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遗作

成子

<h3 style="text-align: left;">今天清明。</h3><h3 style="text-align: left;">有人说,今天是扫墓的日子,</h3><h3 style="text-align: left;">烧香祭祖,敬畏先贤;</h3><h3 style="text-align: left;">有人说,今天是踏青的日子,</h3><h3 style="text-align: left;">春暖花开,放歌逐绿。</h3><h3 style="text-align: left;">与我而言,今天的日子是思念。</h3><h3 style="text-align: left;">思念远去的妻子,思念流逝的岁月。</h3><h3 style="text-align: left;">摆在我的面前,是她的遗物;</h3><h3 style="text-align: left;">记在我的心里,是她的容颜。</h3><h3 style="text-align: left;">只要我活着,她就活着。</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  妻子的乳名只有一个字“春”。<br></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春留下来的遗作,主要有3个:</h3><h3 style="text-align: left;"><br></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b> 一是织毛衣。</b></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这是春一生中,最乐意干的一件事。</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据我岳母讲,春自小10几岁开始织毛衣。春的家人、春的同学、春的朋友、春的工友,春都给他们织过毛衣。春曾经跟我自豪地夸过海口:“我织过的毛衣加起来,一辆大汽车也拉不下!”</h3><h3></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  早些年,家庭都不富裕,人们衣着不像现在这么多样化,一个人有一两件毛衣就很不错了。特别是纯毛线织的毛衣毛裤穿起来既暖和又舒服。而且织了还可以拆,拆了还可以再织,变着样式,一件毛织品能穿许多年。</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从1979年我认识春开始,春也给我的家人织过毛衣,特别是小孩的毛衣,春能自己设计花样。那些年,为了贴补家用,春还到针织厂揽活,织手工,织出的毛衣通过外贸公司出口到海外。</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  在我与春相处的30多年里,春织毛衣就如家常便饭,司空见惯。</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春织毛衣的手法独到,动作娴熟,速度很快。而且是一心二用,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或者一边织毛衣一边聊天。</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春还特别喜欢毛线,家里的大衣柜、小衣柜都装有毛线。</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春织毛衣,我也跟着出过不少力,早年缠毛线的活儿,大多由我来完成,缠毛线是单调乏味的重复劳动,我不愿意干也得配合干,为此,为了提高效率,我还专门设计制作过缠毛线的机器。</h3><h3><br></h3> <h3>  近几年,人们的衣着发生了大改变,手织毛衣的人不多了。但春还是没有停手,除了毛衣之外,还勾织了一些其它日用品,家里的用品罩子、坐垫、花盆垫、杯垫、盛小东西的小容器等等,春都是信手拈来。</h3><h3> 在春生病住院手术期间,还答应给孙女织件红外套。到2018年5月病世,家里还有一件未织完的细线毛衣。</h3> <h3><b>二是十字绣。</b></h3><h3> 2009年10月我岳母病逝。春陷入了极度痛苦之中,一连几个月以泪洗面。家人为了帮助春早日走出痛苦的阴影,鼓励春学习十字绣。开始春并不愿意接受,通过朋友的开导,春认识到自己老是沉浸在痛苦之中,整个人就会抑郁的。此后,春开始疯狂地学习十字绣,不论白天黑夜,也不管春夏秋冬,通宵达旦、废寝忘食……</h3><h3> 几年下来,颇有成果,大的作品有三幅,《旭日东升》、《清明上河图》、《丹霞风光》,小的作品有20多幅。</h3><h3> 随着一幅幅作品的诞生,春的心情也逐渐好起来,是十字绣挽救了春。</h3><h3><br></h3><h3><br></h3><h3></h3> <h3>  2011年10月,我和春去黑龙江虎林看姑姑,临去前,春还专门为表弟绣了一幅《天道酬勤》。</h3> <h3>  2013年10月,儿子结婚,当春知道儿媳喜欢小熊时,特意为儿媳绣了一幅《一群小熊》。十字绣给春带来了成就感和快乐。至今家里还有一幅《花》尚未完成。</h3> <h3><b>三是写文章。</b></h3><h3> 对于写文章,春曾对我说,她不会写、不想写,也不能写。春虽然这样说,但春写出的文章却让我刮目相看。那是世纪之交,春所在的企业破产了。40几岁的春不愿意失业在家,陷入了极度的困苦与彷徨。春如何也想不通,好端端的企业怎么说破产就破产了呢?那个时候,尽管有我的安抚,但精力充沛,热爱工作的春还是接受不了。</h3><h3> 那时候家里有一台电脑,我鼓励春学电脑,学打字。那时候还没有拼音输入法,只有五笔输入法,我买来了《五笔字型拆分字典》,春还是挺聪明的,很快就学会了,而且还是“盲打”。此后,春开始在电脑上写日记,把自己心中的苦闷、所想所思写出来。<br></h3><h3> 几年下来,那本字典都用得破旧了。春不仅写日记,还写自己身边的人和事。</h3><h3> 我曾夸奖过她:“老婆,你的文章写得比我好!”</h3><h3> 春说:“你别替我吹!我知道你是在鼓励我。”</h3><h3> 我诚肯地对春说:“老婆,不是替你吹,你写的人物很真实,我写不出来。”</h3><h3> 但我的表扬与鼓励并没有激起春的持久热情。写文章没有能够坚持下来。因为学会了使用电脑,春曾被应聘到一家房屋中介公司作了两年业务销售员。</h3><h3> 春的文章有自己的特点,从保存下来的几十篇文稿中,还是能够看得出,春是很有灵性的。不论写自己还是写别人,语言朴实、叙述自然、情感真切,一切都是娓娓道来。春如果能够坚持下来,一定会有更多更好的作品问世。只是因为我是企业报编辑,长期从事新闻写作和文化宣传工作,是我淹没了春。</h3><h3> 下面收录了春的几篇作品(我一个字都没动),以飨友人。</h3><h3>&nbsp;</h3> <h3>儿子长大了</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尹玉春</h3><h3>今年春节刚过,平时身体还算可以的我突然患上了感冒,高烧39度6。这下子可急坏了我的老公。因为是星期四,他们单位要出报纸,这个时候最忙。他是石化报的编辑兼记者,平时白天到车间采访,晚上还要灯下写稿,有时还要加班到深夜。这几年,我特能理解他,尽量多干点家务,让他安心工作。</h3><h3>可我病了,高烧不退。老公为减轻我的病痛,不让我干家务活。他先是陪我上医院。下班后又赶紧做饭,吃完饭就忙着用酒精为我搓手心和脚心,帮助我尽快降低体温。老公晚上还有为报纸画版的任务,我不忍心再拖累他,可老公还是担心我。</h3><h3>正在我和老公为难时,一向不关心任何事情的儿子,出现在我的床前。儿子12岁,正在小学读书。他说:“妈妈,我给你搓手心。”儿子跪在地板上,用那胖乎乎的小手拿着酒精棉为我搓手心、搓脚心,那认真仔细的劲儿象他的爸爸一样。我的心头蓦然一震:儿子真得长大了,懂事了。</h3><h3>儿子一会儿为我测体温,一会儿又说几句安慰我的话。一直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我的体温降下来,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这件事让我享受到了儿子的孝心。此后,我常常自豪地对身边的工友说:我的儿子长大了。</h3><h3>&nbsp;(1994年2月)</h3> <h3><b>明天不再上班 &nbsp;</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h3>尹玉春</h3><h3> 清晨,我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俯视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人们穿着时尚的服装,匆匆忙忙地赶着班车去上班。</h3><h3> 哦!这是多么熟悉的身影啊。每天早晨,我上班时都要同他们打照面,他们的脸庞是那样的熟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的年龄我都能猜得出,尽管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我和他们走在一起时,仍然感到十分亲切,因为我们都是上班族。可现在,这一切已经都成为历史。</h3><h3> 今天,我再也不用同他们打照面了,只能在楼上这样默默地看着他们匆匆而过的身影,于是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h3><h3> 由于我那个单位效益不好企业亏损,我们这些四十几岁的工人全部不用再上班了,年底前在家等待破产,这段时间没有一分钱的工资,说起来真够惨的。据说象我这个年龄段的人连个内退都混不上。</h3><h3>人要活着,必须得有个精气神,否则就无法生存。我才四十几岁,生命的历程还很长,总要有个打算吧,总不能整天站在窗前这样消沉下去吧。</h3><h3> 我想好了,明年儿子就要高考了。我先在家照顾好儿子和丈夫,做好家庭后勤工作。再抽出一定的时间学学电脑,打打字、练练笔,充实一下自己的头脑,做一个计划。待儿子高考结束后,就开始自谋职业,做一点自己能所力及的事情。(2000年10月10日)</h3> <h3>&nbsp;嘿!这哥俩</h3><h3>尹玉春</h3><h3>&nbsp;其实这哥俩,不是同姓。他们有着不同的相貌,不同的特点,不同的年令。</h3><h3>年长的那位个子矮一些,主外。年轻一点的个子高一些,主内。</h3><h3>他俩的共同之处是,走起路来都是低着头。老话说,仰脸老婆,低头汉,难斗。</h3><h3>这俩位老兄是被改革的大潮涌进了个体的队伍之中的。早在十几年前,他们就不务正业,好好的技校教师不当,却下海经起商来。在技校时,他们有着很好的理论知识,就干起了机械加工业。</h3><h3>先说那位年长点的,别看他个子不高却透着灵气,能对外承揽各种机械加工的零部件的活儿。而自己也有电焊、铆工手艺。时不时的还能做些罐呀,箱呀的产品。整天忙忙碌碌的,他的这种敬业精神在国企和集体企业当中是不多见的。</h3><h3>那位年轻一点的个子稍高,也有着他自己的绝活儿。他善长于管理工作,只要把机械加工的图纸拿来,他就能很好地组织生产。同时,还需要与各种人打交道,一种产品需要好多道工续,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完成,他要去外协。我就是与他打交道的人当中的一员。</h3><h3>刚开始的时候,公事公办,时间一长人也熟悉了,他就开始向你借东西。说是借,有时候跟本不还,我就主动去要。这几年我攒得家底不能白白给他们,我心疼。因为他们是个体的,挣钱揣自己的腰包。</h3><h3>我为他们服务一年多了,他们是属铁公鸡的,一毛不拔。经过朋友的点拨,我开始向他俩扔歌,目的就是告诉他们,不能白为他们服务。听了我得话以后,这几个月来,只要他们发工资,就主动意思意思,多少我不在意,只要不忘记我的工作,哪怕是一句宽慰的话,我也知足。</h3><h3>记得有一次,我有事求他们,要他们给我干点半公半私的活,我自己准备料,只需要加工一下。他们干得很快,一个下午活就干完了。他把活干完以后,我试探地问了一句:“这活多少钱?”他们认真地说:“叫大哥看着给吧,给点就行。”(因为这活,是我丈夫单位自己个人投资的部件)听了他的话以后,我有点生气。马上就联想起他平时那个得一望十,分文不舍的样子,是一个实足的格朗台。</h3><h3>说来也是,在人家看来很正常,都是为了经济效益。这几年如果不是这样,这哥俩能买得起三室一厅的商品房吗?不这样他们能配合到现在吗?这哥俩,不是手足,情同手足。据说从没有“红过脸”真是不易。我但愿他们在今后的经济大潮中能一路走好。</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二○○○年十月十四日星期六下午03:57:53秒)</h3> <h3><b>福 &nbsp;萍</b></h3><h3>尹玉春</h3><h3> 萍和小娟一样,都是我的朋友。她们都是在1992年那年公司合并后,我们才在一起办公。那时候,我们办公室一共有七八人,大家在一起很开心。萍虽是在检验科,但和我们在一起办公,人是检验科的。但从心底下我们谁也没把萍当成外人。不论科里有什么事,我们都没有把她落下,分不出两个科,所以我们彼此之间感情很融洽。</h3><h3> 萍这个人的性格很好,整天笑呵呵 的,好象没见她有什么愁事儿。其实不然,萍在娘家排行老六,按理说不用她操什么心。但她这个人很孝顺,无论是娘家有什么事,她都能积极地去做,我们都很看重她。有人说,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父母都不关心,这样的人就不要与他交往。这话,我信。交朋友就要交有良心的人。萍就是这样的人。</h3><h3> 萍的丈夫是一个爱喝酒的人,而且经常喝醉。有时喝醉还动手打人,每次萍都忍着,并把丈夫呕吐的污物收拾干净。我时常说她:“你不用管他,教训教训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喝醉。”但萍却说:“没办法,他这辈子就有 这个爱好,见酒比见爹还高兴,让他喝吧。”萍就是这样一个人,夫妻间多的是包容。何况每个人都不可能十全十美。萍的丈夫人还不错,接人待物很热情。对家庭也有责任感,对儿子看得特重。是的,萍的儿子长得一米七八的大个子,稍胖一点。样子很可爱,也很懂事,就是学习不太理想,现在在一所职业高中学烹饪,再有一年就毕业了。</h3><h3> 萍的日子现在是紧点,但有家产,那二室一厅的大房子,多好!将来儿子结婚不用愁了。我对萍说:“面包会有的”</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二○○○年十一月七日星期二)</h3><h3>&nbsp;</h3> <h3><b>我的侄女——雯雯</b></h3><h3>尹玉春</h3><h3> 在我的像册里,有一张我非常喜欢的照片,照片上面有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小女孩,旁边还有一只玩具娃娃。照片上的那个小女孩就是我可爱的侄女——雯雯。</h3><h3> 雯雯是我小弟的女儿,当她出生的消息告诉 我的时候 ,我高兴的心情无以言表,当我见她的第一眼,这与我想象中的小模样儿几乎相同。</h3><h3> 我是个不太喜欢孩子的人,但是特别喜欢我的小侄女,人们都说是骨血关系,也许是。雯雯小的时候 ,我能为她洗尿布,而且她吃剩下的东西,我也不嫌弃,我自己的孩子我都做不到,真是奇怪。</h3><h3> “雯雯”这个的名字,是我给起的,她父母也就采纳了。从此,雯雯就象她的名字那样,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女孩。她小时候,不象别的孩子那样闹人,在那儿一躺或一坐,只要给她一个玩的东西,她就会静静地玩。我有时担心地问她的奶奶:“这孩子不会是个小哑巴?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事实上我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这孩子就是这个特点,不声不响,很讨人喜爱。</h3><h3> 雯雯自理能力很强,上学前班时就能自己带钥匙,上学、放学都是自己,不用家长接送,这在同龄的孩子中是少见的。雯雯心灵手巧,缝缝补补的事儿都由自己完成。她的玩具中有一个洋娃娃,她会为洋娃娃梳各种各样的发型,而且还给洋娃 娃缝制了许多套服装,把洋娃娃打扮得象个模特儿似的。</h3><h3> 周末,我们去她奶奶家,只要是看到我的身影,她都会冲到我的面前,亲热地拉着我的手,问寒问暖。如果哪个周末她见不到我,下个周末肯定会主动问:“大姑!你上个星期到哪儿去了,我都想你了。”我听了很感动.,知道这孩子不是在说好听的。</h3><h3> 雯雯的学习成绩,在年级里一直是排在中上等水平。上初中后在班级里是第五名,这名次听起来还可以,但在年级当中还差一大截子。我有点着急,时常开导她。我曾问:“你的学习是否能跟得?”她告诉我:“能!”我深信,这孩 子是有一定主意的,她心中有数。让她一步一个台阶往前冲吧!我对雯雯报有一个希望,这就是希望她将来能考上一所重点医科大学,因为她性格内向,做事认真,而且心很细,当个医生,肯定会有成就。</h3><h3> 雯雯今年十三岁了,个子已经超过一米六了,长得更加漂亮,更加招人喜欢了。雯雯虽然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但在我的眼里永远是一个小丫头,每当见到她,我心中就会升一种无限的痛爱。我深深地祝福她心想事成!一生幸福。(大姑 写于二○○○年十一月十三日)</h3> <h3><b>我的外甥女——妍妍</b></h3><h3>&nbsp;尹玉春</h3><h3> 妍妍今年12岁,是我妹妹的女儿。真没有想到,小孩儿的变化真快,转眼间已上六年级了。记得小时候 ,这孩子生得不俊,五官都小,小鼻子、小觜、小眼睛。可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妍妍变得“漂亮”起来,就象老辈儿人留下的俗语:“女孩十八变,越变越好看”。</h3><h3> 妍妍虽是个女孩儿,却象男孩儿一样淘气,还很爱哭。动不动就躺在地上耍起“驴儿”来,就为这,全家人还送给她一雅号:“马户”。记得她三岁那年,一天下午,几个孩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妍妍进来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把我吓了一跳。忙问:“妍妍,你怎么了?”她的小手一指:“他们 为什么不倒座给我?啊! ……”</h3><h3> 我哭笑不得,心想,这孩子怎么这样子,真能找事儿!这都是被长辈人惯坏的,这也难怪,在奶奶、姥姥家两头都是最小的,尤其是在奶奶家更是“掌中宝”,是奶奶家四个孙儿中唯一的女孩儿。因为淘气,我没少教训她。为此她还生我的气,刚会写字的时候 ,就把“大姨坏”这样的字写在奶奶家的地上,这都是我平时对她严厉管教的结果。她很怕我,却不敢在我面前发泄。这些事,至今想起来还真可乐。</h3><h3> 上学以后,妍妍渐渐长大了,但在我的印象里还是一个“马户”。有一天,妍妍告诉我,她当上了班级的中队干部。这使我始料不及,心想,这孩子能有这么大的能力?真让人不敢相信。我问她:“有没有搞错啊,是你吗?”妍妍认真地说:“是同学和老师选的呀!”。于是我一下子感到,妍妍真的长大了,懂事了,再不能拿老眼光看她了。听说在班级里她还承担了不少工作,主动拿着教室的钥匙,每天早早把门打开,清扫卫生,做课前准备。同学和老师都挺满意。</h3><h3> 妍妍性格活泼,喜欢跳舞,身体条件也好,在二年级时的文艺演出中,她自编自演的舞蹈,还得了二等奖呢。此外,在学校每年举办的运动会上,都得过奖。这孩子如能经过“特长班”训练,肯定会有出息的。妍妍还有一个特点是:嘴甜、腿勤。很会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叫她到哪儿办点事儿,又风快,又让人放心。这些在同龄孩子中是很难得的。</h3><h3> 再过一年,妍妍就要上中学了,可至今我还不太清楚,她目前的学习成绩到底怎么样?在年级里能排在哪个档次。她的父母不急,可我急。对她来讲,学习是根本,取得好成绩是个大事儿,这关系到她一生的大事。有功夫,我还要跟她好好谈谈。</h3><h3> 眼下,家长们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对孩子们寄托了无限的期望。我也希望我的外甥女妍妍一生平安,健康快乐,学业有成,将来有一份理想的工作,做一个女强人。</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大姨 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星期三)</h3> <h3><b>&nbsp;淑女爱华</b></h3><h3>尹玉春</h3><h3> 我的朋友爱华,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记得十几年前,我们这些刚休完产假的年青妈妈,绝大多数上班时都把孩子留在父母或者婆婆身边。而爱华的父母不在身边又没有婆婆,只能自己抱着孩子去托儿所。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冰天雪地,她不叫苦不叫累,也没有因此误过一天工。</h3><h3> 虽然经过二十几年的折腾,如今他已经四十有余,但却不见老相。她身材苗条,有一米七零的个头,白净的脸,一副近视镜正好遮住她眼角细细的皱纹。她平易近人,性格活泼,给人一种永远朝气篷勃的感觉。</h3><h3> 在我们这一堆人当中,她还算是一个才女。平时大伙儿要写点什么,都很愿意去找她,她有求必应,乐此不疲。</h3><h3> 最近,厂里的职工为了自己的利益,要求她给市领导写封信反映一下情况,她二话没说,利用业余时间给市委主要领导各写了一封信,内容极其实在,让我们这些姐妹看了,感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h3><h3>信是写好了,但如何去送呢?大伙儿都很关心,如果通过邮局寄去怕到不了市领导手中,领导看不到信,我们的事领导就会不知道。大伙儿反复核计,最后有一个工友,说她有一个弟弟在市政府大院工作,可以通过这个关系把信递上去。爱华豪不犹豫地接受了送信的差事。</h3><h3>那是一个周五,一大早爱华就去了市政府,找到了那位工友的弟弟,说明来意以后,他很快答应乐意帮忙。所谓帮忙就是让工友弟弟领着认识一下领导的办公室。否则没人指点,连门也找不到,那不成了无头的苍蝇,东一头,西一头的。不巧,市领导都去开会了,他们只好回来。</h3><h3> 第二天刚好是周日,爱华不顾上休息,再次去了市政府。这次去不但没办见到市领导,反而可闯了大祸。他们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是工友弟弟的顶头上司。</h3><h3> 工友的弟弟当即遭到上司的严厉质问:“你领她来干什么?不知道市领导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吗?都回去!”</h3><h3> 看到当时的情景,爱华很知趣,忙道一声:“对不起”转身就离开了大厅。</h3><h3> 没想到,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把工友弟弟的饭碗砸了。第二天被告知他因此被下岗了。听到这个消息后,爱华十分着急,因为这事跟人家一点关系也没有,还给人弄下岗了。凡事能想到的人,爱华都一一地打了电话,看看能不能帮帮忙,让朋友再回到岗位上。但是一切都晚了,不可能再回去了。虽然朋友的工作不是什么好活,但是,现在的下岗人这公多,工作丢了,不好再找,于是爱华开始张罗为朋友找活,并用自己的钱, 为朋友报名参加平安保险业务培训。但都被朋友婉言谢绝了。</h3><h3> 国庆节前,正赶上我厂发工资,爱华努力地与厂长商量,为了那位下岗的朋友,从工厂的角度给一点补助。人家必定是为我们办事,最后厂长答应了。</h3><h3> 这件事,爱华所受的冲击比我们任何都大,这一点我十分清楚。但又有谁能知道?</h3><h3> 祝淑女爱华永远年轻、漂亮!事业有成!</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二○○○年十月十一日</h3> <h3><b>当知青的日子</b></h3><h3>尹玉春</h3><h3><br></h3><h3> 一、下乡那天</h3><h3> 1972年12月,我尊循毛主席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伟大号召,下乡来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农村——甘井子区凌水公社,大山大队插队落户。那年,我十八岁。</h3><h3> 记得那天快到中午的时候 ,我们全体知青,来到大队的俱乐部,开了一个欢迎会,当时我们的心情并不太好,毕竟刚离开父母。会上我们每个人都得到了安置,我被分配在三队青年点。</h3><h3> 大队俱乐部离我们三队青年点不远,一会儿工夫,我人一行9人(7女、2男)就到了我们的新家。一进门,迎接我们的是68届的几位大姐和贫下中农的部分代表。他们为我们张罗了一桌桌的饭菜。在他们的热情感召下,我的心情有些好转。当时也记不清是几个菜,反正是一大桌子,还有那一个个发黑的大“卷子”,还有点牙磋。也许是我们这几天慌慌的,到了点里就象是真的到了家一样,大家也不管它牙不牙磋,一个个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我的第二个家就在这里。</h3><h3> 刚进点的时候 ,加上68届的大哥、大姐,我们每天的人数平均在十三、四个左右,属于小点。我永远也不忘记点里的杨姐、张姐和于姐。她们对我们这些小弟弟,小妹妹十分地关心,在这样的大家庭中,我们都感到很温馨。</h3><h3>&nbsp;</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h3> 二、在大田组</h3><h3> 我与徐爱云、赵建国一起被分配在大田组干活。刚去时是冬季,冬季的农活全是往山上送粪。我们发的工具是一个扁担,一对挑筐。从此,我们就成了挑粪大军。我下乡的大山大队,那个地方名符其实,自然环境是大山、小山、山环山,队里所有的耕地全在山上。我们干活的地方叫水流沟。从点里出发得走半个多小时才能到达。</h3><h3> 在我们大田组里,有一位大姐,叫程桂兰,是名中共党员。每次往山上挑粪她都是第一个带头,而且装得满满的一大挑子。我们在她后面一字排开,一个跟一个。每次挑粪,我都是在徐爱云的后面。徐爱云人长得瘦小,但是很能干,由她在我的前面,我就能产生一种力量,她的这种能吃苦耐劳的精神,感染了我,使我有了一种永往直前的力量。</h3><h3> 大山的山很高,再挑上一担粪,一直往山上爬,一趟就是20几分钟,又全是羊肠小道,只能走一个人。刚开始,我真是吃不消,走在半道,腿就发软,真想停下来歇一会。但如果你停下来,别人根本无法上去。你看看前面的人,再瞅瞅后面的人,你就会咬紧牙关往上冲。当时虽然是冬季,但豆大的汗珠还是在我的脸上一个劲地往下滚。这一点都不夸张。挑粪本身就是一件很苦的差事,再往山上挑爬就更难了。到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打怵。那段日子可真难啊!</h3><h3>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队长和社员对我们这几个人很好,特别关照我们。队里评工分的时候 ,给我评了8分,在当时对女性来说算是高分了,这是对我工作的一种肯定。队里只有壮劳力和车把式才能拿10分,同时我还是大田组的记工员,这也是社员对我的信任。在大田组里,有两个人我至今不能忘记,一个是老队长张庆云,还有一个是刘明奎二哥。在那段日子里,他们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二○○○年十一月十七日 星期五 回忆)</h3> <h3>小 娟</h3><h3>尹玉春</h3><h3> 小娟是我的朋友之一,早在二十年前就认识,可没怎么接触,是在九二年因为工作需要,我们才在一个办公室工作。刚接触时,我的感觉是这个人话挺少。但经过这些年的交往,我们彼此之间就有了一种默契。</h3><h3> 其实,她这个人也是挺苦的,自小出生在浙江一个贫困的农村。还是个“秋桔子”,据说她母亲在四十八、九岁时生的她,排行老七,在她六岁时父亲去世。是大哥把他们全家人从浙江接到大连,从此她就成了大哥家的一员,她的年龄只比她的侄儿大个四五岁,由于哥嫂都有工作,她在八岁时就踏着小板橙做饭。她好象没有童年,过早地把家庭的重担承担下来,这大概是“寄人篱下”的结果。大连总比老家强。</h3><h3> 家务做多了,也练就了一手好针法,在我们这一堆人中,她很会做针线活,我们如果有较麻烦的活都找她,无论是男女,她都能认真地去做,可谓是有求必应。</h3><h3> 她还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经过她手中的东西,无论是吃、穿、用的,她都能物尽其用,有时我们都责备她说:“你怎么象我们上辈人”。每当这时,她都是抱之一笑。</h3><h3> 是啊,这能怨谁呢?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在哥嫂面前,和在父母面前是不一样的,我们这些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经常可以耍个娇什么的,她能行吗?成家以后,总算可以自己说了算了,有一个即老实又细心的丈夫疼着,那些年,她的家治理的有模有样,别人家该有的,她的家也都全置办齐了。可是好景不长,在女儿六岁的时候,丈夫又出了车祸,仍下她们娘俩走了,有句话叫“屋漏又遇连夜雨”本该幸福的三口之家就这样塌了天。</h3><h3> 头些年,工厂的效益还好时她还能担起,可这些年工厂的效益不好,时常发不下工资,为了生活小娟卖过豆芽,卖过菜,我们真为她担心,她那矮小的身躯能挑起这付重担吗?事实足以证明,这十来年小娟终于挺过来了。女儿考取了省属中专,已经三年级,再有一年就毕业 了,这其中的甘苦是不言而喻的,真是不易啊!我衷心地祝愿小娟在人生的大道上一路走好,盼她晚年有个好的归宿。</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二○○○年十一月一日) &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 <h3><b>这大馒头,蒸得好哇</b></h3><h3>&nbsp;</h3><h3>尹玉春</h3><h3> 老爸这双干了几十年瓦匠,长满劳茧的手,如今也能做起饭来。</h3><h3> 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老爸年轻的时候,从不管家里的事,因为家有一个能干的妈妈。别说做饭,就是买煤、买粮、买木材的粗活,也全由妈妈一个人承包了。</h3><h3> 可岁月不饶人哪!妈妈今年已是七十五岁的人了,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几年前双滕已经骨质增生,走路十分困难。更要命的还算是心脏病,一活动就上不来气,为了妈妈这个病,老爸连烟都戒掉。妈妈再也干不 了家务活了,这副担子就由老爸挑起,刚开始的时候,老爸做不来,因为以前从没有做过,这饭做得不是淡了,就是咸了。妈妈过去是一个很要强的人,连我们帮她干活她都不用,闲我们碍手碍脚。可是,现在不行了,尽管老爸的手意不高也无可挑剔,将就着吧。</h3><h3> 我们姐弟四人都有自己的家,偶而回去也只能是看一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绝大部分的活都是老爸一个人承担。</h3><h3>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老爸的手艺大有长进,饭菜做得有滋有味儿。一次全家人在一起就餐,当他那个爱挑剔的孙子,拿起一块大馒头咬了一口时,问:“奶奶,这馒头是在哪买的?”奶奶说:“是你爷爷蒸的。”孙子象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地说:“这老爷子,大馒 头蒸得好哇!”&nbsp;&nbsp;(二○○○年十月十四日星期六中午01:25:07秒)</h3> <h3><b>女·破·烂·王 </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h3>尹玉春</h3><h3> 早些年,大街小巷就涌现出一批专门拾废品、收废品的破烂王,人们不足为奇。</h3><h3> “收破烂”!一声清脆地声音。我放下手中针织的毛衣,哟?这声音怎么是个女的?我赶紧走到窗前,定睛一看,果然是个女的。只见她高高的个子,年龄大约三十岁左右,皮肤有点黑,梳着一个长长的马尾辫,长相还挺好。她推着一辆用自行车轱轳改做的平板车。车上拉着一个约四五岁的小女孩。她在我家楼前大声喊着:“收破烂!收破烂!……”。</h3><h3> 我注视着她,心想,她为什么一个人出来收破烂?她丈夫呢?听口音象是山东人。她怎么能选择这个活儿呢?凭她的长相,在餐馆里找个工作是不成问题的,为什么偏偏收破烂?我搞不懂。换成我,给我多少钱我也不干。唉,这都是被生活逼的……,在替她好一顿伤感后,我找出了一些废旧的报刊送给她。</h3><h3> 此后,每当听到她的吆喝声,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活,找点废旧的东西送给她。我发现,她的生意比男人做得好,也许是她嘴甜会说,也许人们都象我出于怜悯。所以每天她的车总是装得满满的,她显出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h3><h3>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终于发现她并非一个人,她还有丈夫,她丈夫就是那个“老”破烂王,好几年前就在我们这一带活动。她们夫妻分开干,是为了收得多一些,效益好一点。噢!我终于恍然大悟。</h3><h3>几天前,我又见到了她们。这一次她和丈夫俩鸟枪换炮了,有了一辆农用三轮车。丈夫把握着方向盘,她坐在车上依旧大声吆喝着:“收破烂!收破烂!……”</h3><h3> 我看见车上拉了几台旧冰箱……,我突然不再为他们伤感了。大千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要想生存,就要奋斗,奋斗了总有回报。 &nbsp;</h3> <h3>(谢谢收看,分享,姜维成2019年4月5日编辑)</h3>