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父亲离开我们已六年多了。犹记得当年他灵堂正中的横幅上写的是严父,儿孙们说,明明是很慈祥的慈父,为何写严父。工作人员说约定俗成都是这样写的。</h3><h3> 父亲是慈父,育有一子五女,我们小的时候,每天早晨女儿们轮流坐在小板凳上,他一一给扎小辫子,虽然扎的歪歪扭扭不太美观。却成为女儿们共同的美好回忆。他从未动手打过我们,气急了大声嚷嚷几声,嚷嚷完了又觉得过意不去马上带到小店里买些零食安抚一下。他的教育理念是对子女不要管太多,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想做什么就做好了。就算做错碰了壁也不是坏事。知道错在哪,下次就不会错了。我们考试没考好,他会说,懂了就行,分数没那么重要。</h3> <h3> 父亲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他为人正直,豁达开朗。即使“文革”时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下放农村达八年之久,他也都一笑置之。虽说是慈父,但他身教重于言教。把我们都培养成了正直善良的人。我们家的大饭桌,每天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书的看书写作业的写作业。偶尔父亲用闽南语吟诵唐诗,有曲调的,很是好听。就是下放在农村的那些年也不例外。六个子女中的五个都接受了高等教育。其中有一个博士和一个硕士。要知道那时是七十,八十年代。不像现在高等教育这么普及。</h3> <h3> 父亲还是模范丈夫,母亲晚年罹患老年痴呆症,父亲细心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因为健忘母亲同样的问题每天要问很多遍,父亲不厌其烦认真回应。在他的影响下,孙辈们也都耐心地对待(外)祖母。母亲逝世前几个月卧床不起,那时父亲已84岁高龄,仍坚持亲自给母亲喂食,他老觉得我们服侍不如他做的好。父亲坐在母亲床头,一匙一匙,轻声细语,慢慢地喂母亲吃饭喝水的场景深深地印在我们的脑海里。</h3><h3><br></h3> <h3> 母亲60岁退休后才去老年大学学习画画,这幅是母亲画的画,父亲题的字。父亲虽然学的是理工科,文学功底却很好。写的一手好毛笔字。懂英文,德文,日语。</h3> <h3> 父亲是好老师,除了授课外,晚上也常去教室给上晚自习的学生们辅导。我们都看过学生们集体写给他的感谢信。</h3> <h3>父亲与同事们合影。</h3> <h3> 父亲全程参加了第一次全国海洋普查。长年带学生们出海,在船上给学生们上课,采集科研数据。那时没有专门的科考船,出海需搭乘渔船,军舰。海上风浪大,有学生晕船,上课上到一半跑出去吐,吐完再回来上课。父亲也会像关照家人一样照顾他们。</h3> <h3> 父亲不善交际,是老老实实埋头做学问的人。但是父亲出殡前一天晚上,他带过的研究生与我们一起为他守夜至天明。他的学生们,白发苍苍的同事们,有的行动不便,拄着双拐来出席他的追悼会为他送行,让我们很感动。</h3><h3>清明时节,午夜梦回,爸,你和妈在天上慈祥地看着我们。</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