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天堂里的父母的一封家书

风吹叶动

　　清明时节，愁绪如雨，点点滴滴，洒落地上，流进心里。我用十二年前即2007年母亲节时写的这段文字，寄去对生我养我的父母的深切思念，祝父母在天堂一切安好，愿天下的父母健康长寿。

风吹叶动于2019年4日5日午夜

　　给天堂里的父母的一封家书

文／风吹叶动

敬爱的爸爸妈妈：

　　二位老人好！今天是母亲节，每逢佳节倍思亲，我静静的坐在家中，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二位老人，于是在电脑前给二位老人写去这封家书，以寄去儿子对您们的无限思念和节日的问候，希望母亲节父母在天堂里快快乐乐！

　　儿子有好多年没有给爸爸妈妈写过信了，我从1992年夏天离开爸爸妈妈到了北方，至今已经整整十五年，由于这十多年里通讯方式的改变和自己的慵懒，渐渐没有了写家信的习惯，一般都是简单打个电话，向父母问候几句就了事啦，忙的时候连电话也忘记打。那天看电视，是洛桑演的小品《一封家书》，洛桑声情并茂演唱的《一封家书》再次打动了我：“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吗？我在北京挺好的……”这熟悉的旋律让我的思绪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故乡，爸爸妈妈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听着这首歌，我的眼睛湿润了。我从抽屉里拿出了珍藏近十年的爸爸写给我的亲笔信，读着字字句句渗透着父母对远在他乡的儿子的牵挂和关爱，我禁不住热泪盈眶。自我离开您们后，远在北方的儿子不能向爸爸妈妈尽孝心，想伺候爸爸妈妈几日的机会也十分难得，到后来我连给二位老人的家书也懒得写了，想起这些，我多么愧疚、自责和后悔，万望爸爸妈妈原谅！

　　爸爸妈妈，在您们的五个子女中，我的哥哥姐姐离家的时间很早，只有我和弟弟在您们身边成长时间最长，得到的父爱和母爱也最多。在我的记忆里，哥哥姐姐在我八岁左右就离开家外出工作或上学去了。因为我们弟兄姊妹多，只有父亲一人有工作，而母亲是家属没有一点收入，我们家和当时大多数人家的情况相仿，家庭的经济负担都很重，光靠父亲的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全家的生计，母亲就干为汽车装卸焦炭的体力活帮补家用，这种工作既脏又累，每天下班后，可以说是蓬头垢面，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楚，肺里吸收了多少粉尘也说不清楚。这样辛辛苦苦干一个月，也就几十元钱的工资，而劳动强度却非常之大，遇到最忙的时节，不但顾不上吃饭和休息，甚至要干到夜里很晚才能回家。为了我们这个家，母亲就是生重病也强支撑着，从没有休过病假。父亲则忙着他的工作，也经常是早出晚归。爸爸妈妈为了我们这个家，一年四季、寒来暑往、风里雨里的这样忙忙碌碌着，一直到我们都长大了、工作了，您们都老了、动不了啦，才离开工作岗位。

　　在我幼年的记忆里，父亲您最大的爱好是上山挖中草药为人治病，其次是做木工活，然后就要算抽烟和喝酒了。平时只要有空，父亲就做您的木工活或者上山采药。家里的桌子板凳等家具都是您的杰作，而我认为做烟杆斗是您最最拿手的绝活，您做的烟斗很精致，而且形形色色、花样繁多，经常有许多同事或亲戚向您要，父亲您也很大方，有时也主动送给别人，别人越夸您做得好，您的干劲更足，做的也就更多，花样也就不断创新，家里放了一大堆，很是壮观。父亲您平时话不多，总是沉默着，但非常严厉，脾气也很不好，平时对我和弟弟也特别凶，所以我和弟弟从小就十分害怕您。小时候，也可能是我们不理解您的话，或是您有时候工作不顺心，所以我和弟弟在上小学和上初中的时候，曾几次分别被爸爸您重打过，当时我感到十二分的委屈，但因为我们畏惧父亲您的威严，只能躲在母亲的身后低泣。后来，我们渐渐长大了，父亲您也慢慢老了，脾气也比过去好多了。

　　大约是一九九七年的夏天，我的儿子、您的五周岁的孙子上南方看望您们，父亲特别喜欢您的这个不容易见到的、说着北方话的小孙子，什么事都宠着孙子，把小孙子惯得不成样子。别看您八十多岁了，还带着孙子上野地里捉蚂蚱，然后拿到家里加工成美味佳肴，让您的孙子饱餐了一顿。父亲，您给您的小孙子留下了非常难忘和美好的记忆。回到北方后，儿子有一次还在老师的命题作文里写了一篇题为《我的爷爷》的作文，详细记叙了他爷爷为他捉蚂蚱吃的故事。可如今，作文犹在，父亲却已经离开我们七周年了。父亲，您原来给儿子的印象是严厉，有时候甚至不讲理和蛮横。但是，您在病重及弥留之际的一举一动，却让我重新认识了您，而且让我这个做儿子的十分感动。

　　2000年的春天，父亲被确诊为食道癌晚期，住进了贵州省公安医院。病重的您很温和，十分善解人意和替别人着想。在我伺候您的最后日子里，父亲您已经因病情加重而不能饮食，瘦得几乎只剩骨头了，很让人心疼，当病发作的时候，您十分痛苦，但是没有呻吟一声，非常坚强的与病魔进行着斗争。您还十分体谅一旁的我，怕我休息不好，有时我睡着了，您舍不得叫醒我，而是悄悄地爬起来，拖着自己瘦弱的身子，步履蹒跚的去上厕所，就是在病房里解了小便也不愿意让我去倒，只要是自己勉强能做的事，您总是自己去做。在您病情稍稍稳定的时候，父亲您就询问我在北方的工作情况，告诫我要好好为党工作，不要做犯法的事，不要给我们叶家丢脸，在单位要团结同志，在家要搞好夫妻团结，好把孩子教育好。父亲您的话很朴素也很实在，您的拳拳爱子之心让我很感动，您的谆谆教诲已经铭刻在我的心中并落实在了行动上。

　　母亲，在我们几个孩子中，我得到您给予的母爱应该是最多的，而且您给我的教诲和人格影响也最大、最深刻。母亲，您虽然没有一点文化，却懂得很多；您虽然不是教员，却是我们几姊妹的启蒙老师，您教育我们要为人正直、追求知识和真理，让我们受益终身。在我幼小的记忆中，母亲是位勤劳、热情、心细、厚道的人，对我们当子女的特别关爱，从不轻易打骂我和弟弟，总是给我们讲道理，让我们心服口服。记得小时候我有时闹小性子不吃饭了，母亲总是放下自己的碗筷，把盛满饭菜的碗端到我的面前，很耐心的好言劝我，一直到我接过碗来开口吃了，母亲自己才吃。虽然我在家是排行老四，但因我的哥哥姐姐离开家时我还不到十周岁，幼小的我见母亲太辛苦了，所以主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以减轻母亲的一些家务负担，像做饭、洗衣、扫地、擦桌等家务在我十二三岁就会做了。但有一样是我力所不能及的，母亲干的是又脏又累的体力活，当时单位没有集体洗澡的地方，只能在家中烧水洗澡，因为我的姐姐已经上别处工作了，母亲身边就我和弟弟，我们两人都是男孩，所以劳累一天的母亲连个搓背的人都没有。记得过了很多年，我已经上了高中，单位也有了集体澡堂，一次母亲下班去澡堂洗澡回来，高兴的对我说，我的同班同学王亚兰洗澡时帮您搓了背，看着母亲您一脸的满足和幸福感，我十分感谢我的这位女同学并从此对她油然而生敬意，同时又感到好愧疚，当时，我心里想，要是我和弟弟中有一个是女孩那有多好呀，就可以像您的小袄，时时处处陪伴着您。母亲您是位乐观的人，就是累了、病了，只要听见我和弟弟唱歌，您的心情就高兴了许多，有时，您还叫我和弟弟在家中唱歌比赛，因此我和弟弟对唱歌有了浓厚的兴趣，对音乐有了独特的感受，也学会了许多新歌。

　　母亲您知道吗？今年春节前给您打电话，您说希望我春节能回去看看您老，与您老吃顿团圆饭，您说您身体不好，如果我不回去的话怕以后见不到您啦！放下手中的电话，我的心情很不是滋味，一股思念母亲的心绪让我难受了好几天。母亲，您知道吗？春节前，在我们单位举行的联欢会上，我精心准备了一首歌，想把它献给您和普天下所有的母亲，这首歌就是阎维文的《母亲》。当音乐响起的时候，我走上了舞台，饱含深情地唱起了《母亲》这首歌：“你上学的新书包有人给您拿，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你爱吃的三鲜馅有人给你包，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啊！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啊！不管你走多远，不论那你在干啥，到什么时候也离不开咱的妈！……”我的歌打动了在场的同事们，母亲，想必您也能听到儿子的歌声吧？您还记得您送您的四儿子上大学时的情景吗？您还记得您雨中去学校接我和弟弟的那一幕幕？母亲，这些都印在了儿子的脑海中，儿子一辈子也忘不了。母亲，我多想再在你身旁如小时候那样，尽情的歌唱啊！可是，您却在儿子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时候，于今年3月27日永远离开了爱戴你的子女们而西去，儿子再为您唱歌已经成为不可能的奢望，怎不叫儿子伤心呢？

　　爸爸妈妈，二位老人不用牵挂我们一家三口，我们在北方的生活和工作都很好，您们的孙子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了，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他马上就要中考，正在进行紧张

的复习呢，我们想，您们的孙子会珍惜自己的学习机会的，一定不辜负他爷爷奶奶的期望。爸爸妈妈请放心，我们会好好的尽家长的职责，把您们的孙子教育成才的，我们自己也会好好的生活、学习和工作，一定给您们的孙子树立一个好榜样。

　　好久没有给爸爸妈妈写信了，向对您们说的话好多好多，因此拉拉杂杂的说了以上这些话，二老不会嫌儿子啰嗦吧？！

　　爸爸妈妈，您们的儿子爱您们，我会永远记住您们的养育之恩，并如您们教诲的那样，好好做人、做事、做学问，以无愧于父母和列祖列宗。

　　今天是母亲节，最后再次祝爸爸妈妈二位老人节日快乐！

　　　　

　　此致

　　 敬礼！　

您们的儿子：跃华

　　 2007年5月13日于子龙故里

（△背景音乐为央视大型纪录片《记住乡愁》中的插曲《心念》，由汤非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