滋有味。</h3><h3> (二)</h3><h3> 后来,我和一丹又加入测绘组。在测绘组的工作很苦很累又很危险,但很充实,大有收获。</h3><h3> 团部派来的总指挥黄总和蔼可亲,总是冲锋在前指挥我们中线丈量,写桩号,打桩。每二十米一根桩,转弯处加打,转弯起点、中点、终点桩。我们每天都要扛100多根桩出工,晚上累弯了腰回来。紧接着是高程测量,技术员对我们很关照,原测量是一个人拿塔尺,他就让我和一丹两个人拿,一前一后,不但工作轻松而且效率也提高了。最后一步是在许工程师指挥下进行断面测量。这是最辛苦的一道工序。我和一丹的任务是拿花杆,一人往上,一人往下丈量断面尺寸。大家翻山越岭,坡荆斩棘十几天后,体力消耗大。一天刚下过雨,我手脚发软,不小心一脚踩空,四脚朝天滑了十几米,幸好被一棵树挡住,不然,后果就难料了!</h3><h3> 经过半个月的测绘,我的后背都被晒脱了一层皮。</h3><h3> (三)</h3><h3> 入秋后,团部专业道路施工队进场,公路要开始施工了。</h3><h3> 山村沸腾了,村民们的梦想就要变成现实了。以前,因交通闭塞生病不能及时送医而丧命的悲剧不会重演了,再也不用耗费大量劳力去外面挑农资物品,送公粮了。</h3><h3> 经过半年的劈山填沟,日夜苦战,这条公路初具路胚。最后一道工序是泥结路面碾压。即将迎来胜利通车时,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故。一天,施工队派车到县城拉压路大石滚筒,顺便带回回村人员。在回来的路上,因雨天路基不实,车翻到了山沟里,车上的滚简压死了二男二女。尤其是那两个女的,一个是村医的女儿,一个是我好朋友的妹妹。她们正当豆蔻年华,亭亭玉立,想不到这些鲜活的生命却消失在即将完工的公路上,香消玉殒,令人唏嘘。不久,道路通车了,但池村人心中却抹不去那道伤痕,还沉浸于痛苦和怀念之中。</h3><h3> 我庆幸自已为这条公路付出过,有付出的人生就是无憾的人生。</h3><h3><br></h3><h3><br></h3> <h3> 陈一贞</h3><h3> 我可能患有烂泥田恐惧症吧,我最害怕烂泥田了,老觉得烂泥田里满是吸血的蚂蟥,咬人的水蛇。</h3><h3> 我初到池村,第一天出工是秋收割稻子。看着一个个双腿深陷在烂泥田里的农民挥舞镰刀割着稻子,我站在田硬上忧心忡忡,战战兢兢,无论我怎么下决心,就是不敢踩下田去,仿佛满田都是蚂蝗、水蛇。</h3><h3> 我鼓起勇气,怯生生地向生产队长恳求:"让我割田埂边的两行稻子,行吗"?队长竞满口答应,叫大家留两行稻子让我割。于是,我就在田埂边割那两行稻子。回想当年这奇葩的要求竞也能得到农民的首肯和呵护,这不是因为他们的善良吗?后来生产队又安排我放牛,再也不用下水田劳动了。女知青当上放牛娃恐怕也算是奇葩吧,这也不是因为他们善良吗?</h3><h3> 我感恩善良,感恩农民们对我的谅解和宽容。</h3> <h3> 郑治本</h3><h3> 阔别池村五十年,池村的山,池村的水,池村的一草一木,已在我的记忆中渐渐淡去,唯有从桂口通往池村的崎岖荒僻的小路,却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永远,永远难以忘记!</h3><h3> 我和她一起在池村插队,偶然的机会,我被抽调到兵团二十四团宣传队,离开了池村离开了她。但我的心却依然留在池村,只要没有演出或排练任务,我就一定会一次次地踏上这条通往池村的小路。</h3><h3> 从桂口到池村,没有公路,下车后,沿公路桥的下方顺溪而上,满眼望去,皆是一片少有人践踏过随心所欲的荒野。茅草轻轻地飘动,两旁的松树林,杂木林随风摇曳,婆娑着将阳光抖落在小路上。一路上野花绽放,彩蝶纷飞,虫乌齐鸣,组成一幅森林交响曲。时而,草丛中经常会窜出一条小蛇,或穿过一只穿山甲,总是把人吓出一身冷汗!但脚步却不会停歇。一想到小路那头的她,犹如脚底生风,一路疾走!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马蹄飞。</h3><h3> 小路旁有一株百年红豆杉,晚秋时节,路上总是洒满红艳艳、亮晶晶的红豆。每次路过这里,我总会捡上几颗红豆,揣在袋中。都说此物最相思,故也俗称相思豆。</h3><h3> 通往池村的小路,一条承载着我的爱情、希望和梦想的小路,有泥泞,有荆棘,有鸟语也有花香。引领着我,一直通向远方。</h3><h3> 当我无数次走过这条崎岖的小路后,我顿悟:只要你心中有诗和远方,心存美好,心怀梦想,任何荆棘坎坷都无所畏惧。蓦然回首,我们走过的人生之路又何尝不是如此呢?</h3><h3><br></h3><h3><br></h3> <h3> 黄匡仪</h3><h3> 我们插队不久,慰欢提议养猪——以显示我们扎根的决心。猪很快就买来了,但喂猪是个大问题,我们要出工,且自己都吃不饱,拿什么喂谁来喂?怀安建议制作“自动喂猪”装置,慰欢则主张,把我们的猪喂成“野”猪,让它自己去找吃的。怀安的“自动喂猪”装置因为需要机械制作技能以及各种材料,最终只能作罢,还是慰欢的主张比较现实,我们的猪完全放养,什么都吃,常常在村道边东啃西啃找东西吃,以补充饲料的不足,如果在今天绝对是最受欢迎的瘦肉猪。还好在我们的猪蛮乖的,从没去偷吃农民的菜地,否则就要遭到投诉了。年底我们都回家过年,猪怎么办?商量结果是寄养,廖其富妈妈同意帮忙养到我们回来。春节回来我们对养猪一点兴趣也没有了,“扎根”猪也就走到生命的尽头。其实也是,扎不扎根需要猪来见证吗?</h3> <h3> 陈一贞</h3><h3> 池村有个小型发电站,发的电供村民碾米及晚上照明用。因为这水电站拦河坝不高,水流落差小,冲力不夠,所发的电电力不足。全村电灯时明时暗,灯光朦胧,根本无法看书写字。知青们无法忍受这昏暗的灯光,在一个物理学得很好的知青的建议下,于是到县城买了110伏电压的灯泡,知青点的灯泡全换上低电压的,晚上,知青点的灯光果然比以往亮了许多。可好景不长,因知青这一招,使农民家的电灯更加昏暗了。在知青们的灯光亮了一星期左右,水电站故意把电力集中到知青点线路上,借此提高电压,使知青点的电灯的钨丝被烧断,从此又“普村同暗“了。</h3><h3> 知青们只能无奈地调侃: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h3><h3><br></h3> <h3> 林而敏</h3><h3> 重返池村,找到当年我们三队女知青的“家``,伫立在家门口,勾起我难以忘怀的辛酸回忆。</h3><h3> 这是侧卧在水沟旁的小木屋,它不过是用薄板四面围一下,板壁下面离地一尺多,板壁上面也不与屋顶相连,留有"窗户"。这样一个极其通风透气冬凉夏暖的木板屋,就是我们三个女知青的栖身之所。提起这个"家",滿满辛酸泪,谁解其中味。应该庆幸的是那个年代狠抓阶级斗争,还没有坏人敢从板壁下面,上面轻而易举地入侵。但,自然界的蚂蚁、蝗虫、蜈蚣是家中常客,随意出没,更有"长虫"不时光临寒舍。</h3><h3> 记得一天晚上,屋里灯光昏暗,我正在喝水,猛一抬头,看到一条硕大无比的蛇,正蜷缩在屋内一角,口吐长舌,正望着我,我吓得触电似地尖叫一声,扔了水杯,冲出房门,夺路而逃,惊得左邻右舍的狗汪汪狂吠,一时间,引得全村的狗“大联唱"。</h3><h3> 那天晚上,惊魂未定的我们仨,吓得难以入眠,只是拼命地把蚊帐边沿往草席和床板之间塞住,压紧再压紧,好象这样能防止蛇的入侵似的。可是,真有蛇这又顶何用呢?但当时的防御手段也只有这样,以求心理安慰罢了。</h3><h3> 这就是我们的屋啊,我们的家。</h3> <h3> 李慰欢</h3><h3> (一)</h3><h3> 在池村挿队期间,历尽困苦,随便选其一二,即可见一斑。</h3><h3> 记得有一次,我被打摆子折腾得死去活来。病好后身体虚弱,胃口不好,想买点东西补补身体。可跑遍全村,什么也买不到,还差点被狗咬了。回到宿舍,只好把白饭硬生生就着开水咽下去。提起来还心酸那。</h3><h3> 有一次,我姪女来看我,我捉襟见肘,一贫如洗,自己都活不清楚,怎么招待客人?尴尬真尴尬。幸好,一队农友解了我的困境,他们帮我接待了客人,我至今还很感谢他们。</h3><h3> 吃饭配白开水,是我们生活中的常事。有一次上级领导派干部到池村调查知青生活情况,他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饭配白开水,他也只能揺摇头,叹口气表示同情。</h3><h3> 劳动和生活的艰苦尚能承受,最难以忍受的是精神的痛苦。因池村有一阵归建设兵团,既无招工也无招生任务,像我这样没有走出池村的知青,就像一颗弃子,无人关心,无人过问,真是眼前一团漆黑,不知希望何在,前途何在?沮丧忧伤到极点,内心的煎熬让人夜不能寐。幸好1973年底,按政策,我病退返榕。结束了苦难,结束了噩梦。</h3><h3> (二)</h3><h3> 尽管指挿队生活很艰苦,但毕竟我们还年青,常常“少年不知愁滋味"地自娱自乐,苦中作乐。所以,也有不少快乐的事,留给我们温馨的回忆。</h3><h3> 记得,能歌的怀安、怀榕、婉玉,用甜美的歌声抚慰大家的心灵,善舞的玉秀用翩翩的舞姿解除大家的疲乏。王一丹、潘祥添、张祥忠爱讲笑话,引得大家开怀大笑。</h3><h3> 有一次,几位知青和当地知青一起组一成一个宣传队去梨树公社演出,我因会吹口琴也去了。谁知合唱时我只吹了一句就吹不下去了!原来我的口琴是C调的,与其它乐器不同调,我才知道乐器合奏要同一曲调,太搞笑了。不过,虽然只吹一句,倒也混了顿午餐。</h3><h3> 一次,我们全体知青在池村一小岛上野炊。我对一丹说:"小溪底下就有鱼,我们何不想法抓两条?“于是,我和一丹配合,潜到水底,果真在石缝里抓了不少魚。这些鱼,让我们的野餐更丰盛了,我也尝到了为农友们作奉献的快乐。</h3><h3> 此后,我和一丹成了抓鱼的好搭档。我们水性好,配合又默契,每次下到水底,总会在石缝里,树洞中抓到许多大鱼,收获满满,快乐多多,让池村人好生羡慕。</h3><h3> 每逢沙溪河毒鱼时,就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我肺活量大,可潜水二分多钟。我都是潜入水底捞大魚,所有捞鱼的人,都停下来,看我表演深水捞鱼。每当我抱着鱼浮出水面,都引来阵阵欢乎声。自我感觉太有成就感了!</h3><h3> 最难忘的一次,我与一个兵团战士合作,他炸鱼,我捞鱼,捞一会儿,就上岸烤一会儿火。这天,我又捞了整整一旅行袋的鱼满载而归!</h3><h3> 在捕鱼中得到快乐,这是一种无法展现其他才华的苦痛中的暂时快乐!</h3> <h3> 张丽光</h3><h3> 五十年后重返池村,与当年结交的当地朋友十八妹重逢了。</h3><h3> 她站在我面前时,我竟好半天没认出她来。我对她的记忆定格在五十年前那个皮肤白晰,面目姣好,寡言羞涩的小家碧玉上。</h3><h3> 十八妹的亲生母亲育有18个子女,十八妹排行十八。她是从城关被送到池村范家当童养媳的。她很幸运,范家父母对她视如已出。老公比她大好多岁,她备受呵护。她不必像村中其它女子一样出工干活,所以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只可惜当年她没读什么书,普通话也不太会讲。那时,到我们宿舍玩,同她说话,她总是羞涩地点头、摇头、微笑。</h3><h3> 但这次站在我面前的则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农妇,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特别的率直大方。她与我们侃侃而谈,毫不拘束。从她口中得知,在她48岁那年,老公在意外事故中去世,紧接着父母(即公婆)相继去世,整个家庭重担压在了她身上。于是她撑着、熬着。 现在子女们都成家立业了,家境都不错。她自已种些水果,养些蜜蜂。我们离开池村时,她送给我们一麻袋自已种的雪柑,还一直送我们到村口。</h3><h3> 我感叹,是艰辛的生活,岁月的磨砺,改变了一个女人。</h3><h3> 五十年,我变了,她也变了,然而,我们的友情依然不变。</h3> <h3> 黄匡仪</h3><h3> 在上山下乡期间我乘过一次“猪仔车”,终身难忘,以至于再也不乘“猪仔车”了。</h3><h3> 那时春运虽不像现在这样一票难求,但时逢学校放寒假、民工返乡过年,买火车票也是艰难。记得我与丽光同行。当我们一路折腾到达火车站时,当日的票只有简易车了。简易车,顾名思义就是设施简易,那是铁路部门为了缓解春运压力用货车替代客车,俗称“猪仔车”,但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简易到一无所有,车厢除了几个小小的窗户,什么都没有。没有座椅——只能席地而坐,没有车灯——靠几盏马灯照明,上车没有阶梯——用木梯替代,走在上面摇摇晃晃,没有开水供应,没有列车广播,最要命的是没有厕所——只是用草席在车厢里围出一个角落,据说里面只有几个尿桶。</h3><h3> 不过我们还是很庆幸,有票——就意味着可以回家了。</h3><h3> 因为窗户很小,人又多,车厢里人声嘈杂、乌烟瘴气,尽管车门没关、用上下车的木梯挡着,但各种气味——烟味、汗酸味、再加上“厕所”那边飘过来的尿臊味,实在难闻,为了回家我们都忍了。因为是简易车,火车特别的慢,走走停停,每遇到交汇,都要让别的列车先过。夜深了,在火车的摇晃、轰鸣中人们昏昏欲睡。但我睡不着,因为小便越来越急了,车上那“厕所”,男生还能将就 “方便”一下,对女生来说就太不方便了,忍着吧。</h3><h3> 马灯摇曳、灯光昏暗,也不知道几点了。我实在憋不住了,决定一停车无论如何都要下车解决。好容易车停了,我立刻挤到门口,问列车员停车多久,说是五分钟,我立马下车。这是一个小站,黑咕隆咚,只有候车室有灯光,根据经验,厕所都在候车室两旁,我边跑边找,很顺利,一下就找到厕所,刚方便完,就听到火车那边传来吹哨子的声音。糟!火车要开了。我一路狂奔,到站台时,木梯已经收起,火车正缓缓启动,我好慌张,不知道该上哪节车厢,这时一个列车员从一节车厢探出身来,向我招手,并大声喊“这里!这里!”我紧跑两步,抓住他的手,他一把把我拉上车。</h3><h3> 几十年过去了,我每想起这次乘车经历,心中总有一种暖暖的感觉。非常感谢这位列车员,没有他,那天我就要落在这个小站上——半夜三更、一个人、身上没有一分钱,想想都后怕。他一定注意到我没有上车,所以在门口候着。可惜当时灯光昏暗,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更欠他一声谢谢。</h3> <h3> 张祥忠</h3><h3> 我插队的生产队一头母牛生了一头小牛,母的。三个月后长到80多斤。生产队长将小牛以100元的价格卖给离我们村有20多华里的村庄。那天是下午来牵小牛的。小牛虽然上了僵绳,但任你怎么拖怎么打,就是赖在母牛身边不肯走。母牛两眼汪汪无可奈何地看着小牛。折腾半天后,小牛三步两回头极不情愿地被逼牵走了。母牛仰天“哞、哞”长啸两声,算是对此一别就是天涯的小牛送行与叮嘱。</h3><h3> 第二天一早,生产队的牛照样赶到昨天放牧的地方吃草,牛还没赶到,迎面看到昨天被牵走的小牛撒开蹄子,欢快地朝母牛飞奔过来。母牛不停地伸出舌头舔着小牛,小牛也不停地用身子摩娑着母牛。小牛难道是凭嗅觉、看脚印或是认山路回来的?我看不完全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和血缘的纽带,牵引着有灵性的小牛,历尽艰辛颠簸20多华里的山路回来的。但好景不长,小牛与母牛仅又温存一天,又被买家牵走了。<br></h3><h3> 从此,小牛与母牛天各一方,小牛再也没有也无法回来找母牛了。<br></h3> <h3> 陈坤生</h3><h3> 假如没有…… </h3><h3> 血统论就像一张无影无形的网挡住了许多人的人生道路上,无论招工招干参军和上大学等的政审都无法冲破令人窒息的网。为了争取招工上调的名额,池村知青倾巢而出,徒步几十公里到沙县城关廿四团团部上访。最终团部决定:凡当年被评为五好社员的知青首批招收为兵团战士。所幸的是当年我是五好社员,绕过了政审关,顺理成章当上了兵团战士。告别工分制!进入工薪制!也是首次冲破了禁锢多年的血统论做了一回有尊严的人!但阴霾没有散尽,在我前途的道路上曾经有二次推荐上大学的机会,都因政审过不了而夭折!假如没有政审,我和其他的知青可能成为教授、科学家、画家、作家、医生、工程师…… </h3><h3> 梦想是人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被抽调到营部池村水电站规划组工作,从野外工作到室内设计,常有上级和团部的首长来视察。有一天,我正在描绘图纸,兵团梁兰江副政委(原沙县县委书记)来视察水电站工作进展情况,问我是哪所大学毕业的,我随口说:伽里墩物理系毕业。梁副政委略迟疑一下说,没听说有这么一所大学。我风趣地对他说:文化大革命,在家里蹲着,屋里呆着,现在在广阔天地里毕业了!他和蔼的笑了笑问我姓名。又聊了聊家常,他们就去营部开会。几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营长把我叫去通知我:今晚你跟宣传队的车到团部招待所住,明天早上到团部军务股报到!第二天早上,我诚惶诚恐到军务股报到,要我出示介绍信,我哪有什么介绍信。我说:是李镜营长叫我来报到。这时有位李干事说:你是陈坤生吧!又对另一位穿军装的军人说:是梁副政委点名要他来筹办干部轮训队的,你把他送到轮训队潘珠先队长那里去,由他负责安排工作。不经意的一句玩笑话,竞成了改变命运的转折点。当时要从池村调往沙县城里,没有过硬的人脉关系是无法实现的。这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居然活生生地实现了!生活中有许多无奈,但也存在着机缘。假如身临绝境,请不要放弃生的希望!</h3> <h3> 黄匡仪</h3><h3> 林向棋与我同学12年,比所有的同学认识的时间都长,小学同在象山,中学同在附中。林向棋给人印象是整天乐呵呵,没想到性格那样刚烈,是悲剧人物。我们都插队沙县。我在梨树的池村,而林向棋在高桥的正地。大概是69年底,农闲没活,我与怀安决定走访沙县一些知青点,看看同学们。去了几个地方,最后一站是林向棋所在地——高桥的正地,总共四个男生,三个与我们同班。他们很热情,拿出最好的东西款待,比在学校时更友善。他乡遇故知吧,同是天涯沦落人!知道林向棋死讯,在很久以后,是偶遇与之插队一起的同学说的。向棋是自杀的,在福州火车站、卧轨。据说他是迎着进站的火车走去,火车快到面前时他躺倒铁轨上,被车轮轧成两段。我问这同学,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好像亲眼目睹似的。这同学没有回答我,自顾自的说,他留下两封遗书,一封给妈妈,一封给下放干部。还说幸亏有这两封遗书,否则要当现行反革命处理。我很震惊,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什么?后来读了邓贤的报告文学《中国知青梦》,我明白了向棋跟邓贤书中云南勐岗农场知青一样在向不公命运抗争。云南知青以生命为代价进行抗争,抗议知青所遭受不公的对待以及要回城的诉求。也正因为有这些知青抗争,才引起中央高层的重视和反思,导致知青运动的最后终结。向棋意图是想引起轰动,引起有关方面的重视。他一定做好充分准备,内心也一定有过挣扎,最终选择在火车站这个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和卧轨这极其惨烈方式,从沙县回到福州 “赴”死。但他没有成功,个人力量太小了。公安局倒是介入了,下面的事我们都可以想象到,寻找目击者,到他插队的地方了解他的表现,宣布处理意见……跟云南、跟逝去的知青比我们是幸运的,虽也苦,但不惨。我们在祭奠我们逝去的青春时不要忘记他们,我们虽然回到城市,但再找不回青春年少,这种感受只有知青能懂,绝不是自欺欺人的“青春无悔”能安抚的。</h3> <h3> 张丽光</h3><h3> 何谓美食?从插队艰苦岁月走过来的我,对美食的感受是:美食与食材的昂贵无关,与烹饪的考究无关、与式样的精美无关。它只是在特定的环境条件下,特定的氨围里,特别的感觉中,吃了让人感到満足,愉悦的,即是美食。</h3><h3> 五十年过去了,当年在池村吃过的美食,至今让我回味无穷。</h3><h3> 1、糍粑、米粿</h3><h3> 每当生产队某种农事告一段落(如插秧,割稻),队里就让大家集体吃上一顿糍粑米粿,以犒劳大伙。那是𠘨个壮汉每人抡一把大木槌,在大石臼里一槌一槌槌成的。收工了,大家高高兴兴地围着一大盆温热的糍粿,伸手从枕头大的糍粿中拽下或大或小的一团,一边用手搓着,一边往桌上的一碗豆䜴油中一蘸,往嘴里送。那糍粑糯软,米粿劲道,众人吃得肚子滚圆,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回家了。</h3><h3> 2、箕菜羮</h3><h3> 箕菜炒着吃 费油且不好吃,再说多用油是很奢侈的。池村聪明的农妇在箕菜中加点碱,在锅里用锅铲“啪、啪、啪”不停地拍打着,直到打成糊状,加入调料,就成了色彩艳绿,口感细腻的箕菜羮。每到农民家吃饭,家家都会做这道菜。</h3><h3> 3、饭汁汤</h3><h3> 池村人习惯吃干炊饭。他们把饭捞起来放在饭桶里炊,剩下浓浓的、面上泛着米油的饭汤,以此做出各种美味的汤。有的人家在米汤中加入花生米大小的淀粉小丸子,撒上盐巴,味精,葱花,即成热乎乎、香喷喷的饭汁丸子汤。我还吃过一家农民很特别的饭汁汤。在饭汤中加入自家园子里釆的木槿花,此花红白二色。煮成汤撒上葱花后,汤中有红有白有绿,可谓色香味俱全,吃起来口感绵软滑爽,引人食欲大振。</h3><h3> 3、大薯汤</h3><h3> 农妇把大薯去皮洗净后,放在特制的钉板上磨,很快木薯被磨成粘稠的糊状,然后把大薯糊一勺一勺地舀入烧沸的底汤中,再等汤沸出锅,此是又香又滑的大薯汤。</h3><h3> 每回在农民家吃集体饭,饥肠辘辘的知青们有如过节。虽无鱼肉海鲜,单就这些风味独特,做法简单的汤加上他们自家种的新鲜菜蔬,山里挖的笋,我们都吃得津津有味,一连会吃上几碗带有木桶清香的炊干饭。真是难得的享受。什么是美食?这就是美食!</h3><h3> 今天那些“食不厌精” 的饮食男女,对这些也许很不屑,然而,我觉得:此味只应山中有,坊间哪得几回尝?</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